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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楼护法可曾想过从晏明空那儿夺回主动权?

 

柜上灯烛燃了一夜,不久前才颤巍巍地熄了下去,恰好这时外面的天色也渐渐亮起,蒙蒙天光透过窗棂上糊着的白纸照进了昏暗的厢房,带来了一些微弱的光芒。

放置在房间正中的圆桌瞧起来乱七八糟的,一堆皱巴巴的衣袍被随手扔在上面,黑色的布料上似乎还沾上一些夹杂着浊白的水液,随着一夜过去渐渐变成了干涸的深色痕迹。

这堆衣袍的主人正蜷在房间左侧那张唯一的大床上,帷幔层层叠叠地落下,遮挡那张在睡梦中、浓眉仍不安紧蹙的面庞。

“……你………”

“……不行……但……”

有什么人正在和另一个突兀出现的人对话,细碎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落进了榻上人的耳中,他的眼皮轻轻颤动着,似乎马上便要醒转过来。

“教主可知晓药石秘境的定境之宝?”本该被囚在隔壁厢房中的奚悬姿态悠闲地斜靠在门上,视线对上另一边正不耐望着他的晏明空。

似是刚从床上起来不久,晏明空身上只披了一件玄袍,衣领半敞开,苍白却不失力量感的胸膛上有着几道快要愈合的红色抓痕,听闻此话他略一拧眉,道:“当然知晓,但这跟现在讲的事有什么关系?”

奚悬耸了耸肩,道:“自然是有所关联在下才会提起。那毒的来源便与药石秘境的定境之宝有关,并非我不想为教主解毒,而是这解药也需要秘境内的一些东西才能炼制。”

话语间,他瞥了一眼晏明空面上的神色,似乎在寻找些什么,话尽时一转语调,莞尔道:“教主若想解毒,恐怕还得去药石秘境中走一遭了。”

晏明空略一挑眉,冷笑着反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值得让我留你一命的价值吗?”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他身上瞬间迸发出极为强悍的威势,如滔天巨浪般冲着奚悬重重压去。

垂落在肩头的乌墨长发霎时被震荡得向脑后飞扬而起,偏偏奚悬面对这番充斥着漫天杀意的威势,脸色却是分毫未变,仍持着一脸温柔笑意,慢声说道:“当然有,毕竟除了在下,应当也无人能寻到定境之宝所处的位置了。”

“你?”晏明空怔了下,心中思绪不断。

实际上,他这次前来药王谷便是为了那药石秘境的定境之宝。或者说……是为了剩下的那一半定境之宝。

如药石秘境这般由大能修士陨落所成的秘境能够存续至今,皆是因为里面存在着能够支撑其存在多年的天材异宝。至于这天材地宝究竟是何形态又有何作用,便与形成这方秘境的大能修士本身息息相关,一般唯有在其被取走之时才能窥见全貌。

但定境之宝往往隐藏极深,若想寻得不只需要实力,还需得机缘在身。

而定境之宝一旦被人取走,秘境便会开始崩塌,自此不复存在,因此药石秘境的再度开放,也意味着并未有人将其从秘境中拿走。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药石秘境的定境之宝是一件能够分开的异宝,其中一部分早在数十年之前便被摇光教前任教主所取走。

如今则是落在了晏明空的手上。

剩下那一半——

“药石秘境的定境之宝,是当初那名大能修士死后所遗留下来的本命法宝,乃是一盏由其亲自制成、蕴养千年之久的蛊灯。”奚悬娓娓道出。

话落刹那,晏明空面上不显,瞳孔却在那一瞬急剧收缩,须臾间又归于平静。

奚悬好似没看出他那一瞬间的异样,轻笑着再度问道:“这样的筹码,可还足够保住在下的性命?”

晏明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问道:“你所求为何?”

