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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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厚重的铁锁门被?看守所的工作人员从两?边打开,少年跟着对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一扇幕布玻璃前,终于看见?了坐在?里面、低着头的途华林。
男人早已没有了往里的风光,原本的贵料西服换成看守所统一的蓝色衣服,头发散乱,蓬头垢面,听到声响,缓缓抬头。
江北祁站在?玻璃格挡外?,静静地看着他。
途华林看见?少年,轻笑了一声,好像带着淡淡的嘲讽感,“你终究还?是来了,阿祁。”
“很失望吧?知道我居然是这么一个人。”男人将后背靠在?椅子背上,看着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江北祁,笑了笑,“我大概演的还?不错,这么多?年都没让你们发现,老爷子怎么样了?不会被?我气死了吧。”
江北祁看着他,冷冷开口?:“爷爷不会因为一个叛徒而动怒。”
只是觉得悲哀。
这么信任且信赖的下属,心中自始至终图谋的都是身?外?之物,为此埋伏在?他们身?边多?年。
“你但凡有一点良知,就不会在?这里负隅顽抗。”江北祁说。
途华林听了嗤笑一声,布满黑眼圈的双眼盯住了他,之后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你现在?知道多?少了?让我来猜猜……”
“知道我一直都换了你的药,让你抑郁症加重吗?”
“知道是我在?背后鼓动离俊明,让他去强奸弥虞的吗?离家那小子特别好骗,是个不错的背锅侠呢,可惜最后没成功。”说完男人还?惋惜地啧啧了两?声。
江北祁的指节骤然收紧,压抑住心里滔天的怒火,紧抿着唇,盯着他。
“很生气吧?想杀了我吧?”
途华林看了江北祁一眼,有些癫狂地笑起来,忽然又看向江北祁,了悟了一般的摇了摇头,“哦,不对,这些还?不能最最刺痛你,那我就来说点更刺激的吧?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那天,噩运就降临在?你父母头上了吗?”
“现在?我告诉你,就是我让他们死的,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途华林说到这里好像特别得意,仰着头坐在?椅子上,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你父母在?墨西哥的生意做的这么大,谁看了都眼红,他们居然不让我去接管,把的那么紧,那我只好自己抢来了。”
他说着还?摇了摇头,一副很叹息的模样:“是他们自己蠢,不想放权,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北祁的手重重击打在?玻璃隔板上,双目赤红地盯着里面的途华林,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你说什么?”
“我联系了当地的□□,他们也眼馋这块肥肉很久了,我只是帮了他们一把,”途华林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双眼紧盯着少年,里面透着兴奋又恶意的光,“所以我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庆典上制造混乱,杀死江屿泽和秦芙,我还?特别强调了,一定要?照着他们的脑袋开枪,这样他们才能拿到钱……”
江北祁几乎要?冲进去,被?身?后的人拦住了,途华林见?状,哈哈大笑:“愤怒吧?生气吧?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我吧?”
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途华林看着他继续说:“秦芙那女人还?挺顽强,护着你中了好几枪,就是不挪开身?子,她?身?上打穿了个血窟窿,废了杀手好几发子弹,最后才咽气,收尸的时?候,胳膊都是断的。”
他阴恻恻地盯着江北祁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继续拱火:
“你也是个倔的,被?那么折磨了都不肯说账户的执行密码,害那帮人被?警察找到,还?逃了三个出去,我还?拿不到那笔钱……不过现在?告诉你这些,你应该已经够痛苦的了吧?”
江北祁的手重重敲打着眼前的透明墙,发出剧烈的声响,他双眼赤红,不顾旁边人的阻拦,狠狠盯着途华林,痛苦愤怒地嘶吼着,“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途华林见?状,癫狂地大笑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般全盘托出:“这些年我潜伏在?你和老爷子身?边,想着捞更多?的油水,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被?那人供出来,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江北祁,你要?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早晚能被?我害死了,你要?是真死了该有多?好?也不会知道这些真相,省得我费尽心思,连累了这么多?人。”
江北祁喉咙里泛起血腥味,玻璃板几乎被?他拍出裂痕,他不断怒吼着,大骂着,仿佛什么都无法?抚平他的愤怒和恨意。
一个人走到少年的旁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沉缓地说,“时?间到了,他该被?收押了。”
两?个狱警进去,将途华林从会面房间里带走,途华林被?铐起来,神情癫狂,嘴里还?在?念叨着,显然已经不太正常了。
少年像凶兽一般扑在?门上,发疯一般想冲进去,眼睛盯着被?吓了一跳的途华林,眼里是像是能剜下肉来的仇恨,身?后的人连忙拦住他,听着少年愤怒的吼声回响在?整个幽暗的室内。
一直到看不见?途华林,少年推开阻拦他的手,脊背弯折,发出痛苦的哀鸣。
他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瓷砖地面,冰凉彻骨。
穿着制服的男人站在?少年的身?后。
沉默地看着江北祁从地上站起,脊背挺直。
“谢谢你,林叔叔。”江北祁轻轻地说。
对方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他一定会死的,可你还?要?活着。”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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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
这句话在江北祁的耳朵里落下,他双眼失去了?神采,垂着眼,很久没有说话。
世界好像变成了黑色的。
唯一的救赎也失去了。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他麻木地想。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半夜里?,江北祁发起烧来。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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