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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新年。

许淮对一切浪漫的东西都过敏,也对玫瑰、烟花不感兴趣,但是其他四个男人倒是很有热情,激烈的讨论要怎么过新年。

他刚射完一支箭,瞥见靶心被箭头射烂,沉默的把弓箭放下,又觉得困了就睡到沙发上。

等许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

“醒了吗?”有人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许淮的脸贴着对方的黑色羊绒大衣,柔软的触感让他眯起眼睛,双手撑起身体:“什么时候了?”

“下午六点。”唐耕雨揉了揉他的长发,声音很轻,“起来穿衣服吧,一起去放烟花,绍安给你买了爱吃的小龙虾。”

许淮掀了掀眼皮:“不想起。”

唐耕雨知道他会这么说,低声在他耳边温柔的安慰:“我给你穿衣服,好吗?去看看吧,我们准备了好久。”

这四个人又想搞什么……

许淮没搭理他,任由唐耕雨给他穿衣服。

他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毛衣、长裤、大衣、袜子、靴子……最后脖颈处套上暖融融的围巾。

许淮的长发被很好的梳着,他还趁空吃了好几颗果盘里的葡萄,脸颊鼓囊囊的。

唐耕雨见他这样子,梳着长发的手停了一下,轻笑道:“真可爱。”像只吃松果的小松鼠。

许淮哼了一声,以前唐耕雨说这话就意味着自己要倒霉,但现在别说倒霉了,他骑这四个男人头上撒尿都行。

乌黑的长发套上皮筋扎在脑后,脸颊也被用手指戳了一下:“这么喜欢吃,给我尝一颗?”

许淮头也不回:“想吃自己拿。”

唐耕雨便伸过去攥他的手,拉着从果盘里取了颗葡萄放到自己嘴里,舌尖伸出来舔了舔许淮的手指:“挺甜的。”

他见许淮又把头扭到一旁,无奈的把人拉起来,出去的时候,一边安慰一边说:“你别生气呀,我就随口说说。”

“等会儿出去冷,把围巾裹好脖子,小心感冒。”

……

走到楼下,许淮一眼就看到孟绍安等在路虎揽胜的车门处。

身材高大的男人抽着烟,俊美的五官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很显眼,瞥见许淮,冷漠的脸色这才褪去。

他兴奋的跑上前,把准备好的食品袋递给许淮:“喏,加麻加辣是吧?给你备好了。”

“那家店排队人真多,我等了好久!老婆夸夸我呗?”

唐耕雨看了一眼他:“你开什么来的?”

“西尔贝啊,停车库里了,我坐你们车走。”

唐耕雨想象不到向来嚣张跋扈、最讨厌等人的孟少开豪车去龙虾店排队的样子。

许淮接过食品袋,含糊的夸了一下就上了后座,孟绍安紧随其后坐旁边。

唐耕雨开车的时候,瞥见后视镜的俩人,几乎都是孟绍安单方面找话题。

“老婆,分我吃一个呗?这东西这么好吃吗?”

“有手套吃起来方便,不过滴油了也不碍事,反正这是耕雨的车。”

唐耕雨面无表情的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打着方向盘往前开。

他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孟绍安那颗还没发育的大脑长好一点。

等到了海边,许淮手里的小龙虾也吃完了。

他下车见到正在海边布置烟花的闻雀,还有拿着单反相机的季游。

海风很清冽的吹过许淮的耳侧,扎好的长发又被吹的有些凌乱,沙滩边一圈圈的灯带亮起来,逐渐显出他清冷俊美的五官。

“淮哥。”闻雀跑过来,开心的递给他一支仙女棒,又用打火机点上,火光映照在那张瓷白的脸上,“很好看呢。”

许淮心想这小子到底说的是仙女棒还是他,不过闻雀凑过来时,他也发现这人长得越来越高,十年前和自己一样高,十年后都比他高一头了。

咔嚓一声,相机快门声响起。

他转头看向一边,季游握着单反,心情很好的对他弯了下唇角:“等洗出来给你看。”

许淮也没在意,突然就听到烟花的轰鸣声剧烈的响起,一簇簇盛开在夜空中,把漆黑的夜幕彻底撕扯照亮。

漂亮的烟火像蜿蜒的河流,一点点沿着夜幕流淌,又逐渐隐匿其中,消散开来。

许淮看的愣神了,也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揽着他肩膀,有人拉着他手臂,把他围在中间,而孟绍安因为身高太优越被唐耕雨一把扯到地上。

“你蹲下来,别挡镜头。”

“你……!”孟绍安气的咬牙,但又只好蹲下,怀疑这唐畜生心眼小是在报仇。

相机被架在三脚架上,季游跑到许淮身边,和其他人倒数了几下后,快门的白光一闪而过,画面也瞬间定格在五人身上,以及他们身后巨大、灿烂的烟花形状。

过了几天,季游把照片印刷出来,他看着上面的许淮拿着仙女棒的样子。

黑色的长发从脖颈延伸出来,岁月逐渐把那张桀骜的面容柔和了不少,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漂亮的黑瞳剔透的像稀有宝石,唇瓣抿起的弧度想让人亲吻。

季游有些恍惚。

十年啊。

原来他们已经纠缠在一起十年了,以后也会有更多个十年。

华盛顿,射箭比赛场。

许淮等裁判员报完环数后就放下弓箭,接过有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就放回去。场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旁的对手忍不住走来拍着他的肩膀,用蹩脚的中文称赞道:“许,成绩真不错啊。”

青年摘下兜帽,银色的长发从脸侧和脖颈处延伸出来,夺目的发色衬的那张俊美野性的五官像是被流放于世间的神明,疏冷的眉眼、以及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额发。

“哦豁,神秘的东方美人!”

