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扑通!”
秦逍还没和郭旺多说,就瞥见边上一道人影忽然跪倒在地,扭头看过去,正是耿弘。
耿弘昨夜被秦逍打进粪坑,想必是洗了又洗,此时秦逍看到他,便想起昨夜他浑身沾满大粪的样子,不由后退一步,皱眉道:“做什么?”
耿弘也不说话,只是对着秦逍一直叩头,力气极大,额头砸在地上,“咚咚咚”直响。
“有什么话就说。”秦逍皱眉道。
虽然耿绍昨晚向秦逍坦白了过往,但秦逍对耿弘实在是生不出任何好感。
耿弘抬起头,额头上已经叩破了皮,有鲜血渗出来,看着秦逍道:“骑校大人,是小人不知天高地厚,昨天冒犯了你,罪该万死,你要打要罚,小人绝无怨言,小人只求你不要因为小人的过错,对……对我大哥心生怨恨。”
秦逍心想原来这家伙是为耿绍求情。
“大哥这些年很辛苦,他有今天不容易。”耿弘眼圈泛红:“小人犯浑瞎了眼,连累大哥受罚,罪该万死。只求大人以后不与大哥为难,这双眼珠子,小人就抠出来当做谢罪。”
他二话不说,抬手就往自己的眼眶去抠。
秦逍见他并非作伪,迅速上前,探手抓住他手腕,他虽然对耿弘十分厌恶,但这人能够为自己的兄弟不惜自毁双目,倒也不能说一无是处,沉声道:“我要你眼珠子做什么?瞎了眼,连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还要继续连累你大哥照顾你?”
耿弘一怔,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个后果。
“我只希望你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踏踏实实做个好人。”秦逍叹道:“虽然知道本性难改,不过你若继续在白虎营惹是生非,倒霉的只能是你和你堂兄。”
便在此时,却听后面传来脚步声,便听到何队正的声音传过来:“王骑校,王骑校。”
秦逍转过身,便见到何队正一脸笑容,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王骑校吃过饭了?”靠近过来,何队正立刻躬身行礼,笑道:“小人在这里向骑校大人贺喜了。不瞒大人,昨日您刚到马料场,小人就知道您非池中之物,一定大有前程,哈哈哈,不想竟被我猜着了。”抬手道:“大人若不嫌弃,进屋去喝杯茶?小人珍藏了上好的茶叶,清香扑鼻,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今次大人荣升,那是说什么也要拿出来庆贺一下。”
秦逍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何队正。
“话说回来,大人虽然只在马料场待了一天,但发放过腰牌,那就曾是我们马料场的人。”何队正正色道:“大人一飞冲天,不但是大人的荣耀,更是我们马料场的荣耀,以后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马料场。”
秦逍从怀里取出昨天何队正丢给自己的腰牌,含笑问道:“何队正说的是这个?”
“大人还留着?”何队正立马笑道:“大人重情重义,果然没有忘记咱们。”
秦逍丢过去,淡淡道:“何队正错了,我留这块腰牌,只是想亲手还给你。我确实很重情义,只是很可惜,你和我有什么情义?”
何队正一张脸立时尴尬无比,却还是勉强笑道:“大人……大人说笑了。”
“本骑校忙得很,哪有时间和你说笑?”秦逍走过去,拎起一筐马料,将马料竹筐放在何队正脚下,微笑道:“我知道何队正应该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何队正昨日信誓旦旦承诺过,如果我能搬起镇虎石,何队正便要将一筐马料吃了。”抬手指着马料筐道:“何队正,请吧,可别让大家失望!”
马术之道
秦逍将马料筐丢在何队正脚下,让他履行承诺,这让马料场的众人面面相觑。
何队正还以为秦逍是在开玩笑,道:“骑校大人,这……这是马料,是给马吃的,人……人怎能吃?”
“不对啊,昨日何队正承诺的时候,那是斩钉截铁,可没有丝毫犹豫。”秦逍指着周围众人道:“当时大家好像都在场,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见?”
如果换作是昨天,马料场的这些人定然白眼一翻,谁也不会承认何队正说过这话。
但一日之间,秦逍今非昔比。
一个是火字骑的骑校大人,一个是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马料场杂工头子。
这些人再愚蠢,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听到了。”耿弘还跪在地上,却第一个道:“何队正,昨天你确实说过,大家都有耳朵,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别否认。”
秦逍瞥了耿弘一眼,暗想你倒算不上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过这次倒算是说了句真话,淡淡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耿弘自以为替秦逍做了证,心下顿时有些底气,爬起身来,向秦逍道:“谢大人。”
耿弘这样一说,其他人再不犹豫,纷纷道:“不错,我们都听到了,队正承诺过骑校大人要是搬起镇虎石,会吃完一筐马料。”
何队正欲哭无泪。
这些马料虽然已经切好,但真正要喂给战马的草料还需要再加工,里面甚至还会加上粗盐。
眼下筐里的就是秸秆干草。
“大人,我……!”何队正看着秦逍,露出祈求之色。
秦逍知道这种人失势的时候可怜巴巴,可是一旦得势,那比谁都狂妄,典型的看人下菜的小人。
对这类小人,秦逍骨子里鄙夷非常。
他心里钦佩的人,是孟子墨那类正直仗义的男子汉,像何队正这样的小人,他从不介意让他们多吃些苦头。
“何队正,难道要当着弟兄们的面自食其言?”耿弘盯着何队正问道。
他愿意牺牲双目恳求秦逍保全自己的兄弟,自然不会介意帮着秦逍与何队正为难,出身于市井,与地痞无赖相处久了,耿弘墙头草的性情那是深埋在骨子里,谁强就靠近谁,这已经成了他的惯性思维。
秦逍年纪轻轻,但是双眸锐利,盯着何队正,如刀锋般。
何队正心知今日难以幸免,伸手到筐里抓了一把马料草,脸上表情难看至极,刚放进嘴里,就吐出来,难受道:“骑校大人,小人……小人实在难以下咽,还要……还要切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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