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上次见到利老师是什么时候。
突如其来徘徊在脑袋里的东西,踩着线出道的小青年最近演出空档于是跑回来继续学业,舍友说你那论文拖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了赶紧去图书馆恶补他就扛着笔记本电脑跑到了图书馆,定睛一看自修室早就坐得没位置,灰溜溜回去了。
幸好舍友也出门了,整个宿舍里就只剩下甘望星一个人,敲敲打打写了一会,资料查找了不少,把思路给理出来,看得出有个大纲的样子,接下来就是给它填补内容上去。
等到水杯没水起身去饮水机边接发现还没跳到保温处于是站在那里等,甘望星顺手按亮手机发现有新消息,创造营结束之后他们的成的团还算挺火,相较于其它几位本来就很有实力的人来说他只能算硬件过关,唱跳不行被天天拿着去训练,口音问题被说了无数回,每次练习室练到深夜回宿舍倒头就睡,时不时冒出来想要回家想要逃跑的念头,但一想到家庭想到父母又强制性地压下去。
如果是利路修的话,大概早就甩手不干了吧?
不,不对,利老师对待舞台非常认真,无时无刻想下班但也有认认真真在做事,创造营那几个月利老师学会了好多东西,但不喜欢镜头这件事始终如一。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利老师呢。
决赛结束之后是告别,利老师老早就收好了行李,甘望星知道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更何况他偷听利老师直播的时候对方对着那些粉丝认认真真地说自己不想出道,因为男团不是他的梦想,他并不适合做爱豆,但是他还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粉丝不用担心看不见他。
利老师直播完出来甘望星自己杵在走廊那里当鬼,声控灯闪闪两下的样子给足了面子,利老师喊他的名字,问他怎么在这里。
看看,私底下利老师中文说得可流利了,他后来偷偷看过那些视频网站上的弹幕,那些飞过去的字感叹说利老师的发音都比他标准,虽然很不满但某些程度上的确是对的,接着飘过去那个利老师俄语水平和甘望星中文水平一样的弹幕让他笑了出来。
“老利,我听见你跟你粉丝营业了。”
甘望星试图组织一点更通顺的话语,但是嘴比脑子快多了,自然而然跑了出来,老利是要比小利顺口一点,但一开始甘望星就是喜欢叫利路修小利,明明大自己那么多可是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尤其是穿亮色t恤时,然而利路修总是会有那么几秒卡顿才接他那句带小利的话,最终甘望星也习惯了像张嘉元他们那样喊他老利。
只不过偶尔还是会跑出小利这样的称呼。
来自远东地区的俄罗斯人对甘望星这句话明显摸不着头脑,于是缓慢回答了个语气词。
“我也想看你营业。”
没头没脑的话让利路修搞了半天才明白甘望星和他要联系方式,利路修给过很多人联系方式,以前的他为了生计必须要那样做,多加一个人可能就多有工作的机会,而在创造营里他也认识了不少人,告别的时候都会说互相加好友这样,王孝辰甚至给他端端正正写了张纸折好说出去就和利路修互关,比他好看很多的字他瞧了好几眼才珍重收起来。
但现在没有必要吧,他和甘望星最近天天见面为了三公舞台同进同出,而且等到决赛结束拿到手机的时候再加不可以吗?
甘望星非黏上来说要现在就知道利路修的联系方式,可等他一出创造营搜利路修就看见对方二十几个社交帐号,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名字想不找到都难,有些泄气的他还是认认真真给利老师发了申请。
利老师果然不辜负他热爱玩手机的人设马上就通过了申请,两个人断断续续聊过几次,最后在甘望星的通告日程中逐渐归于沉寂,偶像的世界和利路修想走的道路毕竟不在同一处。
当时知道利老师梦想的甘望星说我要给你做模特,利路修说好,而且还认认真真给他算报酬,甘望星摇头说以他们俩的关系不用算,利路修带了点笑意跟他说“大学要用钱的。”
甘望星不知道利路修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只听说远东的年轻人早早就当家,利路修跟着人潮跑到完全陌生的国家,目光所及都是完全不认识的脸,为了未来生计努力学习,他用比甘望星更成熟的目光去看年轻人,俄罗斯人坚信再贫穷也要保持尊严,而对别人的付出也应当给予尊重,所以他一定要给甘望星付报酬。
对于甘望星来说他总是对偶尔严肃起来的利路修没办法,他想说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朋友不应该讲报酬,你看他们都是已经可以叫利路修小利的关系了。
可他就是迈不过去那个边界,那个因为年龄差所造就的界限,因为在社会摸爬滚打过之后保持了一份疏离感的世界。
他们很要好,甚至到了亲密的程度,但也仅仅是朋友,他窥探不到太多利路修的过去,对方也并不想在全是摄像头的地方谈论这些事,连利老师微博关注一千个美女这件事都是别人告诉他的。
他后来也问利路修为什么他叫他小利的时候老是会卡半拍才回应,听到问题的俄罗斯人靠着墙歪了一下身子像是没骨头,接着又手腕用力撑起自己上半身调整坐姿说那听起来很奇怪。
“什么奇怪?”
