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唐哲称是。向员外告辞,退出了门外。出了门,看着天上的太阳,发了一会呆。
这么多日子,说起来自己还没有摸到玉奴的身子,不由觉得可惜。反而是黄员外,只要瞅见自己不在的空当,便就去与玉奴厮混,想起来就气愤。不过想到黄员外命不久矣,又有些替他惋惜。
城中的一处客栈里,小厮替萍萍安置好了行礼,便就告辞出去。
玉奴和萍萍在桌子边坐了,倒了茶,一边喝茶一边说闲话。
玉奴道:“昨天得到消息,我要八百贯,那边允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让黄员外向东走。”
萍萍道:“只要是男人,就必然要在女人的身上吃亏。我就不信,黄员外是铁打的!”
玉奴道:“好妹妹,那黄员外走南闯北的人,见的世面多了。按你的办法,只怕是他把好处吃到了嘴里,却就是不肯随我们的心意,你能奈何?”
萍萍怔了一下,想不出来该怎样。
玉奴道:“首先第一桩,我们要想好怎么拿了钱,还能保住性命。那些人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岂会甘心给我们钱?只怕一拿住了黄员外,就要给我们两个一刀!”
萍萍听了害怕。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两个女子,如何斗得过强盗?”
玉奴轻轻叹了一口气:“还能够怎么办?恶人自有恶人磨。一个多月之前,我遇到了个客人,对我极好。那时他身上没有多少钱,几天时间,就在我身上把钱花得一干二净。问起来,才知道他原来是王观察军中的将领。因为受不了军中的管束太多,逃了出来。赚钱的法子,就是在周围打家劫舍。这个年月路上的商人要么没什么钱,有的就雇有许多人手,他也劫不到什么钱。在我那里把钱花完,说要南下找逃出来的自己的同僚。我听人说,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大人物。”
萍萍道:“姐姐的意思,是寻这个人来,帮我们对付那些强盗?”
玉奴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现在是更大的强盗。他们看中的是黄员外的布匹,帮我们,只是顺利手而为而已。你放心,我已经去了信,那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更大的强盗?”萍萍有些迷茫。“现在世道乱的,让人连强盗也数不清了。”
玉奴道:“这样乱世,自然是如此。便如颍昌府,连知州、知县都没有,自然是哪个手里有刀哪个说了算。不过最大股的,还是原来的军队溃兵逃卒。听人说,南边的王观察军纪太严,练兵厉害,逃出来的兵将不少。附近几州都是他们的势力最强。”
萍萍道:“姐姐,你求来帮忙的人依然是强盗。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要杀我们?”
玉奴苦笑:“我的好妹妹,我们有的选吗?我若是拒绝,不收那些人的钱,此事不做了,他们现在就要把我杀了。收了钱,还能多活些日子。这几年见了多少生离死别,生死的事情看淡了。运气好,我们收到了钱,逃到南方,安安稳稳快活过下半生。运气不好,还有什么可说的?”
萍萍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迷茫。
玉奴轻轻抚摸妹妹的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汝坟到襄城的大路上,栾庆山迈开大步,一路向前走去。到了襄城县的城门前,抬头看看,心中暗暗点头。到底曾经是军中的人,看得出来,这座城不大,防御却是很强。
进了城门,栾庆山径直到货场附近,寻了个小客栈住了下来。
寻好了客房,栾庆山到街上买了一大葫芦酒,一只熟鸡,几个酱菜,回到房间喝酒。
撕个鸡腿,喝一大口酒,栾庆山慢慢咀嚼。
前几天,接到以前的一个相好玉奴的信,说是有一笔生意,希望自己前来。首领冯晖最近正要与董平火并,听说这生意有几万贯,放下所有的事,让栾庆山火速到襄城。他们要建立势力,这几万贯钱太重要了,有钱在手,灭了董平,立即就成为附近的大势力。
我们只谈钱
喝光了酒,栾庆山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草草洗漱了。出了门,找一家包子铺吃了早餐,慢慢溜达到玉奴住的客栈门外。
看了看四周,栾庆山叫过一个在路边玩耍的孩童。道:“你到客栈里,找一个玉奴姐姐,就说外面有个人在等她。这里五文钱,人叫出来了,钱便归你。”
那孩童看了看栾庆山手里的钱,扭头道:“我如何信你?等到出来,你不给我钱了!”
听了这话,栾庆山大笑。拿了两文钱交过去,道:“那便先给你两文钱,出来再给另三文。看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信不过人,长大了可不好。”
那个孩童哼一声,做个鬼脸,拿着钱飞快跑进客栈去了。
不多时,玉奴从客栈出来。看见栾庆山在门外,不由面上一喜。
孩童到栾庆山面前,伸出手道:“人出来了,那三文钱拿来!”
栾庆山给了钱,向走过来的玉奴笑了笑,转身向街上走去。走了一会,见前面一处酒楼。酒楼上下两层,外面站着几个洁净小厮,里面窗明几净。
到了酒楼前,一个小厮快步跑上来,殷勤问候。
栾庆山道:“找一间清净的阁子,备几样可口的菜蔬,我要请人吃饭。”
小厮口里道着好,领着栾庆山进了酒楼。到了二楼一处靠窗阁子,问道:“客官,您请的客人什么时候来?今天用什么样的酒?吃什么菜?”
栾庆山道:“我们两个人。好酒好菜,你尽管上来。”
小厮答应,快步跑下楼去了。
不多时,玉奴到了二楼阁子。行了一礼:“这次劳烦哥哥了。”
栾庆山笑一笑,请玉奴坐了下来。道:“我此次来,为的是你说的布匹,你也不必说客气话。实话不瞒你,我们的首领是原军中将领,胸有大志,不甘居人之下的人物。几万贯的布匹,对我们来说有大用处。只要布匹到手,你做什么与我不相干。”
玉奴楚楚可怜地道:“想当年,哥哥来我这里,把家财耗尽——”
栾庆山摆摆手:“陈年旧事,不必再提!此次我们不谈旧情,只讲钱财!你或许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规矩很严,不亚于军中。此次我来,找的是财路!其他事情,一切免谈!”
玉奴道:“哥哥也像别人一样绝情?”
栾庆山听了,看着玉奴笑道:“我不绝情。今年我三十一岁,尚未娶妻,你若愿意,此次事了便就嫁给我如何?我不嫌弃你风尘出身,你也不要嫌弃日子艰难。”
玉奴听了,不由一下怔在那里。以前只觉得这个栾庆山是个草莽人物,没想到这么难缠。
见玉奴不说话,栾庆山道:“看,姐姐说我绝情,我要娶你了,你又不愿意。此次我们讲的是几万贯的大生意,说实话,姐姐的命没有这么值钱。我们还是说清楚,各取所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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