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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怀疑人一号()

 

我念叨了一句“这还差不多”,然后便同段霆进了酒吧。

很久没来这家了,果然,还是熟悉的热闹。

我拉着段霆在离我们最近的卡座坐下,点了两杯酒,一盘意面和一份牛排。

当然,都是我吃。

如果吃不完的话,那段霆倒是可以吃上两口。

餐来得很慢,我在等待过程中靠在沙发背上小口喝酒,笑吟吟地跟段霆聊天,他离我坐得近,长臂舒展,放在我的背后,因此哪怕酒吧嘈杂也不用大声对喊。

但也因为这个姿势,导致我像是躺在他的怀里,不由觉得周围人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

我清了清嗓子:“把你的阿童木铁臂收回去行不行?有损咱的阳刚之气。”

段霆笑了个半死,没把手臂放下反而搂紧了我,“真男人,不靠表面功夫,小禾,你不是心虚了吧?”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受不了激将法,别人一激我,我就不行了,段霆都把话说成这样了,我哪还能忍: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段弟弟功夫很厉害?我怎么听说你还是个小处男呀?”

论阴阳怪气,我没在怕的,圈子里的人爱拿私生活开玩笑,谁把了几个姑娘,上了多少回床,床上表现怎么样,这种私密到不能再私密的事是他们口中的谈资,常常在聚会里“互通有无”。我虽然不爱搭腔,但耳朵没聋,也会听上几声。

对于自己兄弟的事儿就更敏感了,段霆在他们口就是绣花枕头,外强中干,看着身强体壮,但面对送上门来的姑娘压根儿都硬不起来。

我一边在心里啧啧暗叹,一边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不露痕迹地嘲笑对方。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吵架没发挥好啦!

“我是不是处男你不清楚?”

段霆勾着嘴角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正巧这时服务生端着我点的餐过来,他便让服务生直接开了一瓶。

我瞧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反驳对方。

喝酒这事儿讲究个微醺,若是烂醉如泥便丧失了很多乐趣,按照我俩的酒量一杯伏特加就差不多了,不过一般都会对自己好一点,喝调制的或者其他酒,再说又没有什么需要借酒消愁的,何必让自己清醒后头痛欲裂。

这会儿我看着段霆开酒倒酒,缓缓地说道:

“您这是……抽哪门子的风?”

段霆嘿了一声,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就你这样儿的,走在路上迟早挨打。”

我揉着额头吃牛排,在段霆面前也懒得装,饿得前胸贴后背,切都没切,直接叉起一整块,大快朵颐:

“再动手动脚给你剁了,怎么对你嘉禾哥说话的?没大没小!那你说,开一瓶干嘛,钱多烧得慌呢?那么有钱你给我啊,我帮你存着。”

我现在相当有前瞻意识,跟曲闻弈是彻底闹翻了,对老爷子来讲,相比于不学无术的二儿子,当然还是能力出众的大儿子更得他的欢心,万一曲闻弈在他面前“美言”几句,我只能收拾包袱快点滚蛋。

靠着我自己找工作?

不如买买彩票做做梦。

所以现在能多存点钱就多存点钱,上次看中了一块二十来万的表我都没舍得买。

时刻准备着被赶出家门。

“我借酒浇愁,这段时间不是不进山吗,天天住家里,老头子又……唉!”

段霆话没说完直叹气,叹完气就开始灌酒,自己灌酒就算了还拉着我喝,扬言道:

“是兄弟就陪我喝!”

我:……

谢邀,我不是。

当然,想归想,说是不能这么说的,段霆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我已经悟到了。

还是考古闹的。

段霆他爸从未放弃过游说他辞职回家,继承家业,见不到面还好,见到面了简直山崩海啸,火山喷发,看他是哪儿哪儿不顺眼,话里话外都是“不孝”、“气死我算了”、“断绝关系”,说不到两句就要发火。

这种情况住家里能舒心吗?偏偏段霆又是个孝顺孩子,舍不得看宠他的老母亲因为难得见到儿子还不能陪伴流眼泪,过得跟孙子似的。

我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顺势想到自己家里的糟心事儿,抬手、放杯子,玻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便喝完了。

“来来来,满上满上。”

见我喝完了,段霆又给我倒了一杯,就这样,本来不打算喝醉的我,灌下一杯又一杯,连迪都没来得及蹦,就眼前发昏,晕晕乎乎地倒在了沙发上。

我半闭着眼,视线是模糊的,见段霆似乎还要给我倒酒,我连忙摆手:

“不行了……不行,我真喝不了了,再喝就该醉了……嗝!”

