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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替我哭

 

孙谕挺郁闷。

看着她带着焦虑、纠结的神情,原先只是出自於好玩才会开口闹她,半b迫的问「有什麽理由让我必须得答应?」,殊不知却是让自己坠入不愉悦的开端。

她是出自於什麽才会说出「回报」这句话?

孙谕百思不解,明明有更多理由可以来说服自己,但岳瑜亮选择了一个最下下策的烂理由。

彷佛他们的关系只是利益,好似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他的回报。

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音,他滑开萤幕,岳瑜亮的大头贴亮在萤幕上。

【瑜亮:孙老师,这个档案是采访题目,再麻烦您过目,如有不适合的问题,再请您告诉我,我再进行修正。】

【瑜亮:谢谢您答应我无理的请求,再次致上万分谢意。】

多麽有距离感,有够生疏。

孙谕几乎是冷着一张脸看完岳瑜亮传过来的讯息,过了半晌都没有回覆,

也不知从何回覆起。

最後,他只打了一个「好」字给了她。

心情有够糟的,糟透了。

在那过後几天,岳瑜亮明显察觉孙谕与以往的不同,她这时候才迟钝的发现,孙谕以往会将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多一些些时刻,而如今似乎少了。

她印象中,孙谕说话总是温儒、带着温热的气息,但这几天总是冷淡,好像他们不曾熟络。

岳瑜亮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麽,才让两人变得如此尴尬,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天,她请求他帮助自己、成为受访者。

难道他其实是不愿意接受,只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吗?

想了想,岳瑜亮自己推翻了想法,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另有其他。

只是想破了头,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後也只得先将这些问题放一边,先专心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上策。

就如同,开口向孙谕约采访时间。

「老师,您什麽时间方便接受采访?」

对於岳瑜亮来说,采访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因此想b於用讯息询问,她还是b较习惯当面与受访者g0u通采访时间以及其他细项。

孙谕眉眼稍抬,薄唇抿着,眼神下是一片清冷。

「在学校可能还是不太方便,时间也b较紧迫,你有时间在放学後到外面采访吗?」

良久,孙谕说道。

听了孙谕的话,岳瑜亮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时间,一切依照孙谕的时间安排。

「那好,我们就约这星期六,在上次那间咖啡厅,如何?」

咖啡厅?岳瑜亮怔愣了下,过了一阵才想起他口中所说的咖啡厅,正是他们有所交集的那一日所去的店铺。

「好,非常谢谢老师愿意接受采访。」

记下了采访时间与地点,岳瑜亮再一次向他道谢,而孙谕则是撇起唇,哼了声。

「不用道谢。」他的语气带了点酸,让岳瑜亮不禁感到有些愕然。

「反正终归只是回报而已,不是吗?」

隐约中,她好像知道孙谕那一gu莫名而来的火气是如何引发的了。

是因为自己对他要求了回报吗?

岳瑜亮知道自己心中其实并不是要他的回报,只是不知道怎麽了,当他半开玩笑地问起时,她却是回避了最真实的想法,尔後让两人陷入了尴尬。

有时候会想,乾脆就这样了,反正一开始本来就不会有交集不是吗?

但无论是在课堂上、走廊上,或者是补习班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着他的影子,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是就这麽放开手,会伤心的。

会吗?真的会难过吗?

尽管她挣扎着不愿意正视,但越来越不容忽视的酸涩逐渐要将她吞噬。

b迫着她看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麽,而自己又是如何愚蠢的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情境中。

在发现自己的矛盾与些许懊悔後的几日,岳瑜亮总想着要跟孙谕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要是老实说出来,会不会就能瓦解现在变成冷冰冰的他?

时间转眼就来到他们约好采访的日子,岳瑜亮背着後背包,手中紧紧握着手机,在咖啡厅门口张望着。

没有等待太久,孙谕的身影出现在巷尾处,岳瑜亮赶紧走向前,老实地打了招呼。

「等很久了吗?」

孙谕清淡的问了句,岳瑜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才刚到不久,孙谕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後的进了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在等待咖啡送上的空档,气氛着实尴尬,岳瑜亮在心中纠结了下,最後放下手中早已拿出的纸笔,试探x地唤了声。

「孙老师。」

孙谕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看着对座的她满面局促。

「有话要说?」

她轻轻点了下头,鼓起勇气迎视他平淡的眼神。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那个。」

「哪个?」

孙谕微微皱起眉,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些什麽。

岳瑜亮咽下唾沫,咬了咬下唇,怎麽开口向他说出实情就那麽难为情呢?

「我是指当初我想采访你的原因,并不是那时候说的想要向你索取回报,而是……。」

「而是什麽?」

「而是我想要认识你,再多了解你一点。」

眉峰上的冷冽逐渐化开,嘴角一点一滴的浮现笑意,孙谕悄悄弯了唇,看着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一口气全说出来的岳瑜亮悄悄松了口气,同时也失去了继续看着他说话的勇气,她知道孙谕正看着自己,也暗自祈祷孙谕能够退去那一身防备疏离。

「抬头,g嘛一直低着头。」

听出他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岳瑜亮眨眨眼,慢慢地抬起头来,迎面就是那一张徐徐弯起的月牙。

「知道了,想要多认识我是吧?」

孙谕挑起唇角,点点星光散在他墨se的瞳孔中。

「那就来采访吧,看看能不能多认识我一点。」

岳瑜亮失神看着他散尽了一身距离,悄悄伸手按上了心口,那一gu不安与紧张被那一笑所驱散,转而是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喜悦缠上了心头。

不是很明白那一片令人欢愉的感受是从何而来,但她明白的是,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感受。

反而想要,品嚐更久一些。

直到暮se渐渐低垂,两人才从咖啡厅离开。

岳瑜亮动了动僵y的肩膀,总觉得这一次的采访时间好长,b起她以往所做过的任何访问都还要来的长。

是因为对象是孙谕吗?