奚悬笑而不语。

心知对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交代出自己的目的,晏明空也未再开口询问,而是颔首示意已经同意了奚悬的话。

……

脚步声缓缓远去,榻上原本睡着的人也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方才那场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着实让韩渠松了一大口气。当然他在意的并不是被提及最多的定境之宝,而是可以摆脱现在这一切的解药的线索。

本来他以为教主在将奚悬抓到之后便能拿到解药,自己也不用再为其解毒,哪曾想昨夜会又被……

想到这儿,明明整个人都裹在厚厚的被褥里,韩渠仍是抖了几抖。

大抵是因为奚悬的关系,晏明空弄他弄得很凶,下面那处几乎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不是用肉棍子顶着他狂插猛干,便是用手一直去奸淫已经有些麻木的雌穴,逼着他大张着腿喷出淅淅沥沥的水液来。

那时他的脑子都快被过于刺激的快感给冲傻了,只能又哭又叫地向人求饶告错,却被弄得越发凄惨,连一点儿怜惜也不曾被施舍。导致他只要想到教主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决,便怕得连下面那处都控制不住地渗水出来……

所以在知道这事儿终于能解决之后,韩渠多日紧蹙的眉心也跟着舒展开来,人也放松了许多,窝在被褥里没一会儿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到韩渠再度醒转过来,外头的天都染上了一层火烧般的红。

他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被褥顺着胸前滑下,身上那些泛着青紫的淤痕已经不见了踪迹。

然而他现在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这是哪儿?”韩渠不禁喃喃道。

目光所及之处,与之前那间厢房没有一处相同,他现在身处的房间要大上许多,四周都是各种华美精致的摆件装设,连身下的这张床似乎都是什么上等灵木所制,正散发着令人身心愉悦的清香。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不远处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是谁?

他循声望去,视线却被一扇屏风遮住。

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韩渠想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慌乱地在床面上寻找起衣物。

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屏风后,慢慢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你在做什么?”晏明空略一挑眉,问道。

见来人是教主,韩渠不免松了口气,赶紧道:“教主,我在找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说到一半,他迟疑了下,接着问道,“那个……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这段时日你先呆在此处。”晏明空随口道了句,却没说这其中的缘由,见韩渠裹着被褥似乎不敢动弹的模样,顿了顿,手上多出了一套衣物扔到韩渠面前,“穿这个吧。”

韩渠低头瞧了一眼面前的衣物,又抬头看了一眼晏明空,见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咬着牙飞快地将衣裤穿上身。

偏偏这他才发觉,身上这套衣物有些小了,勒得胸口处都有些隐隐作痛,可他也不敢说出来,况且眼下还有一些更让他在意的事……

“教主……”韩渠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右护法那儿,我……”

同一时间。

楼庭舒推开房门。

屋中的东西与他离开之前并无区别,但是……原本该在房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神情渐渐起了细微的变化。

楼庭舒乌眉轻蹙着在门口沉默了几息,朝着隔壁那间厢房走去,刚停下脚步,那片大门便忽地打开来。

“楼护法。”奚悬打量着面前人的表情,莞尔道,“这是在找韩渠吗?”

察觉出其话里有话,楼庭舒眉心倏地蹙紧,没有去理会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人,向前一步猛然推开堵在门口的奚悬,目光环视着这间不算大的厢房,却是一无所获。

“人呢?”

听闻这句挟着怒气的质问,奚悬顺势往门上一靠,不慌不乱道:“你觉得呢?”

见楼庭舒仍寒着脸冷视这边,他捋了捋垂在颈侧的乌发,故作无奈道:“难道护法以为是我把你的侍从如何了吗?我可是连他一根毫毛都未曾碰过呢。”

他神态自然无比,就好似昨夜里埋头用唇舌奸淫别人侍从雌穴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时楼庭舒已被晏明空借故调走,自然无从知晓后边发生的事,听着对方的这番说辞也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晏明空曾在这间庭院周围设下禁止出入的阵法,若非持有阵物者便不得出入,而他回来时并未见到强行破阵的痕迹,韩渠却没了踪影。

那么带走韩渠的人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楼庭舒垂眸,纤长如羽的眼睫遮挡了铅灰眼瞳中翻涌不歇的情绪,可晦暗不明的面色仍旧昭示着其沉郁的心情。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奚悬唇角噙着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慢声道:“昨天夜里,晏教主就这么忽地闯了进来,将护法的侍从从我房中带走,而后——”

他轻轻地啧了一声,摇头轻叹道,“护法的侍从,一整夜都是哭叫不止,听得在下都有些心疼了呢。”

他句句话都是在往面前人的心窝子上戳,戳得楼庭舒呼吸都变得不稳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了奚悬别有目的,这番说辞作态显然也是为了令自己同意其要求。

见对方已经挑破,奚悬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楼护法可曾想过,从晏明空那儿夺回主动权?”