打完嗝之后,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段霆站了起来,还带着重影,我缓慢地眨了眨眼后,便失去了意识。

酒吧卡座的灯光昏暗,幽蓝色的光线倾泻而下,躺在沙发上的青年眉目精致,绸缎做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白腻的胸膛,和隐约可见的红色奶尖。

自打青年和朋友坐到这里,周围一直有人在明里暗里地朝这边瞧,这会儿见人喝醉了,某个喉头干渴,愈烧愈烈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来。

“您好,你朋友喝醉了,我可以帮你送他回家。”

三十来岁事业有成的精英很礼貌,但被他搭话的段霆猛地抬眼,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凶猛野兽,盯着对方,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滚!”

精英自觉失了面子,刚想发怒,便看到对方站起身,凭借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性地俯视他,“让一让。”

不知怎的,精英如同被输入指令的机器人般顺从的侧开了身,等到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抱起青年离开了酒吧。

说是离开,其实并不准确。

段霆抱着好兄弟上了酒吧三楼,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并且有资格上的三楼。

主要供客人酒后留宿用的,宿的人可以自备,也可以提供。

守在楼前的侍者低眉顺眼地将贵客引到指定的房间,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看着躺在床上的好兄弟,段霆咬了咬腮肉,浑身燥热起来,上次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对方,夜夜靠着视频度过,早就不满足了,要不是蒋离岸还没回国,这回也轮不到他,啧,想起来就不爽。

他知道自己会等不及,因此在出门之前就洗了个澡,这会儿衣服都没脱,直接吻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令他着迷不已,含住青年红润的唇瓣便舍不得放开,又是吸吮又是噬咬,舌尖将探开对方的齿关,勾着嫩红的舌头纠缠。

他越吻越过火,手掌无意识地在对方胸膛上揉搓,青年很少锻炼,胸脯平坦而没有肌肉,他却揉上了瘾,掐住两颗小小的红豆在手指上玩出了花。

他喘了一口气,看着青年平静的睡颜以及泛着水光的嘴唇,性器硬的顶出了高高的帐篷。

段霆没有脱衣服,更没有脱裤子,他只是匆忙地拉开裤子拉链,翻过青年,打开润滑液潦草地倒在对方屁股上,将性器急切地塞了进去。

失去意识的青年浑身呈放松状态,肠道却像是有意识缠在了鸡巴上,段霆爽得眉头微蹙,一刻也等不了开始动作起来。

让他从见面就微微勃起的黑色缎面衬衫随着不停的肏干变得皱巴巴,他终于得偿所愿撕开了那件衣服,伸手任意地玩弄牛乳似的肌肤。

段霆手劲儿大,也毫无顾忌,所过之处留下片片红痕,粗长的性器飞速的在后穴里进出,他揉捏着浑圆挺翘的臀肉,将自己深深地埋进去,在光滑白皙的脊背上落下红艳的吻痕。

青年的背部生得极美,一颗颗脊骨白玉似的串联,像什么名贵的瓷器,两片肩胛起伏间如同生了蝶翼,振翅欲飞,段霆怎么要也要不够,堪堪解了馋,不满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玩起九浅一深的花样来。

