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姜屿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敢摇头,一定会被他用锁链勒死在这里的。
可是她应该答应吗?
虽然她有任务在身,要让谢知予远离情爱的困扰,但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他才会感到困扰吧……
更何况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周目原本就是给她找线索用的,答应了他好像也没关系。
坦白来说,相处这么久,她对谢知予其实也有一点好感,而且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如果和他在一起了,她好像也不是很亏。
但谈一场注定会分手的恋爱,对他有点不太公平。
但姜屿又转念一想,谢知予冷心冷情久了,他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说不准只是觉得这种荷尔蒙上头的感觉新奇有趣,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一阵子他或许又不觉得喜欢了。
这样最好,等到时她要离开,他也不会难过。但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她心里会有点闷闷的?
……
算了,管他到底是为什么,总之,姜屿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我说可以的话,你能把我松开吗?”
姜屿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指着腰上的锁链:“我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话音落下不到一秒,锁链应声松开。
谢知予将碍事的锁链推到一旁,声音平滑轻柔:“对不起,疼么?”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从谢知予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姜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有一点。”
谢知予抿唇笑了笑,用灵力温热掌心,贴着她的腰侧温柔地揉捏。
其实于他而言,姜屿的回答无足轻重,无论愿意与否,她都不可能摆脱他。
但若是她愿意的话,倒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室内烛火摇曳,暖融融的光笼在两人身上,一派温馨宁和。
谢知予微微低着头,脸颊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了神情。在姜屿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轻微的神经质的异样神情,像慈悲的观音玉像上裂开了一条缝隙,转瞬即逝。
他将脑袋埋在姜屿肩上,轻轻拥住她,满足地轻声喟叹。
如梦令(七)
清晨, 下了一夜的大雪也停了,日光把积雪的地面晒得亮晶晶的。
麻雀在屋檐底下筑了窝,天一亮便飞出去活动觅食, 只凑在一起,在光秃秃的枝杈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姜屿抱着被子往侧边翻了个身,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 恰巧落在眼皮上,晃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睡眼惺忪中,姜屿隐隐约约瞧见屋里多出来一道人影。刚睡醒的大脑还有些迟钝, 她稍微愣了一下, 旋即骤然清醒。
昨天实在是太晚,和谢知予抱了一会儿后她又接着去睡了, 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坐到了现在……
姜屿撑着胳膊坐起身,看着安然坐在桌边的谢知予,心绪如麻。
她居然和就这样谢知予在一起了,虽然她现在就是在做梦, 但这感觉简直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谢知予的表白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但昨晚被他用锁链缠着,她来不及思考太多, 直到这会儿才能好好静下心来细想。
谢知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喜欢上她的?
“师姐, 你终于醒了。”
听见被子与衣料摩擦的声音,谢知予停下手上的动作, 起身朝她走来。
谢知予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一夜未睡,他看起来却是神采奕奕, 精神比她这个睡了饱觉的还要好些。
姜屿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桌面上铺开了一排银针还没来得及收拾,银针旁还摆了一个小小的颜料盒。
“……你拿那么多银针来做什么?”
“上次在扬州你送我的那只蝴蝶已经褪色了。”谢知予侧坐在脚踏上,挽起袖子,将手腕伸到她眼前。
他说着眸光一动,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品味相投的人,语气兴致盎然:“我有些不太舍得,所以把它永远留下来了,好看吗?”
谢知予手腕上有一道显眼的白疤,但被一只紫色的蝴蝶很好地掩盖住了。
只是颜料终究会变淡褪色,他用银针沿着这只蝴蝶的轮廓,一点点在手腕上刺了出来。
如此,他便是永远留住了这只蝴蝶。
姜屿满眼诧异地看着他的手腕,蝴蝶边缘部分的皮肤还泛着轻微的红肿,看上去应该才刚纹好不久。
原来他一整晚没睡是在忙这个。
姜屿眨了眨眼,心下有点纳闷。
“你喜欢蝴蝶的话为什么不找我给你重新画一只?”
虽然她的画技不是很好,但好在蝴蝶画起来不难,她完全可以给他再画一只一模一样的出来。
而不是像这样用针往皮肤里扎,她看着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