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佛殿内()
“老爷,我想出去走走?”
“行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的阿鱼说想出去呢…想去哪儿?”
“我想去…佛寺。”
“江先生,我打听过了,离咱们这儿最远的就是鸿光寺,咱们去鸿光寺吧!”
“好。”
此时是初春,天还冷着,江鳞临出门前,商正坤特地给了加了一件狐裘披风,又反复叮嘱了随行的两个下人,说要是江鳞有个闪失就拿了他全家的命以后才放江鳞出门。
商正坤本来是要同江鳞一起去的,但临时要处理帮会里的事,实在走不开,加上已经答应了江鳞不好反悔,这才不放心地放江鳞一个人出门。
鸿光寺真的很远,乘汽车都坐了很久。路上有些颠簸,车子摇摇晃晃的,车门车窗紧闭着,热空气都挤在车厢里,暖洋洋的,江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睡不久就又会醒。醒了却又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就这般,醒醒睡睡了好几次,车子才终于到了所在鸿光寺的山脚下。
鸿光寺在山顶,从山脚走上前有好一番脚程。
跟着江鳞出门的除了丫鬟柳絮,还有两个商正坤信得过的,拳脚功夫厉害的仆人。
见状他们便要租一顶轿子,预备把江鳞抬上去。
江鳞拒绝了,他执意要自己走上去。
旧京的春天还很冻人,尽管江鳞穿得很厚实,身上还披了一件很大的狐裘披风,但才从车里出来没走几分钟,刺骨的冷风就已经将他吹得脸颊、鼻尖都通红一片。
柳絮和剩下两个仆人都很担心,毕竟出门前商正坤的警告和交代还历历在目。
“江先生,天还这么冷,山上风大也更冷…要不咱们回去吧,等明儿天暖了再来…”
江鳞铁了心要上山,头也不回:“别担心,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娇气…”
三个人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的心意去。
但江鳞小看了舒坦日子对一个人身体的打击强度。才爬到半山腰,他就累得几乎走不动了。腿脚好像被灌入了千斤的铁,多走一步都很吃力,呼吸也变得紊乱急促,不自觉张了嘴呼吸,那刺骨的冷风就噼里啪啦往嗓子里灌,弄得嗓子眼像刀片刮一样疼。
但既已至此,江鳞不想放弃,不更不想就此打道回府。
商家好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憋得他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可以独自出来走走。
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他不能浪费。
在半山腰歇了会儿,江鳞又振作起来一鼓作气往山顶爬,功夫不负用心人,在他即将以为自己要累断气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鸿光寺”三个大字。
鸿光寺是接受香火和群众参拜的,只是因为离旧京城很远,又深居高山,平素前来参观供拜的人不多,而如今初春天寒,参拜者就更少。
但江鳞不在意,或者说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江鳞一行人从旁门进入寺院时,并没有看到僧人。偌大的寺院,空旷幽静,不时听到厚重悠远的钟声响起。
呼吸间除了空气的冰冷,就是青草的清香和淡淡的佛寺檀香,沉稳,平和,有一种让人将心放空的魔力。
众人慢步走至主殿时,终于见到寺中僧人。
迎面过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年轻僧人,见了江鳞,他合掌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您好…”
“——错了,错了。”小和尚的话没有说话,便有另一道更为沧桑的声音自旁边响起。
江鳞寻声看去,走来者是一位较年长的僧人,长得慈眉善目,目光慈悲柔和。
“渡生师兄。”小和尚行礼道。
江鳞也合掌行礼:“师傅。”
渡生和尚行了一礼,微笑着道:“施主莫怪,我这师弟心拙口夯,这才一时将施主您错认为女施主。”
江鳞听了反是一愣,有些意外。
他长了这样一张艳气秾丽的脸,蓄有长发,又终年穿女装,作女子打扮,不知内情的人都只会将他认作女子,就连商家那一众姨太太和佣人也只当他是女子…只是第一眼就看出他并非女子的,还是第一次。
他内心暗自惊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下头冲渡生和尚笑笑:“不会。”
得知他是来上香供拜的,渡生和尚道:“相遇即是有缘,我有一句拙言想赠予施主:诸事皆由天定,但也事在人。”
与渡生和尚等二人道别后,江鳞在殿外上了香,便独自一人进入殿内参拜。
跪在左边垫凳上,江鳞垂首闭目,举手合掌于胸前颌下,口中默念如“一心顶礼本师释迦牟尼佛”一类,试图摒弃一切心中杂念。
“江鳞。”
没有丝毫征兆,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
江鳞吓了一跳,下意识循声看去,一抬头就看见了居高临下的商陆。
商陆穿了一身黑,神色冰冷,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光尘自他身侧倾泻而入,他说:
“江鳞,佛祖可不会保佑你这种人。”
江鳞没想到商陆会出现在这,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一直很怕商陆,是因为他知道商陆向世人隐藏起来的那一面,那真实的一面,跟商家人眼里温吞和善,甚至到了怯弱无能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没说话。
商陆却走了过来,“不在公馆好好待着,花这么大力气跑这儿来…怎么,想跑?”
江鳞只能开口解释:“我哪敢啊商先生。再说,我能跑到哪里去?这世道,跑哪里不是死路一条?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死了。”
商陆不置可否,反而是跪到了江鳞旁边那张垫凳上,腰背挺直,倒像是要参拜的架势。
江鳞顺势问:“您呢,商先生,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商陆双手合掌放于胸前,闭着眼睛像是祈祷了一番,才开口说:“来看你的。”
江鳞愣了下,一下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还记得当年你求我救你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江鳞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强装镇定:“记得。”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商陆转过头来,眼神冰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江鳞愣了会儿,突然意识到商陆说的是什么事情,身体瞬间冷了大半,“赵氏的事情…是你做的?”
“怎么,现在才回过味来?”
江鳞如坠冰窖,声音都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可…为什么?”
“为什么?”商陆冷笑一声,黑眸瞬间隼住他,“你还敢问为什么!?若不是我出手干预,那夜死的人就是你!”
江鳞浑身惊出冷汗,身体一斜,差点掉下垫凳,“你是说…赵氏发现了我们的事?”
“怎么,当了两个月的八姨太就忘记是谁了?”
“江鳞,我当初留你是因为你让我觉得你还有点用,”商陆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千万别让我觉得,我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江鳞不寒而栗,却能认错:“我错了!商先生…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商陆对此不做回应,而是说了一句:
“过来。”
江鳞不知原因,却也只能听话地起身,然后走过去。
“跪下。”
江鳞身体僵了僵,视线接上商陆的眼睛,他指尖一紧,随后却顺从地跪下。
“舔。”
江鳞刚刚跪下,商陆的声音就居高临下地从头顶抛下,分明,两个人都是跪着的。
他没有动,有些不可思议地声:“在…这儿吗?”
商陆的眼睛写满不容置喙,“同样的话还需要我说第二遍是吗?”
“可是…”江鳞犹豫着,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二人身前的那尊大佛,庄重威严,佛光浩荡。
“怎么,怕佛祖怪罪?”盯着江鳞,商陆有些讥讽地冷笑了下,“江鳞,你手上沾过多少人的血,还需要我告诉你吗?像你这样杀孽深重的杀人犯,死后只能下地狱…你明白吗?”
江鳞沉默了半晌,然后弯下腰伸手拉开了商陆的裤子拉链。
深山佛寺,幽静庄严,晴天白日,少有群燕盘旋翱翔,风过无声,树叶沙沙,偶有的钟声悠悠响彻山野。
佛寺大殿内,暧昧水声却不绝于耳。江鳞口腔挤满商陆的男根,手指熟稔地撸动茎身,舌尖不停挑逗着龟头马眼。
天寒地冻,他伏在地上,膝盖、两腿冷得几乎失去知觉,指尖冻得通红还要小心翼翼地给男人揉肉棒。
漂亮的小脸被男人的肉棒挤得变形,通红的鼻尖和憋红的眼睛,泪光闪闪,看上去十分我见犹怜。
男人按着他的后脑勺,手指粗暴地将他的长发揉乱,鼻子里喷出紊乱混浊的呼吸,那双不近人情的黑眸也在此时蒙上了情欲的热气。他渐渐不再满足于江鳞的服务,按着江鳞的头一次次挺着胯把自己的阳具送到最深处,享受着敏感喉口一次次缺氧夹住龟头的快感。
在江鳞破碎又微弱的呜咽声里,商陆达到了高潮。他按着江鳞的头,一丝不落地将精液全部射在江鳞的嘴里,然后顺着食道全部滑进胃里。
等到江鳞全部吃下了他的精液,他这才松开江鳞的脑袋。
江鳞被欺负惨了,嘴角微裂,鼻尖通红,一双春意十足的狐狸眼泪光点点,歪倒在他的胯间,又喘又咳。
不给江鳞多余恢复的时间,他命令着江鳞撅起屁股,掀开裙子给他操。
“掰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江鳞用细冻红的手指掰开自己的两瓣阴唇,露出里面红艳艳的小屄。
伸手在屄口一抹一按,他评价道:“真够骚的,还没挨操就已经这么湿了。”
江鳞后腰打着颤,他的身体早就不属于他了,任何人摸一摸揉一揉就会哆嗦着流水,敏感淫荡得就像发情期的雌兽。毫不夸张地说,商陆这一顿揉,弄得他两腿一软差点跪了,只能勉强咬着唇硬撑着,嘴里却抑制不住发出呻吟。
“骚货!”商陆说着,“啪”地一巴掌扇在颤栗的阴唇和屄口上。
“…哈啊…呃呜!”
这一巴掌差点把江鳞扇泄了,他两腿发软,浑身一哆嗦就跪到了地上。
“站起来。”
可商陆一开口,他还是强忍着腿软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
“哈啊!——”
可刚刚才站起来,商陆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屄上。
这一掌几乎扇没了江鳞半个人,他浑身都软了,站都站不住却只能咬着牙强撑,两腿哆哆嗦嗦直打着颤,后腰、屁股,浑身都发着抖。
商陆却一掌接一掌地重重扇在他的屄上。
不多时他整个屄都肿了起来,红艳艳的肿着,湿漉漉挂满了淫水,好像熟透了的蜜桃。
他也已经强撑不住了,伴随着一声浪过一声的呻吟,不断地呜呜咽咽小猫叫唤似的啜泣着。
“哈啊…哈…呃啊!———”
重重的一掌扇下去,江鳞最终绷不住尖叫着高潮了。
屄肉胡乱地抽搐乱颤,淫水失控地喷射而出——
淅淅沥沥潮喷之势渐弱时,商陆尺寸骇人的鸡巴却突然插入。
已经被玩弄得敏感脆弱的屄肉不堪刺激,猛然一阵抽搐以后就再次高潮到潮喷了!