“我比你大。”
简单的解释,利路修终于找到了让自己比较舒服的坐姿,三公的舞台没有太多舞蹈动作让他可以得到更多休息,甘望星还记得他冒出黑色的发根,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另一种颜色,据说也是为了兑现给粉丝的诺言于是半夜三更跑去染的。
因为没有加太多胶所以看起来有点好揉,而且利路修的手腕骨也很漂亮,用力的时候会有筋冒起来,在偏于白皙通透的皮肤上浮出痕迹。
他有点口干于是扭头,林墨让他骑自行车,跨上去之后才发现腿长真的很有用,淡黄色的自行车被他稳稳把住,就是后面还差点什么。
折腾半天勉强能推着往前走,视线轮了一圈之后甘望星扯着嗓子让利路修坐上来,练习室并不适合自行车发挥,甘望星充分利用起自己的下肢力量蹬起往前,利路修坐在后面也不太舒服,曲起两条腿时被甘望星往前的力带得身子往前扑,自然而然搂住甘望星的腰。
“虽然今天下雨了,但我还是要带你去看星星。”
他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笑,笑什么也不知道,利路修也在笑,热气和体温一起撒在他背上。
饮水机响了一声,他接了水,滚烫的液体往上冒水蒸气,他小心翼翼点开微博登录小号,他不敢那么光明正大地去看利路修,怎么说呢……爱豆规则太严格?
利路修节目结束之后就改了名字,他的粉丝来来去去却还是多起来,利路修曾问为什么他的粉丝要给他撑腰的时候非常泄气,看起来俄罗斯人的确想不通自己表现出来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
“但这就是利老师你的魅力。”
魅力这个词他咬了半天才说清,他一直对利路修那些粉丝都是真心喜欢他的,事实上他说得也没错,那次直播之后利老师总算敞开了一些,愿意去接受那些突然的爱,也做好自己有可能不能再回到原来生活的准备,这样的利路修真的很有魅力,成熟和少年感同时存在于一具身体里,可是甘望星自己着急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利路修未来一定会分开,不管出不出道,他要回大学,利路修则会去珠海,他对此无能为力。
不可能说出我毕业去珠海找你做你的模特这样的话。
现实里总有这样那样的困难,更何况他成团了,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自由自在的话。
他终于能理解利路修写在那张同学录的愿望,我还年轻,却已经有那么多事情不可以做了。
甘望星一条条滑过去,看利路修新发的微博,有自拍有商品有他的生活片段,好像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是下面的评论里总是有这样那样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他想利老师看得就是比他更清楚,互联网有记忆,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人,那么不如全部接受,用开放的态度去对待一切,街头会多起来许多好奇的人,会多出更多批评谩骂的声音,还有令人恶心的私信,只要看得开就没关系。
他能想到利老师是怎么打开手机看到那些私信然后笑了笑就权当看不见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利老师很认真地在做自己的品牌,那些潮牌商品下面有很多人都在夸,甘望星为此而开心。
多数商品的模特图是利路修自己,甘望星一张张翻过去,想点个保存又想起这个手机是拿来工作的,而且老利打水印的水平日渐提升,他最开始发了微博说最近有人盗图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最终换来的就是水印越打越刁钻。
其实镜头会吃利老师的颜。
甘望星深刻地体会到这件事,创造营那些拍立得照片里的利路修绝对没有本人长得好看,他当时直播说利老师就挺帅的这句话绝不是在骗人。
但有一个系列没有模特上身图。
走的是简约风,所有款式统一在左肩处带了小小的五角星,这系列在简介处就写明适合身材修长高挑的人,算是利路修潮牌里比较特殊的一款。
他关闭微博打开微信,备注利路修的名字被挤到了界面最底端,信息停留在利老师问他想不想去成都。
那个时候忙着团体演唱会训练的他根本没来得及回复,等发现的时候看到对方朋友圈已经发了图片,他约到了安迪和王孝辰一起,三个人拍了照,利老师又摆出过去常见的角度,依然很帅气,下面的评论炸开了锅,有的人老是故意问利路修对于创造营有什么样的看法,而利路修本人又很不会拉黑对方,于是被骚扰了很久。
甘望星打了字想要发出去,想问问利老师那个系列为什么没有模特,为什么有星星,利路修有没有想来长沙玩的想法,他可以抓紧时间完成论文之后当他的导游……
他有好多想和利路修说的话。
比如利路修照片里多出来的猫猫狗狗,究竟是他自己养在家里,还是又被朋友送来寄养,吃得好吗睡得好吗,会不会还像创造营那个时候一样睡不着,晚上是不是又跑去蹦迪。
日常的生活可以问很多问题,可是也可以不问。
论文大纲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甘望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从包里摸出另一个手机,可可爱爱的狗狗猫咪手机壳还很新,开机花了十几秒,电量显示百分之三十一。
号码拨出去了。
“利老师,我想你了。”
他带了点哭哭的声调“我想见你。”
和利老师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在这次演出开始之前。
为什么会想起利老师?
