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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注视

 

“叔叔每天干到很晚呢。”为了缓和略显僵硬的气氛,他又礼貌问候了一句。

“嗯,我一般九点半收摊。”

秦拾因略感惊讶,即使学校留堂加课,学生们也通常在九点之前就放学了。九点半了还有学生来买吃的吗。

“听说最近这边治安不太稳定。”老板在片刻的沉默后,又出声提醒道,“我记得同学上次也很晚才回家,以后最好和朋友一起结伴走,安全第一。”

“嗯,谢谢。”

秦拾因心中微暖,连父母都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这些生活琐事了,没想到这位陌生的老板却注意到了。想到之前还曾对这个人抱有疑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拾因,我们走吧,今天作业真的好多啊。”李雨婷拿起食物,边吃边催促道。

“叔叔再见。”

秦拾因礼貌地告别后转身离开,却并未察觉到那句“同学再见”,以及那默默跟随他离去的眼神。

————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晚上,学校后门经常有些奇怪的人晃来晃去,保安都赶了好几次呢。”

“啊,不是吧,有点吓人啊,谁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

“就是……”

教室角落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聊小道消息,秦拾因丝毫没留意,他正沉浸完形填空里不可自拔。

“拾因,那我先走了,你写完也早点回。”李雨婷做完值日就准备走了。

“嗯,回去路上小心。”秦拾因冲她笑了笑,又翻过一页卷子。

在与英语作业奋斗完后,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今天父母也不回家,他边思考着晚餐的选择,边不自主地朝那条熟悉的小巷走去,萌生了再次购买饭团的念头。

“嘿,那个小子,等等。”有人在背后大声叫喊,他有些疑惑地回头。

只见一个短发男人插兜走来,他身着一件短袖t恤,搭配着黑色紧身裤和尖头皮鞋,显得身材极瘦,胳膊和腿看着跟竹竿一样。

“诶,熟人不是?在这块儿看你好几天了。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借点钱花花。”

男人舌头嗦着牙花,眼光上下扫视着他。

少年身着白衬衫和西裤的校服套装,虽然款式千篇一律,但在炎热的天气里,却始终保持着清爽整洁的仪态。衬衫没有一丝褶皱,袖口还缀有精致的袖扣,

“我没有钱。”顶着男人审视的目光,秦拾因脸上依旧冷漠,说完便转身离去,

“别急着走啊弟弟,嗨,我知道的,像你这种娘娘腔小少爷钱最多了。”

男人迅速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紧紧地箍住人不让离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随之袭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钱也轮不到瘦狗花。”秦拾因被男人的话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熏得难受,脾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出言讽刺。

“小婊子,再说一遍。”男人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暴跳如雷,猛地揪住他领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被打得头晕目眩,秦拾因摇晃着身体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小臂皮肤在与粗糙地面的摩擦下瞬间磨破,与脸上同时传来的火辣辣疼痛感交织在一起,仿佛被火焰灼烧。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头部,也不肯出声叫喊。

不知何时,身上的打击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那根黑色竿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红黑血洞,旁边一块染着血的砖头被随意丢弃。

他被缓缓扶起,半坐在地上,眼前仍是一片模糊。口中艰难地喘着气,努力保持着清醒。

“因因……”

是谁?难道是爸爸赶来了吗?

他用力眯起眼睛,试图透过朦胧的视线看清来人。隐约看到穿着白衬衫的胸口,以及……一条围裙?他还闻到了一丝食物的香味。是那个小吃摊的老板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吗?

“爸爸带你去医院,再坚持一下。”那人说着拨打了电话。

少年瞪大双眼,甚至怀疑耳朵被刚才的男人被打坏了。然而,这条空旷寂静的大街仅有两人,证实了他并没有听错。

意识在疼痛和混乱的夹击下逐渐变得模糊,身体仿佛被黑暗吞噬,他逐渐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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