巨大的快感像滔天的浪潮一般,江鳞不堪受此刺激,两腿一软呜啊一声就跪到在地。整个人若触电一般抽搐不止,眼前发白,意识混沌。
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强行抓起,另一手环抱住腰,似铁臂一般将他箍在怀里,过于粗大的鸡巴则打桩机一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呜呜…哈啊…呃啊啊…”
“哈啊…额啊太、太深了哈啊啊…”
“…哈啊…哈啊…受不了…呃啊啊!…太深了受不了了哈啊!……”
江鳞一只腿被商陆用手抓住抬离地面。
在商陆面前他显得格外娇小可欺。
失去着力点,他被商陆按在怀里,被鸡巴往身体最深,最脆弱的地方干。
江鳞觉得自己的屄都要被商陆干烂了,他哭喊着求饶和挣扎逃跑都没有,反而激怒了商陆换来更粗暴蓄意的对待。
子宫口被粗暴撞开,子宫壁被男人的肉棒大力地肏干,一时间他好像完全成为了商陆的人形肉便器,子宫里被射满男人的精液,小腹都被顶出男人龟头的模样。
第一次射精后,商陆换了位置,把他按在了佛像前的红色案桌上,从后面贯穿了他。
淫水喷到红色的桌布上,商陆掐着他的脸逼他抬头去看佛像,“来,也让佛祖看看你发骚的样子。”
佛像高大,佛容慈悲。江鳞对上佛祖慈悲的眉眼却一阵惊恐,他摇着头,噙着眼泪,发了疯似的哀求商陆:“不…不…我不看…求你了我不看…”
“现在,佛祖也见过你发骚的模样了,”商陆贴在他的耳朵边,若情人般耳语,“这样,也还算对得起你淫菩萨的称号…你说对吗,菩萨?仙女娘娘?”
江鳞哭着摇头:“呜呜不…不……”
“哭什么?”商陆贴着他的耳朵低声笑,“我这是夸你呢。”
“怎么,不喜欢?”
江鳞哭着哀求:“…求求你…饶了我吧商先生…”
商陆故作亲昵地蹭蹭他的脸颊,压低声音问他:“这么爱哭?我爹和我哥肏你的时候,你也这么爱哭吗?”
咬咬江鳞的耳朵,他的声音魅惑而暧昧:“说话,我问你话呢。”
“不…不哭。”江鳞咬着哭腔问答。
“那你哭什么?”商陆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明明夹着一股笑意却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肏你肏得不如他们肏你爽,是吗?”
江鳞吓坏了,拼命摇头,眼里还噙着泪:“不…不…不…”
“别怕,”商陆笑笑,“我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江鳞咬着唇,大气不敢出。
“啊对了,”商陆捏着江鳞的下巴迫使江鳞扭过头来与他对视,他笑笑,然后问,“我爹对你那么好,有没有想过一脚把我踢开或者直接杀了我自己永远做商太太啊,八姨娘?”
江鳞吓坏了,商陆的眼神和表情太可怕了,分明在笑,脸上和眼睛里却一点点笑意都没有,相反那双黑眸里写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他浑身发冷,一瞬间只觉得心跳都漏跳几拍,只晓得一个劲的拼命摇头:
“不…不!商先生…我的命都是您给的…要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死了…我感激,感激您都来不及…怎么,怎么可能?…您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敢背叛您?”
“真的吗?”商陆扯了扯嘴角,他笑着,歪着头,右手轻轻抚摸着江鳞的脖子,“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杀了我呢?”
江鳞咬着唇,噙着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啊…”笑意瞬间消失在商陆的唇畔,“那就最好了。”
事后,江鳞弯着腰,咬着被冻得哆嗦的牙齿给自己清理,忽然听到商陆说:
“给商家生个孩子吧,江鳞。”
生孩子这件事,商正坤和他说过。一次很平常的事后,老头搂着他的腰跟他说:“真想让我的小鱼儿给我生个孩子…”顿了顿,摸了摸他的脸,说,“我们小鱼儿这么漂亮,生的孩子肯定也很漂亮…”
他用脸颊蹭蹭老男人的手,故意软着嗓音撒着娇道:“小鱼也想。”撅了撅嘴,他像是想到什么,眉毛一垂显得有些沮丧,“可是小鱼的身体…对不起老爷,小鱼不争气…”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脸说:“没关系。事在人为。只要够想,够努力…都会有的。”
实际上所有的努力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自打那么说以后,商正坤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药方命人煮成药汤,每顿饭后都会让人端上来给他喝。
他哪里会怀孕?
就算能怀,也不可能给商正坤怀。
刚开始他倒是能找时间把药吐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头学聪明了,每天都找人盯着他,非看着他真把药都喝下去才罢休。
时间一长,他真的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肚子里真怀上这几个男人的孩子。
他决计是不要的。
他不会给他们任何人怀孩子。
明着暗着操作,他都不会让精液留在他的体内。商正坤不许,就偷偷的干。商穹则显得无所谓。至于商陆,他冷血薄情,眼里估计除了自己谁都不存在,更不可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
好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一切都风平浪静。
所以商陆这一番话,听得他既意外又惊恐。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情绪,他显得无辜又无奈的转过头看了眼商陆,“商先生,这个我不可能做得到的。…我不会怀孕。”
“那不一定。”商陆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自信又倨傲的冷笑,“我说你有了,那你就是有了。”
江鳞后来知道了商陆是要他假装怀孕,松了口气,毕竟不是真要他生就行。
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顾虑,这假的就是假的,怀孕这种东西不是说真就不假了,孕吐这些反应倒是能演,可显怀这种事也能演吗?就算这些都蒙混过关了,那十个月以后,他拿什么来交差?
他把这些顾虑疑问都跟商陆讲了,商陆则骂他蠢,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说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说:“让你演你就给我好好演。”
既然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听了商陆的安排乖乖演戏。
怀孕的首个反应是厌食,尤其是那些大鱼大肉的荤腥佳肴。
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当然必须是商正坤。
可惜的是商正坤太忙,尽管已经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在家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以至于他已经忍着肚子里的馋虫对那些美味佳肴佯装出恶心、反胃的反应,甚至于到了在跟商陆私会时,会毫无底线地拜托商陆给他带烤鸭鸡腿和辣子鸡丁的程度,这样凄惨的日子他也过了很久,他这反常的反应才终于引起了商正坤的注意。
一开始商正坤似乎也只当菜不合他的胃口,命令厨房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他都始终变现得不感兴趣,甚至于当着商正坤的面因为闻到桌上的肉糜而捂嘴欲吐时,商正坤这才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商正坤又惊又疑地问了他为何如此以后,混浊苍老的眼珠里似乎就多了分光彩,随后叫来随身侍奉他的丫鬟们前来询问他今日的状态和反应,在得知他这位八姨太近来厌食,尤其是一些大鱼大肉的荤腥之物,同时疲乏易困,变得嗜睡时,那双眼里终于放出闪烁的光彩。
而他则对此表现出合理的不解和不安:“老爷,我…我是病了吗?”
不想欣喜至极的老头竟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恨不得原地转圈一般,脸上都是如孩童一般纯粹的笑容:“有了有了…我的小鱼儿有了…”
青涩的小媳妇不谙世事,被男人抱着反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有?…有什么了?”
男人喜不自禁,声音里都透出喜悦来:“有什么?当然是我们小鱼儿肚子里有老爷我的孩子了哈哈哈哈…”
年轻稚嫩的小妻子听了这话直接傻了,怔愣了半天才扒着男人的肩膀,一脸不可思议地有些怔怔地问:“…孩、孩子?…我有孩子了?…”
可马上,他的脸上也露出惊喜又明媚的笑容:“孩子?孩子?孩子!…——我有老爷的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惊喜又高兴地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埋在男人颈根处,连声音情不自禁地颤抖着:“老爷…我、我有你的孩子了…”
“对!没错!你有孩子了,”老头将他放下来,却马上紧紧搂住了他,欣喜至极甚至于脸上的每一根褶皱都透着喜悦,看着他说,“…小鱼儿,我的小鱼儿,我的宝贝、心肝,有我的孩子了哈哈哈…”
压抑住溢于言表的高兴,商正坤派人接来了这旧京城里最负盛名,也是他极其信任的一位老中医给江鳞号脉。
本来江鳞还很忐忑,生怕在专业医生面前自己假装怀孕的把戏会暴露无遗,可这位施姓的老中医搭着他的手腕号了一阵后,怀着有些怀疑神情地慢慢看向一直守在一旁的老爷商正坤。
商正坤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有了?”
老中医捋了捋自己的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慢悠悠地开口道:“尊夫人虽然脉相走向有些异于常人…但小老头敢打着包票说,尊夫人确有喜脉…——恭喜商老爷了!”
得到老中医肯定的回答以后,商正坤真正的是喜上眉梢,连连哈哈大笑,然后下令派车送走老医生,临走前还赏了三锭金子。
送走老医生后,更是亲自扶着他坐到床上,然后摸着他并未隆起的小腹满意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商正坤天赐鸿福,不仅得鱼儿如此佳人竟还老来得子…”说着说着,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痴迷又热烈:“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莫真是上天派下来给我商某的神仙娘娘…”
他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压着差点跳出嗓子的心脏,用力地才挤出一个温柔明媚的笑容。
江鳞不明白,商陆是如何做到让施老医生这样德高望重,拥有崇高医德的人撒下如此弥天大谎的。
对此,商陆付诸轻蔑不屑的一笑:“再德高望重的人不也有家人吗?”
他惊出一身冷汗,有些不安地小声问:“你没…对他家人做什么吧?”
商陆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没。只要他乖乖听话不妨事,他的家人怎么会有事?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说是吧,江鳞?”
