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燕归来7
“乔明堂,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我和瑾之过来寻人,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姐妹。我们还真有缘分。得,为了这缘分,我怎麽都得送你们姐妹一程,快些上来吧。”
有车蹭,江明月绝对不会客气,抬脚就要上去,却发现自己衣角被拽住。
是三姐。
不用问她也猜得到原因,没说什麽,但直接把这个姐姐给推上了车,自己这才上车。
上了车,江明月才看清前边那位,而那位也正在好脾气的回头给她递瓜子。
江明月:“……谢谢!我不吃,这皮不好打理。”
“没事,乔明堂会打扫。”
江明月:她只是怕掉碎屑在车里,这人意思是让她直接把皮丢车里。
见这人大有她不接就不收手的固执,江明月只好接过。
“谢谢。”转手就塞给江珍梅。
而江珍梅显然也没有在人家车里嗑瓜子的胆量,捧了一会儿悄悄把瓜子塞口袋里了。
江明月也不管她,独自打量着内饰。
怎麽说呢?很亲切,谁能想到几百年後这车还有後代,只不过是敞篷,b区基地里很常见,当然,内里的装饰还是不一样了,x能肯定也会天差地别,但这是老祖宗,四百年後这妥妥的古董车。
她还记得这车的历史,国人去年自己生产的212,全国也没有几辆,倒是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遇到一辆。
如果说自行车相当这个年代的宝马,那这212就相当於飞机了。
“小月儿,你这是去走亲戚?”
燕瑾之凉凉的瞥了眼旁边这个不会聊天的家伙。
不会聊天的家伙兴致b0b0,毫无察觉:“小月儿,我看你不像是山里姑娘。”倒像是城里娇养的。
依然没有回话,乔明堂以为是自己的话题不妥,正要去看後视镜,就听到旁边人的声音:“开好你的车。”
乔明堂不看了,这山路的确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路窄不说,路上到处长者一些石头,也的亏这车子底盘高。
而不回答的江明月,早已经睡着了去,而她旁边的江珍梅,则是脑袋靠着她肩膀,在她先一步睡着。
实在是这车子跟摇篮似的,很催眠。
燕瑾之回头看时,就看到nv孩白里透红的脸蛋,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仗着自己手长,把外套给人盖上。
乔明堂偷偷才瞅了眼,心说老大就是对小月儿见se起意了,中午让人搭桌,现在把自己的衣服让出去,不知哪天怕是把自己也让出去。
“好好开车。”
“哦,好,我一定开得稳稳的。”
熟睡了的江明月,事实上并没有看上去那麽安然。
她陷进了一个梦里,梦里有各种装甲车,“突突突”的开火声不绝於耳,成片被感染的群t被扫s倒地,不过瞬间就成了屍山血海。
血海茫茫,却从si寂中站起一个高大的男人,血把他的脸当画布乱描,却依然挡不住他英俊的轮廓,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大地刮起了狂风,暴雨突降,闪电光划过,男人被雨水冲刷过的脸跃然天地间。
看清那张脸,江明月突然就惊醒了。
“做噩梦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来自於前座。
江明月看着前边扭头的脸,很想说:我是被你的脸给吓醒的。
那麽,问题又来了,是单纯的梦,还是这个人也是跟她一样从那边来的?
江明月内心压不住的雀跃,想要立马确认一下,可jg神力连提都提不起来。
之前探文房四宝时,好歹是被弹回来的,这个倒好,她的jg神力直接失效了。
“好像是”
男人笑了。
“你笑什麽?”
“你这个回答蛮新奇的。”当然不是,笑的是她还跟从前一样,一模一样的睁着眼说瞎话。
一旁的乔明堂觉得稀奇极了:自从饭店见过这姑娘後,老大就像着了魔似的。
真有人对另一个人有这麽大的x1引力?大到颠覆人设?
“好好开你的车。”
乔明堂幽怨:老大你不是人,跟会读心术似的。
“前边有人家啊!小月儿,看看是不是你们村?”
江明月哪里知道,只能问靠着她熟睡的江珍梅了。
“三姐,你看我们是不是到了?”
不想轻轻的一句话,江珍梅直接就惊醒了,反应还挺大。
“啊?到了?这麽快。那咱们赶紧回去,妈应该等急了。”
这反应,让前边开车的乔明堂直接笑疯了:“小月儿,你姐真有趣!”