「你今天有要去补习班教课吗?」

「没有,今天我没有课要教。」停顿了下,孙谕偏过头看着她:「你有课要上?高二数学应该是明天下午对吧?」

「对,是明天下午,我今天也没有课。」

「那要不要……」「孙谕!」

对话被由远而近的呼声给打断,孙谕停下了脚步,神se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而岳瑜亮则是不明所以,张望着找寻声音的来源。

「孙谕!」

一个披头散发的nv人神se慌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苍白的、哭花的脸庞看不出曾经的风光姣好,她一面哭嚷、一面撞上孙谕的x膛。

岳瑜亮闪身到孙谕的身後,探出了一颗头,认出了她是谁。

孙谕淡漠的向後退了步,伸手拉开与许甯的距离,看着她拼命的喘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般抚0着x口。

「我想我们上次分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许甯哭红的眼眶又盈满了泪水,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着:「我该si,我真的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才会跟他走,我求你了,我们复合好吗……?」

「没有你的日子,我感受到什麽是生不如si啊!」

孙谕哼声笑了出来,彷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他冷冷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她,眼前的人早已没了昔日自己所ai的模样,只剩下了最丑陋的一面。

「他劈腿了对吧?」原先只是猜测,但许甯惊吓到的模样间接证实了他并没有说错,孙谕一瞬间感到满满的讽刺,眼神中多了几分嫌恶。

「许甯,我可不是资源回收厂。」

「从你劈腿的那一天开始,我们此生就是注定不会走到最後。」

「不,也许不只此生,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即使轮回的几百世纪,我孙谕都不会想要再跟你有任何纠葛。」

他嚐尽了满嘴苦涩,看着许甯,就好像看见自己过去的青春恍若笑话,她的哀求彷佛嘲笑他的ai一文不值,才会被她这样践踏。

一gu温热缠上他的手腕,低头,是一双纤白的手悄悄圈住,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或者是其他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孙谕深深x1了一口气,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中。

「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好好说话。」

长长的发丝乱七八糟的盖住她低垂的脸,听见了孙谕的话,许甯倒是停下了啜泣,再抬起头时,通红的眼睛染上一层不甘与愤恨。

「我不要。」

在他转过身,将岳瑜亮推在自己前方,准备要离开时,身後传来许甯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要,你听见了吗?」

彷佛来自地狱的低鸣,岳瑜亮在很久很久以後,都未能忘却这一句威胁似的声音。

孙谕觉得有点在意,每一次都那麽刚好,与许甯有关的难看场面,通通都会有岳瑜亮在。

好像一直把她给牵进这一些无关她的事情当中。

只是,每当他转头,就能看见她那一张脸盈满最纯粹的忧心时,孙谕又能自私的感觉到自己却是松了口气。

晚风徐凉,树梢沙沙,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拖了好长,像是漫过天际的忧伤。

「瑜亮。」

匆匆行走的人流中,他停下的脚步,轻唤了她。

她澄澈的双眼写满了疑惑,更多的是担心。

「你不是说过想替我哭泣吗?」

孙谕轻轻闭起眼睛,话语说得很轻。

「那请你替我哭吧。」

「我的眼泪,忘在过去的时间了。」

岳瑜亮张了张嘴,看着他满面凄楚,心口一阵涩然,一开口就嚐了满嘴咸涩。

「孙老师。」

她挣扎了许久,最後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来,轻轻盖上孙谕的面颊。

岳瑜亮知道不可以,於情於理都不可以,论身份更是不行,但能怎麽着?真的好想要触碰眼前的人,想要得快要疯了。

岳瑜亮的手蹭着他冰冷的脸颊,最後摀住了他的眼睛。

「一下就好……就一下。」她深深x1了一口气,将他的视线遮蔽,孙谕只是待着,安静地待着,就像是任人摆布的人偶般。

尔後,她慢慢地、悄悄地淌下了泪。

我替你哭,那能不能,你替我多快乐一些?

只想留下无尽的快乐予你,如果可以。

岳瑜亮觉得有点难为情。

「有时候会觉得,有你好踏实。」

那日夜里,被遮着眼睛的他温声道出了这一句话,久久不散。

岳瑜亮怔然,铺天盖地的不知所措席卷而来,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孙谕则是用他冰冷的手掌盖上她温热的手背。

从此成为她魂牵梦萦的一段回忆。

期末将近,逐渐加快脚步的时间压的岳瑜亮喘不上气,随着稿件截止的期限越来越迫近,如雪片般飞来的一项项作品也一点一滴地堆上她的桌子。

「你桌子快被淹没了!社长!」

一大早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林湘宁,满面惊吓的将岳瑜亮桌上的稿件给搬了开,从里头捞出了顶着黑眼圈的nv学生一枚。

「没有那麽夸张,来,这些是已经弥封的稿件,你帮我送去给薛老师。」

岳瑜亮动了动僵y的肩膀,站起身来伸展,顺道将自己散乱的头发重新绑成了高马尾。

「知道了。」真是一来上学就掉下来事情,林湘宁耸耸肩,正要抱着资料出去,却想到什麽似的啊了声,转过头来看她。

「怎麽了?有话要说?」

「你专访的事情进行的怎麽样?」

听见她的问句,岳瑜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林湘宁同学,我们专题的截稿时间就在明天,你居然到现在才在问我专访?」她对於林湘宁的时间流逝感瞠目结舌:「我早就写好了好嘛!」

林湘宁嘿嘿嘿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模样倒是有几分傻气。

「抱歉抱歉──那我先去送稿件啦!」

「真是……。」

被她这麽一提起,岳瑜亮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日采访後,岳瑜亮在撰写专题的过程,发现自己手上没有任何关於孙谕的照片。

就以往的采访经验中,大多是三两一组进行采访,过程中也会有录音、拍摄的过程,也会在采访结束後与被采访者合照,然而由於孙谕的要求,他们这次仅仅只有录音,并没有任何一张照片。

几经烦恼後,岳瑜亮还是厚着脸皮私讯了孙谕,问他能不能给他一张个人照,以及能不能找个时间跟她合照一张?

在听闻岳瑜亮的请托以及背後的原因後,孙谕倒是很快地就将自己的照片传送给她,也答应了合照的请求。

「你找个人帮我们拍照,拍出来应该会b我们两个瞎ga0还要好。」

讯息的最後,孙谕这麽说道。

於是当林湘宁回到教室後,岳瑜亮就向她提了这件事,林湘宁则是一口就答应要当摄影师,还笑的一派暧昧。

「g嘛这样笑?好可怕。」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青春真好!」

「胡言乱语什麽呢。」

整理了衣摆,正巧今日穿的是制服,天蓝se衬衫与深se百褶裙,岳瑜亮在厕所的镜子前整理仪容,不晓得为什麽,总觉得有些紧张。

好像有点在意自己今天的模样,早知道昨天就不要熬夜了,看看这张脸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重新紮好了高马尾甩了甩,岳瑜亮拍拍双颊,要自己打起jg神来,接着便走出厕所,到c场去找林湘宁会合。

岳瑜亮问她,为什麽要大老远跑去c场拍?走廊上拍一拍不就好了吗?真麻烦。

林湘宁则是笑嘻嘻地说别管麻不麻烦,重要的是成品好不好看。

岳瑜亮一到c场左右张望一阵後,便瞧见了拿着单眼相机站在树下的林湘宁。

「你这台相机哪里来的?我可不记得你今天早上有带相机来上学。」

狐疑的看着她,林湘宁则是眯眼一笑,模样骄傲。

「快夸我,我刚刚想到薛老师的座位有一台相机,就跑去跟她借了,她超爽快就借给我了。」她抬起下巴,一副等夸:「我是不是很机灵?」

「是是是,真的很机灵。」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得来林湘宁满意的点头,岳瑜亮顺了顺裙摆,在草地上席地而坐。

「来,你别动哦,就维持这个样子。」

似乎是抓到了机会,林湘宁调整了镜头,开始捕捉起岳瑜亮的身影。

「我靠,你真的随便拍随便美欸,我真的没夸张,你自己看看。」

「你又开始花式吹捧了,别以为我会饶过你的专题哦。」

笑骂了下,原先只是开开玩笑,殊不知林湘宁却是委屈着一张脸挨近她。

「等等,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写完专题喔!」

「我就是有点卡……阿,孙老师来了!」

一片灿烂光芒中,男人随风而来,清秀的脸庞衬着一朵笑意,令人目眩神迷。

林湘宁赞叹的哇了声,岳瑜亮也是跟着目不转睛,怎麽会有一个人如此让人心动呢?

