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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寂在川留下来之后,夜玉便开始指挥着人端茶倒水,寂在川也丝毫不反抗,整日做着些琐碎的事情。

几日下来,夜玉看着自家大王对着这人视而不见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

我家大王果然不是个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寂在川上完茶水和小点心便随意坐在了大殿一侧的一块大石头上,即便坐的随意,依旧有不少来往的鬼差不经意间朝着他看过去。

大王不能随便看,小小的鬼差还是可以看看的。

溯陵自然察觉到了,看向了夜玉,“你的小跟班还不错,地府里的鬼因为看他都活泼了些。”

夜玉忍笑,还不忘奉承:“还是大王高瞻远瞩,这几日鬼差的办事效率都高了不少。”

因为他们一直想赶快做完事来大殿找夜玉汇报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趁机瞟一眼寂在川。

夜玉话音刚落,便见有人进殿禀报。

“大王,河溪镇的城隍爷求见。”

片刻后,城隍爷急匆匆进来,又慌忙跪下。

“回阎王爷爷,小人所管辖的村镇出现了一个厉鬼啊,她似乎是怨气过重,魂魄被这股怨气滋养的有了些法力。”城隍爷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道:“小人派人去捕了许多次,皆是徒劳,还请阎王爷爷相助啊。”

溯陵看着下方的人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什么怨气?”

“小人查过了,这女子似是似是被丈夫虐待致死的,她死后家中人上门讨要说法,似是没什么结果,所以”

溯陵也不意外,刚要开口让人去解决,却在收回目光时看到了一旁老神在在坐着看戏的寂在川,于是他抬手指向了寂在川。

“你去解决。”

原本已经等着去传黑白无常的夜玉一愣,便见溯陵继续道:“本大王这里不留废物,若是处理得不满意”

溯陵停顿了一下,看向夜玉:“你便把他扔进油锅里去。”

夜玉眨了眨眼,看了看寂在川,又看了看溯陵,茫然点了点头。

寂在川这才站起身,语气依旧从容淡定,却夹杂了一丝委屈:“大王真是好狠的心啊,不过,在下必定让大王满意,毕竟我可不想进油锅。”

城隍爷迟疑看向寂在川,眼底闪过一丝不信任,这人看起来除了长相,似是没什么本事啊

溯陵自是看得出来,“不用怕,若是他解决不了,他进他的油锅,你的麻烦自会换个人去。”

城隍爷连忙行礼:“多谢大王。”

寂在川与城隍爷一道去了河溪镇,正值夜晚,寂在川也不耽搁,看向了城隍爷:“带我去看看吧。”

城隍爷看他对着自己极为随意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明明在大殿上被阎王爷明里暗里嫌弃了几次也不见有何异样,现下出了阎王殿倒是有了些“架子”?

“好,我带几个人随你一道去。”城隍爷声势浩大带了不少人去了成府门外。

一群人浩浩汤汤悬在空中静静等着女鬼的到来,一刻钟后,一阵阴森的风席卷而来,女鬼出现在了府门口。

寂在川摇着扇子调侃:“倒是符合一贯的女鬼的样子。”

城隍爷看着不远处一身红衣,嘴唇都是嗜血般的红的女鬼抽了抽嘴角。

寂在川说完看向城隍爷,闲闲开口:“上啊,这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女鬼?”

城隍爷也不意外,便挥手让人去抓。

哪料几个随从刚刚有动作,那女鬼便发现了,霎时回身看向几人所在的地方,同时瞳孔变得赤红,抬手便挥向了空中,一阵风浪顿时朝着几人的方向袭来。

“啊”十来个随从瞬间便被这阵强风扫得前进不得,纷纷退回了城隍爷身后。

寂在川:“”

城隍爷尽职尽责表演,额上甚至滴落了几滴冷汗:“这可怎么办啊?”

寂在川抬手挥扇挡了回去,顺手指尖捏了个禁锢法术将女鬼禁锢在了原地,随后看向了城隍爷,语带戏谑:“你这城隍爷可真是好当,我一个没什么法力的人都能抵得住这阵妖风,城隍爷的手下却不行?”

