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隋清风
晨间的景带着凉意,丝丝微风吹的青丝微扬
沐千涸拢起头发,挑眉看他,“怎么了?”
“那两道圣旨是真的啊,既然是真的,你干嘛那么身居下位啊?先帝不是应当很器重你嘛?”崔宁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两道圣旨,一道立太子,一道传君位,这般重视,沐千涸怎么会十多年都隐匿于暗处来培养实力?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沐千涸笑着的神情没变,只是眼中的温度凉了下来
“崔宁,这几天和路择衍玩野了,忘了疼了?”他看着崔宁,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眼睛
崔宁立马蔫儿了,巴巴的低下了头。他可没忘,一年前的那一鞭子他现在还记得,差点要了他一条命呢!
“不该问的别问”
“哦。择衍说让你得空了记得去找他,他查到了你要他查的事儿的一些消息”
沐千涸点点头
两人之间本还算正常的氛围瞬间降到了零点,再聊下去就该收拾收拾准备进棺材了。崔宁干脆扯了个话题,直接跑没影了
沐千涸负手,依在门园庭前的柱子上,垂下了视线
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了那句,先帝不应当很器重你么上
器重吗?
之间种种太难言说,说是器重,更像是被逼迫出来的愧疚啊,孩子,哪里比得上家国大业呢
回到寝宫,沐千涸才打开路择衍拖崔宁带给他的折子
他坐于桌案旁,打开折子,里面掉出来两张信纸
“这么多?”他笑笑,刚刚的烦闷一扫而空
信上的字迹优雅而端正,折子上的字迹狂妄而张扬,一瞧便知不是同一人所写
他两三眼扫完折子的内容,见无非是些什么叮嘱他多注意休息,按时吃饭的关照,便随手扔到了一边,心下腹诽路择衍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又打开了信纸
“早午或者晚,小涸。这几日可还好?”
沐千涸见字似如见人,浅浅勾起了唇
“贺汝登基,为其兴,只憾君旁未有吾至,低落之情难以言表,若见汝身披黄袍,定当欣喜万分”
“虽成大业,却勿忘危。高位者,富与危同在,权与民同求,切勿失之本心,忘之少年志。棋局未定,定当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万事不得心急,以防行差踏错。”
“新君身有鸿鹄之豪气,洛何定当焕然一新,相信不久的将来,汝将受全城百姓的爱戴,我的小涸,将是最年轻的君主”
沐千涸轻笑出声,展开信纸
“待汝稳定天下,兄长前来寻你”
看到这,沐千涸心间狠狠一跳。隋清风要与他见面了!
砰砰的心跳震得沐千涸喉头发涩,他继续往下看
剩下的无非和路择衍一样,叮嘱他照顾好身体一类的,还说他这两天去了江州,哭诉自己被阴晴不定的大雨淋了个落汤鸡,并且等有机会,带他去那边吃当地的特色美食
“愿一切安好,小涸勿念”
“隋清风亲笔”
字迹的最后,有浅浅晕开的墨色,是顿笔时留下的,含着漫卷的温柔
“江州…”沐千涸呢喃着,将两张信纸拿信封小心装好,标明了时间,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桌案角上放着的一只木盒,将信封装了进去,刚好装满
他叹气似的轻笑,将已经装了不知多少信件的木盒放到了身后书架上,那里并排放着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小箱子
“隔着数百里,跑到江州去玩儿,到也真是不嫌远”江州来洛何,少说也要数天。
看来这封信,又是数日前的了
自今年开春起,收到的信件越来越少,满打满算不过才四封
略有些不满的取了一个新的木箱,沐千涸坐回桌案边,铺开宣纸,他拢袖捏笔,沾墨行书,决定还是原谅他这位兄长,勉为其难给他回封信
在沐千涸还是孩童时,曾收到过一封莫名其妙的来信
那时他才十岁,虽已是茁壮少年,却父厌母亡,在宫中正式孤单无依的时候,哪个时间段,恰巧他那位好父皇要过生辰,偏偏自己手下培养的暗线势力都被他派去别处查案,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