“这样一来,无论是关于你侍从的,抑或是……你体内的蛊种,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话音落下,整间房登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暮色渐深。

韩渠心中始终在担心着右护法若是回来没见着自己该如何,因此在见到晏明空时还是没能忍住向其提起了这件事。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地小心措辞,希望不要触怒这两日来似乎有些喜怒无常的教主,可不知为何对方在听见自己堪称小心翼翼的话时还是沉下了脸。

晏明空本就生得一张锋锐凌厉的俊美相貌,这会儿冷着脸的样子更是看得韩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提心吊胆地在心里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又说错了?

偏偏他想了又想,却也没能找出到底是哪个字眼惹到了晏明空。

站在屏风附近的人蓦地动了。

以为这是对方发怒的前兆,韩渠不免紧张地抓紧了手边的被褥。

鸦青色的衣袍占据了他的视野。

韩渠不太敢抬头去看晏明空的表情,便将目光集中在眼前鸦青色的衣袍上,用视线描摹着其上繁美精妙的暗银星纹。

“韩渠。”

慵懒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上方缓缓响起,他正要点头,又想起从教主的角度应当看不清,便迟疑着抬头答道:“弟子在。”

“你知晓我为何要将你带到此处吗?”

未想到教主会问起这个,韩渠愣了下才斟酌着回道:“恕弟子愚钝,并不能猜到教主的用意。”

他说得诚恳,实则不然。

即使算不得聪明人,但韩渠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自然便能分析出教主生气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被带到此处来的缘由。

无非是不想让他和奚悬再有接触的机会罢了……韩渠暗自在心里腹诽起教主的小心眼。

这边晏明空却是对韩渠心里的想法半点不知,还以为他真的不明白,只好勉为其难地解释起来:“若不是因为奚悬的毒,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韩渠心中对此也无异议,闻言颔首。

“但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在解毒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关系的。”

强横实力加之身处上位多年,晏明空话语中免不得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若是换作其他人,或许便会觉得其管得太宽而反驳。

偏偏韩渠作为摇光弟子的身份只会让他下意识地听从教主的命令,即使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并非如此,但他还是会努力地说服自己却接受眼前的现状。

况且他现在已经自觉猜到了教主心里也对奚悬有意,而那个男人显然也是特指奚悬,因此这话在他听来便是对方隐晦地让自己离其心上人远一点儿。

韩渠本就不想和奚悬有任何接触,这样反倒是称了他的心意,所以面上全然没有一点儿不情愿,就这么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见人如此温驯地应下了自己的要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忽地从心底蔓延开来,晏明空一时间无所适从,鬼使神差般又补了一句:“待解了毒,你也可以自己选择去处。”

言罢,自己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促使他说出这话的缘由约莫是楼庭舒之前的那一番拒绝示威的行为所引起的。他这样的人总是想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只是与忠于自己的下属抢人说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但……若是韩渠自己愿意跟了他,那楼庭舒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这样想着,便给了韩渠一个选择。

至于韩渠不会选他这个可能,晏明空倒是并未想过。

这话落在韩渠耳中,却是当成了教主承诺待解毒之后,自己便能回到右护法身侧,恢复以往的生活。

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乌润眸子水亮亮地望着晏明空:“谢、谢谢教主!”