城隍爷连忙躬身道:“先生说笑了,怎么说您也是阎王爷爷身边的人,自然比我们这些人强上许多。”

寂在川也不纠缠,示意其余人将女鬼抓回地府。

城隍爷只能眼睁睁看着女鬼被缚魂锁捆着,一旁的寂在川一脸的淡然,语气里带着遗憾:“这回去怕是要在炼狱里待许多年了。”

城隍爷看着时辰,黑白无常怕是马上要到,再晚便要来不及了。

“且慢!”

寂在川回身看他:“怎么?”

一个时辰后,黑白无常带着女鬼的魂魄回了地府,寂在川自行去了大殿。

溯陵看向他,轻笑:“如何?要去受罚吗?”

“多谢大王关心,在下怕是没那个福分了。”寂在川说话时眼睛一直在望着上方的溯陵,眼波流转间都是美景。

溯陵却丝毫没被蛊惑,只懒洋洋地把玩着茶杯,等着他的下文。

“很常见的故事,负心人抛弃糟糠之妻,另娶他人,原配被两人合谋虐杀,故而原配便怨气深重,迟迟不肯到地府来。”寂在川的语气无波无澜的:“城隍爷不是抓不住她,而是不忍心抓,他想帮忙又怕大王怪罪下来,想必是他听闻了大王近日的一些事迹,才来求见大王,希望大王帮她的吧。”

寂在川看着溯陵没什么反应,也不在意,继续道:“我便帮忙了了原配的心愿,她自然愿意重新投胎了。”

溯陵依旧没什么反应,只低头喝茶。

夜玉却很好奇,他见寂在川也不接着说,急得自己开口了:“你做了什么?”

寂在川的目光一直落在溯陵身上,指尖在折扇上摩挲了几下,“负心人也不知为何在家中走着便摔了一跤,倒在了一把剪刀上,大概是成了太监。再加上下人煎药时放错了药量,似是伤到了元气。”

夜玉瞳孔瞬间便放大了些。

“他的夫人赶去见他之时,经过池塘一不小心掉了进去,石头划破了她的脚筋,似是站不起来了,再加上陷在淤泥里太久,寒气入体,似是五脏六腑有些受损。”

寂在川说完叹了口气:“实在是可怜啊。”

夜玉:“”

这难道不是你弄得吗?凡人这么折腾还能活几日啊?

溯陵终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便满意了?”

夜玉眨了眨眼小声提醒他:“那个女鬼确实是自愿跟着微光回来的。”

“凡人的心倒是软。”溯陵瞥了寂在川一眼:“既如此,你以后便处理这些事情吧,看起来你倒是对这种人渣熟悉些。”

夜玉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没想出来便听到寂在川道:“我只是能揣摩大王的意思罢了,大王是个果断之人,必然对这种人不会心慈手软,只是还要考虑一下冥界的法度不是?若是按照大王的意思将人直接杀了,怕是会引来上界的人。”

听到这话,原本还靠在椅子里的人慢慢坐起了身。

寂在川垂头掩饰掉嘴角的笑意,再抬头时一本正经哄:“大王英明神武自然不怕,只是”

寂在川滞了一下扫了一眼站在他一旁的夜玉,“这个小胖子和几个鬼差怕是逃不过去。”

夜玉一时有些懵,抬手挠了挠脸颊看向寂在川,见人是在看自己,确认是在说自己之后才拧着眉压着嗓子朝人咆哮:“你才是小胖子!!!”

溯陵看着夜玉气得脸都红了,笑着哄:“急什么?他不是你的手下?你可以随意欺负他。”

夜玉听完才想起来这茬,于是踏着台阶“蹬蹬”地往下走,径直站在了寂在川跟前叉着腰指使人:“孟婆说奈何桥旁边的彼岸花长得不太好,你去施肥,顺便把草除了,然后把三生石擦干净!”

寂在川也不推脱,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大殿。

“哼!”夜玉噘了噘嘴才重新站到了溯陵身侧,还不忘嘀咕:“嘴巴真毒,还想让大王喜欢!做梦!!!”

