第四十五章归队

一段极长时间的沉默，伴随着口风琴传出的军歌旋律，有史以来他们互相团结在一起的时刻，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有人开始讲述着自己曾经遇到过最惊险的特情。

是雷宇，他躺在床上说：“一个外军机，竟然公然在我军管辖领域挑衅，我被敌机锁定的时候，在空中一个大迎角直接在空中翻身，和敌机擦身而过，绕到他后面的时候，对方一下子就慌了。我请求开火，好巧不巧，飞机这时候出现特情，无法开火，就这样让他给跑了。我就想这要是真的在战场上，那不就全完了。”

周围的人都在笑，“你小子也慌了吧？”

雷宇跟着笑，算是默认。

“没有一个好的发动机，就像人缺少了一颗心脏。”

“就在那段时间，张队注意到了我，他跟我说，这里能试出咱们自己最好的发动机。我就来了。”

高英俊听得兴起，一手撑起上半身，对着邓放说：“老邓，你呢，最危险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邓放想了想，陷入回忆：“那是一次海上巡航，在祖国的领空上，脚下就是边防线。”

“机内对讲系统损坏，起落架也放不下来了。燃油虽然充足，但是我预感到如果不紧急海上迫降，恐怕会坠毁。那挺困难的，海水看上去就很冷，飞机撞击海平面就好像装上一堵墙。我只能先减缓速度，让机尾先落下，即便如此，飞机仍散落四处，等待救援的时候，敌机就在我头顶盘旋。”

邓放握住了脖子上的项链，自嘲的笑笑。

“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怎么能不害怕呢。”

高英俊叹了口气，扬声对着周围问道：“还记得不，队长曾经说过的，最大的敌人并非炮火，而是恶劣的气候条件，和突发特情。”

“记得。”昏黄灯光下，不知是谁附和着“我还记得第一次突破音爆的时候，就在那，队长拍着我肩膀，还夸我是个好苗子呢。”

他们一同望向门口，队长的手仿佛还搭在肩头，然而熟悉的声音再也不会响起了。

最后一次，他们排排睡在大通铺上。

瞬间，那些爱说俏皮话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们，突然有了超出两倍于他们年龄的男人拥有的一种严肃，坦诚的目光如炬。

一群拥有各色思想的目光凝聚到一个点上。

失踪的人不会阻止战争继续进行下去，而军人，不因流血牺牲而改变理想。

所有人都为这一刻，等了太久，准备了太久。

风险当然不言而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当起床的闹铃响起来，邓放和雷宇睁开眼睛的刹那，才发现所有人早早起床，已经整理好了戎装为即将征服蓝天的战友送行。

邓放和雷宇默契地，在换上飞行服的最后一刻，向着余下五位战友齐齐敬礼。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担心，和对两个人深厚而迫切的期盼。

高英俊无声地走到邓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一场没有敌人的战斗，高英俊内心波涛四起，邓放是他儿时的玩伴，几乎形影不离的伙伴，自从他们一同靠上大学参加飞行员训练，他就开始称呼邓放为“老邓”。

邓放平时看上去老成，但是高英俊很清楚，他仍是少年那般模样。

这个少年胸有凌云志，谈笑嬉戏是他，刁钻促搯是他，此间少年去矣，一遇风云便化龙。

是的，他们是一支精英组成的队伍，正在缓缓驶离跑道，向长空出击！

小剧场：

你：“邓首席，什么时候跟雷宇同志的关系如此紧密了？”摘下邓放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你从基地回来，就每天要跟他打两个小时的电话。哪有那么多话要说的？”

邓放疑惑，“有吗？”

电话那头雷宇：“有吗？我们每天聊了什么，说了那么久？”

邓放：“不跟你说了，给我老婆做饭去了，明天你早点给我打过来啊。”

你生气叉腰：“你们两个一起去过好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