他浑身冰冷,早已是不寒而栗,勉强也露出一个笑容,笑着点了点头:“嗯,您说得对。”
江鳞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商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反应。
正妻李氏是第一个跨进他院子的,带着随身的丫鬟,进门就满脸的笑容,嘴里净是些“好事”“喜事”的话,坐下来一把捉住江鳞的手,笑意吟吟地道:“妹妹如今怀着老爷的子嗣,身子愈发娇贵,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尽管告诉我,就算是那月亮龙肉我也打下来、找回来,只要妹妹开心就好…”
“谢谢姐姐关心,”江鳞笑着同她道了谢,又说,“只是除了点稀粥,我如今是什么好吃的也吃不下。”
“这怎么行?”李氏道,“妹妹如今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只吃稀粥这身子怎么受的住?…——无妨,妹妹尽管放心,今后妹妹的一干吃食都交由我负责,吃的补的,一样不能落下的…”
江鳞靠着床榻,貌若娇花,弱不禁风,闻言哑然,目光往一旁的老爷身上落了落。
商正坤看了眼李氏,对江鳞说:“她说得对。小鱼儿,你现在不比从前,不能有一丁点闪失,乖乖的,好好吃喝。”
江鳞点点头:“都听老爷的。”
李氏显然热情过了头,这让江鳞有些不安。
他不怕李氏嫉妒给他下药打胎,一是太冒风险太不聪明李氏不可能这么做,二是他是假孕也不怕打胎。怕就怕让李氏发现他假孕的事情。
江鳞把顾虑跟商陆说,商陆冷笑一声:“你怕什么?”
江鳞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承认了:“我怕死。”
商陆拍拍他的脸,动作亲昵,眼神却没有一丁点人情味,“放心,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江鳞表面点点头表示顺承,却没有全信,心一直悬着。
商陆不会死,但他就说不一定了。
怕是怕,担心归担心,该演的戏还得继续往下演。
不仅演,还要更努力地演,演好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阵,半月后的一天,江鳞突然犯了迷糊,他中午就说胸闷气短,到了下午时分,竟无端晕倒过去。
商正坤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一边遣人快去请医生,一边大发雷霆责罚下人。
医生很快赶到,依旧是那位姓施的老先生。
一番望闻问切以后,老先生摸着胡须给出一个结论:“过补,是为大伤。”
他建议停止之前那种进食大补的态势,饮食应清淡而不寡淡,多食蔬菜水果和鱼肉鸡卵。
送走医生,服了汤药的江鳞悠悠转醒,得知一切却只是抓着男人的袖子,求情道:“老爷…都怪阿鱼福薄命浅享用不了好东西,老爷千万不要为此恼了姐姐,想必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商正坤冷哼一声:“我看未必。”
江鳞摇摇头:“不会的…我肚子里是老爷您的孩子…姐姐再怎么样也不会害老爷的孩子吧…”抬头看着男人,他眼眸清澈,神态惹人怜爱,“…老爷不要恼姐姐…可以吗?”
商正坤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的小鱼儿还真是善良啊。”
江鳞摇摇他的胳膊:“可以吗…老爷。”
“嗯,就当我答应小鱼儿了。”
“谢谢老爷。”江鳞甜甜叫了一声,乖顺地被商正坤抱在怀里。
商正坤抱着他,却突然间开口:“说来奇怪,我的小鱼儿这肚子怎么还不大啊…”
这话一出,江鳞瞬间凉了大半身体。
商正坤的手覆在他的小腹上,却像五把利刃插在他的身体里。
他压下浮动的恐惧,狠咽了口口水,逼着自己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才两个月呢老爷。我听说三四个月才会显肚呢…”顿了顿,他小声的说,“而且人家也不想肚子变大…”
他抬眸看着商正坤,显得很是不安委屈:“肚子大了,腰就粗了…阿鱼就不美了,老爷就不喜欢阿鱼了…”
商正坤哭笑不得,只得哄他道:“不会的。”
“那老爷会一直喜欢阿鱼吗?”小媳妇目光如水,一双动人眼眸湿漉漉的充满期冀和不安情绪。
“嗯。”
小媳妇这才放下心来,乖顺顺,软绵绵地靠着男人,黏糊糊软乎乎的声音小声说:“阿鱼最喜欢老爷了…”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还真只是一个孩子。
江鳞悬着的心这才微微着了地。
李氏再没有来过江鳞的院子,自然,吃的用的也都换掉。
商穹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晚上已过亥时,商正坤才走,他就来了。
“听说小娘有了孩子。”
江鳞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眼睛睁了睁,“你怎么敢来?”
商穹冷哼一声,走过来,故意弯下头去看江鳞:“怎么,小娘怕了?”
“还是说,肚子里有了那老东西的种,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掐着江鳞的下巴,神情少见的绝情。
江鳞不想激怒他,软声细语地解释:“不是。我只是…”
话没说完,商穹就抓着他按到了桌子上,粗暴分伸手扯散他的衣裳,手掌迅速滑进去抠弄起敏感的小屄。
江鳞挣扎不得,也不敢挣扎,怕弄出动静引来旁人,又被商穹弄出情欲来,胸脯起伏着喘着认错:“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怕被人发现了…”
商穹一只手在他穴里弄着,另一只手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腕,按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冷酷没有动摇:“最好是这样。我最恨翻脸无情的人。”
江鳞眼里蓄起眼泪,声音里充满委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心里真正想跟的人是谁,商大少爷真的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爹的强取豪夺,我又怎么可能跟他?”
江鳞哭得动情又克制,泪珠一颗一颗从脸颊滚落,“你总哄我,却让你爹糟蹋我…如果不是舍不得你,我…我恨不得就这样死了!也省得落下一个一女侍二夫,私通苟合的恶名!招你嫌…”
商穹的神色有了松动,语气也软和下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鳞咬着下唇,眼圈通红,眼泪晃动:“你有!不然…今天你怎么这么羞辱我?”
商穹态度彻底放了下来,赔着笑哄他:“是我的错!我混账。可我这不是看你赶我,我这才…”
“我哪有…”江鳞依旧委屈。
“行行行,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商穹胡乱给他擦掉眼泪,又急不可耐地掏出鸡巴要往江鳞屄里塞,“让我插插,让我插插…好一阵子没干你了可想死我了…”
江鳞半推半就地让商穹肏了,身体里悬着那颗心却只是勉强往下落了落。
他是真的吓到了。
商家这三个男的,每一个好东西。
事情结束,商穹却不急着拔出去,反而着插在里面磨江鳞。
江鳞问他为什么,他笑嘻嘻同江鳞说:“别给那老东西怀,要怀也得是我的种。”
江鳞身体凉了一大半,四肢僵硬地勉强笑笑:“开什么玩笑?你会要我给你生的孩子?”
商穹却表现得异常认真:“开玩笑?我没开玩笑。认真的,要生也只能生我的孩子。”
江鳞心里害怕起来,他强行露出一副正常的表情来,却十分怪异,只能低着头不让商穹看见。
商穹咬咬他的耳朵:“我说真的,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爹的吧?”
江鳞蹭一下抬头,眼瞳紧缩,“什么?”
“他这个年纪,又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药,撒的种再多也都发不了芽了,”商穹笑笑,笑容和眼神有些微妙,“这种,是我的。”
“真有趣,生个孙子当儿子,”商穹笑的灿烂,“我爹那老东西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荒芜多年发的第一根芽竟然是我这个儿子播的种吧哈哈哈哈…”
那天商穹的话使江鳞明白,商正坤早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怪不得那么多年,商正坤再没有其他儿子。
其他妾室生的女儿,想必也不是他的孩子。
至于男孩,不用多想,商穹和商陆都是不会允许他出生的。
有的家看起来很大,热热闹闹几十口人,扒开看,却凑不出一颗真心,都藏着明晃晃的刀子,刀刃上还淬着毒。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鳞近来真感觉浑身困乏无力,终日懒洋洋打不起精神。
他不敢乱想,只能告诉自己是养懒了。
商家最近似乎出了点什么事,商正坤挤出时间陪他养胎,却不断有公事近来来打扰。
大多数时候商正坤都不在,这倒是给了商穹许多“寻欢作乐”的机会。
在有一次做爱的时候,商穹抬起他的一条腿,插着他的屄,手放在他平坦的小腹,意味不明的说:“你说,我要是肏狠点,会不会把里面的孩子干掉了?”
江鳞心惊胆战,假意不满:“你的孩子你也舍得?”
见他不悦,商穹又哄哄他:“舍不得,舍不得,我逗你的。”
江鳞哼一声,表情有些哀怨落寞:“可你打算让孩子喊你什么?…哥哥?爸爸?”
商穹噎了一下,转而笑道:“喊什么都行。只是个称呼而已。”见江鳞明显难看的脸色,他这才又添了一句,“重要的是,这是你给我生的孩子。”
“…是我俩的孩子。”商穹借着贴在他耳朵边说了这么一句。
江鳞这才有点好转脸色,嘟嘟嘴巴然后伸手勾住商穹的脖子:“算你有良心。”
商穹低笑一声:“没肏够呢,听话,再让我肏肏…”
江鳞把头埋在商穹脖子处,抱紧了对方脖子喘得动情,眼里却积着一层冷冷的愁绪。
江鳞真正感觉不对劲,是在他开始频繁出现干呕和厌食。
这一次,不是演的。
他怀疑是自己入戏太深,身体也跟着有了反应,找人准备了素日最爱吃的东西,可才一闻到油腥气,便抑制不住地恶心干呕。
他嗷嗷吐得难受,柳絮端着温水过来扶他,他却失了浑身的力气,站都站不起来,觉得周身十分寒冷,手脚像是冻僵了似的不听使唤。
他在害怕。
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整晚整晚手脚冰凉,四肢僵硬地僵卧在床上。
他失魂落魄地让柳絮去把商陆找来,得到的消息却是“不见”“不见”和“不见”。
终于等到商陆来了,商陆才一进门,江鳞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望向商穹,“商先生!…”
商陆皱皱眉,“你怎么这副样子?”他显然不满江鳞一惊一乍的模样,对不起他这些年的磨历。
“商先生…我好像…真的怀孕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商陆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自持。
商陆让人买来西洋人用的验孕的玩意。江鳞听了用法,忧心忡忡地拿着东西背身去操作了一番,然后将试条递给商陆。
这东西需要时间检验结果,等待的时间里,滴滴答答,每一秒江鳞都觉得度秒如年,他频频看向桌上的试条,双手搅紧了衣裳下摆,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不安。
一刻钟以后,试条上出现明晃晃的两条杠。
江鳞听了用法,晓得这意味着什么,看到的第一眼,就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下就白了,四肢僵硬,整个人犹如堕入冰窖一般,从骨头里透出来一股寒意。
他…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江鳞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生!
