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工作
塞西一步步后退,但轻装骑兵已经将他包围,阻挡了他四面八方,不留一条后路。
在挨打一顿被抓回去,和直接被抓回去的选择中,塞西果断选择了后者。“我跟你回去。“
赫希朝他伸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马上,随后翻身上马。
这个姿势的塞西很想捅赫希一刀夺马逃走,细想了一下抢马逃走的成功概率,塞西忍住了。
“别动。”赫希有点不适应带人骑马。
塞西安分的应道,“我不动。”
“听说你是卡斯镇的居民,你多大了?“赫希放慢了骑马的速度,空闲的问。
“十六。”塞西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赫希细看了一眼塞西的面容,说,“难怪看着这么小。“
““塞西没有辩解自己如今的高龄,一言不发望着前方。
赫希把塞西押送回城堡已经是深夜了,科雷希姆站在门口等的望眼欲穿。塞西没有搭理凑上前来的对方,直接上了楼。
科雷希姆尴尬的笑了笑,问哥哥要不要留下来休息一晚上。
赫希倒是不用休息,但跟着他的部下和马匹得修整才有精力出发,于是他带着人分散住进了一楼的空房间中。
塞西闭着眼躺在床上,等着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他掀开被子,收拾起随身物品,把长刃贴身,拿起钞票放在胸前的口袋,全身没有会发出声音的物件。他光着脚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脚踩在草坪上轻的像一阵风。
没睡着的赫希站在窗前,看见了塞西下落在自己面前的全过程,眼疾手快的打开窗户拉住了对方。
“你还没睡?“塞西被扯得踉跄,震惊的问。
赫希平静的把烟头摁灭,将人从窗外扯进了屋里。
“你又要走?“他质问。
塞西面露难色的说,“我有个仇敌,他追杀我,我不走不行啊。“
“仇敌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赫希问的仔细,似乎想帮塞西解决仇敌。
复制品每次不一定相同模样,名字塞西也不清楚,只能含糊的说,“我的仇敌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组织。“
赫希追问,“组织的名字?“
“不知道。“塞西编不出来。
“你留在这,来一个我帮你干掉一个。“赫希说的很自信。
但塞西不能这么自信,万一复制品强的连赫希也打不过呢?到时候被瓮中捉鳖了。
“你就放我走吧。“塞西苦苦哀求。
赫希摇头,“科雷希姆不想你离开。”
塞西辩说,“我和他是正经的雇佣关系,他请我来做他的人体模特,我现在不做这份工作了,你们不能强迫我留在这。”
“你能说通科雷希姆,我就让你走。“赫希准备带着塞西去找他的冤种弟弟,当时收到信不知情的赫希还以为两人是小情侣闹脾气,一个气跑了才插手的,搞半天,人对你没意思啊。
“那我尽量。“塞西对自己使用精神力劝服普通人类的信心还是有的。
可怜的科雷希姆看见哥哥和塞西一起从房间出来的场面人都气炸了,他像个原配捉奸在床一样的咆哮,“你们为什么睡一起?”
“对,我们睡在了一起。“塞西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契机,抢过话头,手臂挽上没及时反应过来的赫希。
赫希想开口,但觉得这样断了两人的孽缘也不错,就闭上了嘴。
这一幕落在科雷希姆眼中,那就是两人勾勾搭搭,确有其事。他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打了赫希一巴掌,嘴唇气的发抖。
赫希硬挨了这一巴掌后,瞳孔猛地竖起,像是蛇类生物般的眼睛吓了科雷希姆一跳,他是的卡交给塞西,“有我可以解决的麻烦尽管找我。”
“我到时候应该怎么找你?”塞西真诚发问。
“我给个地址给你,有事写信,”财大气粗的赫希补充了一句,“卡里钱很多,随便用,没有密码的,但如果刷不了卡的地方还是准备点现金在身上。”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塞西被他感动了,“就是你再强一点就更好了。“
“我会的。“赫希心想今年年底回到坦城,家族就会让他再融入一份据说是很高匹配度的古代种基因提高身体素质,到时候就会变强可以保护自己的好友了。
“加油,“塞西友好为他打气。毕竟以赫希当前的身体来讲,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他的天花板,再提升也提升不到哪去。
两人共骑一匹马来到城外,赫希将他在大路旁边放下,然后策马离开。
塞西看了眼主干道的其他几条分支,选了一条最偏僻的小路前行。
在他走后不久,长得和喀罗一模一样的白发战士背着长刀顺着塞西走过的道路前进。
塞西拿着长刃不知道该怎么打,似乎一点赢面都不存在,对方的刀似乎有自己整个人那么长,而自己当初顺手拿走的长刃还没有对面刀一半长。
