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你的眼睛拍硬照真的很好看。”摄影师这么说“稍微再用力些效果会更好。”
甘望星想其实努力一直有用,以前什么都不会的在游乐园扮鬼的大男孩现在在团队里已经不再拉胯,就算是现在来拍照片摄影师也乐于和他交流并且免费发博为他做宣传引来更多新人气,粉丝们看出他的用心,给他做了很多应援,现在他也接到很多不错的商务,会被主动找签名和合影,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银行户头里多出来的报酬能够让他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给父母买大房子,不用再去挤破脑袋抢一份节假日双倍工资的兼职,被许多人喜欢被许多人期待,每次完成演出听到台下粉丝热情的声音时他都会感到满足,就像赢得一场赛跑的冠军。
但他的骨子里却没有完全改变,对于偶像圈子里的一些规矩事情感到不适应,新的选秀一场接一场,他每次都会看,各种各样的新人层出不穷,观众们的口味一变再变,他有时候也会觉得焦虑,团里的伯远却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他还很年轻,除了偶像之外甘望星还可以发展些别的方向。
别让粉丝觉得塌房。
这是一句忠告。
甘望星想到底什么才算塌房呢?他也被拉着上了综艺被迫和没见过几次的女艺人凑一对,名其名曰荧幕颜值最能打的情侣,年下小狗和他的小甜妹,两个人随便肢体接触都能让互联网上的水花越扩越大,每家粉丝总有欢喜总有愁,他只是按照他们给的剧本继续表演,混合上一些年轻人特有的青春与爱而已。
导演让他们骑两人自行车,甘望星跨上去之后晃了两下摇头说不行不行,他好久没骑这玩意儿已经忘了怎么骑,肢体不协调搞不好等会拍的时候会摔。
最终这个情侣项目不了了之。
关系很好的经纪人多嘴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海南岛的天气太热了他想休息偷懒,甘望星捏着宝特瓶直摇头说真是忘记了,他以前在大学在家里偶尔还会骑两下,好久没回家好久没回大学他都生锈了。
经纪人比了个ok的手势说懂了,要不换成在晚上坐旋转木马,虽然土是土了点但只要拍得好就是甜蜜暴击,毕竟经典永不过时。
甘望星就由着他们改了,果不其然那个旋转木马上的对视成了经典画面,截图出来可以做壁纸的那种,甘望星左看右看也挑不出毛病,但是他记得那天晚上他抬头看,在远处海潮拍打沙岸的声音中他没看见一颗星星。
果然努力是有用的,所以他不会骑自行车这件事是演戏也没人看出来,一个体育生嘛,多久没骑也有肌肉记忆,但是他并不想和那位女艺人一起,坐在他自行车后面的人早就确定了人选。
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问他拍了那么多选秀参加了那么多次表演就没有见到过很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子吗?甘望星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没有。
这不是撒谎,他的确没对女孩子心动过。
拍完杂志照他得了几天的休息时间,团里大家互相道别之后就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他背着个包包偷偷摸摸跑回自己还没被狗仔队发现的单身公寓,蒙头大睡一觉醒过来发现摄影师已经把照片花絮放出来了,写了一堆表扬的话艾特他的名字。
他慢慢地斟酌词句表示感谢,发出去之后去瞄评论,有新物料可以看的粉丝们说话比他好听多了,各种夸奖层出不穷。
“星星的表情好有超模气质啊!我记得之前星星有张照片特别好看,就是被扯领带的那张,也超级有感觉的。”
甘望星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时间能冲掉很多事情很多记忆,但偏偏会把某些特别瞩目的东西留下,正如他偶尔也会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在田间地头奔跑,他也会不断梦见抓得紧紧的手,靠在他肩膀的头,温热的呼吸还有喊他名字的声音。
当他从那梦中醒来想要张口喊对方的名字时却不知道叫什么才好。
利路修,卫俊浩,还是一长串的俄罗斯名字?