他不能,也不会给他们三个人生孩子!
而且,他会死的。
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江鳞吓坏了,拼命地摇着头喃喃道:“不,不,假的,假的…这不是真的!”
“我不可能会怀孕…我不可能会怀孕的…”他喃语着,仿佛在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颤抖的声音却揭示出他其实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商先生!…商先生…我不要…我不要生孩子…”江鳞几乎是哀求地看向商陆,他知道,他的命全在他手里。
商陆显然也被这个结果震慑到了,睁着眼有少许半刻的失神,缓过神来,当即开口驳回了江鳞的哀求:“这个孩子你必须生!”
江鳞轰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脸色惨白。
“他怀孕了,别让他坐地上。”
商陆让柳絮把他扶起来。
他浑身发软,却又冰凉,浑浑噩噩找不到自己,僵坐在椅子上,手指抠紧了衣裳。
“我…我会死的…”江鳞嘴唇颤抖得厉害,他不住地摇头,低声喃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害怕,恐惧,又绝望,无助地望着商陆,“…我不想死…商先生…”
商陆没说话,江鳞彷徨无助地站起身,预备走过去,身子却发抖,一下子扑倒在商陆的脚步,伸手勾住商陆的裤脚,仰头望着他,无助地哀求道:“商先生…求求你可怜我…我不想生…我会死的…”
商陆蹲下身,与他对视。江鳞害怕得脸色全白,眼睛里挤满泪水,脸上还有泪痕,无助可怜的模样看得人心好像都要碎了。
商陆伸手替他揩了揩眼泪,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忘了,江鳞?你的命,是我的。”
“我说了,这个孩子必须生。”商陆动作温情亲昵,嘴里却说着最残忍的话语,神情也很冷酷,“别给我耍花招。”
江鳞一下子哑了声,呆在原地,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好像被抛入了看不见底的深渊,一直在下坠,没有尽头。
手也从商陆裤腿上掉下来。
整个人像被抽调了灵魂的陶瓷娃娃,苍白,空洞。
“扶他起来。”
柳絮又过来扶他。
江鳞觉得自己好可笑。
他居然指望商陆会可怜他。
怀孕太难了,孕吐,厌食,失眠…一系列的妊娠反应折磨着江鳞,痛不欲生。
他痛恨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更恨让他怀孕,逼他生育的人。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让他怀孕,逼他生育的人。
而且他还得隐藏他的反应,因为时间不对,按照对外宣称的怀孕时间,他早就过了这些反应的时间。
但好在,商正坤太忙,不怎么在家,其他人不入院子不知道情况。
商穹也来的少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商陆送来安胎药,让柳絮监督他每一顿都全部喝下。
他一度以为柳絮会是可以交心的人,现在看来,也只是商陆放在他身边的眼睛。
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是商陆的一把刀,一条狗,任人玩弄任人操,末了肚子里还被塞进个不知道是谁的孽种。
江鳞可怕的发现,自己的胸部开始发育。
从他怀孕起,胸口就开始阵痛,一次脱衣后猛然发现,自己的乳头乳晕竟然变大了许多,胸口也有了明显的起伏。
他吓坏了。
他从前已经是怪胎,男人长有女人的屄,好在没有女人一样柔软的乳肥,现在如果连乳房都有,那他到底是男是女?
更让江鳞难受的是,怀孕不到一个月,他的乳房不仅膨发起来,甚至乳头还经常泌出稀薄的,乳白色的清水似的奶汁一样的东西,常常打湿他的衣裳。
因此,即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央求商陆给他准备胸衣。
商陆闻言却让他脱光身上的衣裳。他不愿,不想露出自己发育的乳房,却也不敢违逆商陆。
咬着嘴唇,他脱下自己的衣裳,双手禁不住地发抖。
衣裳滑落,露出他小巧稚嫩的乳房。
白生生的一团奶肉,乳头胀至樱桃大小,乳晕红艳艳很大一圈,像雪地上开出的梅花,肥硕的乳头在胸前颤颤巍巍,分泌着稀薄的水乳奶汁,无声地从乳孔里滴落。
商陆伸手握住了他奶呼呼的两团乳肉,拿在手里揉捏把玩,江鳞的奶子刚刚发育起来,稚嫩青涩得很,平日轻轻一碰都疼,哪里经得起这样揉弄,便被商陆揉得疼痛难忍,皱着眉咬着唇,疼得眼泪汪汪,忍不住伸手去推商陆,“…疼…好疼…呜呜…别捏呜…”
商陆哪里管他,只当听不见似的,用手捏住手腕叫他挣扎不得,便将人困在怀里,手上更用力粗暴地揉搓掐弄。
江鳞疼得直打哆嗦,呜呜哭着求饶也不管用。
乳头却分泌出更多奶水来,淅淅沥沥弄湿了商陆的掌心。
商陆骂他“真贱真骚”,一边用嘴啃他的乳头,将他分泌出的奶水都吃进嘴里,一边掰开他的腿把鸡巴插了进去。
屄里却是湿乎乎的。
更惹得商陆骂他“淫荡,骚货”。
奶子被商陆吸啃得很,疼得厉害,商陆又操得狠,快感却让他沉沦,疼痛和快感交织,他很快就被淹死在欲望里。
商陆一连肏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像以往操进子宫里去,把他的子宫肏得一塌糊涂,要射精了也都拔出来,要么射在他的肚子上,要么射在他的脸上,就是没有射在里面。
江鳞怀疑过,自己肚子里是商陆的孩子。
但很快否决掉。
商陆是不会让他怀上他的孩子的。
孩子是软肋,商陆不需要软肋,再则就是,商陆觉得他贱,不配怀他的孩子。
不是商陆的,那就是商穹的。
商正坤没有生育能力。
让他怀着商穹的孩子,还让他生下来…要做什么?
江鳞想想都觉得可怕。
江鳞开始显怀了,肚子一日一日隆了起来,他又恨又怕,恨不得拿刀叉掉,可也不过是时常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发呆,眼里蓄满愁怨。
平日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换了宽松的裙衫。
江鳞很瘦,怀孕以后也没有胖,肚子在变大,他却越来越瘦,穿着一身宽松的裙衫,从挂满花藤的长廊走过,一阵风吹来,花动藤动,裙摆也动,他整个人好似要被风吹散了,脸蛋清白,眼里蓄着化不开的愁绪,眉眼乌黑得可怕,显出些诡异的美感来。
他厌恶这个孩子,厌恶怀孕的自己,却还要在商正坤面前表演期待和兴奋。
他坐在床沿,商正坤蹲在床边,头贴在他的肚子上,用耳朵听所谓孩子的动静。
“啊!啊!他动了…!他动了!…小鱼儿,你听到了吗?”商正坤兴奋得好像初为人父的年轻爸爸。
江鳞睁了睁眼睛,脸上显出惊喜兴奋的神色,“嗯!我听到了老爷…”
商正坤喜不自禁,复又贴耳去听,咧着嘴,脸上的褶子都快挤出花来,一边听一边同自己道:“哟!真有力气啊宝宝……——这么闹腾有力气,指定是个儿子…”
江鳞静静地看着,听着,一脸冷漠,厌恶和愁怨藏不住了从眼里倾泻而出。
儿子,儿子…满门心思想要儿子,最后却要女人生养。
可笑。
无耻。
不知为何,江鳞突然想起商穹的话:
“孙子当做儿子养。”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商正坤闻声抬头,见他在笑,于是没有多想,便又贴着耳朵去继续听。
江鳞仍笑着,笑容慢慢变成了冷笑。
呵,被儿子戴绿帽子还不自知的老王八。
江鳞的肚子越来越大,各种怀孕以后的身体问题都找上了他:腰疼,尿频,胸闷气短,下肢浮肿…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情绪也变得极不稳定,时常哭,又时常发怒,然而大部分时候是坐在窗口发呆。
也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商家说得上话的人都少见的忙碌起来,甚至忙得难以着家。
商陆是另一类人。
他不忙,经常待在公馆里,江鳞经常见得到他。
商陆时常到他屋里来,却也不操他,只是坐一坐,也不跟他说什么,常常拿着一本书就在他屋里坐上一下午。
江鳞素来是很怕商陆的,在他面前一概都恭恭敬敬,乖乖顺顺,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以后受激素影响,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甚至在商陆面前也敢发作了。
柳絮端药过来,他不喝,让柳絮放在桌上。
商陆没说话,柳絮便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他却一抬手把桌上的药碗掀翻在地。
“啪!”
碗碎了一地,药汁也流了一地。
商陆抬头看他。
江鳞一脸怒容,下巴紧绷绷的,眼睛撑大瞪圆,眼里却积着泪水,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我不喝。”
柳絮吓坏了,呆立一旁。
情绪下去了,江鳞后知后觉地感觉害怕,绷直了背不安地望着商陆。
商陆却只是看了江鳞一眼,便又低头看书,语气淡淡的吩咐柳絮:“重新端一碗过来。”
柳絮重新端来一碗,他却伸手接了过去,然后亲自端着递到江鳞面前。
江鳞看着那碗黑黝黝的安胎药,拳头放在腿上暗自握紧了给自己鼓气,倔强又大胆地没有伸手去接。
商陆声音淡淡:“为什么不喝?”
“苦。”
“怕苦?”商陆伸手捏住江鳞的后颈,迫使他仰起头与他对视,“那你是不怕死了?”
江鳞咬着唇,眼泪粘湿脸颊,声音哽咽:“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商陆冷哼一声,“脾气见长啊,江鳞。”
江鳞浑身发冷,却还是梗着脖子和商陆对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喝,要么,我帮你喝。”
江鳞握紧拳头,硬着头皮,一动不动。
江鳞本以为这碗药或许会泼到自己脸上,或者掐着他的脸强灌下去…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商陆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松开了他,然后端着碗背过了身。
江鳞正不知所以的时候,“啪”的一声,碗掉到地上碎了,药汁再一次流了一地。
江鳞一愣,就听到商陆冷冷却又平淡的声音:“你,过来跪下。”
这话是对柳絮说的。
柳絮惶恐着,强忍着情绪,听了商陆的话走过来,眼前是一堆混合着黑色药汁的瓷片,还往上冒着烟。
江鳞眼瞳一缩,“不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商陆就已经垂眸看向柳絮,再次施压:“跪!”