他盯着青年的表情,找到穴心后得逞地笑了起来,转挑那一点肏干,看到对方神色一点点地舒展,他心里的蝴蝶也像是起飞了。

段霆越发大力的肏穴,把粉嫩的穴口肏成了艳红,看着媚肉被带出来又被肏进去,喉咙渴得要命,端过床头的摆着的酒喝了一口后,全部倒在了青年身上。

冰凉的液体激得意识昏迷的青年皮肤出现细小颗粒,透明的酒水顺着脊背往下流淌,一直流到隐秘之地,段霆得了趣,一边喝青年身上的酒,一边在醉意醺然中肏了几百来下,掐着青年纤瘦的腰肢,射了出来。

他射过一次后,没有立刻退出来,皱着眉享受媚肉绞紧的快感,喘息着在穴里又硬了起来,但突然发现青年还没有出来,于是伸手握住那根秀气的性器上下撸动。

他动了两下,然后听到了低低的呻吟。

浅浅的,如同猫儿似的勾人。

他来了兴致,一个人的自嗨再爽,怎么抵得过两人缠绵,他愈发卖力地伺候青年,不仅专往地往穴心干,更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凭借异常高超的手活把未经人事的白皙阴茎刺激的不停流水,没多久便跳动两下,射了出来。

见到青年射完之后,段霆趁热打铁,把低低的呻吟肏得是千回百转,甚至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都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角,诱人到了极点。

一晚上,段霆翻来覆去把青年肏了个透,到最后甚至在不应期内达到了干性高潮,全身抖个不停,丰满的臀肉不断颤动,惹得男人眼热至极,却明白不能再肏了。

直到结束,青年满身吻痕,汗水和淫靡的液体混杂遍布在肌肤之上,黑发粘在白皙的额头上,嘴唇红肿,明明毫无意识,却在段霆触碰时还会依恋地蹭对方手掌,又乖又欲。

让人恨不得死在他的身上。

我醒来时,身边躺着段霆,我朝被子里看了一眼,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只是记忆如同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看不真切。

反而是身体还记得那种极端的快乐。

段霆英俊如雕塑般的脸睡意酣然,想必昨晚是累极了,也是,全程出力的都是他,一直到天光微亮时才停下来,怎么会不累呢?

我弯了弯嘴角,捏住他的鼻子让人迫使他醒来。

“唔……”

段霆哼了一声,动了动身子没有睁眼,转过身抱住了我。

我看着他哪怕一夜过后,也帅得不可思议的脸叹了口气,何必呢这是,有这等迷奸的闲工夫,不如老老实实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上床。我若是早知道同他做爱如此舒服,或许几年前就主动勾搭了,哪还需要白费这般力气。

我见人不肯醒来,便摸到了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昨晚意识不清尚觉得尺寸可怕,这会儿亲身上手了,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我这发小究竟是有多“天赋异禀”。

或许北欧基因确实好用,不然我怎么会险些握不住。

我吸了口气,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操作的,便如法炮制撸动茎身,用拇指在顶端打转,不多时,本就晨勃的肉茎更加硬挺,马眼处流出液体,那根粗壮的性器像是有意识般往我手上凑。

我抬眼一看,段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眼也不眨地盯着我。

“早安。”

我朝段霆微微一笑,然后将唇凑了上去。

段霆从善如流地吻住我,大手扣在我的后脑,舌头伸进来勾住我的舌尖吸吮、缠绕,好似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手上的动作不停,随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吻,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他射出来时倾身压在我的身上,大口含住我的舌头,吸得我舌根发麻,同时双手大力揉弄我的胸膛,不用看,上面一定红通通的一片。

射过之后,他用疲软的性器蹭我的腰,舌头仍在我的唇瓣上舔弄,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道:“你就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我的呼吸和他的呼吸交错,四目相接,却望不到心底。

原本热烈的气氛在我话音落地后,逐渐冷凝,我被压得不舒服,动了动身子,不想段霆似乎以为我想走,将我抱得更紧。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声音落在耳畔: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又硬又涩,像沙漠里终年不落雨水的荒芜植物。

“因为喜欢我,所以想上我,所以迷奸我,对吗?”

我平和地发出疑问,我发誓,真的没有讽刺的意思,但不知为何,段霆抖了一下,接着拥抱的力度松了些,我趁着他愣神将他从身上推了下去。

“我不是……对不起小禾……你要打要骂我都可以……”

段霆颓丧地坐在床边,垂着头,试探地想来拉我的指尖。

“如果我想报警呢?”