……心动?我刚刚脑中闪过的是心动吗?

岳瑜亮错愕的听见自己脑中的想法,不明白为什麽会有如此荒谬的感觉出现在自己身上,对象还是孙谕。

「孙老师,你是不是真的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啊?」

闻言,孙谕不禁噗哧一笑,眼眸眯了起来。

「这位同学,我就当这是夸奖了?」他笑语:「那谁是公主呢?嗯?」

林湘宁停顿了下,接着促狭的眯起眼睛,一把拉过一旁还没缓过神的岳瑜亮,推到孙谕面前。

「你……」「当然是我们岳瑜亮社长罗!老师你快点跟社长一起站到那边,我帮你们拍照!」

一抬头,就是他挂着一抹笑的颜,世界好似在旋转,绕着他。

「发什麽呆?快过来。」

「喔、喔!」

站在他身侧,从右边传来的温度令她心猿意马,天气明明是凉爽的,但怎麽觉得有热意整缓缓攀上双颊?

第一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无所适从,岳瑜亮僵y的站着,就连一个笑容也扯不太开。

「社长──拜托你笑一个,孙老师又不是什麽通缉犯,你现在的样子超像被挟持的人质耶!」

与他们有一定距离的林湘宁有些无奈地放下举着的单眼,朝着岳瑜亮大喊,听见她的呼喊,岳瑜亮不禁提起了嗓子眼,布鞋里的脚趾头简直要抠出一座三合院。

「瑜亮。」

低下头,孙谕轻唤了声。

她闪烁着双眼,缓缓地抬起头,x口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着什麽,清澈的双眼捕获了她的目光,便从此再也移不开。

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的眼眸,然而却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瞳孔宛若他一次次所递上的一杯杯黑咖啡,清澈、幽黑、深远,泛着淡薄的香气。

毫无杂质,乾净明亮。

「你知道为什麽大海会是蓝se吗?」

弯起唇,孙谕一派轻松地问道。

大海为什麽会是蓝se?岳瑜亮回过神来,不禁思考起这问题。

不过,为什麽现在会问这个问题呢?

还来不及思考怎麽会天外飞来一题不合时宜的问题,孙谕率先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两人再一次面向了镜头,接着,他挨近她的耳侧。

一瞬间,岳瑜亮睁大了眼,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因为海底的鱼会吐泡泡呀,ㄅㄨ噜ㄅㄨ噜的吐泡泡。」

孙谕向林湘宁眨了下眼,收到暗号的林湘宁了然的举起相机,再次调整光圈,准备按下快门。

「於是ㄅㄨ噜ㄅㄨ噜……bebe,灯愣!大海是蓝se!」

浮夸的语气,笑开的男人,一字一句慢慢地输入岳瑜亮的脑中,慢动作般,她的嘴角逐渐扬起,最後眯起了眼,哈一声笑了出来。

朱唇与白齿相衬,少nv笑出了一弯月牙,点亮了晴朗的天,身侧的男人跟着挑起了唇角,神情温柔,带了些得意。

喀擦声不绝於耳,捕捉着他与她朵朵漾开的笑。

林湘宁不禁佩服起孙谕来,她听不清孙谕向岳瑜亮说了些什麽,只知道岳瑜亮笑出了一片灿烂,眼角还隐约带着晶亮的水珠,一旁的孙谕也是笑得令人神往,她都要心动了。

多麽美好的画面。

社团课结束的时间,在电脑教室里,只剩下岳瑜亮一人将最後的专题收尾。

辛苦了大半时间,终於要在此刻作第一阶段的落幕,回想起前些日子的拼命,她感到心满意足。

对了,还有那天的合照。

自从拿到与孙谕的合照後,她就莫名感到有些忐忑,虽然林湘宁要她找个时间赶快打开来看,那画面真美,但不知道为什麽,就是缺少了看照片的勇气。

微微抖着指尖,她终於点开了资料夹,随着她的点击,电脑萤幕呈现了两个人相视而笑的照片。

无论是相视而笑,还是看着镜头露出真诚的笑容,都让岳瑜亮的心脏怦怦直跳。

虽然自己说出口会感到有些羞怯,但真的如同林湘宁所说,画面真美。

细细挑选了一张合照放入采访孙谕的专题中,并肩而立的两人笑得开怀,老师与学生,所以微微站了开。

好奇妙的感受。

她带着珍藏的心情将照片全部都复制了一份,存到了自己的y碟中,想了想,岳瑜亮又挑选了几张照片,点开与孙谕的聊天室,鼓起勇气传送出去。

【瑜亮:孙老师,这是我们那天拍的照片。】

【瑜亮:谢谢你答应邀约,让我能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

【瑜亮:真的,万分感谢。】

一口气将感谢之词给说完後,岳瑜亮关闭了视窗,收妥所有的事物,离开了电脑教室。

外头的天空很清澈、很蓝、很悠远。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讯息的提示音,岳瑜亮点开萤幕,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讯息。

【孙谕:不必那麽客气。】

【孙谕:要是真想谢谢我,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轻轻一笑,心情有些飞扬,有些悸动、有些向往。

最後,她回覆了讯息,短短的一个字。

「好。」

好,从今天开始,我都想要对你说,好。

随着血ye蚀入心脏的悸动,名为什麽呢?