柳絮于是攥紧了衣裳下摆跪了下去。
瓷片扎破布料,刺进皮肤里去…柳絮的眉毛扭在一起,面容扭曲变形,血色从布料里透出来,迅速染红她的膝盖。
“好好跪着,他什么时候愿意喝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这话还是商陆对柳絮说的。
柳絮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却还是哆嗦着声音连声称是。
江鳞却也浑身发起抖来,身体一寸寸没了温度,商陆这么做,不比拿药汤直接泼他脸上更残忍?
什么脾气都没有了,江鳞乖乖服软,“我喝,我现在就喝。”
商陆偏过头来,淡淡一笑:“现在愿意喝了?”
江鳞低下头,身子里有一股气猛地泄掉了,小声道:“我喝。”
“听到了?还不再端一碗过来。”商陆转身坐下,拿起适才放下的书本,再次翻看起来。
姿态怡然自得,放松闲适。
柳絮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快速出去了,江鳞僵站在原地,半天找不到自己的体温和心跳。
他仿佛已经死了。
商家乱了。
这一点就连江鳞都知道了,哪怕他被关在深宅大院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得闻窗外事。
起先是半夜里忽起的嘈杂,他听到了纷杂的脚步声,混织的呼叫、惨叫,噼里啪啦一系列说不出的声响…
但慢慢地这些声音都消匿在沉甸甸的黑夜里。
等到天一亮,一切似乎又都跟昨天一模一样了。
但江鳞知道不一样,院子里扫地的佣人换了人,给他们送餐食的丫鬟也很眼生…他身边的人,除了柳絮,似乎全被换了人。
江鳞猜到了,却不敢猜,心头十分不安,沉甸甸像压了一块山大的石头。
他不敢问柳絮,依旧像块石头一样结满愁怨地呆望窗外,现在早已经过了暮春时节,院子里他窗前那棵花明明之前开得很好,现在却凋零了,残枝败叶地孤立在那里,花瓣不晓得飘到哪里去了,或许早就烂在了泥里。
花死了。
那么,他呢…
他这里,很久其他人没有来了。
商正坤,商穹…都没有;商陆,也很久没有见到。
江鳞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一个属于他的结局。
他不想死,挣扎了那么多年,活成这副脏兮兮的样子,还在苟延残喘…就是因为他不想死。
有些事,还没有做成。
有些人,还没有见到。
他靠在床角,不住抚摸手里的东西,结满冷漠愁绪的眼里裂开一道口子,从里面露出珍稀可贵的柔软神情。他很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他太忙了,太忙了,忙着变成一条放荡听话的母狗,为了活下去而摇尾乞怜。
从一个人变成一条狗,他变了很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现在,他却走到了一条绝路。
他不甘心。
他不想死!
手指攥紧了床单,江鳞闭着眼睛,眼泪无声滚过脸颊。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响起脚步声。
江鳞刷一下睁开了眼,他擦干眼泪,藏好东西,精力注意全放到外头的动静上去。
是柳絮吗?——不,不会是柳絮。
也不会是寻常的下人。
意识到这一点,江鳞浑身起了一层寒毛,迅速收住了往门边去的步子,眼睛在屋子里张望,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起自己的地方,可是来不及,屋外那人已经闪现在窗外,窗户纸上迅速闪过一道黑影。
江鳞意识到不对劲,转身要跑,可碍于肚子太大加上对方动作太快,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控制之中。
对方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很大,回旋的方寸很小,江鳞不得不仰着头才不至于窒息,然而抬眼看到的长相,却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在他脸上没看见吃惊的神色,商穹有些恼羞成怒:“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啊,——小娘。”
“——还是说,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久了?”
江鳞摇头,眼里积攒着眼泪,看起来无助极了:“呜…呜…”
“怎么?不知道?不承认?”商穹冷笑一声,“到现在还要装?江鳞!”
江鳞被他掐红了脸,流着眼泪拼命摇头,“呜呜…我…不…知…道…”
“演得真好,怪不得我和我爹都没看出来,”商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商陆那杂种没少给你好处吧,啊!?”
“…一个男人,偏偏长着一张女人的屄…你这样的怪物,商陆找到你没少花功夫吧!”商穹神色十分狰狞,眼神有些癫狂,“骚逼那么会勾引男人,商陆的鸡巴你也没少吃吧!?”
话音落,便是迎面重重的一耳光。
江鳞被这一耳光扇得晕头转向,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还没从耳光的眩晕里缓过劲来,头发又被商穹一把抓住,扯着头发将他的脑袋往窗桌案上磕。
砰砰砰。
额角砸破了,鲜血流出来糊住眼睛,江鳞又疼又晕,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商穹一边砸他的头,一边骂:“老子把你这张脸砸烂了看你还能勾引谁…——”
骂着骂着,商穹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掐着江鳞的后脖颈把江鳞按在桌上,另一只从宽松的裙衫下摆伸进去,一把撕开了底裤,手指就往江鳞屄里捅。
三四根手指一起胡乱地用力的捅进去,用指甲乱抠乱掐,他有些癫狂地喃喃道:“你这贱货不是爱用骚逼勾引人吗,老子今天就把你这骚逼肏烂、看你还用什么勾引人…”
鲜血顺着大腿从腿缝里流出来,江鳞痛得抽搐不止,眼前发黑,一点力气都无,惨叫声都被扼杀在嗓子眼。
血淋淋的手抽出来,商穹又抓着江鳞的头发在他耳朵边逼问:“…——表面上跟我你侬我侬,转头又朝我爹掰开骚逼,实际上却是商陆培养的娼妇!你这贱货!我看…你这肚子里怀得多半也是商陆那个杂种的狗杂种!”
抓着江鳞的头发,另一手推着江鳞的背,他重重地将江鳞的肚子撞向桌角。
锥心的疼痛从隆起的肚子处钻出来,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将江鳞包围,江鳞一瞬间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他再也直不起身,浑身蜷缩着弯成一颗虾米,浑身发着抖,冷汗打湿全身。
他无时无刻不想把这个孩子从肚子里拿掉,现在终于好像可以如愿了,他好似也离死不远了…
与其这样,不如怀着,起码还能活着…
意识涣散的江鳞,迷迷糊糊地产生了支离破碎的想法。
呵,真可笑。
他现在倒希望怀着这孽种了。
他不想死。
他也想挣扎,可是好疼,全身都好疼,一点力气没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想死…
谁来…
谁能救救他…
“…你已经被包围了!…”
“…你逃不掉了…速速出来投降…”
屋外,院子里好像响起很多脚步声,模模糊糊地听到的声音莫名有一点耳熟。
是谁?
…是谁呢?
江鳞意识涣散,神识和意识在一点点从身体、大脑里抽离。
他感觉自己被商穹抓着从桌边拖行到门口,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点亮色,应该就是院子里投进来的光。
好刺眼。
商穹又扼住了他的脖子,他却疼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站都站不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地,江鳞听到商穹在他耳朵边、头顶上咆哮:
“让商陆那狗杂种滚出来见我!”
“…要不然,我就杀了这贱货和他肚子里商陆的野杂种!”
商陆?
要不是疼得没有力气了,江鳞真想笑出声音。
指望用他威胁商陆,不知道是高估了他的价值还是高估了商陆的人性。
这都看不明白,难怪是输家啊…
可是,他才是最大的输家啊。
江鳞发现这个悲哀的事实,就再也笑不出了。
他…就要死了。
想做的事,和想见的人…都不可能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刚藏起了那个东西,要不然死在一起,也不怕以后记不得了。
耳朵边,商穹还在强撑、咆哮,叫嚣…但都不过是强弩之末、困兽之斗,不,垂死挣扎罢了。
“砰!”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耳朵边响起一道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江鳞不知道这是什么,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身上。
然后,身后的商穹开始往地上倒。
他也跟着往地上倒。
“膨!”