老利,小利,小修。
你看啊,他还记得那么多。
那条评论很快就被刷下去了,甘望星犹豫着终于切了小号去看自己关注列表中唯一一位,对方换了名字换了头像,粉丝数和过去差不多,有坚持支持他的老粉也有被他为数不多几件设计给带进坑的新粉丝,对方偶尔更新的自拍没换风格,他还是一眼认得出来,可距离他上次发微博已经有两三个月了。
从最开始的几百条,到中间激增的几千条,最后又只剩几十条的评论里总有人拿利路修过去参加创造营那件事来说事,春日限定的花朵已经掉落枝头,他们却还不肯放过那些残瓣,非要把里面的汁水颜色全都榨干才罢休。
甘望星有利路修的联系方式,他曾经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叭叭叭和对方说了好多,结果成了利路修让他别在意这些,对方好像一根仙女棒,嗤啦一下灼烧光和热然后归于灰烬的平静,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以前喜欢自拍喜欢分享生活希望别人给自己点赞的人怎么就能变成现在几个月都不在网上出现一次的样子。
他刚刚才下岛的时候还会在短视频平台上做直播呢,兑现给粉丝的承诺唱歌,房间里弹幕刷得他都快看不清利路修的脸,后来他再唱的时候就有人说他在博眼球蹭热度,一点儿也不好听,以前舞台上都是修音,现在没了那些东西就原形毕露了,长得也不好看到底还有什么勇气在这里直播要礼物。
甘望星憋不住说了句利老师也没让他们刷礼物。
然而弹幕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顶着利路修头像的粉丝来来回回拉扯,甘望星注视着利路修,看他伸手去滑屏,去看那些评论,然后他就再也没看到利路修唱歌了,他当然知道利路修不喜欢唱歌,对方偶尔会从嘴里漏出一两句,可镜头或者不熟的人过来就闭了,他不愿意出道所以选择在离开节目之后和自己的粉丝以一种朋友的态度来交流,那个时候的利路修不是偶像他只是个作为普通人的卫俊浩,而粉丝也不再是粉丝他们没了距离没了上下的关系仅仅是一群热爱着他的朋友,所以他才唱了歌。
到底那些人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甘望星想给利路修发点什么,键盘跳出来又消失又跳出来,他组织起来一段又觉得不好,自己辗转反侧一个晚上最终成了问利路修要不要去一起去旅游。
对方回复说好啊,正好约王孝辰和安迪一起。
结果是甘望星自己放了利路修鸽子,经纪人隔天给他塞了新活动,机票都订好的小伙子只能对利路修说抱歉,对方也云淡风轻回了一句没事。
后来联系就断了,利路修的圈子也好像关闭了似的,对于他们这种出道的选手公司一定程度上会保护他们的隐私,而对于利路修这样没能出道还被扒了二十多个账号的人来说,下了岛的生活并不好过,汹涌而来的人潮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有多少是为了看笑话的甘望星分不出来,他只能相信利老师说爱和恨只有一步之遥,27岁的男人比他要看得更通透多了。
但甘望星依旧无法对无论利老师做什么都会不远千里跑来骂,以为自己玩梗的样子很有趣的人释怀。
年少的怦然心动是过于深刻的记忆,落进所谓的樊笼中是无可奈何,年轻的他当然也有自己小小的私心,他想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他想告诉为自己撑腰的创始人们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当利路修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杵在那里半天才叫了一句“老利。”
利路修不是不懂,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早就把东西打包收好准备走了,甘望星这次没和他说别收了你又走不了这句话,他们俩心里都明白,出道和没出道是两回事,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两次必须要牺牲某些东西做出选择的问题。
甘望星两个都想要,这怎么行呢。
但利路修没拆穿,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王孝辰走得时候利路修哭了,现在轮到他走了甘望星也哭了,那口本来就带口音的普通话更加不清楚了,含含糊糊叫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俄罗斯人推了他一把,说他的团员等着他呢,鲜花掌声光明的未来,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齐聚一堂,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互相咒骂,回归成偶尔联系的普通朋友。
利路修当然也不会告诉甘望星,在他的梦里也有这个年轻人,在他没手机没电脑的日子里他用想象力来设计,甘望星顶替掉他自己成为了那些衣服的模特。
有次拍衍生的时候到了深夜,终于结束之后大家都筋疲力尽,导演说定了夜宵外卖,大家吃点回去休息,几个人东歪西倒靠在一起,深夜的海边是沉重的墨蓝色,海潮起起伏伏卷来一些海藻碎片,甘望星瞅着利路修往旁边走就喊着利老师利老师等等我就过去了。
利路修咬了两口被快递盒子捂的软塌的食物就不吃了,俄罗斯人的头发在过于潮湿的空气里老是干不了,今晚的体力消耗还让本来就一缕缕的头发撮在一起,甘望星伸手按下去,利路修的眼睛往上抬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明明是漆黑,但利路修好像在闪耀。
偏白的皮肤现在被阳光晒得黑了一个色号,但还是比甘望星要白,拴着的红绳衬得他的手腕更加夺目,明明没有光,连月亮都没有,但甘望星就是能看清利路修的每一寸,他塞给利路修已经热得融化的巧克力糖,对方含进嘴里的时候像个小动物。
明明27了啊。
