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还有一桩事,我不敢确定,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上结拜兄弟的妻子,为了得到那女人,害死了自己的结义兄弟,后来那女人不从他,他将那女人强占之后,害得那女人自尽而亡。”甄煜江道:“大王,这是不是不义?”
阎王道:“判官,甄煜江这些说辞,看来甄华清还真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他如果要和那等人断绝关系,倒也可以。”
“给他按手印。”判官吩咐一声,随即凑近阎王低声耳语。
记录罪行的那名鬼差拿了罪状过去,浑身上下裹着黑色的袍子,走动的时候,身形轻飘飘的,宛若幽魂,靠近之时,甄煜江都不敢看,在那鬼差的吩咐下,在罪状上按了手印,那鬼差便即拿着罪状退了下去。
“甄煜江,判官以为你还算坦白。”阎王道:“不过阳间的法则,父母为天,你断绝父子关系,那就是斩断天缘,也是大恶行,再加上你自己在阳间也是作恶多端,所以判官和本王商议,可以让你还阳,但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你可愿意接受?”
“只要能还阳,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甄煜江死而得生,心下欢喜不已。
判官叫道:“来人啊,拿烙铁。”
“烙铁”二字一出,甄煜江又是惊恐交加,见到牛头马面很快抬了一只铁桶过来,铁桶之中是烧得正旺的炭火,牛头从铁桶里拿出一根烧红的烙铁,冲着甄煜江道:“趴在地上,把屁股抬起来。”
甄煜江还要求饶,阎王长嗯一声,似乎对甄煜江的不配合有些不满,甄煜江无可奈何,只能趴在地上,撅起屁股,马面丢给他一只发臭的布巾,甄煜江知道什么意思,将臭布巾咬进嘴里,牛头拿着烙铁上前,也不废话,“呲”的一声,甄煜江屁股冒起一股青烟,甄煜江虽然咬着臭布巾,却还是“啊”地惨叫出声,随即疼的晕死过去。
也不知多久,感觉全身又是一阵冰冷,又是一桶水泼在他的脑袋上,甄煜江被冷水一激,悠悠醒转,四周依然是阴森可怖的气氛,屁股上的痛疼依然未消,只听阎王道:“甄煜江,你断绝父子关系,甄华清的罪孽牵累不了你,所以本王延你十八年阳寿,让你还阳,不过死后还阳的人凤毛麟角,你今日见到了本王和地府众差,若是还阳之后胡言乱语,便会泄露地府天机,所以……!”
甄煜江唯恐阎王不让他还阳,有气无力道:“大王,我绝不敢泄露一个字,我知道……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如有半字从我口中说出去,我……我甘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甚好。”阎王道:“来人,给他还阳汤。”
一名鬼差送了一碗汤水到甄煜江面前,甄煜江小心翼翼端起汤碗,凑近嘴边,却闻到一股腥臊味道,如同尿液,但还阳要紧,道:“多谢大王,多谢判官大人。”唯恐鬼差收了还阳汤,却是将一碗散发着腥臊味的还阳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唯恐效果不佳,还将碗底舔了舔,一滴不剩。
劫后失魂
宇文承陵来到驿馆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甄家少公子昨日刚刚到了奉甘府,本来宇文家是准备设宴款待,但少公子只说不必麻烦,一头钻进了揽月阁。
老侯爷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亲自招待甄煜江,大公子宇文承朝素来瞧不上甄煜江,更不可能出面相陪。
是以甄煜江每次来到奉甘府,几乎都是宇文承陵作陪。
昨夜甄煜江推辞赴宴,宇文家没有坚持,不过却还是今日一早派人过来相请,准备中午设宴。
但是宇文承陵却得到禀报,甄家少公子突患重病,卧床不起。
作为宇文郡的主人,宇文承陵只好亲自来到驿馆探望,刚进甄煜江所住的院内,迎面碰上刚才屋里出来的大夫,那大夫见到宇文承陵,忙躬身行礼:“少公子!”
“甄公子情况如何?”宇文承陵问道。
大夫轻声道:“甄公子是受了重寒,发烧严重,服了一副药下去,不过一时还不能好转。”
“寒症?”
“应该是受了寒气。”大夫解释道:“寒气侵入五脏,暂时只能卧床将养。”顿了顿,凑近低声道:“此外甄公子看上去心神不宁,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他本就被寒气侵袭,又受到惊吓,病上加病,可能要休养很长一段日子。”
“受惊?”宇文承陵奇道:“此话怎讲?”
大夫摇头道:“小的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他脉象极不稳,便是此刻,似乎也是处于惊吓之中。”
宇文承陵点点头,走到门前,见到几名青衣刀客守着,皱了一下眉头,招了招手,两名青衣刀客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没见过宇文承陵,但听到大夫称呼他为“少公子”,而且毕恭毕敬,已经是猜到几分,上前来都是拱手行礼。
“昨晚甄公子不是在揽月阁过夜?”宇文承陵问道:“怎会突然受寒?揽月阁的房内都是很暖和,天气但凡凉一些,房里都会生炉子。你们昨晚可是护好甄公子?”
一人道:“公子,昨晚我送了一碗汤进去,然后少公子就关上了门,和西域胡姬一直待在房里,早上的时候,听到那胡姬叫喊,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少公子全身出虚汗,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直打摆子,连神智都有些模糊,嘴里……嘴里还嘟哝着一些……一些胡话,我们看情势不对,赶紧准备了马车,一面让人请了大夫,一面将少公子带回了驿馆。”
“汤?”宇文承陵皱眉道:“什么汤?”
“虎鞭汤。”青衣刀客也不敢隐瞒:“公子放心,那道汤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检查过。”
宇文承陵心知这些青衣刀客也不是窝囊废,既然能在甄煜江手底下当差,总还是有些能耐,既然确定汤中没有问题,那就应该不会有错,问道:“甄公子口中嘟囔什么胡话?”
“就是……就是说什么大王饶命,还说……还说了几句老侯爷的不是。”青衣刀客低下头,不敢多言。
宇文承陵感觉事情有些蹊跷,走过去,推门进了屋内,走到床边,却见到甄煜江侧躺在床上,面朝里面,宇文承陵轻声道:“甄兄,你现在感觉如何?我是宇文承陵,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意过来探望。”
甄煜江却一声不吭,连动也没有动一下,似乎已经睡着。
宇文承陵伸手过去,轻拍甄煜江肩头,甄煜江却如同遇见鬼一样,“啊”地惨叫一声,门外的青衣刀客立刻冲进来,随即见到甄煜江赫然坐起身来,刚刚坐下,猛地又杀猪般大叫起来,就在床上站起来,然后缓缓蹲下去,这才抬头看着宇文承陵。
宇文承陵见得甄煜江脸孔,还真是吃了一惊。
这位甄家的少公子脸色苍白,额头依然在冒虚汗,两眼呆滞,毫无神采。
他与甄煜江倒也是打过交道,知道这位甄少爷性情张扬,以前见到,那股目空一切的神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如今的甄煜江,与之前见过的那位甄家少公子判若两人。
“甄兄,你可认得我?”宇文承陵微矮下身子,看着甄煜江。
甄煜江这才看着宇文承陵,似乎回过神来,道:“是……是承陵兄?”似乎松了口气,缓缓坐下去,屁股刚挨着床,立时龇牙列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惊叫一声,再次站起,一只手已经摸着自己的屁股。
几名青衣刀客不禁凑上前来。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少公子万无一失,绝不容有半丝差错。
甄煜江若是在这边遭遇不测,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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