因为利老师现在是他的亲亲男朋友。
都怪他当时和利老师通电话的时候说起自己的论文挂红灯,本着不能让孩子挂科的想法利路修真的不接他电话了,说让他写完论文再联系。
好几天没听见对方声音就觉得难受,憋不住掏向来用于紧急连线的手机给男友打电话。
他叭叭叭地跟接了电话的利路修说自己看见那个系列的衣服了,他觉得自己就是最佳模特,又说看见他和别人出去玩的图片吃醋了,明明两个人是恋人却总是不能聚在一起,爱豆什么的真的很累,如果得不到利利能量他会倒下的。
可怜兮兮的小狗般的声音泥牛入海,说了半天才发现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才刚刚睡醒,嗯嗯答应两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甘望星更委屈了。
决赛结束那天他找了个空档鼻头红红地去找利路修,对方以为他就是单纯因为分别难过,就说他们有联系方式,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我不。”
他马上就回答了。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年轻人就是这样一股劲往前冲,反正马上利老师也要离开这里,成团之后更没可能再有交集,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可能永远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爱。
在练习室里骑自行车叫利路修坐上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他的后座就是要给利路修,他就是要带西伯利亚的风去看漫天的星星。
利老师好像被他突然的告白吓到了,成了经典的静止画面。
甘望星明明不喜欢哭,可就在这个时候噼里啪啦往外掉眼泪,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位拼命哭一位完全静止,看起来令人发笑。
也许年轻人的生命中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带着异国的气息闯进来,会腼腆微笑,会喊他的名字,会在游戏结束之后贴过来,会配合他的问话说好,会在被他套中时比手势鼓励他,会说自己很无奈想回家,会在他被批评跳得太难看泄气的时候默默坐在身边抓紧他的手给鼓励……
一个人的一生能遇到几次这样的人呢?
春天的花朵只会盛放在春天。
他终于听见利老师说话了。
利老师说,我不是利路修,我是卫俊浩。
利路修是属于创造营的,节目结束下了岛之后,利路修就是一个过去式了,只有卫俊浩才是他的真正的人生。
“叫我卫俊浩。”
利路修是属于创造营的,卫俊浩是属于甘望星的。
甘望星的眼泪止不住,他想俄罗斯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又明白又委婉,他紧紧抱住对方,在他耳边喊那个名字,直到把年长者的耳朵喊成红色也不停下。
现在也一样。
被恋人用迷糊声音对待的甘望星开始喊对方的名字,中文的俄罗斯的正式的昵称的,非得让自己男朋友好好答应才罢休。
春天的花朵只会盛放在春天,除非他愿意为你留在枝头,越过四季变换。
甘望星摸到了粘腻的汗液,原因来自闷在被子里产生的热气,他刚做了没多久的头发被睡乱,睁开眼天还没全亮,半遮光窗帘隐约泛白色,照得整个空间里的东西都褪色,像他为数不多看过的几个艺术片里的场景。
一只手用力撑坐起来。
床头玻璃杯里的水是温吞的,空调昨天罢工了,打报修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师傅操着模糊的口音普通话说要等明天中午之后才能过来,失去冷气只能全靠偶尔掠过窗户的冷风来降热,最终逼迫他选择了闭眼睡觉忽视所有不舒服。
胳膊被利路修抓了一个晚上已经麻了,甘望星转头去看自己的男朋友,俄罗斯青年下了节目之后就恢复过去卫俊浩的样子,不再顶着湿淋淋的造型,能被风吹起的发过于清爽飘逸,甘望星好奇地伸手揉过,软乎乎的样子真的非常好摸,然而现在因为一夜睡眠原形毕露,成了一团根部露出黑色的卷毛草丛。
“利老师。”
他这样喊自己的男朋友,在节目里已经习惯利路修这个名字,小利老利都会叫,而且如果甘望星直接叫卫俊浩的话利老师整个人会从头红到脚,偏白的人变成粉色然后往他肩膀旁边缩,他为此还咬了半天利老师的嘴唇追问原因,被烦了好几回嘴巴都变肿的年长者才说是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太正式了以至于害羞。
知道理由后的年轻人在心里大声呐喊为什么一个大自己好几岁的人能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宝贝当然不能随便给别人看,于是就在公开场合叫利路修利老师。
当然了,他才不会告诉自己的男朋友其实利老师三个字的时候也有种隐隐约约的背德感,像是一个小小的秘密,在别人还没发现漂亮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将对方写上名字据为所有。
他觉得当时在创造营里有些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俩隐秘萌芽的爱,林墨拍完那张照片还嘀咕了一声他们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太合适了,可他和利路修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才走到一起。