穿t恤和短裤的时候适配度却高得可怕,让甘望星觉得他们才差不多大,放在学校里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好朋友。
手掌和手掌重叠,他们在黑暗中终于有勇气十指相扣,他问利老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方没说话,脸颊带着耳朵一起红了。
甘望星把那个时候的利路修全部看进自己的眼睛里。
因为多次被拿出来回忆就鲜活得好像昨日。
他们无限贴近,呼吸都融化到一起,好像能为了对方丢弃所有的东西,只要这个时刻能继续下去。
最后是拥抱,手腕穿过去,将对方紧紧搂住,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般震动,两个人倒在沙滩上,半湿的沙子印出两个人的轮廓痕迹,把每一处细微的褶皱都留下,直到有人喊回去了。
两人还是手拉手,他想看看利路修的头发里是不是沾了沙子,却发现对方扭头回去看他们躺下的地方。
潮水涨上来,抚平了所有痕迹。
“走吧。”
利路修轻轻地说。
摄像机拍下了很多他们的糖,放在嘴里是过于惑人的甜,但那是有赏味期限的,只不过当时的年轻人还不愿意去想得更深,直到及时行乐这句话只剩下空壳余烬。
甘望星只能在那个喜悦的夜晚边笑边哭,他自己不喜欢哭的,可是眼眶就是控制不住发酸,一滴一滴往下掉,掉进那些彩带鲜花里,掉进自己还没开花就凋谢的恋情中。
他们甚至都没有好好亲吻过,只是脸颊和脸颊的触碰,小心翼翼地躲着镜头去述说爱意。
彻底清醒的甘望星坐了起来,补觉的后果就是现在是深夜,写完感谢语的他只能一个人刷刷手机度过接下来几个小时,夜间总是让人忍不住回忆过去,他以为时间可以冲刷走所有东西,现在看来那些事情都乖乖待在他脑子里,只等着某个时刻冒出来。
他成为偶像之后很少去商场。
不是因为去商场会被认出来,他害怕自己在某个人潮流动的地方看到利路修,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过去,他怕他以前觉得一定要在设计舞台上发光发热或者做超模的男朋友在商场里卖货,他害怕那么多,所以干脆一股脑全塞起来锁住权当自己再也看不见。
但是他也有买利路修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过洗过之后认认真真写评价,值得表扬的方面和期待改进的方面,用小号发出去,每次被提醒被回复就怀揣期待点开看看。
他突然想给利路修打电话。
拨出去的那一刻脑袋里闪过去很多念头,这个电话不知道会不会被接通,对方会不会已经换了号码,这么晚了他应该是静音所以可能不会听见。
接通了。
“甘望星。”
对方喊他名字的发音比以前更标准了,死寂的夜中他能听见听筒另一边的呼吸声,虽然很久没用这个手机但也不至于就有发烫问题,可是甘望星的手心全是汗。
对方一直等着他开口。
“我今天……不,昨天拍了照,摄影师夸我了。”
他不管不顾说了好多东西,说他最近跑了哪些地方,说自己有买利路修的衣服,说他很累但是刚刚睡了一觉所以很清醒,说他的合约就快到期了,再完成几个工作就没了,大家应该都会分开,利老师,人为什么总要分开,你会不会想起我们之前。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句听不太清的我想带你去看星星。
沉默仿若永恒。
“骑自行车去吗?”
“什么自行车?”
“淡黄色车身的那辆。”
“你坐吗?”
他终于把所有东西都丢弃,放任自己说出锁不住的话,像是要死在这个夜里。
“坐,但是……”
另一头的人停了一下。
“不要再爽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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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们不能在一起。”
利路修对着甘望星说,他刚刚拒绝了这个年轻人的求爱,对方那双眼睛马上就垂下去,像极了叼着狗绳想要出去遛弯被主人一把逮住并拒绝的黑毛大狗狗,利路修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解释了原因。
“因为我是吸血鬼。”
这句听起来就比较像玩笑了,但是利路修认认真真用手指勾住自己的唇角往上拉,在那一口牙里有长得吓人的犬齿,不打算隐藏所以全部露了出来,顶端异常尖利,怎么看都和正常人相去甚远。
吸血鬼的寿命总是比正常人类要长,而且老得也更为缓慢,如果选择人类作为自己的恋人,那么对方要承受很多,利路修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做好能看着自己的爱人逐渐变老而自己依然年轻最终送对方进墓地的准备,而且利路修喜欢的是美女——好吧,甘望星的脸也很漂亮,但这不重要。
“等等,老利,你是吸血鬼的话为什么不怕太阳!”
“因为我是混血。”
这个要解释就很麻烦了,大概就是祖辈里有人倾心于人类所以导致吸血鬼的血液不再纯正,利路修对于阳光没那么排斥,平时也更多地像正常人,就是防晒霜稍微要涂得比平常人更多一些。血液的话不是必须,除非是到满月才会有那么一点渴望。
那种渴望甚至低到可以用鸭血粉丝煲解决。
他在俄罗斯的时候参加过几次血族聚会,那些纯血种的吸血鬼对他们不怎么友好所以之后他再也不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认认真真学习然后来到中国发展,吸血鬼本来就喜欢松弛一些的生活方式,结果被抓到创造营之后天天唱歌跳舞,从没这样活过的吸血鬼眼眶黑得比别人更严重。
“难怪你半夜起来跳绳。”
坐在对面的甘望星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上都说吸血鬼夜晚更活跃原来是真的。
不,那个真的是为了锻炼。
已经不想纠正的利路修叹了口气说自己很无奈,但是真的不能接受这段感情。
“老利,你不喜欢我吗?”