「社长──见到你真开心!你都不知道我寒假有多想念你!」

「少狗腿了,快点把你该负责检查排版的那一部份交出来!你再拖拖拉拉真的会赶不上出刊啦!」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是工作狂,一见面就催我工作,呜呜呜我好难过!」

下学期转眼到来,休息一个寒假的学生们回到学校继续课业,岳瑜亮也再一次转身投入了社团活动中。

「说真的,社长你也算是另类的学霸吧?我看你都在赶稿,结果成绩好像都有维持住耶!」

一面交出自己迟迟未交的稿件,林湘宁一面说道。

「哪像我,我寒假的时候还有补考数学,真的是该si的数学,怎麽样读就是读不会啊!人生好难!」

看着她满脸哀怨,岳瑜亮不小心笑出声来,遭到林湘宁投来愤愤不平的视线。

「我也觉得人生好难,你忘了我的英文是五十九分,是英文老师线x调整後才没有补考的。」

摆摆手,岳瑜亮看着鱼贯进入教室的社员们,示意林湘宁闲话到此为止,准备要做正事了。

「大家上一个学期以来辛苦了,我们的校刊在寒假前已经送出,现在已经有了初版。」扬起手中一大叠的纸张,岳瑜亮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第一次校稿,第一次校稿的分配方式,是大家领取自己当初所制作的部分,目的是要检查有无错字、相片列印是否清晰。」

「排版部分,总编与我已经大致看过,各位社员也可以再检查一下是否需要更动。」

「第一次校稿的结束时间是下一次社团课前,请大家在时间内将稿件校正完毕,有误的地方使用红笔、萤光笔画记,如果是要调整版面的,请直接使用电子档更正,下一次社团课时一并将档案给我。」

「以上,如果没有问题,现在请大家分组来找我领取」

俐落的布达所有该做的事情,岳瑜亮眼明手快的将所有稿件给分了下去,一时间,整个空间只剩下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所有人都专注在自己手上所负责的文字上。

偶尔,岳瑜亮会悄悄抬起头来,看着室内一片专注,嘴角不自主会扬起一抹笑。

在这一天天的时间流动中,能够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多奢侈的幸福。

「天啊──久违不见这张人神共愤的脸,我要把他当作传家宝珍藏!」

「别说你,我也打算要把他收好,以後跟我的儿子nv儿孙子孙nv说,阿嬷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帅哥老师啦哈哈哈!」

「噢,真可惜孙老师只来短短的半学期,还是我们有哪位老师还要请长假的?再让孙老师回来代课嘛!」

「笑si,你少做一点梦啦,喔不对,你现在去睡觉好了,梦里什麽都有!」

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校正,经历了无数次的修改与挑剔,最终,一本本热腾腾的校刊被每一个学生捧在手心。

正确来说,是特别有其中几页被大部分的人给吹上了天,恨不得裱框起来天天展示着看。

无论是在教室内、c场上,或者是走廊上、厕所里,岳瑜亮总会听见有人在讨论着这一次的校刊,更多的是讨论「孙谕」的专访。

一开始挺还挺津津乐道的,总觉得这一年来的成果非常值得,然而时间一久,忽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我们亲ai的社长!是不是有一天社团课我们可以来个庆功宴?」林湘宁笑呵呵地从教室外走了进来,一把g住岳瑜亮的肩膀。

「可以说是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次发行的校刊呢!有够成功的,校刊终於不是被拿来垫泡面的书了呜呜呜。」

「没有被拿去垫泡面确实可喜可贺。」手上翻阅着校刊,岳瑜亮闷声道:「但大家都在谈论孙谕,好像这本刊物的专访孙谕的杂志一样。」

翻阅到专访孙谕的那一页,岳瑜亮看着上头的照片,心中的思绪逐渐纠结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要开心校刊被大家所接受、所谈论,为什麽心下会是一片空荡荡,还带了些不是滋味呢?

「吃醋啦?」

「……吃什麽鬼醋?瞎说什麽?」

惊吓地瞪大眼,岳瑜亮反sx喷了一顿话後,悻悻然的摀起嘴,眼神飘回刊物上。

孙谕的专访会引起极大的反馈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当初还真的只是解决燃眉之急,殊不知会在未来的现在将火燃烧整个校园。

「你不就正吃着醋吗?空气都变成酸的了。」眯起眼来,林湘宁挑起唇角,模样有些「看吧,我就说」的意思。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跟孙老师之间有点火花,但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点……阿对了,羁绊,对,就是羁绊。」

「我才没……」

「欸,先不要急着反驳。」

食指压上岳瑜亮的唇,不容她说话,林湘宁抓过校刊,翻开两人合照的那一页,递到她面前。

岳瑜亮怔然。

「才没有老师会一直给小老师那麽无尽的关心呢,我常常闻到黑咖啡的味道,就是他给的吧?」

「还有,当初我们的专题在讨救兵的时候,你不也是直接跑去找他吗?其实我们也可以再换一个新的主题来做,但没想到你居然有办法让他答应,那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有点奇妙。」

「而且,孙老师就指定你跟他共事,单纯就你跟他,采访、撰稿什麽的就只有你们两个耶。」

「再来再来,你不觉得你对他的专访内容写得特别深入吗?不是说其他专题不仔细,是这一篇专题真的写的文情并茂,就连两位指导老师都一次就让你通过了,没有任何要求修正的地方,甚至还拿你的专题当作示范作,代表你放了很多感情进去呀!」

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林湘宁握上岳瑜亮的肩头,双眼凝视着她的。

「你现在会不甘心,是不是因为,好像大家都知道了孙老师、很认识孙老师一样,明明这些应该只有你知道,对吧?」

「而且,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林湘宁笑开了怀,说道:「尤其是喜欢的眼神,那一双发着光的眼只追随着他,岳瑜亮,你有阿。」

「还直gg的看着他呢。」

我有吗?

镜子前的岳瑜亮端详着自己的双眼,却丝毫看不出端倪。

林湘宁说自己的眼睛绽放着喜欢的光芒,可是,具t来说到底是怎麽样的一道光彩呢?

「要说具t,好,我跟你说,孙老师来代课的那半学期,你可以说是天天都到国文办公室报到,你现在有吗?」

「才没有每天都报到,明明就只有国文课後会去,有时候遇到问题才会去……。」

「真巧,你遇到困难的那几天都刚好没有国文课呢。」

岳瑜亮脑中浮现林湘宁凉凉说着的脸,一副看好戏,好像在看她的挣扎,在看她的不可置信与迷茫。

要说喜欢吗?

岳瑜亮将自己放倒在柔软的床舖上,思绪转回事情的一开始,她其实怎麽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栽在孙谕这一位红透边的老师身上。

也许是一次次不经意的撞见他的伤口被狠狠撕扯,让她无法昧着良心的走开,也许是他那张脸太过於让人心软,才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再靠近他一些。

「我二十四岁。」

难怪这麽年轻。当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年龄时,岳瑜亮了然於心,这也难怪他总是没有老师的气场,就像一个邻家哥哥来当家教。

「亮亮,妈妈要出门罗,你等一下补习不要迟到了。」

「好──。」

瞥了眼床头的闹钟,指针指着五点半,岳瑜亮爬起身来整理仪容,抱着几缕复杂的心绪。

她的背包里还带着校刊,她想着,孙谕铁定是没看过的,那至少可以让他瞧上一眼,毕竟他也是受访者嘛。

她想起,那时候将采访照片传给孙谕时,孙谕还打了通电话过来,说照片拍得真好,冷笑话是不是很有效?