父母家庭现在对于他们已经是放任的态度,里总是说爱能够打败一切,也许这句话真的没说错,爱能融化遥远异国冻土平原的坚冰开出漂亮的花朵。
顶着卷毛的利路修用鼻音应了一声,显然是醒不过来的样子。
他没穿那件樱桃小丸子的睡衣,而是套着类似于门口大爷的白背心,甘望星都不知道利路修是从衣柜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侧身睡的时候衣服就往肩膀底下钻,把一大片皮肤都露在外面,表面倒是散热了,可甘望星心里却烧了一把火。
昨天他赶完通告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跑回来,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热浪和坐在窗户边套背心的利路修,对方放开已经盘麻了腿解释说空调坏了,给甘望星买的奶茶都已经成了常温,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全都往下落,在桌上积起小滩水。
即使现在去冲冷水澡也带不走堆积起来的热度,甘望星又伸手揉揉那头掉色的头发,发根是潮湿的,被汗水浸透的感觉,
他曾经以为从远东来的青年不会害怕寒冷,结果大冬天跑去看极光的两个人都把自己裹成了球,他那个时候才晓得利路修其实有点儿怕冷,年长者到冬天没有暖气的地方会被冻得指尖泛白四肢冰凉,他抓在手里捂半天才会热起来。
但是利路修也不喜欢太热,偏白的皮肤总是最受太阳的宠爱,如果不好好涂防晒霜在外面跑一天回来就会有红斑,甘望星因为这个还说利老师你真的很像吸血鬼。
结果对方说甘望星是大傻子鬼。
“为什么老是说我憨,我不。”
他扑过去挠利路修,最后两个人一起摔进沙发里,绒面的家具是两个人戴着口罩去买的,过于严实的打扮和显眼的身高让老板来来回回打量了他们好几眼。
利老师真好看啊。
甘望星经常听见有粉丝说他好看,他就总想起利路修,男朋友拍的那些时尚杂志照片至今都会被人拿出来讨论,他在演出空档一条条刷过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想别人再怎么窥伺利老师也已经是他的东西了。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那么他现在偷偷摸一下应该也没问题吧。
甘望星说干就干。
那件宽大的白背心给他提供了完美的机会,顺着脖颈滑下去,从侧面打开的地方进入,手掌覆盖在微微凸出的小小颗粒,接着往上一抓。
利老师可能属于虽然能吃胖但也很快会在锻炼中瘦下去的那种人,胸肌不算太单薄也没有像所谓健美先生那样夺人眼球,就是恰到好处的程度,在这样放松的时候能够拢起软肉揉捏,被打扰了梦境的俄罗斯男人开始皱眉,他很少被做这样的动作。
有点太下流太色情的感觉,换句话说如果两只手一起去抓去揉弄的话就像变态了。
可现在利老师还是没醒。
得寸进尺的狗狗身后好像摇起了尾巴,他俯身下去咬利路修的耳朵,舔吻对方耳廓,尝到一点儿汗水的味道,当甘望星把下一个目标放到利路修嘴唇上正要付诸行动时利路修好像察觉到了不对劲,夹着夏凉被就翻身过去,给甘望星留了个背影。
这算什么,利老师特别的逃班方式吗?
甘望星才不打算这样放过自己的男朋友,因为夹着被子自然而然弯曲了腿,屁股弧线在四角短裤里露了个明明白白,适当积累疲劳又经过休息的身体正是最需要自己恋人的时候,年下的狗狗抓住利路修的裤腰往下拉。
左找右找总算在床头摸到了润滑剂,拆封之后只用了五分之一甘望星就跑去准备新演唱会去了,仔细看了标签庆幸还在使用期内,虽然不用润滑剂也可以,但自体润滑总是需要过于漫长的前戏才能勉强分泌到不怎么艰涩的程度,用润滑剂就更快很多了。
他本来想掰开利路修的屁股,结果手一抖噗叽挤压一下把那些冰凉的粘稠液体倒在利路修的后腰窝里,被猛然冷了一下的利路修全身发抖,接着把自己更多埋进热乎乎的被子里。
没办法的甘望星只能将那些液体拨向下面的臀缝,逐渐被体温捂热的润滑剂润泽用于性交的地方,很久没做让那里太过紧致,年轻人花了几分钟才突破法去抽插,根本不管到底怎么样会更爽。
利路修张口想说点话,被咬住舌头强制性吞回去,苦闷欢愉的快感令人无所适从,他只能抓紧甘望星的背,将那件衬衫揉成不能再穿出去的样子。
将他驱逐到了林间。
年轻神明觉得在人间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在山林间结识了一些朋友,向他们学着自己不曾了解过的东西,阿尔忒弥斯的宁芙们对这颗新诞生的星星感到好奇,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去,为他献上美妙的歌。
他就是在清凉的湖泊边遇见了利路修,对方的身体裸露在迷人的银色月光下,白皙肌肤上顺着肌肉纹理滚落着水珠,他拾起自己在旁边的衣物,将一日春光披在身上。
神明忠于自己的野性与情欲,不加掩饰的东西表达自己的喜欢,然而两人的游戏始于小心翼翼的搭话,最后终于过于契合的灵魂。
阿尔忒弥斯的圆月会唤起疯狂的血脉,卡利古拉也曾被这美丽的光给感染,甘望星的身体滚烫,他紧紧掐住利路修的腰往下带,直到堆了点脂肪而显得绵软的臀部紧贴在勃起的阴茎上,紧绷起来之后又恰好被摩擦着臀缝,利路修不自觉吐了舌头,他从未被这样汹涌的情欲所压,脚下是被踩碎的酢浆草,绿色的浆液几乎要溅上他的脚踝。
长着羊角的潘神自然而然带着能引发情欲的部分,从甘望星发间冒出的卷曲羊角闪着漆黑的金属色泽,他亲吻着带着水汽的利路修,阳光没能给年长者皮肤染上过多的颜色,不同的肤色让本来就已经热度过量的画面变得更加艳情。
也许会有饮了过量酒液的猎人闯入这片林地窥见情事,但是谁在乎呢?