一个时辰后,原本因为支使寂在川去干杂活而平静了不少的夜玉看到急匆匆跑来的鬼差时,下意识觉得是寂在川出了幺蛾子。

“孟婆托我送甜汤过来。”鬼差站在大殿外等着夜玉出来才将手里的食盒给了他,随即脸上带着焦急道:“大人,你快去把那个寂在川弄回来啊,他不仅在除草也在除花啊,花都快没了,三生石也被他擦得摇摇晃晃的,我看那石头都掉了一层皮了。”

鬼差说完擦了擦额角又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像干活啊,仙气飘飘地坐在那里,原本本本分分等着投胎的鬼从他旁边走过,都开始一直看他,这弄得孟婆和我们都很难做啊”

夜玉越听眉头蹙得越紧,登时去将人带了回来。

夜玉一边没好气地带着人回大殿,一边咬牙道:“算了,你以后还是只去凡间抓乱跑的鬼魂好了。”

寂在川在他身后未发一语,只晃着折扇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寂在川每日被夜玉指挥着去人间抓小鬼,回到地府继续给溯陵端茶倒水送点心。

溯陵整日老神在在看着他被夜玉各种指挥,看着寂在川丝毫不见慌乱,在他跟前依旧神态淡然,永远带着笑意,做足了仰慕他的样子。

夜玉看在眼里原本担忧自家大王被美色迷惑了,却在见溯陵对寂在川并未亲近的样子放下了心。

这日寂在川自人间回来,禀告完正事之后,抬手变出来了一坛子酒,慢慢踏着台阶到了溯陵跟前,弯身笑意盈盈看他:“我从人间带了这号称世间难寻的忘川酒,不知大王愿不愿意赏脸一起喝一杯?”

溯陵嗤笑:“忘川?”

寂在川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不是奈何桥的忘川,只是取的一个名字而已。”

溯陵终于直起身子点了点头,手撑着额头看着对面坐好的人慢悠悠倒上了酒,又挥了挥手掏出了些卤味和小菜放在了精致的水晶盘中。

“你倒是讲究。”

寂在川不置可否:“大王对吃食要求比较高,我自是该注意些,这些是我特意问过人都觉得好才带回来给大王吃的。”

溯陵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一阵淡淡的酒香袭来,带着能让人沉醉的花香,随后抿了下,齿间顿时盈满了绵密又醇厚的香气。

“确实不错。”

寂在川看他喝得满意,眼里都是笑意,“忘川可能是希望喝了的人能忘记不想记着的事情吧。”

溯陵听到这话手指一顿,随后原本明媚的眼睛变得沉静了许多,望向了寂在川,“你有想忘记的事情?”

“并无。”寂在川知道他在看自己,遂抬眸与人对视,“经历过的事,都值得记下。”

溯陵眯了眯眼睛换了个话茬:“你日日做这些琐事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看上了我?”

如此直接的话也没能让寂在川惊讶,他也只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大王依旧不信?”

溯陵扬眉:“明显?”

“端茶倒水,处理琐事,无事便守着殿下,还总是给大王带好吃的回来,这还不明显?”

溯陵不为所动,眼中都是不屑,“你们人”

溯陵已然喝了好几杯,此时脑子有些不清明,却突然滞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们凡人的仰慕倒是挺肤浅。”

寂在川失笑:“大王是地府最厉害的人,自是没有能让我献殷勤的地方,不急,不是说日久见人心?”

溯陵没再理他,只一杯一杯喝下寂在川倒过来的酒。

寂在川看着他的耳垂越来越红,指尖动了动,隐去了嘴角的笑意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微凉的手覆在他有些发热的腕上,溯陵不自觉皱了皱眉,有些迟钝地抬眼看向手的主人。

自寂在川来了地府,溯陵看他的眼神永远凉凉的,带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此时的他眼中却带了些茫然和纯净,少了些疏离,寂在川只觉得心尖一颤,声音更温柔了些:“你醉了,先去休息好不好?”

溯陵此时反应有些迟钝,慢慢眨了眨眼才语速有些慢地开口:“可是想喝。”

寂在川此时已经确认他醉得有些沉,于是起身坐到了他身侧,一边哄人一边悄悄拿走酒杯,“不急,我下次多买一些回来,你想喝便随时可以喝,现在先去睡一会儿可好?”

溯陵眼里带着些微弱的水光,眼底都是寂在川的倒影,他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才说了句:“好吧。”

话才说完,便闭眼往桌上倒去。

寂在川早有预料,抬手接住了他要磕在桌子上的脸颊,倾身揽着人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怀里的人满身都是清淡却又勾人的龙涎香,寂在川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弯了弯眼睛侧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将人放到了床上,寂在川给他脱了外衫,又打湿了帕子仔细给人擦了擦脸才坐到了床前,看着床上睡得安静的人久久未动。

原本张扬肆意的人此时柔和了许多,因着醉酒脸上还有些酡红,嘴唇都似是红了许多,寂在川伸手在他嘴唇上点了点,声音有些小,“一如既往地不饶人啊”

床上的人倏然开始乱挥手,声音含含糊糊的:“不许忘了我的酒!”