还真的挺有效,真是多亏有冷进骨子里的冷笑话,才能拍出如此自然的相片。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站在他的身侧会感到紧张,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冻坏了,让她动弹不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在意吗?在意在他的眼中所看见的我是什麽模样,在意起自己举手投足之间是不是合宜,在意起有关他的一切。

「瑜亮。」

一声轻唤唤回了她的思绪,街口、行人、行道树,光影错落着,她缓缓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抹颀长。

「瑜亮,来上课啦?」

男人的唇角温润,从一开始是,就算中间紧紧抿起,到现在终於又松了开。

最近老是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原来是因为他的存在吗?

看,他的眼尾含着笑意,多麽令人着迷。

「孙老师。」

「嗯,我在。」

听,那一声声的呢喃多让人心动,明明只是家常便话,怎麽就如同诉说情话?

「要来杯黑咖啡吗?」从纸袋内捧出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余烟袅袅,争先恐後地从小小的蒸气孔挤了出来。

就好似现在鼓动的心跳声宛若雷鸣,火急火燎的想要昭告天下。

「好。」

小心翼翼地捧过,指尖不小心触及他的,又是一阵su麻的电流沿着血ye攀升,直抵心窝。

「谢谢老师。」

nv孩的颊边绽开一朵笑靥,美的很。

原来,那一丝丝的期盼,一点点的引颈,再加上一些些的心酸,稍稍的想念,都是我对眼前这一个人的小小喜欢。

虽然有一点不知所措,但又如何。

我的喜欢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就刚刚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如同你的一眼,能点燃我的火焰。

13

是不是因为发现喜欢的萌芽,才会让想念放大倍增?

「岳岳,你这次全国模考考得如何!」

「我英文爆了,其他都还行,你呢?」

「别说了,我可是数学跟英文都底标呢……超崩溃。」

蔓延在教室内的一丝丝紧绷,学生们口中所谈论的话题从社团变成了模拟考,总是欢快的眉眼如今带着一丝焦虑,没有任何人例外。

「讨厌讨厌讨厌,我讨厌考试啦!」

「但我们也才第一次模拟考结束,听我说,还有六次唷。」

「拜托别提醒我这可怕的数量呜呜呜……。」

小声的打趣几句,便又归於一片安静,岳瑜亮有些分心的把玩着桌上还温热着的咖啡杯,抬起头来,小幅度的四处张望,接着深深x1了口气,又将头低了下来。

「郭老师,这是你们班的考卷。」

刷拉的开门声让她飞快地抬起头,眨眨眼看向进来教室的人,又抿抿唇,再一次的把头低下。

「岳岳,你在找谁吗?」赵秫荷悄悄靠了近,气音说着:「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怎麽了?欠债?」

偷偷破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岳瑜亮也气音回去。

「才没有好吗,高三生还能欠什麽债?」

「情债阿。」「噗!」

接着被赵秫荷不正经的发言给呛了满口,差点在教室里面华丽昇华。

「你反应好大,真的是情债啊?」赵秫荷惊讶。

「才不是,不要瞎说啦!」

周围的学生们被岳瑜亮的呛咳给x1引了注意力,岳瑜亮忙不迭得赔不是,一面偷偷撞了赵秫荷一个拐子。

岳瑜亮紧张的样子却是让赵秫荷一个劲的吃吃笑着,直到被台前的郭老师给关切才稍稍收敛,眼神仍是止不住地往岳瑜亮身上瞧,差点把她给看出一个洞。

别看了,我真的没有欠债。

只是,有点想要见见他,才会一直抬起头来确认而已。

在脑海里,她暗自说出了一番让自己感到羞怯的真心话。

没有胆量大声的向任何人坦然,只能默默地咀嚼,将一片片的碎块给吞入腹中。

独自品尝那一gu酸与涩,却又泛着微微的糖。

谁让暗恋总是美好的叫人发疯。

「先不管你到底欠了谁一pgu情债,岳岳,你有要报名抢救班吗?」

「就说没有欠债了!」

松口气的休息时间,刚解完了一堆方程式的学生们各个朝着补习班外飞奔而出,教室内突然就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三三两两趴着小憩的人们,包含了岳瑜亮与赵秫荷。

「不重要啦,我想要报名孙男神的国文抢救班,你要不要一起?」赵秫荷摆摆手,打了一个呵欠:「孙男神刚进来补习班我就想要上他的课了,剩一年就要毕业了,现在不报名还待何时?」

「我以为你说要上孙老师的课顺便恶补情路是乱讲的。」

「谁乱讲了,我可是很认真地想要恶补耶!而且孙男神现正单身中,根本是绝佳的机会呀!」

看了赵秫荷一半正经一半嘻皮笑脸的说着,岳瑜亮心中不禁涌上一gu淡淡的醋意,眼前的人虽然像是说着打趣的笑话,但……听在耳里却有种不舒服的感受。

赵秫荷是真的喜欢孙谕吗?

与此同时,岳瑜亮不禁也思考起自己要不要乾脆去上他的课好了,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看他了,就可以再跟他多一些互动了。

就可以,再自然一点的关心起他,而不是刻意而为之、还要小心翼翼地假装不经意。

「不过,岳岳你的国文那麽好,应该也不用补习啦!」

赵秫荷嘻嘻一笑,转过头来对她眨了下眼。

「或者是,你也可以考虑一起来补补一路顺风的情路呀!」

「空荡到过於顺风的情路,总要来点波折才会刺激吧!」

直白的话语砸上岳瑜亮的心头,赵秫荷明晃晃的笑脸带着引诱的邀约,要来吗?一起追孙老师吗?这样才有风风雨雨可以怀念啊!

「瑜亮,你怎麽会来报名国文抢救班?你是不是报错?」

「我……没报错。」

看着孙谕一脸惊诧的拿着学生名单来找自己,岳瑜亮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ga0笑,满街的人都不认为自己会需要补国文,但她偏偏报名了,还一点也不犹豫。

孙谕凝视着她的带了点微红的双颊,感到有趣。

「可是你国文底子不是很好吗?为什麽还要来补国文?」

「孙老师,就算我国文再怎麽好,也不是每一题都能答对呀。」

深深x1了一口气,岳瑜亮回答道,这倒也不是说谎,即使在如何融会贯通,有时候还是敌不过出题老师的脑回路。

「而且老师,这样子一来,你上课会变得很有趣。」

想了想,岳瑜亮提起嗓子来开了个小玩笑。

「说说看,是什麽样的有趣法?」

撑着下巴,他眼角含笑,状似要认真地聆听。

「ga0不好我还可以顺便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是正牌的还是冒牌的?」

闻言,孙谕笑出声来,空气里凝满了笑声与她样着害臊的情愫。

「好。」止住了笑声,他眯着眼睛,笑容满满。

「那我就等你来验收。」孙谕一字一句的说着:「小、老、师?」

恍若当日他咀嚼着她的名、她的称谓,那一刻刻忽然就跳了出来,而岳瑜亮此时才察觉,原来,悸动的种子早已经悄然种下,就在那一抹抹微笑中。

於是她开始记起每一次的笑容,直到不用想,就能跃然而出。

在开始了与大小考试拚搏的期间,岳瑜亮几乎是天天到补习班报到。

没有课的日子,她会到自习室内读书,总觉得这样子离孙谕近了点,就算只是匆匆一瞥便别过,只要能瞧上一眼,彷佛就能定下心来。

用努力读书来掩盖她喜欢他、想见他的私心,岳瑜亮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但又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在尽学生的本分。

