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严知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握住旁边的玻璃杯灌了一口?,立即按开手机,一鼓作气把?李霄野踢出群聊。
2023年的春节来得很早, 1月中旬,新系统拖拖拉拉上线,荀秋参与?完早期测试, 赶在除夕回?到江城。
三十岁的未婚女人在江城已经上升为八卦龙卷风中心, 再加上陈雯那?儿成天带着个七八岁的孩子,现在可谓是众说?纷纭。
早在元旦的时?候, 就陆续有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在郭琴那?里旁敲侧击, 问荀秋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郭琴晓得他们没安好心,没耐烦地打发, “人?家回?不回?来过年,关你们啥事儿啊?一个?个?没得儿女孙子管啊, 还关心人家回不回来。”
这就更奇了, 谁不知道?郭琴最喜欢做媒?哪家有几个?孩子、结没结婚、谁家又怀二?胎了、谁谁谁吃晚饭吵架了…
江城的七姑八婆九叔十伯哪个?能有她这样的情报网。
她和陈雯那?么好, 却偏偏是陈雯的女儿不结婚。
大年里闲来无事, 走街串巷,大伙儿聚在空调房里切磋国?粹, 顺便也说?说?是非。
麻将牌顺着机器一溜烟排上来,庄家一按那?五颜六色的按钮, 骰子摇动, 他们一边摸牌一边叹气。
“荀秋这孩子, 小时?候乖的呐, 读书很用?功的。”三伯母说?。
那?些年荀秋没少给人?家当“隔壁家孩子”。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叔公咬着烟, 大放厥词, “能找个?差不多?工作就行?了, 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女孩子还是要以家庭为重,你看嘛, 读那?么多?书,过了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以后一个?人?可怎么过。”
姑姑一个?人?过不知道?多?开心,路过大厅的荀澜瞪了一眼,没说?话,抱住装砂糖橘和瓜子的塑料袋子,悄咪咪地想回?去,却不想被一把揪住后颈子。
她回?头一瞧,咋舌,“奶奶。”
三伯母怒斥着,“这么多?客人?过来,你不准闷在房间里玩游戏,也出来联络下感情啊。”
他们有什么感情好联络,刚才都狂轰乱炸地问过期末考试的事儿了,她还被迫当众拉了一支曲子,这还不够吗?!
荀澜无精打采地坐下,搭着二?郎腿开始刷短视频,一边听这些人?议论。
“哎对了,早些时?候,不是说?差不多?要结婚了吗?”
“可不是?”观战那?人?磕着瓜子,暼了一眼四周,放低声音,吹嘘道?,“就是我医院那?郭姐姐给牵的线,知道?男方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呐?”
“人?家爸爸是政府里做官的。”她竖着大拇指,做了个?手势,表示那?个?官职高到她不敢说?出口。
几个?不知情的人?哗然着,挑起了兴趣,“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没成呢?”
其中内情那?人?并不清楚,但事情没成,肯定是女的有问题呗,她猜测道?,“我听说?哦,陈雯那?个?女儿要去雾城一家游戏公司上班,那?肯定人?家不干啊,年纪这么大了,又是异地夫妻,啧啧,还怎么生小孩?”
众人?隐晦地笑,“就是,有了也不放心嘛。”
“官太太都不做,那?工资肯定很高吧?”
“那?还不得几百万喏。”有人?开玩笑,略带一点讥讽。
“钱再多?有什么用?啊。”酸溜溜的语气压住着,庄家摸出个?没用?的幺鸡,推到桌中间,笑着说?,“没有家庭,没有小孩,钱给谁花啊?又带不进棺材里。”
这话难听,但也是事实啊。庄家轻蔑地笑了笑。
就不能自己花吗?荀澜翻了个?白眼,一瞧没人?看她,忙跑回?自己卧室,扔出两个?大喊大叫的熊孩子,反锁房门。
“哪里就没有小孩了呢,陈雯不是带着个?小男孩吗?”他们笑着,“说?是暂养的,可我表姑的儿媳妇的同学?在档案馆办事的,说?小孩子的收养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年轻轻的,又出去了好几年,说?不定是和谁生的呢。”那?人?一说?完,自打嘴巴,笑得眼睛也看不见了,“开玩笑,开玩笑的。”
其实以前荀令和陈雯发迹的时?候没少提携这些亲戚,可到底穷和懒是没法子救的,眼见着他们一家越来越好,儿女又都孝顺有出息,亲戚们免不了眼红心热。
暗地里这些话也说?了不少,刚过来时?候又喝点三伯伯自酿的米酒,气氛到了,说?得过了点,他们也没在意。
麻将桌上哄然大笑,根本都不知道?旁边有好事的人?在拍短视频,这些对话就原原本本地录进去,在江城圈子转一轮,没半个?小时?就被何香送到了陈雯耳朵里。
大过年的,三伯母家里来了不速之客,门被打开的时?候众人?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来这儿拜年的人?太多?了,人?来人?往的,都带着喜庆。
荀秋跟在后面,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年前夕,外婆被接到了二?舅家里,初三这天?荀秋一家子早上在森林公园游玩,中午正要过去拜年吃饭。
没想到陈雯去车上拿个?水壶回?来,脸色沉沉,没等孩子们玩尽兴,就说?要先去三伯母家拜个?年。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一行?人?还是上了车。
四个?大人?两个?小孩分成两辆,荀秋载着陈雯和谢梁,跟着荀天?的车一起转进了中心广场。
陈雯走到三伯母家门口的时?候,脸都快变形了。麻将桌旁喧哗热闹,都是白眼狼们嚼着他们家的血肉造出来的氛围。
在厨房里忙活的三伯父迎上来,陈雯却根本不理,她径直走到了麻将桌旁,两手一抬——电动麻将桌还挺重,她没掀得起来,冒着火的眼睛一转,一下把人?插座给拔了,扔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
“妈妈??”荀秋哭笑不得,“你干嘛呢?”
亲戚们也懵了,但毕竟刚嘴过人?,心里也是虚的,纷纷站起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怎么了呀这是,大过年的。”
这会儿陈雯心里的那?股子气也退了些,他们嘴巴碎,大不了就不来往了,你也管不了人?家说?什么,真上去撕扯,又白送话题。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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