晏明空瞥过来一眼,只当韩渠是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正欢欣雀跃着,姿态从容地‘嗯’了一声便没继续在这事儿上磨蹭,转而说起了另一件要紧的事。

“秘境将在两日后开启,这次我会和楼庭舒一齐进入。”

右护法也会一起去吗……韩渠怔了一下。

“到时你便在此处待着别出去乱跑,药王谷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惹上来。”

晏明空说到这儿顿了下,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思忖片刻后取出了一把随身携带多年的短刃抛进韩渠怀中。

手忙脚乱地接过那把扔过来的短刃,韩渠迟疑着观察了一番,有些无措地看向面前的人:“教主,这是你——”

被他捧在掌心处的短刃约莫四寸长,形似钩月通体漆黑且薄锐刃面上镌刻着繁复精妙的星月纹路,缕缕慑人煞气缠绕在其上,只是捧在掌心上便觉整个手都快要被冷得失去知觉,甚至连体内修为的运转都被冻结了一瞬。

这把短刃的厉害无需多言,只是……饶是韩渠在过去并未见过此刃,却也知晓晏明空当初便是凭着一把星陨刃一举杀掉当时与他争夺教主之位的其他几名师兄弟,自此扬名修真界。

而眼下他手中的这把短刃,俨然便是那把杀名赫赫的星陨刃。

“拿着吧,若是有人来寻麻烦便能派上用场了。”晏明空挑了挑眉,粲然一笑,“就算是明越笙亲身前来,见到此物也会卖我一个面子。”

可是……韩渠呆怔片刻,不禁道:“可教主前往秘境时,在里面若是无武器傍身该怎么办?”

这句在韩渠看来很是正常的话落在晏明空的耳中,却仿佛变得极为好笑起来,他轻嗤一声,双手交叠在前懒懒道:“我难道还能只有这一把武器?而且——”

“就算手无寸铁,光凭术法也无人是我的对手。”

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在此刻尽数被锋锐不可匹敌之气势所占领,而见到这一幕的韩渠也如同其话语中的自信傲然所震撼,愣愣看了晏明空一会儿后才倏地收回了目光,快速垂下头含混地道了声‘嗯’。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了秘境开启的前一夜。

大概是晏明空吩咐过,韩渠呆在这儿的两天并未见过有其他人的踪影,而对方也因有事在身并未归来,好似此处只有他一个活人般。

好在他性子一向温吞,也未曾觉得有什么,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里修炼,盼着教主得到解药,这样自己也能回到右护法的身边了。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如水月光洒落在庭院中的假山树石上,隐隐约约能听见微凉夜风拂过茂密草叶的沙沙声响。

推开的窗台前,韩渠正坐在上边儿打坐静修,吸收着月华中逸散的灵光。

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脚步声陡然从庭院中响起,惊得韩渠一下睁开眼往那处望去,并在同一时间拿出了晏明空给他的星陨刃放在身前。

脚步声愈来愈近,来人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容。

见到那人的刹那,韩渠便失声道:“右护法!”

月色之下,形容清肃的俊雅男子缓步而来,青苍色衣衫随着每一步的迈动翩跹而起,原本淡漠的神色却在见到不远处的高大青年时柔和了几分。

尽管只是三日未曾见到楼庭舒,韩渠心中的思念却从未暂停过,在人出现的刹那便快步走了过去。

只是走到楼庭舒身前时,他的脚步又渐渐变得迟疑起来,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来的。

“右护法,我——”他近似呢喃地叫了一声,不敢对上楼庭舒的视线,可目光却又执着地黏在其肩头的部位。

倏地,手上多了另一人的温度。

韩渠垂眸看去,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修长如玉的手,却又在反应过来的瞬间讪讪地想要松开。

然而那只手的主人却在察觉到那一瞬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泛着凉意的掌心对上温热的另一掌心,紧紧相贴。

韩渠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瞧了一眼又一眼,连自己被楼庭舒牵着慢慢走进了房里都未曾发现。

待到月光从身上褪去,过渡成明亮烛光覆盖住他们,韩渠这才回过神来。

“右护法,我……”韩渠舔了舔干涩起来的唇,想要说些什么。

但楼庭舒似乎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教主今夜有事并不会过来,无须担心。”

他轻声说着,步子不急不徐地迈向房中那张此刻空无一人的床榻,“而且,不要提扫兴的人,可以吗?”