然而,用ai发电总有用尽力气的一天。

在考完第三次模拟考後,岳瑜亮拖着疲惫的身躯,再一次的推开补习班的大门。

她就如同往常的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离孙谕最近的地方、那一个最醒目的位置,岳瑜亮望着空荡荡的白板,莫名感到一阵苍凉。

曾经有人说过,考生挺脆弱的,岳瑜亮曾经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却败给了当初的自己。

很脆弱、脆弱的很,莫名的情绪就来了,好想哭、好想要闹脾气,好像要把这一整袋的书给烧了,最好连渣都不要剩。

甩了复习讲义在桌上,是她最拿手、最热ai的国文,但如今却像是恶魔邪佞的召唤,邀请她共赴地狱。

没有了以往热情看着自己的双眼,台前的孙谕朝着她看了眼,发现岳瑜亮正放着空,眉头也越锁越紧,彷佛可以拧si一只苍蝇。

「小老师,已经下课了。」

就连下课後,她也没有像往昔一样跳到身旁来,挤出问题来问他,这让孙谕起心动念,换他主动去询问。

岳瑜亮眨眨乾涩的眼,抬头对上他饱含关切的眼睛。

突然,眼眶有点发酸,眼前的人好像一处港湾,只是无法让我所停摆。

「老师,我是特别的吗?」

岳瑜亮手上抓着的课本沉甸甸的,她闷声问道。

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问,当她反应过来时,问题已经问出了口。

孙谕定定地看着她一脸焦躁难耐,他温温一笑。

「是,是特别的。」

「在我眼中,你们都是特别的。」

「瑜亮。」

尽管热泪,尽管他如微风般轻声呼唤了名,岳瑜亮仍是捕捉到了他所说的话。

孙谕说的是「你们」。

而不是「你」。

只有她会因为他的话落入牢笼、甘愿堕入枷锁,情愿给自己上了一层名为喜欢的圈套。

只因为他是孙谕。

是岳瑜亮默默喜欢着的孙谕。

清浅的、深刻的,你一次次的笑容,驱使我心中的喜欢恣意疯长。

暗恋这种事情,好像起了头後,就别想要看见尽头。

尤其是喜欢上了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彷佛都能知道,这一辈子,别想要有个结果。

但偏偏,这份心意似乎又煞不住车,停不下来,只能驶着已经偏离的航道,逐渐遗失自我。

「瑜亮,你看起来很累。」

看,他总是给予我无尽的温柔与担忧,彷佛我是他所珍视的人一般,用那一张带着忧心的脸庞说着关切的话。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说我ai你,却总认为他在对我说情话。

她的眼神放在他所递上的那杯黑咖啡,最後抬起头,聚焦在他微微蹙起眉头的脸庞。

「考生不都是这样吗?」她微微弯起唇角,尽管她确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她依旧向他说出我很好这三个字。

「你看起来更憔悴了,好像难民。」

听着他的话,她不自觉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瘦了吗?这样刚好,减肥。

「反正我刚好嫌自己胖,这样刚刚好。」岳瑜亮打趣着,却发现孙谕仍是一脸严肃,不禁打直身t,闭起嘴来。

「就算是考生、考试很多很累,也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够继续奋战下去,你这傻瓜。」

岳瑜亮微微一怔,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孙谕这句话里不仅充满担忧,怎麽带了点莫可奈何的心疼?

不,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

於是她自嘲的g起唇,漫不经心的喃喃。

「无所谓,反正我ai的人又还不ai我,所以没关系,我还活着就好。」

蓦,温热的大掌盖上她低下来的头,孙谕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叹息。

「你怎麽就知道他不ai你了?」

他低声说道。

岳瑜亮愣住,孙谕说的话好暧昧,但她能大胆的这样想吗?

「孙老……」「你就都不ai你自己了,他又怎麽来ai你?」

男人的眼神承载着温和,彷佛循循善诱的要她珍视自己,岳瑜亮再一次的溺毙在他的一片柔波中,明明那一汪海洋不属於她。

忽然,孙谕像是感到有趣似的笑了声,接着收回了手,让她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我想到以前是你担心我,现在反过来了。」

「但,这样反而好像b较正常,毕竟,我是老师嘛。」

岳瑜亮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酸涩。

「才不,学生关心老师也很正常好嘛。」

忍不住反唇回应,一开始对他的关切才不是喜欢,而是真的忍不住要关心他,谁让他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

只是这一份关心逐渐变了调,逐渐滋长成喜欢他的芽。

「那你现在可以好好关心自己了,瑜亮。」

孙谕唇角笑意不减,他撇过头去咳了声,才又回头来看向她。

「在关心自己之前,孙老师,我最近常听你在咳嗽,你感冒了吗?」

「看吧,你又关心别人了,怎麽不问问你自己肚子饿不饿?」

手指向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指着七点整,岳瑜亮下意识的按向肚子,她确实一下课就来到了补习班,连一点食物也没有吃。

「我不饿,真的。」

无视於她的话语,孙谕迳自走到外面去,岳瑜亮听着他一边闷咳、一边离开的步伐,一gu不安隐隐缭绕上心头。

不久,孙谕捧着两个饭团,再一次的回到她面前,还顺带拉了把椅子坐下。

「来,一起吃饭。」

孙谕拆开包装,顺手递给了岳瑜亮,她微微睁大眼,不知所措的接过饭团。

孙谕自己也拆了另一个饭团,毫无犹豫的就一口口塞进嘴里,看着他不容自己反驳的模样,岳瑜亮也只得凑近唇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考生最忌讳就是没有吃东西,你三餐都不正常吃,脑子会不好。」彷佛说着骂人的语句,孙谕说道:「我没骗你,而且你瘦成这样减什麽肥,不要乱减。」

「孙老师,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婆婆妈妈了?我妈妈都不会这样子念我。」

「看吧,你真欠念,从今天开始我会照三餐念你,念到你ai惜自己为止。」

不知不觉间,两人一面斗着嘴,一面把手上的饭团也吃了个jg光,看见岳瑜亮撇过头悄悄打了个饱嗝,孙谕浅浅一笑,挺满意。

「瑜亮。」

沉默了一阵,孙谕轻轻唤道。

「我知道剩下来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会想要拼命地去读书,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那麽努力的你,会有好的成果的,知道吗?」

听着他突然的勉励,岳瑜亮愣愣听着,反sx的点点头,彷佛听懂了。

「所以要休息,别倒下了。」

弯起了眼睛,还想要再说些什麽,一阵突如其来的反胃与涌上来想要咳嗽的感受却让孙谕倏然站起身来,来不及再对她说些什麽,他仓皇的夺门而出,紧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也一步步踏上岳瑜亮的心头。