商穹重重倒到地上。
他也是。
好累。
无边的黑暗铺天盖地地铺下来。
他没有力气,于是被吞没了。
江鳞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的床上。
他没有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但他却没有预期里的高兴。
如果孩子真的是商陆的…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江鳞不知道自己睁眼前在医院躺了多久,但睁眼后他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
期间商陆来过。
商陆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江鳞却真的有些不太认识了。
同样的眉眼,却是两种气质。就好像,脱掉了一层终年穿在身上的伪装。
江鳞更怕商陆了。商陆进到病房里来,他甚至不敢看商陆的眼睛,低着头,手指绞着床单,用沙哑的声音弱弱地、小声地喊:“商先生。”
他没有死,但他不知道自己活下来没有。
没有人跟他说,但渐渐地江鳞也知道了。
都死了,知道商公馆里发生了点什么事的人,全都死了。
商穹,或是商正坤的名字,都从旧京、从这个世界,被抹去了,现在乃至以后的以后的旧京城里,只会有一位姓商的爷儿,叫商陆。
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没人敢说,敢说的人都已经消失,留下的人都是乖乖的哑巴,聋子和瞎子。
商家,清洗了,完全换了一批新鲜的血液;帮会、生意里也清洗过了,不服的,一个不留,包括妻儿老小。
冷血无情的人最可怕,因为这样的人最能成事。
商陆就是这样的人。
江鳞害怕,害怕得要命。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知了知知叫着宣告入夏的时候,江鳞出院了。
出了医院,上车看到开车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凶面孔。
“郑哥好。”江鳞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郑哥神色一怔,随后有些不太自然的“嗯嗯”应了下来。
江鳞正觉得奇怪,弯着身子一转头,下一秒就看到了车后座的商陆。
他浑身的寒毛一瞬间就立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喊了声:“商先生。”
“滚、——过来。”商陆今天穿了一身白,精致的剪裁更显得他那张惊艳长相面孔更加贵气逼人,光彩夺目。
江鳞浑身发冷,却还是面前露出一张笑脸,乖乖巧巧地换到后座去。
到了后座也不敢坐,差点双膝一折跪到商陆脚边,只因为商陆开口发号施令:“坐好。”
这才忙不迭地坐上去,坐了也不轻松,腰板挺得板板正正,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七上八下,手脚又冰又僵。
“江鳞。”
商陆突然喊他,差点把江鳞吓个半死,心脏飞到嗓子眼悬住,他握着双手惶惶不安地抬头,一双狐狸眼吓懵了睁得又大又圆,倒显出几分杏眼的无辜可怜,“我在,…商先生…”
“怎么,住院把你住哑巴了?。”
江鳞小心摇摇头,立刻又点点头,都觉得不合适,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商陆伸手捏住江鳞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打量了一下,皱了下眉:“胖了。”
江鳞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以,嘴唇嚅喏一下,“我…减肥。”
“减什么?”商陆伸手滑到他的腰上,那里倒是没什么肉,江鳞浑身被摸得浑身一震,有点明白了商陆的意思,于是顺势贴了上去,“商先生…”
商陆的手隔着衣裳揉捏他的胸部,孩子没了,发育起来的乳房却还在,小小的,穿着一层薄薄的胸衣,被商陆用手捏成乱七八糟的形状,很痛,但江鳞不敢叫痛,手指无助地抠自己的掌心,咬着嘴唇有些发抖,脸上却一脸春情,看上去过分淫美。
车里的隔板升了起来。
“自己掰开。”
商陆的手摸进江鳞的裙摆,江鳞咬着嘴唇听话地用手指掰开自己的阴唇,小屄咕咕往外吐着蜜液,商陆的手指刚刚摸过去就摸了一手水泽。
“真骚。”商陆贴着江鳞耳朵评价了这么一句,便将整只手都插了进去,江鳞吞吐不下,喘息声急了起来,透着丝娇滴滴的哭腔。
商陆的手指在里面搅动,摸到里面刚刚愈合的创口,江鳞浑身一哆嗦,想起一月多前遭遇的折磨,浑身禁不住有些发抖。
商陆摸着那些创口,问江鳞:“疼吗?”
抠烂了,鲜血直流…能不疼吗?江鳞却不敢说,轻轻的摇摇头。
“说谎。”商陆眯了眯眼睛,抽出手来一巴掌扇在江鳞湿答答的屄口。
江鳞被这一下打软了身子,咬着唇唔啊了一声,腿根发着颤,屄里涌出一股温热的淫水。
淫水沾湿了车子坐垫,在上面晕开一片水痕。
商陆却松开了江鳞。
江鳞不明所以,有些不安,却见商陆换了个坐姿,露出两腿间那个一柱擎天的“帐篷”。
“坐上来。”
江鳞于是听话地用手指拉开了拉链,两腿一跨,对着商陆那很吓人的阳物坐了下去,龟头剥开阴唇,长驱直入插进屄里头去,江鳞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难受得忍不住仰了仰头,修长的脖颈上出了一层薄汗,在光线里亮晶晶的。
商陆弯头咬了咬江鳞的颈侧,大手掐着江鳞的一段细腰用力往他鸡巴上坐。
江鳞欲生欲死,又疼又爽,浑身发着颤,面色潮红,脸上春潮勾人。一张丰满嫣红的嘴唇似张未张,半截湿乎乎的软舌在白色牙齿里半隐半现。
商陆看得有些发晕,情不自禁低头吮住那张嘴唇。
江鳞被吻懵了,一下子从情欲里被抽离出来,眼瞳一缩,有些不知所措,商陆却掐着他的脸,吻得更狠了。
下头被商陆的鸡巴拼命地捣弄,上头商陆又勾着他的舌根发狠地吮吸吻,江鳞被弄得浑身发软,脑子发懵。
等商陆松开嘴,江鳞已经被吻得有些迷糊,眼神迷离混沌着,软乎乎地倒靠在商陆肩颈上,嘴里发出些被肏的声音。
商陆掐着江鳞一段细腰,越肏越狠。
江鳞被干得有些意识涣散,嘴上一时少了个把门的,竟然靠在商陆肩膀上,软绵绵晕乎乎地小声问:“我…我会死吗?”
事后江鳞清醒过来,也想起了自己的那句话,越想越后怕。
商陆肯定听到了这句话,但他什么都没说。
江鳞害怕商陆卸磨杀驴,毕竟谁功成名就以后还会留一个记得自己做过脏事的家伙?
但他不想死。
苟且偷生至此,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然而商陆到现在还留着他,说明商陆还没有杀他的心,既然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鳞也算勉强松了口气。
不过跟着商陆就意味危险,江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那一天。
可这个世道,在哪里又算得上安全呢?
他已经脏成一条狗了,再回不到过去。
但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想做的事,和想见的人,就都还有机会。
商公馆没有变,却换了主人。从前的男主人已死,他的夫人们殉了葬,现在住在里面的,是现在旧京说话最管用的人和他的弟兄们。
风景还是熟悉的风景,人还是那个人,身份却不一样,从前是商家的第八房姨太,现在…
现在?江鳞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他还住在原来那个院子里,但没有人叫他八姨太,八奶奶…有些人叫他江先生。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江鳞有些恍惚,除了柳絮,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
江先生。
当姨太太当得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不是女人。
说到柳絮,醒过来就再没有见过柳絮了,应该的确是死了,商陆不会留下她。
可悲吗?难过吗?他没有资格。
回到老地方,江鳞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原先藏起来的那个东西,还好,什么都变了,但那个东西还在。
捏着那个东西在窗边坐了很久,江鳞的手指反复抚摸,眉眼间尽是怀念和回忆。
一直不离开,哪怕几乎活不下去也要留下,是因为要等一个人。
这是他们说好的地方,也是唯一有可能再见的地方。
这世道太乱了,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江鳞活了下来,他也相信,他要等的人也一定活着。
只要他一直活着,一直留在这里,终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一定。
怀念过后,江鳞又藏好了那个东西,继续自己乱七八糟的生活。
江鳞听说,商陆最近看上个漂亮的小孩,小孩儿是旧京大学府里的学生,唇红齿白,年轻稚气,大眼睛间或一轮,又水灵又灵动,十分惹人怜爱。
这些话都是江鳞听杨花讲的,杨花是重新指派给他,专门服侍他起居的丫头。
江鳞还听说,商陆对这小孩儿宝贝不得了,不说一句不好的话,没有一点不好的脸色,几乎是捧在手掌心里宠着的,杨花这小丫头却不喜欢这小孩儿,觉得小孩儿抢走了商陆,江鳞因此会失了宠。
江鳞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商陆和他之间,有哪门子的恩宠?他不过是商陆养的一条狗,一把刀,充其量是个见不得人的床伴。
这件事听到江鳞的耳朵里去,他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压上了一块石头。
商陆看上谁,宝贝谁,他都不在意。
他怕的是,自己对于商陆而言,再无价值和用处,那说明他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好在商陆还是会经常过来,过来和他做爱。
虽然很贱,但江鳞忽然有点感激自己这畸形的身子,够骚够贱,勾得起商陆男人的本性。
因为至少这样,他对商陆而言并不是一无是处。
商陆又一次到他这儿来,没有太多的交流,进门便伸手扯掉他的裙带,肩带滑落,露出内里薄纱状的胸衣,从前发育起的小奶子已经叫商陆揉大,沉甸甸一团挂在胸前,乳头大而饱满,茱萸一样的颜色,乳晕扩散得很开,像一大朵冬日的梅花。
商陆一把抓住江鳞的奶子,握在手里乱揉,揉得江鳞发软,呜呜乱喘,顺势又将江鳞往窗户上一压,另一只手就摸进裙子撕开了薄薄的底裤,没有多余的前戏,手指剥开已经湿漉漉的阴唇,流出的淫液浸湿立马商陆马上抵上来的发硬的裆部布料。江鳞很识趣,咬着嘴唇,一脸春情地叫着春,手摸到商陆裤裆处,熟稔地摸了摸便拉开裤链将阳具掏了出来,握在手里快速撸动几下就插进自己屄里头去。
龟头撞开屄口,江鳞情不自禁闷哼一声,仰了仰下巴,接着便乖顺地贴着商陆的身体给对方干。
商陆下边一边肏着,手上也不听,抓着江鳞的奶子乱捏乱揉,忽而一低头含进嘴里,牙齿磨着发硬的奶头,用力地吮吸,江鳞吃了痛不敢叫,手指无助地抠着窗框,发出叫人心痒的淫声。
肏了一轮,商陆将江鳞的腿抬起来,胡乱按在腰两侧,嘴里咬着江鳞的奶头,便又开始新一轮的冲击,江鳞身子悬了空,又不敢去搂商陆的脖子,只能吃力地往后扶着窗框,被商陆用鸡巴往屄心捣,捣得他浑身发软,身体只颤抖也不敢松手。
被肏得实在受不住了,哭兮兮地叫着春,娇滴滴地求饶。
商陆却丝毫不心软,干得江鳞几乎昏死过去好几次,底下水都喷了好几次,结束以后两腿软得站都站不住,勉强撑着墙站着,两腿也直打颤,穴里头兜不住的精水淅淅沥沥又无声地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他周身雪白的皮肤透着点暧昧的水红,叠加着七七八八的指痕和齿印,一双招人的狐狸眼春潮缱绻,一脸乱人心智的春情却不自知。
从前人商正坤给的“淫菩萨”确不是乱叫的。
江鳞不自知,只觉得精疲力尽,狼狈地给自己清理身体,突然听到商陆开口:“明日你就从这儿搬出去。”
“…小意要住这儿。”
刚听到商陆的话,江鳞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意识到商陆话里的“小意”是谁。
就是那个在大学府里念书的小孩儿,好像叫时意什么的,他听杨花说起过。
“嗯好。”低着头,江鳞擦掉股间湿漉漉的精液,乖顺地回应了一声。
商陆看着江鳞不冷不热的回应,脸色有一刻显得古怪,但很快也消失不见。
江鳞搬出了那个他住了很长时间的院子,住进了从前商正坤的三姨太住的院子。
江鳞觉得这些院子都大差不差,非要说就是三姨太这个院子许久无人入住,缺乏打理,显得杂乱荒芜了一点。
商公馆院子很多,房间很多,照理说多住进来一个人也不差住的,但最后杨花弄清楚了,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孩儿喜欢玉兰,而恰好整个商公馆,就属江鳞原来住的那个院子,玉兰种得最多也开得最好,这才要求江鳞挪地的。
说到这个,杨花就显得愤懑不平,言语中显出她是越来越讨厌那个小孩儿了。
“可恶可恶可恶!凭什么他喜欢玉兰就得让江先生让给他啊!坏人坏人坏人…”
江鳞怕她口无遮拦惹出祸事,连忙劝住她:“行了,住在哪儿不是住啊?”