我歪了歪头,然后便看到对方睁大了眼,一副急急想说什么的样子,我“噗嗤”笑了出来,过去抱住了他:

“急什么,把你抓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我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跟我做爱很舒服是不是?老实回答。”

我跪坐在床上,拉过段霆的手,将手指插入对方的指间,十指相扣,然后握住。

他看向我,脸色爆红地点了点头。

闻言,我开心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真乖!”

“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做爱,你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我趴在段霆的肩头,小声地说道。

我原以为此话一出,他会兴高采烈地跟我达成一致,没想到他反应极大,猛地直起身子头顶差点磕到我的下巴: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眨了眨眼,挺清楚的啊,喜欢跟我做爱那就做呀,我刚好也很认可你的技术和尺寸,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我们接吻、上床,但我们是好兄弟。”

我又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然后便见他满脸忍耐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定定地盯着我:

“曲嘉禾,我说我喜欢你。”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我鲜少见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表情肃严,眼眶用力,让人生出无所适从的压迫感。

我背过身,将床下的皱巴巴的衬衫套在了身上,一边穿,一边说话:“段霆小朋友,喜欢我不如喜欢狗是真的,年纪轻轻想不开,喜欢好兄弟干什么呢?我又不喜欢你。”

“当然,爱还是可以做的。”

我穿好衣物,说完最后一句话。

显然,这句话给段霆的刺激非常大,以至于他穿着粗气,眼底布满血丝烧起一把大火,发狂地看着我:

“曲嘉禾!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不怕他发火,又不是没见过,虽然没这个看起来严重吧,但我知道他不会打我,这就够了。

因此我耸了耸肩,“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不做爱就算了,咱们还是好兄弟。”

说完,我穿上鞋准备离开,在经过对方时被拉住手腕,一把拽到了怀里。

段霆坐在床边,我坐在他的腿上,他几乎将我死死按在了胸膛里,好像我闷死了他就舒服了。

“不要……嘉禾哥哥,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嗯?原谅我,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段霆声音嘶哑,语气急切而惶恐,我没说话,接着有一滴滴的水滴落在我的脖颈,打湿了小片皮肤。

“我生日那天轮奸我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平静地问道,抬眸看他,随意地仿佛实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段霆脸色一僵,眼底闪烁了一下,继而浮现出挣扎,英挺的眉头紧紧皱着,显出几道纠结的沟壑,我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并不催促。

半晌,段霆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我不能说。”

说这句话时,他的眼里还残留着水光,可态度分明比什么都坚决。

这就是我的好兄弟,我信任、依赖、比亲兄弟还亲的朋友。

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我按下失望,喉头有些干痒,咳了两声。

他以为他不说我就猜不到了吗?

段霆、梁安回……至少这两个人是铁板钉钉。

还有两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

蒋离岸那时候还没出国,曲闻弈也没出差,答案显而易见了,只是我还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更多的是合理推测。

我不去想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曲闻弈狼狈为奸的,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更不想去想为什么段霆到现在还不供出同伙。

我只是觉得好笑,难为曲闻弈找人轮奸我都要找我的朋友。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还有什么比你以为是你的后盾,结果是他人长矛更讽刺的事?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我喉咙愈发干涩,甚至连吞咽唾沫都无法做到,摇摇晃晃地从段霆的怀里站起来,面向他:

“你的喜欢真廉价。”

我拍了拍段霆的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从酒吧离开后,我打了辆出租让师傅带着我满城晃,最后在江边大桥停了下来。

天气是难得的阴天,却也闷热,所幸江边有丝丝缕缕的凉风吹来,不至于过分的难耐。此时是正午,周围没什么人,我插兜沿着桥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圈,直到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在树下找了个长椅坐下。