甘望星拉着利路修的手去碰自己胯下挺立起来的阴茎,嘴里小声念着让更年长的神明帮帮他,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渴望拥有一个温热的巢穴能容纳他,他想要利路修,所以像被雨淋湿的狗狗那样,疯狂落下亲吻,用潮湿与温暖的爱意去表达渴求。
被甘望星触碰的地方好像点燃了火,年轻人的头拱在他胸口肩颈的时候那些柔软的发与粗糙的角磨着他敏感的皮肤,如果不是非常了解甘望星利路修几乎会以为对方身上带着朱庇特的权柄,才会将细小的电流埋在他的身上,让他微微发抖。
粗硕硬挺的阴茎狠狠摩擦着利路修柔嫩的股间与会阴,甘望星天赋异禀,生着羊角的神明带着岩间潘神的特性,那两根勃起的阴茎无法分出谁更大一些,那是丛林赋予的权能,命运三女神的纺线也未曾言明的东西。
利路修脸上漫着绯红,夜之女神倪克斯脱下她的披肩笼罩着大地,他试图推拒甘望星,然而当手触碰到那两根的东西就好像被烫化了身体,下身湿透的春情越发明显。
利路修是美丽的也是俊秀的,偶尔林间一瞥足以让他惊艳,并不是令人炫目的美,反而是带着余韵的,能够蔓延至整个四季,诗人们想尽办法描绘着足以夺人性命的一眼,他们却不知这位神明身上完美地将男性与女性融为一体,他既是坚强的男性,也是柔软的女性,战士与母亲同时存在于一个灵魂中,这是多么美妙的奇迹。
而甘望星此时知晓了这个奇迹。
不擅长吟诵诗歌绘制画作的星星只是笨拙地说着发自内心的赞美之语,赞叹这具身体是怎样的完美。
更多的红在这具莹白润泽的身体上漫出,连平日里都是偏于浅色的唇都沁出了深色的红,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几乎要透出来似的,甘望星忍不住凑上去亲吻啃咬,他虽然能引发情欲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做,直到利路修微微张了嘴用那条柔软微湿的舌去勾了甘望星的略显青涩的舌头去交换唾液,粘腻稠密的水液声不断响起,最后一下终结,甘望星眨着眼角略微发红的眼睛,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方,却因为年轻与笨拙让利路修的拒绝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迎合。
阴茎马眼处溢出的水与利路修会阴处细小穴口涌流的热液混合在一起,将利路修稀疏耻毛的股间濡染得更加湿淋,偶尔被抽磨得狠了,硕大的伞状龟头重重撞在薄红的女穴处,又因为上翘偶尔也歪了方向碰在囊袋上,鼠蹊部传递过来的快感让大脑都发麻,利路修不自觉仰头呻吟,带着喘的抽气声更想让人探索更多。
甘望星的确也这么做了,可他太粗也太大,初经情事的狭窄女穴根本没办法吞下去这么粗硬的东西,不得章法以至于龟头将小阴蒂撞得发痛都没能进去,利路修甚至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凌虐的酷刑,他微微往上抬起屁股,已经被弄得可怜兮兮发红发肿的穴口才勉强喊住了顶端一点,甘望星看着利路修鼻翼通红一片,忍不住又去索了吻。
春天的惊雷轰隆作响,扰乱了阿尔忒弥斯的清辉,她骑着小鹿躲入乌云中,只留下几颗倔强的星子闪闪烁烁,像是快要燃尽的火焰。
利路修觉得自己快被烧光,当然有人歌颂过他美丽的躯体,也试着在他偶尔故意带着挑逗风情的眼眸时去摸了那天赐的珠贝光泽的皮肤,然而没人能更进一步,利路修就像自由的猫,会让人靠近抚摸,却不会亲近任何一个人。
身体里好像被进得越来越深的阴茎凿出一眼清泉,珀耳塞福涅离开自己的丈夫到达了地面去履行她作为大地母亲从神的职责,春雷唤起蛰伏于地底的生命,也唤起最深处的欲望,再加上原本月亮勾起的湿热情潮,利路修一时间都被自己下身传来的粘稠水声给欺负得通红。
他没料到这个。
利路修当然明白什么是欲望,他也曾被酒神狂宴上那种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所冲击,但他从来不曾沉溺进去。
然而当另一处也被占据,鼓起的青筋以并不温柔的动作去磨砺肠腔与阴道时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一片的白光,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哽咽出声,两条腿撑不住于是软在甘望星的怀里也让两人贴合得更加亲密无间,粗硬的耻毛磨着他娇嫩的会阴,眼泪自然而然就涌了出来。
甘望星钳住了他的腰,薄汗泌在皮肤上,点点雨滴垂直落下,在肩窝处蓄了一点清凉。
利路修赤裸的胸膛上乳尖挺立,浅褐的小果子被他自己揉搓了两下就成了粉紫,触手是放松下来的柔软,能托起抓住一把,白嫩的软肉印上自己的指印,漂亮的皮肤上面总是很容易留下标记,明晃晃地昭示着被占有的事实。