利路修又成了经典静止画面,他犹豫了一会才说“我很喜欢你,但是……”
“吸血鬼不可以谈恋爱吗?”
“可以,不是这个原因……”
“你也喜欢我,也可以谈恋爱,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逻辑思维异常缜密,利路修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们就牵手了,创造营那么多个摄像头拍下了这段兄弟情,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感情早就升华成了爱情。
利路修也问过很多次甘望星真的对这样的选择不后悔吗?他还太年轻,不知道维系一段这样的爱需要多大的勇气,自己明明一把年纪怎么也陪着一起疯。
出道啊性别啊种族啊等等都是问题,利路修有他自己的担心,然而对方却直视他,摆出了异常认真的态度“我想过了,老利,我都想过了,我不是小孩子。”
他只是想抓住自己的爱情而已,如果还没尝试就退缩了,那一切就真的没有可以再挽回的机会了。
“而且我是鬼嘛,我们很般配。”
来自俄罗斯的吸血鬼败给了这句话,乖乖地把手和甘望星十指相扣了。
不,一点儿也不般配。
利路修洗了一把脸,他的眼角泛红脸颊发烫,自来水的温度根本没办法降低这份热,汗水也跟着不断往外冒。他张口的声音发干发涩,就像几天没喝过一口水那样。
作为混血吸血鬼他很少发烧生病,现在的身体情况联系上他已经几个月都呆在创造营里没出去这件事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需要血液。
创造营里根本不会提供血浆包或者血液类菜肴,所以吸血鬼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吃牛排,但他显然忘记了这种渴望会积累,然后找到一个时间点爆发,一时没准备的他刚醒过来就被沉重的身体拖得几乎走不动路,好不容易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才发觉自己已经高温到了足以送去急救的程度。
甚至极有可能变成历史上法去抽插,根本不管到底怎么样会更爽。
利路修张口想说点话,被咬住舌头强制性吞回去,苦闷欢愉的快感令人无所适从,他只能抓紧甘望星的背,将那件衬衫揉成不能再穿出去的样子。
将他驱逐到了林间。
年轻神明觉得在人间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在山林间结识了一些朋友,向他们学着自己不曾了解过的东西,阿尔忒弥斯的宁芙们对这颗新诞生的星星感到好奇,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去,为他献上美妙的歌。
他就是在清凉的湖泊边遇见了利路修,对方的身体裸露在迷人的银色月光下,白皙肌肤上顺着肌肉纹理滚落着水珠,他拾起自己在旁边的衣物,将一日春光披在身上。
神明忠于自己的野性与情欲,不加掩饰的东西表达自己的喜欢,然而两人的游戏始于小心翼翼的搭话,最后终于过于契合的灵魂。
阿尔忒弥斯的圆月会唤起疯狂的血脉,卡利古拉也曾被这美丽的光给感染,甘望星的身体滚烫,他紧紧掐住利路修的腰往下带,直到堆了点脂肪而显得绵软的臀部紧贴在勃起的阴茎上,紧绷起来之后又恰好被摩擦着臀缝,利路修不自觉吐了舌头,他从未被这样汹涌的情欲所压,脚下是被踩碎的酢浆草,绿色的浆液几乎要溅上他的脚踝。
长着羊角的潘神自然而然带着能引发情欲的部分,从甘望星发间冒出的卷曲羊角闪着漆黑的金属色泽,他亲吻着带着水汽的利路修,阳光没能给年长者皮肤染上过多的颜色,不同的肤色让本来就已经热度过量的画面变得更加艳情。
也许会有饮了过量酒液的猎人闯入这片林地窥见情事,但是谁在乎呢?