我闭着眼,江风迎面吹来,大脑中纷繁杂乱,连不成线。

大概上辈子我实在恶贯满盈吧,这辈子才会爹不疼娘不爱,兄弟阋墙。

亲哥哥是仇人,好兄弟是帮凶,以如此难堪的方式作为击溃我的手段,谁看了不说一声惨。

难过自然是有的,但要说有多么悲痛欲绝,也不至于。

对于曲闻弈,我知道他恨我,心中早有准备;对于段霆他们,虽然没想到,但怎么说呢,我也没有全情投入,这个世界上除了银行卡上的余额,谁都可能骗我。

为他们难过的时间,我只给自己半天。

这半天过去,是虚与委蛇还是形同陌路,我都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跑路,这座城市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在江边坐了很久,直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响声,才打车离开了那里,但当我到了餐厅,刚刚拿起菜单时,手机响了——

是蒋离岸的来电。

我垂眸看了屏幕两秒,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屏幕朝桌面倒扣,对着服务员露出一个微笑:

“你好,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再来一个汤,谢谢。”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之后,我才把手机翻过来,对着上面的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嘟——

一声过后,电话很快接起,我闲适地靠在沙发上,随口说道:“喂蒋哥,刚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在吃饭没有听到。”

听筒里传来轻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宛若大提琴般深沉优雅,“原来小禾都在吃饭了啊,我刚到机场,还想说和你一起吃午饭呢。”

“那应该是不行了,我现在吃得特别饱,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约呀。”

我对端菜上桌的服务员眨了眨眼,示意对方不要说话,嘴里说着想念之类的话,好像失去了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

“那不如就今晚吧,我要后天才回医院上班,晚上我亲自下厨,小禾想吃什么?”

“蒋哥亲自下厨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松鼠桂鱼,白灼大虾,香辣蟹脚,可以吗?好久没吃了嘿嘿。”

我挑了几个难的,蒋离岸刚好又会的,至于拿手术刀的精贵双手会不会受伤,不好意思,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当然可以,小禾想吃什么蒋哥都可以做,那就说好了,晚上七点,你来家里。”

“嗯嗯,好的呀。”

我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对于蒋离岸定好的时间并不在意,晚上七点差不多是京市最堵的时段,如果照着七点去,不迟到才怪,因此我有了充足的理由做下午要做的事,而不至于害怕迟到——

看房子。

是的,我要搬出曲家,住到自己的房子里。

说来好笑,老头子明明自己都不怎么着家,偏偏要求我和曲闻弈住在家里,美名曰培养感情,也是,他就爱看兄友弟恭的戏码。如果是往常的话,演给他看又有何妨,但是现在,我看见曲闻弈那张脸就想吐,演戏?

我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拳挥上去。

所以我打算找一个喜欢的,舒服的房子,选一个黄道吉日搬进去,住进属于自己的空间。

我边吃饭边给相熟的朋友发消息,问有没有靠谱的房产中介,加到好友后,我马不停蹄地发过去自己的要求,然后跟对方约了时间,四五套房,一套一套的看。

之后,整整一个下午加傍晚,我都耗在了看房上面。

京市本就大,人流量又多,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看到天色渐晚时,我才终于敲定了房子。

离曲家公司不算远,我摸鱼上班挺方便的,最主要的是有20平的阳台,平时吹吹小风,喝喝小酒都挺不错的。

即将花出去的是一笔巨款,而我的小金库在脱离曲家后势必会逐渐减少,于是我跟房产经纪磨了又磨,说口干舌燥,才让对方打了个九点八折。

一千多万花出去后,卡里的余额所剩无几了,幸好那是个带精装的房子,我需要购置的东西不多,签完合同我长舒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有自己的住所了。

告别了房产经纪,我坐车去找蒋离岸,因为对方家住城中心,所以我不出所料地迟到了,不过蒋哥并没有生气,甚至亲自到小区门口来接我了。

当然,不排除他怕门卫太严格不让我进的缘故。

我跟在蒋哥后面进了电梯,一梯两户的设置让电梯里只有我们二人,我看着许久不见的蒋哥,心里奇异地涌上一股陌生感。

他穿着淡蓝色衬衫,下摆妥帖地扎进了裤腰中,黑色西装裤没有一丝折痕,哪怕是出来接我的片刻,也穿了一双同色系皮鞋。

样子还是冰冷的俊美,带着常人高不可攀的气质,而当他对我笑时,犹如冰雪融化,整个人变得生动而温暖起来。

“小禾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是太久没见蒋哥不认识了吗?”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我跟在身后看着对方指纹解锁,边说道:

“因为蒋哥太帅了呀,谁不喜欢盯着看。”

“小禾也觉得我帅?”