其实韩渠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见右护法如此模样,他便听话地没再说,无比顺从地跟着对方走到床边然后一齐坐上了床。

韩渠看着楼庭舒侧过身,面色沉静地凝视着他,那双铅灰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他紧张赧红的面庞,前所未有的温柔情意也在此刻尽数凝聚在其中。

时间仿佛在此刻暂停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渐渐发起软来,好似要融化在那双眼眸之中。

少顷,楼庭舒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温声道:“明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如若成功的话,或许我们就可以离开摇光教了。”

闻言韩渠霎时清醒过来,他不明白右护法是要做什么,可看其态度显然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他抖着手抓住正抚摸着自己的手,颤声问道:“右护法,会——会有危险吗?”

楼庭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倾身靠近过来,将柔润薄凉的唇轻轻地覆了上来。

往日总是似有若无的冷冽香气在唇瓣接触的瞬间变得十分清晰,足够人将其嗅进鼻腔好好揣摩。

然而落在唇上的那抹柔软微凉的感觉却是转瞬即逝,宛如蜻蜓点水一般抽身而去。

瞧着那人冷淡疏离的俊美面庞,韩渠一时尚未能反应过来,仍是停留在方才的那一吻之中。

这是真的吗?抑或是自己太过思念右护法而产生的幻觉?

韩渠愣愣往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下,剧烈的疼痛瞬间又使他清醒过来。

原来、右护法真的吻了他吗?

仅仅只是想到这一点,韩渠便觉气血上涌,脸颊、耳廓以及脖颈尽都红了个通透,就连指尖处也开始发麻发烫。

面前的人见他如此羞赧,眸中也不免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抬起如青竹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抚向他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的脸庞轻轻摩挲起来。

“右、右护法……”似从对方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韩渠挣扎片刻,终于鼓起了勇气小声问道:“你、你为什么、那个,亲我?”

闻言,楼庭舒一怔,随后失笑道:“你觉得呢?”

见人仍是满脸的不敢相信,楼庭舒略一想,便靠近了些,凑在他耳畔凝声道:“自然是因为我心悦于你。”

听见这句几乎是在梦中自己才敢去幻想的话,韩渠胸膛中跳动的心房霎时一顿,而后便是愈发急剧地跳动。

过去三年午夜梦回时的悄然妄念竟在此刻得偿所愿,他心中先升起的并不是喜悦,而是十足的难以置信。

也许是自惭形秽,韩渠总是不敢去深思右护法对自己的好是不是对侍从应有的,

这些大逆不道的妄念会不会让他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韩渠不敢赌。

即使前天夜里两人差点便发生了关系,他也只敢当作是右护法醉酒后的发泄并心甘情愿地想要承受。

哪怕现在亲耳听见,韩渠仍是恍恍惚惚着不敢相信,嗓子眼也挤不出任何一句询问这一切是否真实的话,唯恐是镜花水月触之即散。

看出他似乎在害怕瑟缩,楼庭舒顿了下再度吻了上来。

这一次并不是浅尝即止。

滚烫柔软的舌尖撬开了仍呆滞着的人的唇齿,轻柔地与之唇舌交缠。

由于在这方面无甚经验还十足青涩,当另一人的舌尖缠绕上来时,韩渠唯有傻傻地任由对方动作,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微微阖目的人。

该、该怎么做?韩渠恍惚地想着。

这时,一只手抚上他僵硬的肩头轻轻揉捏起来,似乎是在安抚。

而这也彻底聚集起了韩渠的勇气,推动着他伸手回抱住面前人清瘦却不显孱弱的身体,笨拙却不失热烈地回应起这个吻。

感受到对方磕磕绊绊的吻,楼庭舒睁开眼,一贯淡漠的眼角眉梢处染上了柔软的笑意。

忽地。

原本还陷在对方亲吻中的韩渠腰间一紧,保持着唇舌交缠的姿势被揽着腰往后倒入了柔软的床榻上。

似乎是为了将心中的爱意尽数宣泄出来,两人皆不曾有分开的意思,一时间房中只剩下暧昧的啧啧水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结束了这场似乎有些漫长的深吻。

倒在柔软的缎面被褥上,韩渠眼神朦胧着看着上方的人缓缓移开那双薄而平直的唇,一缕细细的银丝正牵在他们的唇齿之间。

“右护法……”他呢喃着唤了一声,眉宇之间的那抹英气早已浸染上了几分捻揉着春情的媚意,似乎在引诱着心悦之人尽情地来采摘自己。

面对此情此景,纵使楼庭舒一贯冷淡自持,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不知怎么地,他想起了法,喜欢教主的同时又给教主下毒、还对自己这种无关之人做出那种下流之事……

这样看来,奚悬不情愿救教主和看见教主别人靠得太近便会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吧?