甘望星拉着利路修的手去碰自己胯下挺立起来的阴茎,嘴里小声念着让更年长的神明帮帮他,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渴望拥有一个温热的巢穴能容纳他,他想要利路修,所以像被雨淋湿的狗狗那样,疯狂落下亲吻,用潮湿与温暖的爱意去表达渴求。
被甘望星触碰的地方好像点燃了火,年轻人的头拱在他胸口肩颈的时候那些柔软的发与粗糙的角磨着他敏感的皮肤,如果不是非常了解甘望星利路修几乎会以为对方身上带着朱庇特的权柄,才会将细小的电流埋在他的身上,让他微微发抖。
粗硕硬挺的阴茎狠狠摩擦着利路修柔嫩的股间与会阴,甘望星天赋异禀,生着羊角的神明带着岩间潘神的特性,那两根勃起的阴茎无法分出谁更大一些,那是丛林赋予的权能,命运三女神的纺线也未曾言明的东西。
利路修脸上漫着绯红,夜之女神倪克斯脱下她的披肩笼罩着大地,他试图推拒甘望星,然而当手触碰到那两根的东西就好像被烫化了身体,下身湿透的春情越发明显。
利路修是美丽的也是俊秀的,偶尔林间一瞥足以让他惊艳,并不是令人炫目的美,反而是带着余韵的,能够蔓延至整个四季,诗人们想尽办法描绘着足以夺人性命的一眼,他们却不知这位神明身上完美地将男性与女性融为一体,他既是坚强的男性,也是柔软的女性,战士与母亲同时存在于一个灵魂中,这是多么美妙的奇迹。
而甘望星此时知晓了这个奇迹。
不擅长吟诵诗歌绘制画作的星星只是笨拙地说着发自内心的赞美之语,赞叹这具身体是怎样的完美。
更多的红在这具莹白润泽的身体上漫出,连平日里都是偏于浅色的唇都沁出了深色的红,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几乎要透出来似的,甘望星忍不住凑上去亲吻啃咬,他虽然能引发情欲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做,直到利路修微微张了嘴用那条柔软微湿的舌去勾了甘望星的略显青涩的舌头去交换唾液,粘腻稠密的水液声不断响起,最后一下终结,甘望星眨着眼角略微发红的眼睛,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方,却因为年轻与笨拙让利路修的拒绝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迎合。
阴茎马眼处溢出的水与利路修会阴处细小穴口涌流的热液混合在一起,将利路修稀疏耻毛的股间濡染得更加湿淋,偶尔被抽磨得狠了,硕大的伞状龟头重重撞在薄红的女穴处,又因为上翘偶尔也歪了方向碰在囊袋上,鼠蹊部传递过来的快感让大脑都发麻,利路修不自觉仰头呻吟,带着喘的抽气声更想让人探索更多。
甘望星的确也这么做了,可他太粗也太大,初经情事的狭窄女穴根本没办法吞下去这么粗硬的东西,不得章法以至于龟头将小阴蒂撞得发痛都没能进去,利路修甚至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凌虐的酷刑,他微微往上抬起屁股,已经被弄得可怜兮兮发红发肿的穴口才勉强喊住了顶端一点,甘望星看着利路修鼻翼通红一片,忍不住又去索了吻。
春天的惊雷轰隆作响,扰乱了阿尔忒弥斯的清辉,她骑着小鹿躲入乌云中,只留下几颗倔强的星子闪闪烁烁,像是快要燃尽的火焰。
利路修觉得自己快被烧光,当然有人歌颂过他美丽的躯体,也试着在他偶尔故意带着挑逗风情的眼眸时去摸了那天赐的珠贝光泽的皮肤,然而没人能更进一步,利路修就像自由的猫,会让人靠近抚摸,却不会亲近任何一个人。
身体里好像被进得越来越深的阴茎凿出一眼清泉,珀耳塞福涅离开自己的丈夫到达了地面去履行她作为大地母亲从神的职责,春雷唤起蛰伏于地底的生命,也唤起最深处的欲望,再加上原本月亮勾起的湿热情潮,利路修一时间都被自己下身传来的粘稠水声给欺负得通红。
他没料到这个。
利路修当然明白什么是欲望,他也曾被酒神狂宴上那种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所冲击,但他从来不曾沉溺进去。
然而当另一处也被占据,鼓起的青筋以并不温柔的动作去磨砺肠腔与阴道时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一片的白光,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哽咽出声,两条腿撑不住于是软在甘望星的怀里也让两人贴合得更加亲密无间,粗硬的耻毛磨着他娇嫩的会阴,眼泪自然而然就涌了出来。
甘望星钳住了他的腰,薄汗泌在皮肤上,点点雨滴垂直落下,在肩窝处蓄了一点清凉。
利路修赤裸的胸膛上乳尖挺立,浅褐的小果子被他自己揉搓了两下就成了粉紫,触手是放松下来的柔软,能托起抓住一把,白嫩的软肉印上自己的指印,漂亮的皮肤上面总是很容易留下标记,明晃晃地昭示着被占有的事实。