江珍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麽,脸“唰”一下就红了。
唉!咋在妹妹的朋友面前丢这麽大脸。
江明月想了想,主动去牵江珍梅的手。
被好看的妹妹拉住了手,江珍梅之前的尴尬什麽都瞬间烟消云散,整个心都无b熨帖。
珍珠从来没有这样牵过她的手。
车子在村口停下,姐妹俩下车
乔明堂把篮子给江珍梅背到肩膀上。
“小月儿,就送你们到这了,我们到公社还有事。再见!”
“谢谢!”姐妹俩都道了谢,看着车子开走了,这才往一户人家走。
“看到那棵皁角树没?那就是咱家。”江珍梅不再像之前的拘束,整个人此时就像溜进了水的鱼,欢快极了。
原来这个年代的姑娘也并不古板,她们天真烂漫更纯粹。
可能是天黑的缘故,江明月并没有看出是皁角树,只知道那里有黑影,一棵树的样子。
被兴奋的江珍梅拉着进了那个没有围栏的院子,突然从房间里蹿出几个黑影,江明月本能的要做防卫状,突然想起这不是b区。
“别怕,是大哥二哥,还有咱们妈。”
江明月:“……”想过很多种出场方式,唯独没料到这一种。
“妈,大哥二哥,我把明月带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了吧,我去厨房给你们端吃的来。”
江明月:“……”能先点灯吗?又没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的,你们是咋看见我的?
“走,明月,我先带你回房间。”江珍梅把篮子放下的当儿,江明月试着自己抹黑走一步,人却突然踉跄了出去,当即来个大马趴。
痛呼出声,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焦急的声音此起彼伏。
“明月”
“明月”
“明月”
“快,老二赶紧点个火,我忘记你妹妹过不惯这种黑。”
忙乱了一阵,江明月总算被扶起,而院子里也终於有了亮光。
还是那个二哥用树枝点燃的,随着火势一点点扩大,江明月也终於能看清原主的家人。
黝黑的大哥叫江建国,是个大高个,书里说村里人都叫他“大个子”。
点火的二哥叫江建军,b较像他们的妈沈芳华,瘦瘦高高的,是个盘条亮顺的,而沈芳华是个没脾气的nv人,丈夫十年前在前河救村里几个溺水的小孩而si,从此一个nv人拉扯四个儿nv长大,好在村子虽穷,但却念着江父当年的英雄之举,每个月会给十块钱的抚恤,直至最小的孩子成年。
摔了一跤,又丢脸又还疼。江明月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惊觉现在用的是原主的身t,不是她从前的,如今的身t真的娇弱。
“摔到没有?我看看。”江母直接掀开江明月k腿,“老二,你把火光凑近些。”
等火凑近了,她两个膝盖赫然一片红,右腿膝盖还擦破了皮。
“很疼吧?你忍着些,让你大哥去找些草药过来敷上,明早就不那麽疼了。”
“不碍事的。”这点疼不算什麽,她能忍。
都不用江母吩咐,大个子早就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手里抓着一把绿植回来,江明月认不出是什麽,就见江母接过绿植,掐了它的叶子在桌上用碗底撵,很快成黏糊的碎末,然後敷在了她膝盖上,又用她的手帕给她包紮好。
江明月原本以为被接纳会需要一个艰难过程,却没想到江家直接敞开了怀抱容纳她。
一颗寂寥的心酸胀得厉害,前世她只有堂哥一个亲人,她也想过有一帮家人围在身边会是什麽滋味,没想到穿过来倒是让她实现了。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围着明月看,先让她吃饭。明月,快过来吃饭,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江母给江明月面前放食物,有两个金h的j蛋饼,还有一个金h的粗粮饼,看样子是纯玉米面做的,再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菜汤。
“快吃,不够的话跟妈讲。别管我们,我和你哥哥们都吃过了。”
“太多了!”江明月笑着道,顺便去看江珍梅的碗,发现这个姐姐已经吃上了,不过她的吃食可跟她不一样,一碗跟她一样的野菜汤,再是一个黑漆漆的粗粮饼……没了!
不管是分量跟质量,都跟她的没法b。
“三姐,你帮我吃些,我吃不完的。”江明月把j蛋饼分了一个过去,再是玉米饼也掰一半给她。
“不是,明月,你得多吃点,会饿的。”
“可我吃不完啊。”
“那行吧。”江珍梅馋的紧,这可是用j蛋做的,家里一年都没闻到过j蛋味了。
“妈,你也吃点?”