韩渠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他赶在另外两人快要不耐烦之前,倏地抬头各看了两人一眼,坚定道:“教主就拜托给你了!”

在场的另外两人一怔。

下一刻。

晏明空只觉眼前一花,便被推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缕缕浅淡药香猝不及防地钻进鼻腔,令他不适地拧起乌眉往侧边看去,目光不经意间和奚悬对上。

“……”

“……”

那两双色泽不一却好看得旗鼓相当的眼眸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种名为嫌弃的情绪,甚至不用多说,他们便默契地各自往旁侧退了一步避开彼此。

而自觉将麻烦处理妥当的韩渠则是往后撤了一步,免得打扰了他们。

却不想手腕却在这时被人猛地扣住。

“不过半年你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人了?不听我的反而听他的?”晏明空面沉如水,语气中的不悦极为明显。

晚了一步未来得及抢先问罪的奚悬也似笑非笑地跟着看了过来。

不过这话在韩渠听来,便是教主见自己不听他的话却听奚悬的觉得有些丢份,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又道:“弟子的修为实在低微,不免担忧之后若是有人前来追捕不能保护好教主,所以才选择听从他的提议。”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松了口气。

其实这只是他的考量之一,其次便是从对方目前的状态来看,显然正处于虚弱之中,而他实力低微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总是喜怒不定的奚悬,再加上教主好似也对奚悬有意,所以韩渠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晏明空并不知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听见这番说辞只当其是在关心自己,脸色稍霁:“我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哪知他还未说完,便叫人插话打断。

“晏教主何须如此逞强?”奚悬唇边噙着笑,垂眸下看时掩去了眼中的嫌弃,“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又何须隐瞒?倒不如就让在下帮忙。”

虽说现在有求于人,但以晏明空也不愿因此连这般的小事都要受制于人,他略一蹙眉刚要说些什么,却骤然失去了意识。

始料未及的变故令韩渠也倏然一惊,不解地看向动手的人:“你做了什么?”

“暂时让他睡过去而已。”奚悬接住倒下的晏明空,夹在手臂与身体之间,“免得他在这儿磨叽到有人开了我们还没离开。”

韩渠面露迟疑,欲言又止。

这种姿势是不是有些太粗鲁了?

“快点跟我走。”奚悬瞥了他一眼,催促道。

想到现在确实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之事的时候,韩渠只得压下刚才想说的话,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三人离开后不久。

此前曾出现过一次的面具男子再度出现,疾步走到寒潭前,只是那囚在里面的人已是不见踪影。

覆在脸上的面具将他的神情遮去了大半,唯有绷直成一条平线的唇峰稍稍透露出了男子此刻的心情。

站在潭边看了片刻后,男子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而此地也再次归为一片寂静。

某处无人密林。

歇息在高耸树木上的麻雀正叽叽喳喳叫唤着,下方的空气却兀自波动起来,掀起一阵微风。

约莫过了不到十几息。

三名青年兀地出现在树下,惊得树枝上的麻雀四散飞逃而去,抖落满地残叶。

这三人正是从泅水牢中离开的韩渠他们。

“这是哪儿?”韩渠看了看周遭陌生的环境,不出意外这又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地方。

“开阳城外。”一道沙哑男声响起,紧接着这声音的主人便走到了他身边,“怎么,你以前没来过吗?”