更多的雷声与亮白的闪电愈发催促着鸟儿离巢去寻找更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甘望星的身体压在利路修身上,滚烫的欲火一刻不停地燃烧,年轻的神明总算了解他偶尔窥见的那些林间密事为何会有那样大的魔力,让人们能冒着危险来野外交媾。
利路修的下面被塞得太满,他的身体好像因为这次性爱被开发成了适合情欲的模样,没人能够抵挡住阿芙洛狄忒腰带的魅力,肠腔和阴道被占据被侵入被操成紧贴甘望星阴茎的模样,他被撞碎被重组被揉捏,爱神赐予桃粉色的祝福,让他涌出更多滚烫的湿液让本来艰涩的进出变得更加顺利,迷迷糊糊看见小腹处被顶起的可怕弧度,利路修才发现自己吞进去了多深。
“甘……甘望星……”
他的手抓住年轻人的角,掌心被粗砺的表面给磨红,内部的软肉比这个要更脆弱,被那些凸起的青筋摩擦着几乎要彻底红透。
不知道应该应对哪一边的刺激,因为贴得太近,硬质的耻毛也剧烈摩擦着过于娇嫩的阴户,几乎没有被怎么触碰过的地方流着过多的水,轻轻抽插两下就搅出令人混乱的水声。
藏在褶皱间充血微微探出头的小阴蒂也被偶尔抽出的动作剧烈摩擦着,生在水边的菖蒲摇晃,遮掩住大半火热,然而偶尔拨撩在神明白皙的皮肤上又成了新的刺激,略微的痒意挠得人心里难受,甘望星将利路修定在了粗硕阴茎上,就像世界只留下了这个支点。
不识欢爱的年轻神明被他带领着品尝情欲的玄妙,利路修的里面多汁又紧致,软肉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去吸吮讨好着入侵者,甘望星越发往里面钻,直到将两个穴道都磨成熟红色,如果往外抽会带来些微的疼痛,但更多的是被捅到敏感处的快感,深埋在阴道的那根撞在宫口上,宫颈酸痛着,试图靠收缩去抵抗入侵者,但没太大作用,已经快要被弄坏掉的宫口只会略微流着水,在甘望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张开一道细缝。
太窄了,好像根本没法进去的样子。
但甘望星知道利路修可以。
他的后穴也是狭窄的样子,然而当滚烫硬挺的阴茎贴上去的时候却发了软,利路修被顶得难受,两条腿使不上力气,只能每次都被强制性往上带,嘴里发出能牵扯出漂亮银丝的粘稠呻吟。
暴雨终于落下。
坠落在草木上的雨水蒸出白汽,将一切山野精怪纳入其中,利路修的鼻间缭绕着土腥与木质的芳香,他好似脚踝缠绕了翠绿葡萄藤沉浮在酒池中浪叫的欲女,又像是刚赢了一场战役与自己亲密的战友分享安宁的爱者,正用覆盖着肌肉的身体去教会被爱者更亲密的举动应该怎么做。
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规定了如何做爱的路径,他们认为插入是不洁的应该接受惩罚的行为,然而阿芙洛狄忒并不这么认为,她认可所有的爱与欲,所以她催着纯洁的处女之神躲避起来,好让洗礼的大雨能够坠落在两位交合的神明身上。
这是不正确的行为吗?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了更多的快感,明明被无数的雨水冲击着,眼睛在不间断的水幕中几乎要睁不开,然而利路修的身体还是燃烧着不灭的火,每次即将熄灭时又被几下手指的触碰阴茎的深顶给唤起,甘望星还在施加更多痕迹在这具身体之上,最后他们随着无尽的雨踏入落满涟漪的清澈湖水中。
醒来的湖中女妖探出水面发出轻柔的歌唱,去诱惑那些负心人来幽会,从生的纸莎草与菖蒲藏住了两位神明,只有隐隐约约的呻吟声泄露出去,熟悉欢爱的女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们小声谈论着,却不曾靠近过来。
可被人窥视着的现实还是让利路修越发收紧自己的身体,紧绷的肌肉在雨水的冲洗下越发美丽,那些漂亮的肌肉线条是斯巴达地区所崇尚的,可他和甘望星之间肉欲的交流又是会被流血流放的部分。
滑过肌肤的每一滴液体都是春天的集合体,原本争夺着阿多尼斯归属的阿芙洛狄忒与珀耳塞福涅暂时放下了成见来祝福这对新晋的神明情侣,虽然他们两人还没注意到悬挂在头上的丘比特的箭矢,但只要他们发现爱拥有爱的那一刻,那个能盛放爱液的腔体就能够孕育新的神明。
甘望星对着利路修落下更多亲吻,水的浮力承托起两人的身体,利路修总算没那么难受,他可以往后倒,然后被自己体温温暖的湖水借住,更多的液体被巨大的阴茎带着进出两个穴口,同里面的情液混合在一起怎么也化不开。
后方的甬道在前方潮吹的时候骤然收紧也跟着一起高潮了,两套性器官的刺激远比一套要可怕得多,即使是神明都不会轻易用双性的姿态去承受爱,而利路修的初次就献出了这样的自己,两根阴茎操得他太过头,已经到头的快感随时让他抽搐高潮,次数太多又太快就成了毫无空隙的连绵不断,他再也听不见耳边传来的湖水晃荡拍打的声音,也觉察不到天边扯动爆裂的闪电,天后漫不经心地捂住自己丈夫的眼睛,不想让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发现新恋情的男人去窥见一丝可能性,她甚至愿意不收取任何代价去祝福这两位神明的婚姻,如果他们愿意被对方绑缚住的话。