她惊诧的跟着跑了出去,依循着他跑开的方向追逐而去,达达达的冲下楼,四处张望着,最後看见後方角落、那一扇半掩的後门。

剧烈的咳嗽声从门缝後传来,伴随着乾呕的声音,岳瑜亮紧紧皱着眉头,先去厕所抓了包卫生纸,再匆匆忙忙的小跑过去,轻轻推开门,看见在後庭园、那蹲在y暗角落的身影。

孙谕本就不胖,但最近,他r0u眼明显的变更瘦了。

他紧紧抓着自己的x口,又是喘着气、又是咳着,明明天se是黑的,但岳瑜亮彷佛能看见他胀红的脸与含着生理泪水的双眼。

她轻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孙谕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只是一个劲的抓着衣襟,用力的呼x1着,嘴角狼狈地残留被他所咳出来的檅物,无暇抹去。

看着他就像盏残烛,岳瑜亮默默地ch0u了卫生纸,轻柔的拭去那嘴角的w渍,另只手大着胆子轻轻拍向他的背,就像安抚着婴儿般。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种弱不禁风的模样?

孙谕在缓过神来後,才察觉到岳瑜亮就蹲在自己身旁,一语不发的清理着,一瞬间,他愣神着,几乎都快要忘了,两人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瑜亮。」

声音有些嘶哑,他伸手跩住她的手,迫使她停下,黑暗之中,她的眼睛闪闪明亮,就同星星般。

「孙老师,你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你不是叫我要照顾自己吗?那你呢?」

看着他的样子,岳瑜亮总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撕扯着,好难受、好想哭,明明他是大人,为什麽要让自己如此落魄?

「我……。」

读懂她眼中的情绪了吗?铺天盖地的罪恶感袭上孙谕的心头,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也惊觉已经无法退缩,眼前的人已经不同於当初所认识的样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孙老师,你不是说你会加油吗?难道,你到现在还忘不了,所以才这样糟蹋自己吗?」

少nv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不甘心,带着一丝丝不容小觑的难受,孙谕张了张嘴,最後抿起唇,扯开笑。

很狼狈、很难看,像是溺水刚被救上岸,表情都控制不住。

「对。」低哑的声音带着难以分辨的感情,孙谕说道:「我就是忘不了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才会那麽痛苦,这样的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所以瑜亮,不要再管我了。」

「我就只是个堕落的人,忘不了、也没想过要忘。」

为什麽要说这些重话呢?孙谕只觉脑袋昏晕晕的,也许是身t上的不适让他口不择言,也或许是岳瑜亮蒙上一层关心的神se让他本能感到心慌。

他想要让她走,想要退一万步,最好拉回最初的开头。

惊愕过後,岳瑜亮看着他惨白的脸,却是伸手拉住了他。

「我陪你忘。」

也许你会说,我过於自负,所以才会对你说出这些不负责任的言论。

但是孙谕,我真的、真的,想要陪你一起度过这些痛苦的岁月,即使看来有些荒谬与自傲。

「我说,我陪你忘,你听见了吗?」

顶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岳瑜亮再一次说道。

如此坚定、不容反驳,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哀求。

孙谕张着嘴,惊愕的忘了反驳,忘了。

漫天的黑暗,恍若要将两人给吞噬,在星斗的闪烁下,她隐讳地说出那一份藏着的悸动,而他被动的接受。

迎头砸下的一丝丝感情,逐渐结成了网,纠缠不清。

也退无可退。

你的身影触手可及,却如同咫尺天涯。

「阿谕……。」

「nn?」

一片黑暗之中,慈祥的面孔浮现,老人家慈眉善目,花白的发。

孙谕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前,热泪快了一步滑下。

「阿谕,你这阵子辛苦了阿。」

nn弯着眼眸,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向孙谕哭泣的脸庞,孙谕不可置信地紧紧抓着,深怕一松开,就再也见不到。

「nn,我好想你。」

「好想你。」

孙谕低喃着,自己深深ai着的亲人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件多麽令人心动、又感到难过的事情。

「不怕了,从今天开始都不怕了。」

nn欣慰的握着他的手,将他揽进怀里,像是在安抚出生婴儿般,一下又一下的拍着。

「阿谕,跟nn走吧,我们去那里一起生活。」

下意识的,孙谕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好」,然而一瞬间的古怪让他住了嘴,萦萦缭绕上的是一丝丝不安。

「nn,你说去哪里?」

「憨孙,当然是nn住的地方阿。」

可是……nn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思及此,孙谕愣愣看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nn,接着轻轻闭上眼睛,颤抖着唇角,从nn怀里退了出来。

顶着那一双疑惑的眼神,他说了声对不起。

「憨孙,为什麽要道歉?」

nn似是不解,眉宇间有着淡淡急迫。

「快来,nn带你一起走。」

「nn,我不能跟您走。」

眼角含着泪花,孙谕强压着久久未曾出现的悲痛,再一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nn站在原处,目光依旧和蔼,只是带了哀伤与乞求。

「nn,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我不想走,我还不能走,她还在那里等着呢,不能丢下她一个人独自跑走,那样太卑鄙了。

而且nn,我还好年轻阿,为什麽要带我走呢?

「憨孙阿。」

老人家一声轻轻地叹息,化成了朵朵云雾,渐渐盖住了那一张岁月刻痕着的脸。

「nn好想你阿。」

「nn!」

冷汗涔涔,躺在床上的孙谕大叫了声、睁开眼,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指针在墙上的时钟里轻轻溜过,他大口大口呼x1着,紧紧跩着衣领,模样似是难受。

下一秒,他冲向不远处的厕所,跪在马桶前狼狈的一面咳嗽、一边乾呕,脸上分不出是汗水抑或是泪水,只一个劲的吐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给呕出来才甘心。

最近吃了什麽不乾净的食物吗?

脱力的一pgu坐在冰冷的磁砖上,疲惫的连嘴角都举不起手来擦拭,双眼直直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心绪混乱。

对了,nn。

撇过头,还未关上的门能见着外头,橱柜上摆着相框,相框中的人是拉拔他长大的nn。

怎麽会那麽突然的梦到nn?

而nn,怎麽会对自己说,一起走吧?

环着身子,阵阵的冷意使他微微颤抖着,无力、恐慌、焦虑充斥着他,简直就快要灭顶。

世界在旋转,孙谕用力的闭起眼睛,手脚蜷缩在一起,在满满苍茫的黑暗中,有一道笑容盛着光芒悄悄浮现。

瑜亮。

孙谕很迷茫,为什麽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岳瑜亮?为什麽总是对她的笑容感到窝心?我疯了吗?