“可是…!”
“正巧,那院子的风景我都看腻了,现在换到这儿来,倒觉得新鲜。”
“江先生…”
“行了,别抱怨了,跟我去理理花圃子。”说完江鳞挽起袖子就往院子里的花圃处去。
杨花连忙追上来,拦在江鳞身前:“不不不,干活这种事让我来就行!江先生你快进屋子里去歇息。我是丫头干这些理所应当,江先生你是主子,怎么能干这些粗活?”
江鳞不赞同:“你这叫什么话?”
他算哪门子的主子?都是下人,真要论,靠一副畸形身体同商陆以及不知多少男人上床的他才更卑劣低贱。
这些话不便说,却刻在江鳞脑子里,他避开拦路的杨花,径自往花圃里头走:“咱俩都是人,又都有手有脚,怎么你干得我干不得?没这个道理。”
见江鳞已经捡起了铲子,脚都踩进了泥里,杨花吓得乱叫着跑过去,伸手就去夺江鳞手里的工具:“要不得要不得!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了传进商先生耳朵里,我就死定了!”
江鳞觉得好笑,宽慰杨花:“你别怕,他不管这些。”
见杨花快哭了,江鳞给她打保证:“放心吧,真有事有我呢,我担着,就说是我逼你的,别怕。”
又加上江鳞好一番宽慰和劝,杨花这才勉强放下心里的负担,跟江鳞一起干起活来。
两个人理了一下午,初见成效,中间杨花让江鳞休息,江鳞没有休息,一起干到天黑两个人才踩着翻松的泥巴一起去清洗。杨花忍不住感慨:“我看江先生你弱不禁风,又一身金贵的皮肤,还以为江先生你做不了这些活呢,没想到比我杨花还能干哩!”
江鳞笑笑:“这就叫人不可貌相。”然而一低头,笑容就瞬间无了。他哪里金贵?一身腌臜的皮肉。看看水流冲洗下的那双手,这双手做了多少见不得的脏事,没人说,杨花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得很。
商陆如今功成名就了,一身光亮,又还能容许他这个脏兮兮的污点存在多久呢?
江鳞不敢多想,也不敢去想。
江鳞不知道着自己还能活多久,会不会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死到临头了,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应该是活不久了。
从前他可以告诉自己,他可以倚仗这副畸形又肮脏的身子去博取生机,但其实这有多不可靠他自己也知道,性是本能,是冲动,唤起本能,而商陆的本能是残忍和冷血,况且他并不是不可替代。
商陆不会留无用的人,更不会留一个无用的污点。
而一旦商陆起杀心,他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江鳞有点可怜他自己,活成这副脏兮兮的样子,想见的人和想做的事,一样都没成。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江鳞索性任性一把,他要在剩余的生命力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要去找那个人。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江鳞六岁,对方十二岁,在旧京城北郊一所洋人开的叫做“圣玛利亚”的福利院里,他们是相依为命的最好的伙伴、家人。
福利院里孩子很多,救助却不多,因此他们的生活很苦,但是他被他照顾得很好,这几乎是江鳞迄今为止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变故发在一个秋天,他们刚刚有了第一张合照,约定要一起努力一起博取美好的未来,秋风萧瑟,秋叶飘落,六岁的江鳞,被领养了,一对年轻的夫妻领养了他,他被带走,哪怕他声嘶力竭地哀求留下来,院长还是把他送走了。
他被女佣塞进汽车,哭着,隔着车窗看见被关在阁楼的对方。对方的脸,从阁楼小小的气窗处露出来,车子发动,他越来越看不清对方的脸,手里攥紧了那张仿佛还残留着温度的照片。
然而在第一个家庭并没有呆多久,年轻的夫妻发现了他畸形的身体,吓坏了,视他为怪物,疏远孤立,不到两个月,他就又回到了“圣玛利亚”。
他是出生不到一个月时被遗弃在圣玛利亚门口的,如今也是同样的原因,他又被扔回了圣玛利亚,但他开心极了,因为重新回到这里就意味着,他能够和他的哥哥继续生活在一起。
然而,圣玛利亚再没有了他的哥哥。
哥哥也被领养了。
他不被允许知晓领养家庭的信息,哪怕他极力哀求,绝食自杀。
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垮了圣玛利亚,烧光了档案室,死了好多孤儿,他活下来了,然后和其他幸存的孤儿被送往另一家名为“光希”的福利院。
圣玛利亚没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哥哥的踪迹。
后来,他又被领养了好几次,无一例外,又都被遗弃。
直到十四岁,他经历的最后一次领养,一对中产的夫妻领养他,这一次,没有弃养,但是养父发现了他畸形的身体…
向养母求助,换来的是漠视,苛责,打骂,虐待。
他再一次离开了领养家庭,但这一次,他是逃出来的。
十四岁的少年,身无分文,一路从另一座城流浪到旧京,从此开始了在这个残酷世道、残酷城市的艰难生存。
之后的许多年,无论活得有多难,走到了如何艰难的处境,他都不曾想过离开这座城,也不曾放弃生的机会,只因为,他们曾经互相约定,假如有朝一日被迫分离,最后也一定会在这座叫做“旧京”的城市重新见面。
江鳞在找人的消息,几乎没花半天时间就传进了商陆耳朵里。
“找人?他找的什么人?”
“看消息是,在找哥哥。”阿郑回答道。
“哥哥?”商陆冷哼一声,“他一个孤儿,哪来的什么哥哥?”
“据说,是他在孤儿院时认的同院的一个小孩儿,因为年纪比他大,所以叫做哥哥。”
“哦?认的。”商陆不屑一顾,“他找人做什么?”
“这…估计是念旧了。”
“念旧。”商陆眯了眯眼睛,香烟烟雾腾起模糊他的目光,显得晦暗不明,阿郑见状试探问道,“大哥,那我要不要…”
说着,做了个抹杀的动作。
商陆指尖夹住烟,另一手抬起摆了摆,“不用,让他找。”
顿了顿,他冷哼了一声,“找不到就是了。”
“是。”阿郑马上领会过来商陆的意思。
鱼儿,就该孤零零的。
商陆弹了弹烟灰,抬了抬眼皮:“还有事?”
阿郑犹豫了下,说:“时意跟江鳞见面了。”
“哦?见面了?”商陆扬了扬眉毛,显然来了兴趣,“…——江鳞什么反应?”
阿郑摇摇头:“他没什么反应。”
商陆的眉尖不自觉往中间微微拢了拢,指缝夹紧了香烟,“没反应?”
“昂…啊,”阿郑实在的点了点头,“就碰了个面,然后就走开了。”
“…倒是时意有问起江鳞的身份。”
“怎么回答的?”
“佣人。”阿郑回答说,“下人跟时意说江鳞是一个佣人。”
“佣人?”商陆哼道,“哪一个佣人长他那样…”
长哪样?阿郑疑而不发,只因为商陆似乎有所思量。
商陆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想起江鳞通体皮肤暧昧水红色,一脸春情的模样,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么骚。”
阿郑这下晓得了商陆的意思,却不敢言语。
“时意人呢?在学校?”
“是,今天是周三,他有课,”阿郑十分熟悉这位时意小先生的作息,只因为商陆对这个小孩儿特别上心,“…这个时间,估计快放学了。”
“走,”商陆掐灭了香烟站起了身,“接人去。”
江鳞知道自己找人的消息肯定逃不过商陆的耳朵,这旧京城里,只有商陆不想知道的,就没有商陆不知道的。
他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打算瞒,大大方方好过遮遮掩掩,不惹嫌疑猜忌。
至于遇到时意,其实很正常,毕竟同住在一个地方,早晚都要遇到的,遇到就遇到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人在后花园遇到,大概早上,太阳刚出来没多久的时候,就这么碰上了。
江鳞提着桶和铲子,桶里装着肥土,铲子上裹着灰黑色的泥,因为要下土的原因,他换上了好久没穿的短褂,穿一条棉麻的齐小腿长裤,袖子挽在小臂上,一头长发扎紧了团在脑后,戴一顶宽檐遮阳扁帽,少见的男人打扮。
至于时意,一身西洋打扮,白色衬衫和制服,挎着精致的棕黑色书包,跟杨花描述的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儿,短发柔软而乌黑,唇红齿白,身上书卷气很浓,干净又稚嫩。身边跟着个更年轻的小男孩儿,江鳞看着很眼生,估计是专门找来照顾时意起居的。
时意认不得江鳞,跟着他的那小男孩可能知道江鳞但没怎么见过,更没见过这副打扮的江鳞,就也没认出来,只当是公馆里的佣人。
江鳞低着头叫了声好,便提着桶立在一旁,等待时意跟他的侍童一并走过。
时意显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这个佣人未免长得太秾丽漂亮了,并不像一个男子的长相,于是礼貌的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后,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江鳞,还是觉得奇怪,便小声地问身边的侍童:“那位先生是谁?”
侍童没注意江鳞的长相,自然不以为然:“佣人。估计是新招来的园丁。”
待二人走过,同样提着一桶肥土的杨花追上了江鳞,看到隐约的背影,杨花随口问道:“江先生,前面那人是谁啊?”
江鳞提着桶往自己院子方向走,“时意。”
“哦时意啊…———什么什么什么?时意!?”杨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激烈,“…就,就,就是那个小狐狸精?!”
江鳞人都傻了,忙不迭喝住杨花,“你胡说什么呢?”他怕杨花惹火上身伤到她自己,“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活腻了?”
