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它是?如此的轻盈,轻盈得她仿佛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和重量。
它是?如此的沉重,沉得仿佛有千斤重,上面承载着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厮守一生的承诺。
温廷安静谧地垂下了眼睑,将这一枚指环攥握在?了掌心腹地之中。
很早很早以前?,在?刚刚穿书至大邺的时候,她那个时候一心只求苟住自?己的性命,从未想过其他。
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温廷舜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疯批大魔头,她是?避他唯恐不及的,从未想过要与他发生什么样的羁绊和牵连。
但两人历经了这般多?的遭际并及生死磨难,她对温廷舜改观很大,在?这一过程当中,两人暗生情愫,最终,竟然是?演变至厮守终身的境界。
这般的事情,是?温廷安此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畴昔的她,对于『成家』一事,从来都是?有些隔阂的。她素来是?以『立业』为主,女子唯有立业,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安身立命。
可?现在?,她立业了,竟是?也萌生出了一个『成家』的心念。
生出了与一个人长相厮守的心念。
前?世的她是?有一些恐婚的,但是?在?目下的光景当中,恐婚的心念,逐一被与温廷舜相处时他所带给她的那些悸动、小确幸所冲淡。
她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番。
虽在?前?世的时候,很多?人说所谓『成家』,不过是?成立一座围城,把两个人困进去,时间长了,围城内的人拚了命的想要出去,而围城之外的新?人,则是?拚了命的想要进去。
搁放在?前?世的话,温廷安可?能会选择信服这般一句话,而拒绝去接触『成家』这么一桩事体。
但在?当下的时刻之中,她的心念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也有所嬗变,觉得自?己一定要去亲身尝试一些事情,才能对一些看似真理?的言论,进行?检验和祛魅。
温廷舜在?温廷安的额心上,缠绵悱恻地亲了亲。
除了额心,他也亲吻了她的嘴唇,迩后,道:“那先早些休息罢,今夜的晚膳,教你?受了惊。”
温廷安知晓,温廷舜是?在?说晚膳食案上,他与郦老针尖对麦芒的那些场景。
她笑着摇了摇螓首,说:“我没吓着,反而觉你?们的谈话很有意思。”
就感觉像是?祖孙俩闹口?角。
而不是?在?堂堂的太子殿下和国?舅。
温廷安看到这般场面,大多?数时候,是?颇感啼笑皆非的。
温廷舜道:“不只是?这个,还有郦老问你?问题的时候。”
温廷安眨了眨眼:“后面都是?你?再帮我撑腰回答了,我觉得挺好,不过——”
温廷安敛了敛眼眸,眸色凝了一凝,“我觉得,他之所以问那些问题,并不是?针对我,反而是?为了你?,郦老是?在?为你?着想的。”
温廷舜陷入了一番沉思,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纤细的线。
温廷安道:“老人家其实很孤独,内心深处是?一直渴望陪伴的,身为太子殿下,你?有空的时候,或是?公务没有那么劳碌的时候,可?以多?陪伴一下郦老。”
温廷舜拂袖抻腕, 一只劲韧结实的手,伸在了温廷安的脑袋上方,很轻很轻地抚了一抚, 修长匀直的指尖, 化作一柄篦子, 细致地耙梳着她鬓角处的青丝,动?作极尽缠绵温柔,他?温声说道:“我?晓得了,谢谢你的提点。”
温廷安细缓地摩挲着手指上的指环, 心中渐渐然荡曳起了一片匀密的微澜,近前是男子劲韧硬实的胸膛,她将额庭温缓地抵于其上。
觉察到?她在主?动?, 温廷舜便是用劲韧结实的手臂, 圈住了她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额心缱绻地轻蹭了一下她, 嘴唇碰触了一下她的,一阵缠绵的吻后, 他?在她瓷白玉润的颈部上,轻轻地吻了一吻。
实质上,温廷舜体内潜藏着某些浓烈冲动?,尤其是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 这般的冲动?, 便愈发明显,他?即刻有一种将?温廷安揉碎在骨中的念欲,这种念欲, 就像是一簇滚烈而赤烫的爝火,抛诸于?心野之?上, 不消多时,便是成了一片漫天燎原之?势,将?他?焚烧起来。
虽是如此,但明面之?上,温廷舜仍旧是非常克制的,对温廷安说道:“天色已晚,不若早些歇息罢。”
温廷安能感受到?男子的悸动?,并及他?身躯的变化,她不由莞尔,轻轻地踮起了足尖,浅浅地吻了一吻男子的嘴唇,再用牙齿很轻很轻地啮咬了一下他?,温笑道:“你想要,是不是?”
一抹凝色拂掠过了温廷舜的眉眸,他?显然是被撩拨到?了,劲韧匀实的双臂,徐缓地敞了开来,他?一举搂揽住了少?女的腰肢。
两具年少?且滚热的躯体,在此一刻,严丝合缝地黏贴在了一起。
两人的嘴唇,当前仅有一纸之?隔。
彼此之?间,率先只有鼻梁轻轻碰蹭上了。
他?们的燃点其实很低,只消一个拉丝的眼神,一次若即若离的相?触,便是能够将?彼此点燃了去。
但最终,两人并没有更加深入的一步接触。
一切皆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仅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
温廷安紧紧搂抱着温廷舜,很轻很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胸膛,浅浅地品嗅着他?身上的雪松冷香,此一刻,她蓦然感知到?了一份安全感。
这一份温热感觉,将?她体内的诸多空洞,逐一填补了去。
温廷舜能够感受到?怀中娇人,对他?的那一份深刻的眷恋以及依赖。
温廷舜眸色幽幽地黯了一黯,将?温廷安搂得更紧。
他?低低地轻蹭了一下她的鬓角和颈窝,迩后,隐忍且克制地,抬起眸心,扳住了她的肩膊,将?她往她栖住的屋门当中一送,温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还请早些歇息罢。”
温廷安忍不住抬眸乜斜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柳下惠?”
温廷舜眸色掠过了一丝凝色,重复了一下她的话辞,一字一顿地道:“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