更多的雷声与亮白的闪电愈发催促着鸟儿离巢去寻找更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甘望星的身体压在利路修身上,滚烫的欲火一刻不停地燃烧,年轻的神明总算了解他偶尔窥见的那些林间密事为何会有那样大的魔力,让人们能冒着危险来野外交媾。
利路修的下面被塞得太满,他的身体好像因为这次性爱被开发成了适合情欲的模样,没人能够抵挡住阿芙洛狄忒腰带的魅力,肠腔和阴道被占据被侵入被操成紧贴甘望星阴茎的模样,他被撞碎被重组被揉捏,爱神赐予桃粉色的祝福,让他涌出更多滚烫的湿液让本来艰涩的进出变得更加顺利,迷迷糊糊看见小腹处被顶起的可怕弧度,利路修才发现自己吞进去了多深。
“甘……甘望星……”
他的手抓住年轻人的角,掌心被粗砺的表面给磨红,内部的软肉比这个要更脆弱,被那些凸起的青筋摩擦着几乎要彻底红透。
不知道应该应对哪一边的刺激,因为贴得太近,硬质的耻毛也剧烈摩擦着过于娇嫩的阴户,几乎没有被怎么触碰过的地方流着过多的水,轻轻抽插两下就搅出令人混乱的水声。
藏在褶皱间充血微微探出头的小阴蒂也被偶尔抽出的动作剧烈摩擦着,生在水边的菖蒲摇晃,遮掩住大半火热,然而偶尔拨撩在神明白皙的皮肤上又成了新的刺激,略微的痒意挠得人心里难受,甘望星将利路修定在了粗硕阴茎上,就像世界只留下了这个支点。
不识欢爱的年轻神明被他带领着品尝情欲的玄妙,利路修的里面多汁又紧致,软肉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去吸吮讨好着入侵者,甘望星越发往里面钻,直到将两个穴道都磨成熟红色,如果往外抽会带来些微的疼痛,但更多的是被捅到敏感处的快感,深埋在阴道的那根撞在宫口上,宫颈酸痛着,试图靠收缩去抵抗入侵者,但没太大作用,已经快要被弄坏掉的宫口只会略微流着水,在甘望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张开一道细缝。
太窄了,好像根本没法进去的样子。
但甘望星知道利路修可以。
他的后穴也是狭窄的样子,然而当滚烫硬挺的阴茎贴上去的时候却发了软,利路修被顶得难受,两条腿使不上力气,只能每次都被强制性往上带,嘴里发出能牵扯出漂亮银丝的粘稠呻吟。
暴雨终于落下。
坠落在草木上的雨水蒸出白汽,将一切山野精怪纳入其中,利路修的鼻间缭绕着土腥与木质的芳香,他好似脚踝缠绕了翠绿葡萄藤沉浮在酒池中浪叫的欲女,又像是刚赢了一场战役与自己亲密的战友分享安宁的爱者,正用覆盖着肌肉的身体去教会被爱者更亲密的举动应该怎么做。
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规定了如何做爱的路径,他们认为插入是不洁的应该接受惩罚的行为,然而阿芙洛狄忒并不这么认为,她认可所有的爱与欲,所以她催着纯洁的处女之神躲避起来,好让洗礼的大雨能够坠落在两位交合的神明身上。
这是不正确的行为吗?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更多的快感,明明被无数的雨水冲击着,眼睛在不间断的水幕中几乎要睁不开,然而利路修的身体还是燃烧着不灭的火,每次即将熄灭时又被几下手指的触碰阴茎的深顶给唤起,甘望星还在施加更多痕迹在这具身体之上,最后他们随着无尽的雨踏入落满涟漪的清澈湖水中。
醒来的湖中女妖探出水面发出轻柔的歌唱,去诱惑那些负心人来幽会,从生的纸莎草与菖蒲藏住了两位神明,只有隐隐约约的呻吟声泄露出去,熟悉欢爱的女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们小声谈论着,却不曾靠近过来。
可被人窥视着的现实还是让利路修越发收紧自己的身体,紧绷的肌肉在雨水的冲洗下越发美丽,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是斯巴达地区所崇尚的,可他和甘望星之间肉欲的交流又是会被流血流放的部分。
滑过肌肤的每一滴液体都是春天的集合体,原本争夺着阿多尼斯归属的阿芙洛狄忒与珀耳塞福涅暂时放下了成见来祝福这对新晋的神明情侣,虽然他们两人还没注意到悬挂在头上的丘比特的箭矢,但只要他们发现爱拥有爱的那一刻,那个能盛放爱液的腔体就能够孕育新的神明。
甘望星对着利路修落下更多亲吻,水的浮力承托起两人的身体,利路修总算没那么难受,他可以往后倒,然后被自己体温温暖的湖水借住,更多的液体被巨大的阴茎带着进出两个穴口,同里面的情液混合在一起怎么也化不开。