“只去过几次城内,但没到城外看过。”韩渠小心瞥了一眼晏明空,答道。

此前奚悬带着他离开泅水牢后,便将晏明空身上的术法解除了,而为了尽可能避开摇光教的人,他们并未在原地耽搁,而是由晏明空使用那块乌金玉牌将他们三人再度传送离开。

只是——

“教主,为何我们要到开阳城附近来,这儿离教内也不过只隔了一座城池而已。”

尽管教主的决定并轮不到自己来置喙,但听见他们目前到底身在何处时,韩渠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你们教主想在这儿观察那新教主的动向。”不等晏明空回答,落后几步的奚悬便走了过来,笑语吟吟道。

“可万一我们的行踪暴露,岂不是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之中?”想到这儿,韩渠难免有些忧心忡忡,又望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的晏明空,“教主你……”

“不用担心。”晏明空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我的。”

既然教主都如此回答了,他也不好再追问,沉默下去没再说话。

其实他想的是……

“你还在担心?”晏明空瞥见韩渠脸上的那一抹忧虑,顿了顿道,“等到了开阳城你便会知道。”

“我明白了……”韩渠这时才回过神来,匆忙地点了点头又道,“我们现在就要去开阳城吗?”

“对,走吧,免得天黑不好入城了。”晏明空微微颔首。

韩渠自是听从他的话。

旁边的奚悬半晌未开口,似是察觉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韩渠。

暮色昏昏。

开阳城算是一座十分繁华的大城了,入城后的地面皆是由青石铺就而成,街道平直宽阔,两边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商铺,来往的修士凡人络绎不绝。

以前韩渠也曾来过几次这里,但也算不上熟悉,他四处望了望,瞧见右侧街道上开着一家装潢十分不错的酒楼便准备过去为他们三人订间暂时歇息的客房。

不想他刚迈出一步,便叫人给拉住了。

“你要去哪儿?”

韩渠一回头,便见带着一顶斗笠的晏明空正隔着垂下的黑纱看着自己,不由迟疑道:“我去订几间厢房,夜里好歇息。”

站在另一边听着的奚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忍俊不禁道:“小渠,他既然选了这里,肯定是有地方落脚的啊。”

“哦、哦……”韩渠一愣,旋即尴尬地垂下脸,连这声显得过于亲昵的称呼都没注意到。

晏明空则是蹙着眉看了奚悬一眼,但此时在大街上人多眼杂的,他也不想引来别人的注意,便沉着脸不说话往前走去。

见状韩渠也赶紧忘掉了方才的尴尬,紧跟了上去,奚悬亦是。

晏明空带着他们在城中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大宅前。这里应该是在城中较为偏僻的地段,附近几乎都没什么人行走,放眼望去这宅邸前的街道上也只有他们三人了。

晏明空指尖一弹,那绘着朱漆的大门便忽地震了一下,而后朝着两边缓缓打开。

“进来。”晏明空并未回头,说完便往那打开的门后走去。

这时韩渠正望着门内,惊诧地睁大眼。

只见那门后露出的并非是什么过往的路道,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雾,将里面的模样尽数遮住。

但见教主都进去了,他也没怎么犹豫,和奚悬一道跟在晏明空身后走进了这座大宅。

自打从泅水牢出来,韩渠便升起了离开的念头。

实际上若不是见到晏明空正处于被囚禁的状态,那他肯定会在看见对方的第一时间便选择远远跑开。

毕竟他并不觉得晏明空会放过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而半年前那毫不留情的一掌更是到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

至于后来为何会坚持想要助晏明空脱困,一来是见素来高高在上的人沦落到这般境地局地觉得心中有愧,二来便是想从其口中探听到右护法的下落。

韩渠清楚这样做有极大的可能会惹怒教主,因此一路上都在心里认认真真思索着该如何措辞才能尽可能地在减小对方怒气的情况下得到想要的消息。

然而瞧着那人眉宇之间渐渐凝聚的阴云,他终于发现眼下的状况似乎预想中的还要糟糕几分。

即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感受到腰间那只手上透过来的滚烫温度,韩渠无措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是有什么地方,教主你还觉得不满意吗?还是我有哪里说得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方才所说,话至末尾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夹杂着茫然委屈的不解语气。

从刚才起晏明空的视线就未从身下人的脸上移开过,当然也不曾错过他眼中划过一丝委屈。

察觉到这一点后,晏明空倏地发出一声冷笑:“满意?之前那些话我没有一个字是觉得满意的。”

“要不是你和楼庭舒重伤我,我又何至于被关押进泅水牢。结果到了现在,一句轻飘飘的补偿就想一笔勾销?”