嘲笑自己般的哈了声,接着再也抑制不住笑意,破碎的嗓音乾枯的笑着,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癫狂。

好像真的疯了,好混乱,好难受,好想要把一切都砸碎,什麽都不要了。

我为什麽,会在一个学生身上系上希望?为什麽会想要看见她弯弯的眼角?为什麽见她担心自己,会感到雀跃与窃喜?

不应该是如此的。

尤其当她的眼中出现了不一样的虹光,是七彩的、令人心动的,脸颊上微微透着的红晕,yu言又止的唇角,紧张扭着衣摆的手──那分明是藏不住的喜欢。

对阿,怎麽会不知道呢?岳瑜亮喜欢我这件事,我知道。

只是太卑鄙了,所以才总想着逃避、想要装作不知情,却又忍不住对她示好,忍不住习惯有她的关怀,忍不住反过来关心她的那一份冲动。

倚靠着墙,他垂下头,酸楚呛糊了双眼。

人生走到现在迈入二十五个年头,却发现自己活成了一摊泥巴。

而灵魂陷在泥沼里,望着无法触碰的星光点点,挣扎着、渴望着,想要飞、想要逃,却是禁锢在牢笼,脱逃不了。

孙谕总有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快要随着nn走了。

孙谕在空无一人、狭窄的屋子里颓靡了许久,最终在夜幕降临时浑浑噩噩走上街头。

充斥在x口的罪恶与渴望相互拉拔着,让他在街角偶然撞见岳瑜亮时,满脑子只想着逃。

转身、迈开步伐,他跌跌撞撞、像是失去了方向,此刻的他不敢面对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不敢再听见她说出来的任何一句清脆语句,深怕自己逐渐铁下来的心瞬间瓦解,将彼此一同拖入无边地狱。

「孙老师!」

她不明白他的心思,满眼中仅看见自己偷偷喜欢着的男人一日间又憔悴了许多,当他转身踉跄离开,她毫不犹豫地追上前,三两步便伸手跩住了他。

男人的手腕本就骨感,岳瑜亮怔怔望着自己圈住的手腕,似乎,b以前还要轻易的就能拉住。

「瑜亮,放手。」

清冷的声音,带着微微地颤抖,男人ch0u回自己的手,没有回头。

「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急迫的再一次拉住他,岳瑜亮满心焦躁,偶然撞见孙谕使她欣喜,却在见到他的满身疲惫与瘦弱後,被担心所取代。

「瑜亮,我说放手。」

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阻止自己回头,孙谕费了点力气,将岳瑜亮的手给甩开,接着踩着脚步,顶着身後的视线,仓皇的只想要快点离开。

但她无法就这麽遂了他的心意,岳瑜亮咬咬牙,鼓起勇气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向。

孙谕一愣,岳瑜亮同样一愣。

眼前的男人脸颊凹陷,苍白的肤se衬的他摇摇yu坠,妥妥就是一个生病的模样。

孙谕的感冒那麽糟糕吗?岳瑜亮回想起那天他狼狈的模样,心脏狠狠的揪了下,一瞬间,眼圈儿就红了。

「孙老师,你到底怎麽了?」

哽咽着,岳瑜亮满脸心疼,关心的情意再也藏不了,全都溜出来飘散在黑夜的空气中。

「不是说要照顾好自己吗,怎麽会这样呢?」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孙谕惨然地闭上眼睛,一切都来不及了,好不容易装上的煞车在这一刻全数失灵,好想要拥抱眼前的人,叫她别哭了,别心疼了,看了我也难受。

别哭了,我哭就好,好想把笑容还给你。

当初,我怎麽忍心让你替我哭泣?

「孙老师。」

「瑜亮。」

岳瑜亮不气馁的再一次向他伸出手,却被孙谕快一步拉住手腕,男人低下头,柔软的发丝盖住了他的面孔。

瑜亮,对不起,我失职了。

不应该这麽做的,但你为什麽要对我那麽温柔?

我,会伤害到你的。

「孙老师,你说说话,你这样子我好害怕,怕你……。」

没有等她把话说完,岳瑜亮便落入了拥抱中,她的双手愣在孙谕的身侧,久久没有动弹。

孙谕的鼻息不稳,呼x1间满是冰冷的空气,他紧紧拥抱着她,恣意地夺取她的温暖与柔。

「瑜亮,对不起。」

「是我太自私了,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如此……。」

「但是,怎麽办,我真的好需要你,怎麽办,我好可恶、好过分,不应该这样的。」

耳边听着他忏悔似的呓语,心脏逐渐被藤蔓所覆盖、扭转,他说他抱歉、说他的不应该,同时也说着自私的盼望──明明不该如此,却是控制不住的奔腾。

「孙老师。」

她跟着落下了泪,双手再也没有犹豫的环上他的身t,她紧紧抱着,想要把力量都传给他。

「没关系,我成年了。」

岳瑜亮x1x1鼻子,啜泣着,她不能、也不敢肯定孙谕对她怀抱着同样的心意,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摇摇yu坠,而她选择再一次接下他。

「我成年了,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因此我才说,我陪你忘、陪你走过,并没有你不应该,而是我贪心的乞求。」

「我喜欢有你在的每一天,喜欢看见你笑着的双眼。」

「所以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於是她选择坦白,对他、也对自己,她觉得自己趁人之危,在他哭泣的时候对他告白,尽管隐晦,字句不曾说ai,但那是她予以的最大勇气。

孙谕,你听懂了吗?

不要跟我道歉,因为,你是我的青春阿。

我的青春走失在你的笑容里,在你的眼泪中迷航。

那夜,他们相互哭泣,怀抱着不同心情,但同样感到心安。

岳瑜亮一路陪着孙谕回到家中,他拗不过她的坚持,最後让她在老旧公寓门前停下脚步。

「可以了,瑜亮。」

低哑的嗓音,孙谕说道。

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物,岳瑜亮的话语卡在喉咙,孙老师就住在这里吗?

她怔怔看着孙谕,而他试探的伸出手,轻轻盖在她头上,r0u了r0u。

「等你长大。」

似乎意有所指,孙谕最後只是弯起唇角,拖着蹒跚的步伐,消失在公寓的大门後。

岳瑜亮抱着复杂的心绪回到家中,口袋中的手机传来讯息提示的声响,她连忙拿起来看,是才刚分开没多久时间的孙谕。

【孙谕: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

【孙谕:所以你好好考试,好好吃、好好睡,知道吗?】

恍若能听见他的温柔口吻,她盯着萤幕上的讯息,久久不能回神。

他说他会照顾好自己,他说要我别担心,他说,要等我长大。

所以,我能理解为,你接受我了吗?

我们,怀抱着一样的心思吗?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大胆的猜测呢?

脑中胡乱想着,一下子感到雀跃,一下子又感到惶恐,真的可以抱有这样子的想法吗?

【孙谕:不要乱想,快点去读书,不然怎麽考试?】

就好像知道她在胡思乱想般,孙谕又传了讯息,这次让岳瑜亮不禁噗哧一笑,松开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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