两人对峙的站了一会,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塞西勇气可嘉,敢于朝对面亮刃。
“妈妈“喀罗冥顽不灵的叫着这个称呼,他是真心邀请塞西的,”我们去创造新的世界吧。“
塞西沉默的转身,脚步越来越快。
喀罗像只刚出生睁开眼认准了母亲的鸭子,小步伐跟在塞西身后,亲昵的叫着妈妈,似乎完全忘记了被塞西捅穿心脏死了一次的经历。
只能闭紧自己嘴不去刺激喀罗的塞西甩也甩不掉对方,绞尽脑汁想着哄骗的法子好让对方别跟在自己身后。
于是他调整笑容,和喀罗温柔的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妈妈,你还会回来吗?”喀罗对答案心知肚明,却站在原地乖乖等待,眼睛直直盯着塞西水天蓝色的眸子问。
“我会回来的。”塞西肯定的说,人很快就没了身影。
喀罗等到天黑,也依然站在原地。
最后看着天空中出现的太阳,喃喃,“你又一次丢下了我。”
“塞西”
这个方法的语速放慢了些。这是他这几年来有限的好心。
到了傍晚换班的时间,李常没有丝毫懈怠的交接事务,连主子白天多喝了几盏茶估摸着晚上会多起夜的小事都提醒着对方。
再细致的小地方李常就不说了,个人有个人的行事方法,他得留几手,不能把隔半个小时烧小壶水随时方便主子喝茶的招都说出去了。
生活起居的事务全凭着细节,事事用了心,主子才会想着你是个贴心的,靠着这些在景和宫李常才长长久久的呆着。而不是像那几个觉得自己没出头机会就怠慢主子的蠢笨太监,呆不到一个月便被撵出去,在各个不受宠的妃嫔手里磋磨岁月。
这位废太子再怎么虎落平阳,那都是天家血脉,到了年纪自然是会封王迁走别居,伺候过一场的也会带出去,好过老死在宫里一辈子。
大抵是读书明智,李常对前程想的很明白,像他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宫里是毫无出头之日的。
磨剑五年,唐定安还是不能出剑,父皇正当壮年,兄弟天资聪颖,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这个废太子想一飞冲天,再磨五年的剑都不一定能成事。
可他不甘心就这么庸庸碌碌过一生,他生来就是要光照天下,龙飞九天的,如此狼狈下场看别人在权谋的戏台上热烈表演,争夺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真是叫人生恨又恶心。
到了深夜,高明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门,但屁股一坐到床就忍不住叫喊。
李常听到有动静就会醒,他借着月光起身瞄了眼对面床铺。
一头冷汗的高明坐不住也站不起来的两手扶着墙,见李常醒了,像只落水狗眼巴巴的望着他。
白天才炫耀过一番,晚上就凄惨可怜的回来。
“是被杖罚了吗?”李常叹气,在枕头下摸索几下,拿出管伤药从舒服的被窝里起身,好心的去给对方上药。
高明不是末尾写出个朱色的允,允了史官如实记录先皇的死因。
五更,帝夜御三女忽马上风发作,药石无医。
三个月,李常的字才能勉强入眼。
唐定安不太满意的对粉袍总管大太监说,“还需努力。“还从自己私库拨了一套笔墨纸砚作为激励,毕竟他身边就这一个能摆在明面上忠心耿耿的侍从,要是传出去皇帝最亲近的大太监是个不识字的,实在有点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励精图治的新皇对黎民百姓可能是好事,对宫里的太监宫女就不一定了。
唐定安皱眉一句宫内乌烟瘴气的,李常就开始编规矩,清算人。
先是已经做好册子要放出宫的宫女通通查一遍,犯错误赶出去的都还可以发还原籍,但要是做了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就有别的去处了,比如手脚不干净的拿了主子的财物偷带出宫卖了,这样的要扣下不放出去直接送去做劳苦繁琐的工作。
但也有查出来的几对太监和宫女对食,没有被宠幸过的宫女理论上属于皇帝的女人,深宫寂寞不是他们取暖慰藉的理由,先皇不查是他不在意,而唐安定在意,所以李常召集了各宫的太监总管和管事宫女,将这几对胆大包天的太监宫女当面杖杀以儆效尤。
痛呼和求饶声渐渐无了,血滴落在石砖缝隙,风刮在人脸上冰凉,李常干哑声音说,“都警醒点,殿下厌恶的,咱们别去碰。“
行刑结束,高明看着血前粉袍的旧人,咽了咽口水,心底惧怕起印象中一贯是老好人的李常,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高不可攀,连上去打招呼的想法都歇住了,快步走远。
李常的双眼所见都是猩红,清秀的脸颊苍白,想呕又吐不出来。
他认得其中一个太监,也认得和那个太监对食的宫女,曾经收过对方红纸包着的点心,回赠过二两碎银。
这个时期你怎么还留着香囊在身上,被人不小心瞧见举报上去,白白丢了性命。
李常能做的只是把他们葬在了同一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