他们将在野地里建起背德的神庙,信奉的人会采来罂粟与麦穗来献给他们,情欲同生死一样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体中,塔纳托斯的镰刀与阿特洛波斯的剪刀都无法阻止爱火的延烧。
就像现在。
甘望星与利路修也不能。
年轻的神明终于凿开了汪着春情的蜜地,粘稠的液体热烈地欢迎了这位初次造访就已经将紧致甬道肏成适合他阴茎大小套子的不速之客,过紧的宫口在每次微微抽出的时候就拼命挽救,想要这根阴茎再多操操充满欲望的里面,非要把窄小的子宫给磨坏,将肉壁顶成透出白色的薄膜才算完。
而后方也被插到了很深的地方,发出极其轻的啵儿声后也被骤然颤抖堆叠起来的肠肉吸吮着,利路修的舌尖都被甘望星吻得发麻,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承受其它的欢爱,甘望星几乎要把他肏成性瘾狂,只是搂抱都让他受不了似的淌出生理性的眼泪,将美与力集结在一身的神明最终倒在羊角恶魔的身下。
更多的雨,更多的欲,天边滚动的乌云隐约透出青色。
青色,青涩,情色。
层层递进,湖水中肉体碰撞的声音从来没停下过。
他们沉溺他们亲吻他们欢爱,将生命燃出热烈,拼尽所有享受欢情。
雨越来越大,仿佛淹没一切,却怎么也浇不息这场野原的欲火。
才刚刚落过雨,草木孕了一树馨香,甘望星踩过水洼,密密缝起的厚底布鞋是村里人的期望,行囊中满是干粮与书本,被举为孝廉的他领了推荐的书信去往京城,只为求得一份功名。
他也并非向往为官的生活,只是从未踏出深山的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所谓的京城是何种模样,那些从天下各地来的举子是否也年轻气盛,挥着笔墨高谈国家之事,只为用袖拢冰霜风雪融成满池春水。
然而天色渐晚,他得找个过夜的地方。
幸而找到一间山间破庙,偶有路过的猎户说让他不要停留山林太久,远处隐隐约约听得见野兽的长啸,但哪有那么多旅店可供投住,甘望星推开了庙门,认不出端坐其中远渡而来佛陀的模样,落满灰尘蛛网的彩绘已经失色,他用袖擦了擦桌案,将行囊中母亲烙下的饼供奉上去,才找了些断裂木头来生火。
过惯了苦日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漏风的庙门只是堪堪挡住些风,火堆燃烧着,他和着泉水嚼干冰,脑子里却背着些经纶诗文。
不知不觉又重新下了雨,缠缠绕绕要说些诗句,却怎么也差点意思,于是只能放弃,甘望星紧了紧自己的衣,准备休息。
有人敲了门。
裹着雨的水汽而来,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用不太清楚的官话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躲躲雨。
甘望星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对方的脸看起来不太像本地人,他也说自己是准备入京,谁知竟下起了大雨,雨势太大山路太滑,只得来避雨。
因为所去地方相同,甘望星便邀请对方同行,对方虽说了姓名,却抱着双膝坐到火堆一边去,含糊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答应。
睡到半夜火堆只剩点余烬,甘望星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眼一看那叫利路修的男子到了自己身边,外面依旧雷声大作,那双眼眸仿若兽瞳,迷糊之间他只以为利路修是太冷,毕竟几根木柴的火堆不足以让对方湿透的衣服烘干,他摸索着起来脱了自己的外衣递过去,让利路修换上。
自己常在地里做活,身体也很少患疾,这点雨水对他来说还不算太冷,里衣已经足够抵挡。
利路修似乎愣了愣才接过去,将甘望星那件内里缀了补丁的衣裳给穿上。
甘望星又睡着了,他好似乘着山间清风到了一潭泉水前,伸手进去尽是湿热之感,他正奇怪怎会如此,脚下一滑陷了进去,正挥舞双手求救眼前却变幻了场景,盖着红纱的赤裸身体的人骑坐在他身上,将他不曾怎么抚慰过的春根纳入湿地中,一瞬间炸开的愉悦仿佛要直接响出仙乐。
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可那人身上分明有和他一样的东西,却也生着奇妙的部分,窄细的小口一下一下吞咽着,搅得初经云雨的年轻人不得安宁。
直到他泄了身才勉强掀去那层红纱,裸露着白皙躯体的人分明是他今晚才见过一次面的利路修,那双眉眼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
脸颊羞红醒过来的甘望星摸到了自己濡湿的裆下,天边太阳才刚刚跃出,利路修裹着他的衣物睡得很熟,他在心里谴责着自己怎会做这样失礼的梦,匆匆忙忙出去整理好让对方不至于窥见,回来洗净双手之后对着看不清楚面容的佛默念了自己的错事。
利路修这才悠悠醒过来,昨晚夜深看不太真切,今早一瞧才发现对方真俊,比他在村子里有几分喜欢的姑娘还好看。