有裁判员在一旁赞美他。

许淮应和了几声,领完奖就离开了场地,转头去向观众席第一排。那是一排单向玻璃房间,从外面看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走进一格内,眼前的景象才豁然开朗。

向上挺拔的枝叶坚韧,嫩绿又宽大的叶子不断在空气中延伸,粗壮又深黑的枝干、葱郁茂盛且富有生命力的颜色,深深的扎在盆栽内。类似的几处盆景都是如此,挺拔修剪的植物都被规整的摆放在室内。

米色的家具颜色透着舒适感,柔软地毯的风格也是温和缱绻的异域风情,水晶茶几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刚看见你领奖。”唐耕雨穿着深黑色的高领毛衣,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流连微光,他的眉眼在触及到许淮时也舒展了不少,温和的开口道,“坐下喝一点?我想看看你的奖牌。”

他坐在那张长沙发的中间位置,许淮坐过去就只能坐他旁边,其他的单人沙发都或多或少堆了点衣服。

许淮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就把奖牌扔给了他,自己坐在水晶茶几前面的地毯上,盘腿坐下后就拿起地上的游戏手柄连接电视线。

宽大高清的壁挂电视屏幕亮起来,游戏人物在上面跳跃来回打架,五颜六色的光把许淮的脸也映衬的变幻莫测。

唐耕雨也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神色未变的拿起奖牌仔细看起来,眉眼温柔又带着笑意:“真厉害啊,每次陪你来都能看见你拿金牌。”

他伸手摸着奖牌上刻出来的文字和图案,心情很好。

许淮正在打游戏,听到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你出国一趟这么麻烦,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你关心我?”唐耕雨的尾音带了点异样。

许淮挑了挑眉:“怕你连累我。”

唐耕雨眯起眼睛,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我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

他怎么可能忍受季游他们一直趁机缠着许淮?碍于出国不便和工作繁多,他算是陪许淮出国少的了,其他时间都是季游他们陪着。

“工作推不掉就别来。”许淮摇了摇手柄,操控的一个游戏人物死了,他心情不满的啧了一声,按了重启键再来一次,“正好也少在床上折腾我。”

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硬质的皮鞋跟摩擦地毯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传入耳中。

许淮后颈处的头发被撩起,皮肤突然挨上一只微凉的掌心,刺激的手指抖了抖,屏幕上的游戏人物也啪叽一声死在了敌人的枪下。

他忍不了了,转身张嘴就想骂人:“唐……”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唇瓣,扑鼻而来的檀香气也让他微微愣了神,高领毛衣的舒适感摩擦着他脸部的皮肤。

男人俯身轻笑着看他,两只手分别按住他的后脖颈和他的嘴唇,指腹轻柔的摩擦着唇瓣又暧昧地滑向脸颊,轻轻蹭了蹭。这种禁锢的姿势几乎把许淮整个人揽进了怀里,强势的控制感让他哪都去不了。

“我哪有折腾你?”唐耕雨继续用手摩擦着他的后脖颈,在细滑白皙的皮肤处流连,低声说出的话也轻缓,“每次也都让你爽到了呀。”

许淮嗤笑一声:“爽归爽,你操的也没多轻。”

唐耕雨对此无从辩解,只好把摸他脸颊的手移到发丝处,手指把玩着他的长发:“绍安给你染的?”

“嗯。”

“挺好看,银色很适合你。”唐耕雨轻笑了下,手指圈着他的发丝转了转,“我记得你之前也染过?”

“那次是夏鸢染的。”

唐耕雨把玩他发丝的手指停住了:“……你对朋友倒是挺好,还让人碰你头发。”

“不正常吗?”

对朋友比对我还好。

唐耕雨这么想着,他的动作带了点醋意,继续摸着许淮的发丝,凑近耳边低声道:“以前,你可从来不让我碰你一点。”

刚把许淮关起来那段时期,他们四个别说靠近他了,连出现在他面前都不行。

许淮是真的把他们往死里打,骂人也够狠,要不是闻雀的武力值远在他之上,还真的按不住他。

“现在不是如你所愿了吗?”许淮的游戏人物死了,他也没心情玩,把手柄一丢,“你想怎么碰随你。”

唐耕雨听出他这话有气,安抚般的摸了摸许淮的后颈:“你知道我不想这样……”

他温柔的用指腹去蹭许淮的脸颊:“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多说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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