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所以我想,我们很适合彼此。
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
晚风渐盛,裹挟北城万家灯火,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两双视线被?风牵扯着相?撞,将彼此身影刻入得更深,没有谁率先退却。
烟星寥寥晃动,几乎要烧灼指尖,谢仃却仿佛从未察觉,只是望着温珩昱,笑意极淡。
“温珩昱。”她道,“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关系。”
话音落下的同时,谢仃伸出手?,缓而沉静地牵住他。掌心毫无阻隔地相?贴,她扣下指尖,彼此脉搏在瞬间同频共感,像场孤注一掷的对弈。
夜色浓沉,他们于?城市之上并肩而立,十指紧扣。剪影依偎在一处,被?月亮映得多亲昵,她低下的嗓音也柔软,近似缱绻。
“像这样。”谢仃勾起指尖,轻笑。
“——十指相?扣,恋人才会做的事?。”
风拂过?,月光倾入她眼底,清凌澄净。温珩昱沉下眼帘,仿佛一瞬场景重叠,退回十年前月色雪亮的深夜。
而不知何时,谢仃指间最后那缕烟光,悄然?消散不见。
……
真心话的游戏,早已经结束了。
28c
冷雨湿漓。
谢仃站在缭乱重叠的树影下, 发梢衣衫被淋得透彻,她从始至终站定原地,动也未动。
不远处传来混乱的争执声与惨叫, 吞入这?场倾颓暴雨, 被淹得几近于无。血水稀释满地, 淌着?冷雨漫到脚下, 是浅淡的粉。她漠然一瞥,熄掉再?次亮屏的手机,没有理会。
数了十五刀, 直到目送凶手仓皇离场,谢仃担心他刀刀避开要害, 还是上前确认受害者的死活。
不出所料,许明初还有些神志, 不过是有气出没气入。她微微放心,这?才拨出一通电话,开始处理善后。
对面很快接起,“他死了?”
“死的是许明初。”谢仃垂眸, 善解人意道,“需要我?给?你看看?不过你记得销毁手机。”
“不用!”女人慌张拒绝, “那裴哲呢, 他会被抓吧?我?现在可以走了?”
谢仃嗯了声, 打量半死不活的许明初,正对上他惊愕震怒的视线, 她笑了笑。
“姐姐, 这?辈子?藏好, 别被任何人找到。”掐断电话前,她给?出最后的忠告, “包括我?。”
女人似乎骂了声“一群疯子?”,通话便倏地终止。
与此同时,许明初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徒然向她伸手,而谢仃早有预料,不疾不徐地避开,没让他碰到自己。
“做人要善良点。”她无奈,“杀你的是裴哲,我?一个过路人,可别牵连无辜。”
许明初牙缝咬着?血,才挤出一句:“果然是你……”
谢仃颔首:“当初我?从医院躺了快半年,你能从太平间?躺到火葬场,知足吧。”
许明初简直被她气得呕血,谢仃像嫌他断气太慢,还将手机摆在他眼前,屏幕赫然是120拨号界面。
上方的信号格忽隐忽现,雷雨天的荒郊野外,连通讯求救都要赌运气。
“我?可以带你见医生。”她道。
见他有些激动,谢仃又笑了:“不过是法医。”
“——所以趁早上路吧,我?该去报案了。”
-
谢仃醒时,有一瞬间?分不清是晨是昏。
窗外天际阴云密布,沉晦晦地压入眼帘,如?同罩下了钢筋铁骨的笼,围困满城。
宁静舒神的檀香气息将她包裹,谢仃按了按额角,迟缓地从刚才梦境中抽离,没来由感?到荒诞。
最近总梦见些陈年旧事,大多还都是她不愿回想的那些。谢仃怀疑最近真的熬夜太多,直接影响了自己的睡眠健康。
燕大步入期末月,课程基本全线结束,没什么整日留校的必要,只等最后的期末考试。谢仃起身下床,踩在柔软舒适的地毯,走到卧室窗边,伸手将遮帘完整拉开。
风裹挟着?凛冽的寒意,间?或拂过她指尖,刮得生冷刺痛。北城今年初雪罕见地迟来,谢仃垂眸望住窗外天色,游云在天幕阴沉压低,骤雨将至。
……山雨欲来风满楼。
谢仃毫无道理地感?到一丝不安。
近年关,集团事务琐碎,温珩昱今日有会议需要露面处理,所以早已离开。现在偌大房中只剩她自己,谢仃压下那阵莫名的感?受,转身去床前寻找手机,确认昨晚的未读消息。
手机忘了充电,刚亮起屏幕就弹出低电量提醒,她没有理会,随手关掉便翻起通知栏,只有学院和系里的部分作业提醒,平平无奇。
心下稍稍安定,谢仃继续划阅文字,然而一口气还没能松懈,随即一则推送标题就闯入眼帘——
「“内部自查”?举报者疑是温崇明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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