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他心怀鬼胎/“我G了您随意”
是夜,顾仰屋里亮着灯,飞蝇细蚊有追光的天性,嘭嘭全都撞在了纱窗上。
顾仰坐在书桌前,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地分割出他五官的明暗面,顾仰不做任何表情时眼里只有凉凉的温度,注视着东西进行思考时也会这样,譬如此时,他望着插入花瓶里的藤冰山,在想,永远么?
算了,任何事,都还是不要有永远的好。
顾仰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很多人也见过他,再待下去很可能会被找到。
顾仰伸手摸到桌子底下用胶布贴着的身份证,确保那张能够代表他身份能让他找到一份工作从而生活下去的东西还在那个角落时,顾仰才觉得心里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
顾仰拉上蚊帐的拉链,床上大大小小四五个药枕散发着助眠的香气,留着的夜灯散发着并不刺眼的灯光,即便顾仰待在由他自己所构建出来的空间里,他也很少有睡得好的时候。
那几年里的黑夜汹涌翻滚,将顾仰吃得只剩下一张人皮。
顾仰头枕着其中一个药枕,紧锁着眉头不安稳地睡着了。
电风扇吹着凉爽的风,山区里的夜晚温度下降得快,在生冷如水的月光照耀下,窗外的梧桐树影倒映在顾仰房间的瓷砖上,枝丫扭曲,风一吹,就像是有人影在窗口晃动。
周六,顾仰也是准点醒来,他缓了好一会儿,回忆着昨天的梦,身体构造真是神奇,比顾仰的思绪更快反应过来的是他骤然加快的心跳——这意味着顾仰梦见了那道黑夜。
陆陵渊。
顾仰很想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当顾仰喝了半杯盐水后他转头才发现昨夜养在陶罐里的藤冰山竟然在一夜之间全谢了,洁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被晨风吹得四处飘散。
顾仰走近看了看,陶罐里放了水和糖作为花枝的养分,怎么就凋谢了呢?
难道这种花离枝便不能存活了?
顾仰没有细想,他顾不上的事情多了去,不想桩桩件件都要个所以然。
顾仰找出衣服换上,预备早点出发,篮球比赛在晚上,不过他需要去镇上买一些东西作为离开时的后手。
顾仰戴好口罩,在路过路边的摄像头之前他就压低了鸭舌帽,裁剪良好的长裤包裹着顾仰的双腿,又长又笔直,他穿着宽松的天丝衬衫,小立领的设计能够很好地遮住他锁骨下方的咬痕,即便那些印记早就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了,可那些由经历所带来的痛感永永远远地刻在了顾仰的心里。
顾仰掀开超市的塑料门帘,他先去日用品区买了些酒精块和棉绳,老式的铝制饭盒买了三个;铁匠焊的钢筋三脚架超市里也有得卖,如果出去野炊露营,用这个就能代替支架来烧水煮面,还不容易被风刮倒,水果刀没什么大用,刮鱼用的鱼鳞刀更锋利,刀背厚实,砍树枝也能使;除了简单的速食食品以及一些米面外,临了临了顾仰还捎了一瓶红糖去付账。
顾仰养了两年的身子,还是容易低血糖。
顾仰提着两个巨大的红色塑料袋出了超市门,就在他往车的方向走去时,脚步有些凝滞——有人在盯着他?
不是错觉。
顾仰原本拿着购物单的左手现在垂在身侧,裤子口袋里放着一把他随时能掏出来的蝴蝶刀,顾仰能够感受得到,那道视线似乎是从右边的汤粉店里传来的,周围熙熙攘攘,早起买菜的众人围着这一块的热闹地,顾仰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是偷望、打量他的无关路人。
顾仰回头淡漠地看了一眼,只不过他的回头并没有使得那些在他打量的几位女生减少兴趣,她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形势愈演愈烈几人互相推搡着似乎要来要顾仰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