沈芳华摆摆手,“你们姐妹吃,我去厨房烧些水,等会儿给明月洗个澡。”
江明月这才想到,这里没热水可洗澡。
姐妹二人吃饱喝足,一起洗了澡,也一起去睡了。
江珍梅的房间不大,房间里除了一张木床便什麽都没有了,床头放着一件摺叠整齐的补丁衣服,想必这是江珍梅唯一的换洗衣服了。
难怪连衣柜都没有。
“明月,你要睡里边还是外边?”
床是靠墙的。
“我睡里边吧。”
可能是太累了,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江明月,很快入睡,一夜无梦。
等法,拳打出去却是自己扑倒在地上,也顾不上疼。
建军凶多吉少了。
撕心裂肺的吼出一嗓子“二弟……”却发现事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原本该被咬断脖子的二弟正好好站那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连带三妹也一样。
然後……然後江建国终於後知後觉发现,内心一直以为娇弱的小妹,此时却揪着猪耳朵一路拖拽,而那地上撒的血在告诉他,凶猛野猪被打得不省人事只等宰了。
江建国一言难尽:“小,小妹,你咋……”却半天咋不出下文。
“别愣着,大哥,这只放你这,里边还有一只,等我一起收拾完咱们就下山。”
然後……然後江建国等三兄妹便亲自见证了他们“娇弱”的城里妹妹,如何凶残的一拳又砸晕另外一头野猪,人家跟个没事人一样拽着一只腿走过来。
江建国:妹妹,野猪在你面前咋像是纸糊的?
当然不是纸糊的,只是江明月发现原主的力气大的离谱,再加上她悄悄用了点jg神力打配合,看起来就轻松平常还不引怀疑。
最先一拳下去,她以为怎麽都要再来个十拳野猪才会扑腾倒地,却没想到一拳下去那不经事的野猪就晕了过去,而她也看到野猪太yanx处直接陷下去一个拳头坑。
原主的力气是真的大啊!
前边一头野猪都能一拳制服,後边这一头腿受伤的野猪自然更不在话下。
危险解除,江明月法?
“薛宏,这是江明安的妹妹和弟弟。你应该听说过他们的。”
“嗯,经常听明安提起过你们。”
江明月不动声se的打量这位睁眼说瞎话的主。
她江明月才回农村江家吧,江明安即便提也不可能是她。
这人绝对有问题。
江明月立马调出jg神力来攻击对方。
事情像是电影胶片一样一帧帧到了她脑海里。
看到薛宏趁江明安上厕所之际,突然从後面敲闷棍时,江明月太想打si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孙子了。
有谁能像面前人一样,当面兄弟兄弟的叫,背後却黑整你?为的不过是一个采购主任的位置。
原来原采购主任过年时突发疾病,他的家人给他办理了病退,采购部主任的位置一下子就空置出来。
一周前,上边领导发话,下一位采购主任会在采购部公开选举,而采购部呼声最高的是江明安,这个人虽然入职不过短短四年,却给单位立了好几次大功,有能力,而且人缘好,这样的人当选主任显然毫无悬念。
也正因为这既定的事实,让薛宏起了歹念,他认为自己没有哪里差江明安的,江明安不过就是会笼络人心,才让采购部的人都向着他,心说如果江明安疯了或者傻了,采购主任的位置便只能是他的了。
呵!杀人凶手你好啊!对於这种伪君子,江明月是绝对不会留着他继续去祸害大哥的。
的把她留下来,后来的事嘛……
三个月后,真千金江珍珠就替代原主嫁给崔明识,崔家帮她安排了工作,跟崔明识在一个单位,做的是文书工作。
这位珍珠姑娘很会笼络人心,最先笼络的就是崔明识发小薛宗盛。
薛宗盛到后面非常舔江珍珠,甚至背着崔明识为江珍珠谋划。
这才让江珍珠的人脉网越结越庞大,为后来她下海创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些人脉到后面都转换成她最隐形的财富,推着她成为官媒多次点名表扬的企业家典型,才让她成为年轻人心目中的榜样女神。
可以说,江珍珠的高成就,薛宗盛居功至伟。
既然这二人牵绊这么深,那会不会还有点别的?会不会二人早就认识?
别怪江明月这样想,实在是这颗珍珠很会钻营会利用人。
宁言是江珍珠的青梅竹马,不就成了江珍珠的帮凶?各种算计,三年时间把原主的命给算计掉。
比起宁言欠的人命,薛宗盛陷害她不过是小事一桩嘛。
等等,不对!那二人相识是基于江珍珠是江家真千金后。
如果江珍珠早几年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她攀附权势的野心,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回来认亲。
那他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薛宗盛也喜欢崔明识?所以看不惯她这个情敌?