后方的甬道在前方潮吹的时候骤然收紧也跟着一起高潮了,两套性器官的刺激远比一套要可怕得多,即使是神明都不会轻易用双性的姿态去承受爱,而利路修的初次就献出了这样的自己,两根阴茎操得他太过头,已经到头的快感随时让他抽搐高潮,次数太多又太快就成了毫无空隙的连绵不断,他再也听不见耳边传来的湖水晃荡拍打的声音,也觉察不到天边扯动爆裂的闪电,天后漫不经心地捂住自己丈夫的眼睛,不想让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发现新恋情的男人去窥见一丝可能性,她甚至愿意不收取任何代价去祝福这两位神明的婚姻,如果他们愿意被对方绑缚住的话。
他们将在野地里建起背德的神庙,信奉的人会采来罂粟与麦穗来献给他们,情欲同生死一样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体中,塔纳托斯的镰刀与阿特洛波斯的剪刀都无法阻止爱火的延烧。
就像现在。
甘望星与利路修也不能。
年轻的神明终于凿开了汪着春情的蜜地,粘稠的液体热烈地欢迎了这位初次造访就已经将紧致甬道肏成适合他阴茎大小套子的不速之客,过紧的宫口在每次微微抽出的时候就拼命挽救,想要这根阴茎再多操操充满欲望的里面,非要把窄小的子宫给磨坏,将肉壁顶成透出白色的薄膜才算完。
而后方也被插到了很深的地方,发出极其轻的啵儿声后也被骤然颤抖堆叠起来的肠肉吸吮着,利路修的舌尖都被甘望星吻得发麻,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承受其它的欢爱,甘望星几乎要把他肏成性瘾狂,只是搂抱都让他受不了似的淌出生理性的眼泪,将美与力集结在一身的神明最终倒在羊角恶魔的身下。
更多的雨,更多的欲,天边滚动的乌云隐约透出青色。
青色,青涩,情色。
层层递进,湖水中肉体碰撞的声音从来没停下过。
他们沉溺他们亲吻他们欢爱,将生命燃出热烈,拼尽所有享受欢情。
雨越来越大,仿佛淹没一切,却怎么也浇不息这场野原的欲火。
才刚刚落过雨,草木孕了一树馨香,甘望星踩过水洼,密密缝起的厚底布鞋是村里人的期望,行囊中满是干粮与书本,被举为孝廉的他领了推荐的书信去往京城,只为求得一份功名。
他也并非向往为官的生活,只是从未踏出深山的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所谓的京城是何种模样,那些从天下各地来的举子是否也年轻气盛,挥着笔墨高谈国家之事,只为用袖拢冰霜风雪融成满池春水。
然而天色渐晚,他得找个过夜的地方。
幸而找到一间山间破庙,偶有路过的猎户说让他不要停留山林太久,远处隐隐约约听得见野兽的长啸,但哪有那么多旅店可供投住,甘望星推开了庙门,认不出端坐其中远渡而来佛陀的模样,落满灰尘蛛网的彩绘已经失色,他用袖擦了擦桌案,将行囊中母亲烙下的饼供奉上去,才找了些断裂木头来生火。
过惯了苦日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漏风的庙门只是堪堪挡住些风,火堆燃烧着,他和着泉水嚼干冰,脑子里却背着些经纶诗文。
不知不觉又重新下了雨,缠缠绕绕要说些诗句,却怎么也差点意思,于是只能放弃,甘望星紧了紧自己的衣,准备休息。
有人敲了门。
裹着雨的水汽而来,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用不太清楚的官话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躲躲雨。
甘望星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对方的脸看起来不太像本地人,他也说自己是准备入京,谁知竟下起了大雨,雨势太大山路太滑,只得来避雨。
因为所去地方相同,甘望星便邀请对方同行,对方虽说了姓名,却抱着双膝坐到火堆一边去,含糊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答应。
睡到半夜火堆只剩点余烬,甘望星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眼一看那叫利路修的男子到了自己身边,外面依旧雷声大作,那双眼眸仿若兽瞳,迷糊之间他只以为利路修是太冷,毕竟几根木柴的火堆不足以让对方湿透的衣服烘干,他摸索着起来脱了自己的外衣递过去,让利路修换上。
自己常在地里做活,身体也很少患疾,这点雨水对他来说还不算太冷,里衣已经足够抵挡。
利路修似乎愣了愣才接过去,将甘望星那件内里缀了补丁的衣裳给穿上。
甘望星又睡着了,他好似乘着山间清风到了一潭泉水前,伸手进去尽是湿热之感,他正奇怪怎会如此,脚下一滑陷了进去,正挥舞双手求救眼前却变幻了场景,盖着红纱的赤裸身体的人骑坐在他身上,将他不曾怎么抚慰过的春根纳入湿地中,一瞬间炸开的愉悦仿佛要直接响出仙乐。
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可那人身上分明有和他一样的东西,却也生着奇妙的部分,窄细的小口一下一下吞咽着,搅得初经云雨的年轻人不得安宁。