杨花后知后觉,惊得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猛地摇摇头:“唔…”她不甘心道:“我就是不喜欢他嘛…”
“行了,闭嘴吧你,”江鳞嗔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喜欢。”
“快走,这点泥可不够,还有可多泥等着你我呢。”
杨花被江鳞这一眼瞪得有些发晕。
江先生真的太漂亮了,明明自己才是女人,她也知道江先生不是女人,却还是经常会被美得怀疑人生。
甩了甩头,杨花缓过来道:“好嘞。小花子得令。”
提着桶肥土,杨花笑嘻嘻,乐呵呵往前冲,冲向他们的小院儿。
江鳞看着前面乐呵呵的杨花,忍不住笑了笑,真的是个小孩子,一阵一阵的,真欢乐。
嘴角的笑容忽然消失,江鳞的指尖紧了紧,小孩儿,时意也是个小孩儿呢。
年轻,青春,更重要的是,干净。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修长,白净,虽然刚刚铲了一桶泥,也没有粘上一丁点儿泥,但江鳞知道,很脏,这双手,和他这个人一样——
很脏。
江鳞找的私家侦探很久没有江鳞回复,问就是还在找,江鳞安慰自己不要心急,他们分离了那么久,线索那么少,肯定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的。
其实,按照商陆的势力,在旧京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但江鳞没法去找商陆,他没有资格开口。
商陆不在乎江鳞找的是什么人,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他要江鳞找不到人。
江鳞发现,商陆是真的很喜欢时意这个小孩儿,经常亲自接送时意上下学,即便是他偶尔看到的一两次,跟时意在一处的时候,商陆更是他少见的笑脸。
江鳞仔细回忆了下,几乎找不出商陆给他的一副正常的,和善的表情。
哪怕从前商陆对外的人设是温吞儒雅,但在他的面前,商陆没有伪装的必要,或是冷酷,或是倨傲,或是阴狠,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过也对,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对商陆而言,他是一把刀,一条狗,一个用以发泄性欲的工具,没必要对他虚以委蛇。
江鳞实在很难相信,商陆这样本性冷血的人会真心喜欢一个人。
可即便深刻知晓商陆本性如此,再看商陆对时意的好,也时常让江鳞产生动摇:
也许,爱真的改变一个人。
毕竟,破产负债又天真单纯的时意,对商陆而言似乎并没有利用价值。
不过,这些跟他关系不大就是了。
商陆要杀他,是随着他身上的利用价值逐渐消失殆尽而注定会发生的,并不像杨花说的那样,是时意夺走了商陆的全部恩宠。
但最近,江鳞又隐约发现了一点生机。
除了上床,最近商陆给他指派了包括不限于给时意端茶倒水,接送时意上下学一类的事。
杨花气坏了,在他面前大骂太欺负人了,“江先生也是主子,凭什么去照顾那个小妖精啊?!”
江鳞却是乐见其成。
商陆给他事情做,起码说明他不能算是一无用处,只要还有点利用价值,商陆应该就不至于马上要了他的命。
听了安排,江鳞将头发一挽,帽子一戴,换上一身简单的短褂长裤,俨然一个利利索索的男子短工打扮,麻溜地上手了商陆给他安排的这些事。
端茶倒水,栽花种草,偶尔去接送一下时意,一天下来其实特别充实。
就是商陆看他的眼神,让江鳞有点怵得慌。
他没做错事啊?
晚上结束了工作,江鳞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刚清洗了一下,衣裳都还没有换下来,商陆就跨进院门来。
“谁让你这么穿的?”
江鳞小心解释:“…这样干活比较利索。”
“你倒是真喜欢干活,啊?”商陆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
江鳞赔着笑脸,笑得有些谄媚:“…商先生您的安排,我必须得做好啊,不然怎么对不起您的赏识。”
“赏识?”商陆捏着江鳞的下巴,强行抬起了他的脸,“江鳞,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勤快。”
被迫和商陆对视,江鳞有些心慌,却又不能转移视线,于是挤出一个笑容,不安地笑望着商陆,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商陆眯了眯眼睛,冷哼道:“这么喜欢做下人,那就做彻底一点,”他的手往下滑动,捏住了江鳞的后脖颈,“只是,这些都不是你的强项。”
江鳞不明所以,仍呆呆地望着商陆,只见商陆上下嘴唇一动,残忍的话语就脱口而出:“…阿郑他们几个好久都没有开荤了…——你去陪陪他们。”
听到这个要求,江鳞脑子里绷紧的那一根弦却一下就松了下来。
商陆这个要求也很正常,毕竟他就是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商陆手下的人,只要稍微亲近一点的,哪个没上过他?
兜兜转转又回去罢了。
尽管早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听到这个要求,江鳞的身体还是一下就凉了大半截。
很轻微地抿了抿嘴,江鳞点点头,乖顺地应下来:“嗯好,我知道了。”
然而话音刚落,商陆的手就一下掐紧了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江鳞吓到了,睁大着眼睛,惶恐不安地看着商陆,嘴唇嚅喏:“我…”
商陆显然动怒了,眉目间的阴鸷和怒意看得江鳞后背一阵阵都发凉。
“江鳞,你他妈真是个不要的臭婊子!”
婊子这个词江鳞听多了,几乎免疫了,但因为骂人的对象是商陆,他还是很害怕、很惶恐。
“他妈的离了男人你活不了是吧?”
商陆抓住了江鳞的头发,辱骂着将江鳞压到院子的花圃里,动作粗暴的贯穿了江鳞。
他们的每一次做爱都算不上温柔,但这一次的行径跟强奸无异,甚至更粗暴残忍。
花圃里新长出来的蔷薇月季花刺刮伤江鳞周身的皮肤,血红点点,商陆粗暴的强奸撕裂了江鳞的屄口,江鳞痛得抽搐,却连小声求饶都不敢。
商陆明显在火头上,他不敢求饶,生怕哪一句不对劲再激怒商陆,他可能就真的活不过今天了。
皮肤被商陆掐青掐紫,胸前的乳房也不能幸免,江鳞好痛,痛得都哭不出声,仰着头无声地流一些无助的眼泪。
暴行结束以后,商陆拂袖而去。
江鳞躺在压坏的一片花丛间,深夜的露水粘湿了他的头发和他的脸颊。他像是被拆解过一次,痛得连自己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杨花吓坏了,哭着过来扶他,看着他周身被折磨得不像人的皮肤,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乱淌,又不敢哭出声,自己咬着衣裳,泪流满面地看着江鳞。
江鳞很想安慰她,又没有力气,勉强开口,让小丫头把他扶进屋子里去。
江鳞疼得走不了路,但还好他不算重,杨花费了点力气和时间就还是把他拖进屋子里去了。
他又让杨花去给他准备洗澡水。
江鳞后背的皮肤几乎全让花刺扎破了,一下水,疼得他几乎昏死过去。
冷汗一层层地从额角滑落,江鳞痛得一阵阵抽搐,却还是咬着牙忍着痛给自己清洗了一遍身体。
很疼是没错,但更糟糕的他也不是没有遭受过。
勾搭上商穹和商正坤之前,作为性奴和玩物,他被商陆送上过很多很多不同男人的床,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见识过,什么样难熬的性交他都经历过,仔细看,他身上那些被雪茄烧出来,被刀子割出来的疤痕也都还在。
虽然莫名其妙,但好在商陆只是在这事上折腾了一下他,并没有真要了他的命。
受的伤可以痊愈,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江鳞却有点后怕,他不清楚商陆发怒的原因,让他心上如压了块石头一般惴惴难安。
商陆虽然冷血薄情,但江鳞跟着商陆混了这么久,知道商陆并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江鳞想不出来。
所以即便不安,也只是劝自己不要多想,商陆发怒,就想商陆要杀他一样…他改变不了。
只要还没死,那就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侦探就会带给他好消息:找到他哥了。
江鳞头一天晚上遭了难,第二天还是得爬起来干活,却是两腿打颤,站都站不住。
杨花劝他别去了,他这样的身体搞不好要病倒,哪里还干得了什么活?
江鳞摆摆手,他并不是那么金贵的人,也没有那么金贵的命。
昨天的衣裳已经穿不成了,江鳞让杨花重新给他找了一套,换上以后,同样是挽了头发戴上帽子,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去了时意的小院子。
工作也还是昨天的那些工作,江鳞身上很疼,却还是忍着痛照常干。
时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皱着眉面露担忧地问:“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江鳞摇摇头,否认了:“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我真的没事,劳您挂心了。”
侍童也说:“好了小时先生,你就别管他了,快些洗漱打扮吧。别忘了你今天还跟商先生有约呢。”
侍童的话提醒了时意,他记起商陆昨天同他讲好的约会,于是也不再顾得上江鳞的身体状况,急急忙忙地开始洗漱打扮,只是嘴上依旧还是嘱咐道:“不舒服的话千万不要勉强,我给你放假去看医生!…”
江鳞笑笑:“好,谢谢您,我知道了。”
时意结束梳洗打扮以后,便风风火火地去赴约了。
江鳞晕晕乎乎撑了一个早上,终于在逼近中午的时候扛不住倒下了。
杨花发现江鳞的时候,他倒在一丛浓密的蔷薇花丛后头,不是杨花担心他身体特地过来找,可能晕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发现。
一摸额头,烫得吓人,显然是发了一早上的烧,烧到现在扛不住了这才会晕倒。
杨花急坏了,江鳞睡过去身体比醒着沉,她一个人根本拖不动。
江鳞睁眼醒过来,直叹自己没有富贵命,偏偏养出一副富贵命的身体。
他躺在自己院子的卧房的床上,杨花就在一旁,一见他睁眼立刻扑了过来,又是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又是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显然是一直在旁边守着没走开过。
江鳞勉强撑起身体,注意到自己手上扎着西洋大夫用的“吊瓶”,冲杨花露出个安慰的笑容:“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杨花。”
“谢谢谢!谢什么谢?你是主子,我是你的丫头,我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杨花给他递过来一杯热水,又服侍着他喝下以后,才嘟着嘴气鼓鼓道,“哼,你还说呢!明明早起的时候就已经发烧了,不听我劝,非要去非要去,结果怎么样?病倒了!”
小丫头大眼睛猛地一轮,有些气恼的模样,“你知道我看到你晕倒有多担心吗?”
江鳞赔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别生气了我的好杨花。”
杨花哼哼两声,撅了撅嘴:“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说着,嗔了江鳞一眼,“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都要吓死了。”
“好,绝对没有下次了。”江鳞笑着跟小丫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