听见前一句话,韩渠原本还想挣扎着再说些什么,可后边这句话一出来,他自知理亏,只得缄口不语。

愈说愈是恼怒,晏明空径直伸手掐住韩渠脸颊上的软肉,咬牙切齿道:“当初我担心你会遭人欺负,便将随身短刃交予你护身,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

若是眼下没被晏明空压在椅子上,韩渠只怕是整个人都要埋进地里了,叫人指责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说了一大通都没得到回应,晏明空手上渐渐用力,掐得那片麦色皮肉都发红发烫。

吃痛之下,韩渠忍不住轻轻‘嘶’了声,紧接着便被掐着脸强行抬起头,对上那双血色翻涌的眼眸。

明白这是要自己说话的意思,饶是害怕,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当初是我不对……可、可右护法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解释时韩渠下意识掩去了其中的感情因素,单单将楼庭舒曾救过他一命的事拿来当作应付眼前人质问的理由。

尽管晏明空脸色并未因此好转,可也没变得更差,蹙着眉没再说话。

余光瞥见这一切的韩渠只觉如履薄冰,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借着方才的话继续询问右护法的下落?

然而一想到晏明空刚才的激烈反应,他便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不然……还是先离开这儿,自己出去找寻右护法的下落?

就在韩渠冥思苦想的时候,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晏明空忽地道:“你不能走。”

出乎意料的话瞬间打破了之前的种种想法,韩渠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慌慌道:“为什么,我……”

话语止于一样炙烫的物事顶上小腹。

再看去,容貌苍白俊美的男人半俯下身,阴影笼罩在上方,他这时终于想起晏明空身上还有未来得及解开的春毒。

“看来你也还记得。”慵懒的声线也在此刻染上了属于情欲的喑哑。

乌墨般微卷的长发沿着肩头倾泻而下,晏明空松开掐在对方脸上的手,一绺发丝垂落在那块微微红肿的皮肉上,刺得人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可、可有奚悬在……”察觉到那根硬物已经开始往更下方抵去,韩渠挣扎着往后缩去,“他能解毒!”

换作之前他可能会按捺下心中的不愿就这样让人弄了,但在掉入秘境的前一夜他已经和右护法互通心意,若还和别人发生些什么,那还怎么对得起右护法?

“懒得等他回来了。”晏明空有些说烦了,不顾身下人的推拒,三两下便将彼此的衣物褪去了大半。

“教、教主!”韩渠还想挣扎,“别——”

剩下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他整个人便被搂着腰抱起来翻了个身,饱满胸膛压在覆着柔软毛毯的椅子把手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下身仅剩的亵裤也被扯了下去,顺着腿滑落挂在脚踝上。

哪怕是看不见后方,韩渠也能清楚感觉到对方勃发的性器已经抵上了腿心那处最为敏感柔软之地,烫得他股间都忍不住发起颤儿来。

难道真的要……

压抑已久的欲望终于能再度释放,晏明空也没那个性致再帮人做些前戏,随意沾了点肉刃顶端流出的湿液往那处紧紧闭合的雌穴抹了抹,权当已经做了扩张便想往那窄小的洞眼里挤去。

不料他方一动作,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撞得后退了一步。

“韩渠!”

正努力挣扎着的韩渠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怒意,挣扎的幅度也不由减小了些。

他刚想说些什么以求放过,不想这时搭在椅子边的两只手腕上陡然多出一股力道,短短几息的时间,双臂便被扯向腰后被褪下的衣带缚住,以至于上半身失去了支撑,只能卧进椅子里动弹不得。

而下半身则是悬在椅子外面,双性之体较于寻常男子更为肥软的臀部也在这种倒栽进椅子的姿势而高高翘起,露出夹在健实大腿间的娇小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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