直到他泄了身才勉强掀去那层红纱,裸露着白皙躯体的人分明是他今晚才见过一次面的利路修,那双眉眼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
脸颊羞红醒过来的甘望星摸到了自己濡湿的裆下,天边太阳才刚刚跃出,利路修裹着他的衣物睡得很熟,他在心里谴责着自己怎会做这样失礼的梦,匆匆忙忙出去整理好让对方不至于窥见,回来洗净双手之后对着看不清楚面容的佛默念了自己的错事。
利路修这才悠悠醒过来,昨晚夜深看不太真切,今早一瞧才发现对方真俊,比他在村子里有几分喜欢的姑娘还好看。
他原以为这样谪仙般的人不会同自己一起走,谁知对方却和他结了伴,两人走到京城,又住在一起,谈论着古籍书文,甘望星才觉察到对方谈吐也很出色,虽然不太熟悉官话他却听得清楚,细细碎碎之间他也知道不少对方的事。
跟随家人从远地而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早早求生的利路修辗转多地,一面求学一面做着些小生意,攒了入京的盘缠便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前来,谁知山林间正好遇上暴雨,遂寻躲雨之地。
然而甘望星总是在朝早时分特别注意,他不知自己是遭了什么邪,隔几天就梦见利路修的模样,似男又似女,裸着身或者单穿一件薄衫,矫健如鹰的躯体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艳红舌尖宛如树梢樱桃,美人朱唇之色都比不过。
他也结识了些其他举子,相约着上了楼,莺莺燕燕翩然而来,他却独独钟情于梦里白皙的胴体,利路修不喜和他来这种地方,毕竟外乡人的鼻子好像过于敏感,那些脂粉的香气总是要命。
不知不觉间他也清楚了利路修不少爱好,比起烙饼其实更喜欢炙烤的肉食,力气很大却老是看起来没骨头,在他研读诗文疲累的时候会贴靠过来,总是暖和的身体与他看似冰冷的外貌不太相符。
利路修自己没多少行李,穿来穿去总是那么几件衣服,甘望星想也许对方也是同他差不多,除去必要的钱之外没有多少剩余,甘望星曾瞥见他压在最底下的行李,一张老虎花纹的皮毛,典当铺会收这种东西,想来是利路修压箱底的东西,轻易不会拿去换钱。
然而他也分得清夜间情事不过是幻梦一场,梦里的利路修偶尔也会同他聊天,像是被链接在一起契合无比的铆钉,他越发沉溺于其中,只觉得天下间唯有对方才知自己心思。
可梦醒之后就成了无边惆怅,利路修固然和他谈天说地,但将对方放入淫秽中是过于失礼的行为,他只能更加发奋读书来转移心绪,然而因为盘缠缘故两人同住一间房,总是来来去去就能碰到。
对方偶尔在床榻上软绵的样子让甘望星想起村口老是想被摸的猫,年轻人下笔更快,洋洋洒洒写完一看也不知写了什么,胡乱画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
他被扰得不得清净,又没办法向利路修诉说,只能兀自忧愁着,偶尔掠过眼神,看到对方衣袖间漏出的藕白色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们在梦中许了多少爱语都毫无用处,等到科举结束,两人总要各奔东西。
然而打破幻梦的是他突然的惊醒,伸手一抓竟然真有汗湿的躯体躺在旁边,眼角带了红的外乡人眼眸也闪着水光,轻轻一按就能激得对方发出绵软呻吟,甘望星以为这是梦,于是伸手拢了利路修的身下,那红肿的花心正吐着水,小心翼翼拨开小口甚至能搅出些白浊,甘望星没了头绪,啜喏着想说话,结果被操得绵软的利路修却撑起自己落满指印的身体,问比自己小得多的年轻人说这不是个梦。
这不是梦。
从庙里开始,这些事情就是真实存在的。
年轻人这回更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既然全是真事,过去的淫秽春梦现在成了现实,他本该对着利路修说不,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反倒是将手指埋进被肉茎刺开的地方,将那袭春情搅动得更加粘稠,床榻之间仿佛落满馨香,恍恍惚惚只觉眼前一阵迷醉。
戳破了窗户纸之后甘望星不再往外面跑,而是认认真真研习起功课来,利路修偶尔也会给他一些指导,来自异乡的青年垂着眉眼,总能给他点出文章存在的纰漏,兜兜转转过去了小半个月,甘望星便同利路修一起去参加了考试。
懵懂得不曾见过多少世面的小书生向枕边人许下了承诺,他本来就觉得异乡人很好看,两情若是长长久久当然再好不过,他不想见别人也不想要别人,然而躺在枕边的利路修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却不曾开口说过任何一句有关以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