寂在川笑了笑把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里,“不会忘的。”

溯陵终于老老实实没再乱动之后,寂在川俯身轻抚了下他额间的发丝,随后慢慢弯腰在他嘴唇上印了个吻。

夜玉办完事回来便往大殿走,进了大殿便闻到了一股未消散的酒味,随即连忙往寝殿跑,刚要进去便被从里面走出来的寂在川拦下了。

“他在穿衣裳。”

夜玉脸上带着气愤,“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给大王喝酒,然后占我们大王便宜了?”

被猜中了的寂在川脸不红心不跳的,“我可是读书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夜玉看着他越过自己走出去的背影嘀咕:“你看起来哪里像个读书人了!”

随后他注意到寂在川走路走得十分流畅,瞬间放心了,“走路这么轻松,那肯定没发生什么事了”

走远了的寂在川唇角溢出来一丝笑意。

即便发生了什么,走路不畅的也不该是他啊

夜玉刚要进去看看溯陵如何了,便被走出来的溯陵兜头拍了一下,“小孩子家家从哪懂的这些事?”

“唔”夜玉捂着头看他:“您醒了啊?”

溯陵掠过他坐到了桌前,拿起茶杯抿了下,一只手一直在揉额头,醉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寂在川一直在守着大王吗?”夜玉连忙过来帮他揉。

溯陵抬眼扫他,“他的酒把我喝的不省人事,不该照顾我吗?”

夜玉满脸堆笑,义正严词附和:“那自然应该!”

溯陵喝完了茶,觉得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便看向了夜玉,“如何?”

夜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皱着眉说道:“离泛洲那里没有人看守啊,反而看起来十分荒凉,四周连个活物都没有。”

溯陵轻微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问道:“怎么会没有活物?有水的地方就该有花鸟鱼虫。”

夜玉又是一怔:“没有水啊,那处的入海口被切断了,已经没有水源了。”

溯陵恍然,“是吗”

夜玉看他情绪有些不对,小声问道:“怎么了吗?”

溯陵摇了摇头。

夜玉似是明白了,“大王是不是觉得龙神死的很可惜啊?所以才想知道那里如何了?”

见溯陵没回答,夜玉还是提醒了一句:“大王虽然上不了九重天,但是若是万一去了,千万不要提起有关龙族的一切,否则怕是会引来祸事。”

溯陵满不在乎地起身往外走,“那也要看有没有人敢来寻事。”

夜玉再次感叹,大王真的好叛逆。

即将走出去的溯陵突然转身看他,“没人发现你往那里去吧?”

“没有,我隐了身形去的,而且我没靠近,远远地看了看。”夜玉有些得意,“我弄了一个野鬼往那里跑,就算被人发现了,我也可以说我是去抓鬼回来。”

溯陵失笑,“还挺机灵,带你出去吃东西去。”

说着便化作一阵风卷着夜玉出了地府,片刻之后便走在了一处热闹的集市上。

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夜玉对着满桌子的菜吃得不亦乐乎,溯陵吃完了一碗小馄饨拿过茶杯看向街道,又看向了对面吃得头都不抬的夜玉,语带戏谑:“不是说之前是厨子?”

哪个厨子能吃成这个样子?

夜玉往嘴里送了一团烤鸭,含糊回答:“厨子也要吃东西的啊,而且我好久不吃人间的东西了,唔大王好会选,都好好吃!”

“慢慢吃,时辰还早。”溯陵叫来小二又重新加了许多点心,随后道:“我要去办些事,你在这里等我,若是有人问起”

“我说您去买别的东西了,等一会儿便会回来。”夜玉十分机灵地接下他未说完的话。

说完又疑惑,“不能带我去吗?”

溯陵起身的瞬间身上原本是淡黄色的衣衫换成了不起眼的灰白色,他看向呆愣愣看着自己的夜玉,“你要负责不让别人知道我去干了别的事。”

夜玉刚要说那为何还要大摇大摆出了地府,又想起在地府总有人会在溯陵身侧,于是明白过来,“那我等大王回来,您要小心。”

溯陵敲了敲他的额头,“只是去见个人而已,不用担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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