蒋离岸打开门,侧身让我先进。

“当然啦,我虽然有点近视但不是瞎子,面对咱蒋哥的神颜哪里说得出违心话呀?”

我进门弯腰换上拖鞋,走到沙发旁坐下。

就我见过的人来说,蒋离岸的颜还真不是最好的,几个朋友里边儿,长相最出众的应该是梁安回,毕竟混娱乐圈的,专业妆造,红气养人,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都能看出是大帅哥。

至于蒋离岸,当然也不差,只是常常面无表情,再帅都会大打折扣,出去玩儿时没少让人骂装逼犯。

当然,都是在心里骂,敢当面挑衅蒋哥的,我至今还没见过。

我在沙发上等了没一会儿,一局游戏刚刚结束,就见蒋哥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于是我麻溜儿地收起手机,殷勤地跑去帮忙。

不是我懒惰,实在是蒋哥这人就爱大包大揽,我说帮忙洗菜,他:

“菜都备好了。”

当我说帮忙炒菜时,他:

“别捣乱,出去玩儿。”

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快乐地出去玩儿啦!

菜都端到了桌上,和我在电话里说的分毫不差,鱼虾蟹一样不少,还多了道大骨头汤,我们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用餐时,蒋哥问我要不要喝酒,我连忙摆手,对这玩意儿都要ptsd了,连载两回,谁行?

反正我不行。

但光吃饭菜,不整点喝的又很不完整,我主动问道:

“家里有饮料吗?”

蒋离岸点点头,抽了一张纸巾插了擦唇角:

“有,我给你拿杯子倒。”

然后我开始快乐地吃菜,等着饮料端来。

等到饮料端来时,桌上的场面就变成了蒋哥喝酒,我吃菜,蒋哥吃菜,我吨吨吨喝饮料,我一看这样不行啊,得有点互动啊,不然多干巴巴。

于是主动去跟蒋哥干杯,放出狠话:

“我干了!”

“你怎么不干!”

“是不是看不起我?”

三连结束,一瓶红酒所剩无几,蒋哥清冷如雪的面颊染上红晕,还有愈演愈烈、继续蔓延的趋势,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被取了下来,放在桌上,向来清明的眼中带着迷离,我试探着偏过身去,用手在蒋哥面前挥了挥:

“蒋哥,还知道我是谁吗?”

“嗯…”

性感的鼻音令我不由得脸红耳赤,拍拍脸赶走那些绮思,我继续问道:

“你父母去世时,你为什么不哭呀?”

“不想被看笑话。”

有戏!我激动起来,蒋哥几乎从不喝酒,据说是一杯倒觉得耽误工作,所以不喝,我连忙把手机掏出来调到录音界面,点击开始:

“你上……”

刚开口,本来兴奋的脑子突然眩晕起来,我捂住头,使劲甩了甩,努力把话问出来:

“你上过……”

眩晕感呈指数式的上升,我皱紧眉头紧闭双眼,抱住脑袋想抵抗那突如其来的昏沉,可是头却越来越重,眼前逐渐发黑,最后我胳膊垂在桌上,完全晕了过去。

青年晕倒后,喝多了的蒋离岸摇身一变,除了脸颊微红之外,看不出一丝醉酒状态。

他看了眼旁边录音状态的手机,点了结束,然后静音、熄屏。走到青年的面前,目光缱绻地盯着对方的脸,伸手缓慢地抚摸一会儿,接着拉开青年的衣领向内看了看。

良久,发出了一声极冷的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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