他原以为这样谪仙般的人不会同自己一起走,谁知对方却和他结了伴,两人走到京城,又住在一起,谈论着古籍书文,甘望星才觉察到对方谈吐也很出色,虽然不太熟悉官话他却听得清楚,细细碎碎之间他也知道不少对方的事。
跟随家人从远地而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早早求生的利路修辗转多地,一面求学一面做着些小生意,攒了入京的盘缠便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前来,谁知山林间正好遇上暴雨,遂寻躲雨之地。
然而甘望星总是在朝早时分特别注意,他不知自己是遭了什么邪,隔几天就梦见利路修的模样,似男又似女,裸着身或者单穿一件薄衫,矫健如鹰的躯体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艳红舌尖宛如树梢樱桃,美人朱唇之色都比不过。
他也结识了些其他举子,相约着上了楼,莺莺燕燕翩然而来,他却独独钟情于梦里白皙的胴体,利路修不喜和他来这种地方,毕竟外乡人的鼻子好像过于敏感,那些脂粉的香气总是要命。
不知不觉间他也清楚了利路修不少爱好,比起烙饼其实更喜欢炙烤的肉食,力气很大却老是看起来没骨头,在他研读诗文疲累的时候会贴靠过来,总是暖和的身体与他看似冰冷的外貌不太相符。
利路修自己没多少行李,穿来穿去总是那么几件衣服,甘望星想也许对方也是同他差不多,除去必要的钱之外没有多少剩余,甘望星曾瞥见他压在最底下的行李,一张老虎花纹的皮毛,典当铺会收这种东西,想来是利路修压箱底的东西,轻易不会拿去换钱。
然而他也分得清夜间情事不过是幻梦一场,梦里的利路修偶尔也会同他聊天,像是被链接在一起契合无比的铆钉,他越发沉溺于其中,只觉得天下间唯有对方才知自己心思。
可梦醒之后就成了无边惆怅,利路修固然和他谈天说地,但将对方放入淫秽中是过于失礼的行为,他只能更加发奋读书来转移心绪,然而因为盘缠缘故两人同住一间房,总是来来去去就能碰到。
对方偶尔在床榻上软绵的样子让甘望星想起村口老是想被摸的猫,年轻人下笔更快,洋洋洒洒写完一看也不知写了什么,胡乱画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
他被扰得不得清净,又没办法向利路修诉说,只能兀自忧愁着,偶尔掠过眼神,看到对方衣袖间漏出的藕白色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们在梦中许了多少爱语都毫无用处,等到科举结束,两人总要各奔东西。
然而打破幻梦的是他突然的惊醒,伸手一抓竟然真有汗湿的躯体躺在旁边,眼角带了红的外乡人眼眸也闪着水光,轻轻一按就能激得对方发出绵软呻吟,甘望星以为这是梦,于是伸手拢了利路修的身下,那红肿的花心正吐着水,小心翼翼拨开小口甚至能搅出些白浊,甘望星没了头绪,啜喏着想说话,结果被操得绵软的利路修却撑起自己落满指印的身体,问比自己小得多的年轻人说这不是个梦。
这不是梦。
从庙里开始,这些事情就是真实存在的。
年轻人这回更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既然全是真事,过去的淫秽春梦现在成了现实,他本该对着利路修说不,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反倒是将手指埋进被肉茎刺开的地方,将那袭春情搅动得更加粘稠,床榻之间仿佛落满馨香,恍恍惚惚只觉眼前一阵迷醉。
戳破了窗户纸之后甘望星不再往外面跑,而是认认真真研习起功课来,利路修偶尔也会给他一些指导,来自异乡的青年垂着眉眼,总能给他点出文章存在的纰漏,兜兜转转过去了小半个月,甘望星便同利路修一起去参加了考试。
懵懂得不曾见过多少世面的小书生向枕边人许下了承诺,他本来就觉得异乡人很好看,两情若是长长久久当然再好不过,他不想见别人也不想要别人,然而躺在枕边的利路修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却不曾开口说过任何一句有关以后的话。
考题并不难,甘望星写了不少自己的见地,他想以利路修的才学应该也不是问题,若是两人以后去了不同地方该怎么办呢?天子之命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明明还未发生,甘望星自己就慌了神。
考完出来要歇几日等待张榜,甘望星得了空就带着利路修去逛,街市小巷有不少好吃好玩,偶尔也有小姑娘挎了花过来卖,还有些装在小瓷盅里能涂染上春花颜色的口脂,那些小姑娘对着他说给心上人买点吧,十几文钱就能换来快乐,甘望星忍着笑给利路修挑了开得最艳的那支花,别戴在对方金色的发间竟是异常适合,恍若如天上仙子,不少人往这边看,没由来就生了气,利路修本是想买点旁边的米花糖,然而甘望星紧紧拽着他的手往旁边带,他也没反抗,透白的皮肤印了红红的指印,足以见甘望星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