江明月为自己这大胆的猜想差点自咬舌。
等等!
江明月忽而想起早些年许雅好像提过,薛宗盛有个妹妹,莫非他想把妹妹嫁给崔明识?
江明月拍上她的自行车龙头,心道:对!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了!看她多聪明。
薛家妹妹看上发小,薛宗盛这个做哥哥的也觉得不错,就想给妹妹铺路,首先得拆散那门娃娃亲,要拆得找理由。偷东西的未来儿媳妇,崔家肯定不会要了。
江明月合理推测,但事实如何,还得再看。
“咦?”学校缘何大清早的如此热闹?
江明月心沉了沉,她看到学校四处贴着大/字/报。
可能太乱了,从前还有人看守的大门此时空无一人。
江明月骑车“咻”的进去,老远的就看到一帮学生在围着什么议论,偶尔群起激愤的时候还有人朝里边吐口水,扔校园里能捡到的树枝。
江明月赶紧把车停靠在花台背后,想走近去看,又怕自行车丢了,江明月索性找了无人的地方把自行车扔进去,单背着篮子出来。
她向两个女学生打听:“同学,请问这是在做什么?我从乡下赶来找弟弟给他送东西也没找到人,不知这是……”
女孩子大抵都心软,尤其看她年龄大不了她们多少,还背着个篮子,腰杆都压弯了,又是从乡下大老远的赶来,两女孩连忙拉的拉,抬的抬,帮她到一旁花台,“姐姐,你把篮子歇在花台上,这样省力些。那边啊,你可别过去。”
&nbbsp;蓝裙子的女孩压低声音解释:“学校三天前停课了,也没说原因,但带走我们这里好几个老师。现在围的人是我们班主任杨老师,说是有人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下午就要推出去游街。”说到这儿,蓝裙子女孩跟黄衬衫女孩都沉默了。
她们就不明白了,杨老师那样好的人,咋就要受这样的苦,而且她们也没听说过杨老师跟哪个女人如何,这些人就是随意伪造,关键还有那么一部分头脑不清楚的人跟着闹,有些还是杨老师的学生,这就让人太心寒了。
江明月原本要安慰她们几句,但突然看到有人举起砖头,江明月吓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放出精神力,那男人要投掷出去的砖头,忽而手腕一松,自由落体砸在了自个脑门上,继而重重坠在脚上,疼得那个男人又扶脑袋,又跳脚哭嚷嚷着骂娘。
两沉默女生这才有了笑意,小声欢呼着鼓起掌来。
蓝裙子:“他是后勤老师,叫郑刚。”
黄衬衫:“平时也没听说他跟杨老师有仇。”
蓝裙子:“他负责教辅用具的采购。跟另外一个后勤郑老师搭档。”
都姓郑?
江明月下意识想到江珍珠那闺蜜郑红莲。
江明月再次释放出精神力,这次探了这位的记忆识海。
果然啊!
此人正是郑红莲的父亲。
郑刚和妻子袁青青生有两儿一女,此一女就是老二郑红莲。
郑家重男轻女,平时郑红莲在家从来得不到重视,直到她扒上江珍珠。
江珍珠初进城,急需快速融入城里人这个圈子,但她从小生活在农村,皮肤黑就是一大糟点,同龄小姐妹内心不大看得上,自然不想跟她做朋友,唯独这个郑红莲瞅准机会主动成了江珍珠的小跟班。
这不?小学都没毕业的她,得江珍珠求许雅走关系找到了这份后勤临时工工作。
一周前,郑红莲给杨老师表白被拒,这人小心眼的恨上了,恰巧又撞见杨经纶跟一个女生状似亲密,一气之下就给上边写了举报信。
至于郑刚为何要砸杨老师,并非是给女儿出气,而是杨老师发现他监守自盗,正要跟校领导报告,正好出了这件事,郑刚就想把人趁乱了结了省事,自己做的那些事便会沉入海底,再无人知道。
这就不能忍了!
“姐姐,你要去做什么?”两位女同学见她丢了篮子,杀气腾腾的往人群里钻,吓得赶紧抱住她。
“姐姐,没用的,你别去。”
江明月却没有解释,径自挤进了人群。
“让一让”
等她挤进去看到杨老师的样子时,还是瞳孔震了下,心脏瞬间揪疼。
谁能想到前不久还黑长裤白衬衫的儒雅男人,此时却是这幅模样。
衣服脏烂不堪不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带着伤痕,就没有一处是好的,就连眉毛上都挂着凝固的鸡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