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水村来了个外乡人
孔大鹏和曾红棉是一对夫妻,家住三水村。
说起三水村,那可真是一个落后、封闭的山村,村里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屋子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墙。村民大多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或是那些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中年男人,要么是在村里照顾他们年迈的父母,要么便是在镇子里找不到相好、也过活不下去的二流子。至于那些年轻的后生,都被送进城里打工或是念书去了。
孔大鹏和曾红棉夫妻俩的孩子也是这样。今年十来岁,被夫妻俩供养着,花了全家所有的积蓄,在镇子里念书,只希望有一天能考出个好名次,上上大学,那他们全家便翻身了。
孔大鹏的母亲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牙掉的没剩几颗,耳朵坏了,眼睛也不慎灵清,整日便坐在家门口,摇着蒲扇,渡过剩下的年华。
夫妻俩为了照顾这老太太,只能留在家中,耕耘着家门口的田,以此为生。
于是,年轻时再漂亮的人也被太阳晒去了青春,皮肤黝黑粗糙,就连脊背也微微弯驼,手脚上都长满了茧,老得比同龄人都快。
四月下旬时,天气已经热起来,夏天快到了。
山里植被茂盛,三水村还没有那么热,但站在太阳底下依旧叫人热汗涔涔。
孔大鹏和曾红棉在地里干活时,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朝他们走来。
那人明明是个男人,却留着长头发,身穿电视剧里那般的宽袍大袖,皮肤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乍一看,像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似的。
带着竹子编成的斗笠的曾红棉眯着眼,看清那确确实实是个人,便立刻拍了拍弯着腰的孔大鹏,“哎!你看,那是谁啊?”
“啊?什么谁?”
孔大鹏站起来,抬头张望几眼,才看见了人。
他仔细看了看那年轻人的脸,是他从未见过的漂亮,别说是个男的,就算是女人,在孔大鹏见过的人里也没几个比他更俊的,于是一时看直了眼。
那年轻人朝他们走来,曾红棉高声问他:“你哪个?找谁?”
年轻人说话,但却带着浓浓的口音,他说他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人家,希望能在这里歇歇脚。
他们便认为这个年轻人是城里来的游客。现在日头这么大,年轻人被太阳烤的脸颊发红,眉毛皱起,辛苦非常的样子。两人便动了恻隐之心,互相一商量后,孔大鹏便对他说:“行,你上俺们家去吧!”
夫妻俩引那外乡人回到家。他们院子里养条大黄狗,那大黄狗一见那年轻人便汪汪狂吠起来,曾红棉手执着锄头要去打它,谁知她手还没抬起来,那大黄狗忽的像是见到恐怖的东西似的,两腿夹起,屁滚尿流地冲进了屋子。
屋门口坐着那满头白发的老母,曾红棉大声叫她:“哎,阿妈,有客来了!”
那老太太耳朵真是不好了,让曾红棉重复喊了好几遍,才听清了话,然后看见了跟在夫妻俩身后的外乡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那外乡人比她高许多,她便只能仰着头,抓起外乡人的手,仔细打量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哎哟,后生哥哪里来的?找俺们大鹏么?今年多大了?……”
她问一句那外乡人便答一句,但两人一个耳聋、一个口音重,结果各说各的,一个也没能听进去。
“你先进来吧!”
曾红棉赶紧叫那外乡人进屋。她走进家里,拿出一只表面布满划痕和磕损,但干净的搪瓷杯,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他们家中如同其他户农村家庭一样,老旧、破败,一张木头制的四角桌、两条排凳、一张柜子,顶上吊着一只钨丝灯泡,墙上挂着红艳艳的日历和一排旧相片。
可那外乡人却是感到新奇似的,四处张望,然后被引着坐到了凳子上。
杯子里的水是早上烧的,已经凉了。那年轻人捧着搪瓷杯,喝完了水。
他大约是真的渴了,喝完后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曾红棉连忙给他再倒了一杯。
孔大鹏也坐下来,问他:“你是来山里做客的么?怎么会在山里迷路?”
那外乡人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口音奇怪,便缓慢地说,他跌了一跤,撞到了头,已然记不太清了。回过神来时,便已经在山里了。
他说得真情实感,泫然欲泣,尽管是个大男人,却让人生不出厌烦的心思。再加上他衣服上、身上还真是灰扑扑的,好像不久前真的倒了霉,摔伤了脑子。
曾红棉心里可怜他,便安慰了几句。
可他已经不记得他从哪里来的,要怎么回去呢?
曾红棉便说:“我们可以送你找镇里的警察,对,那帮人办法多的是!”
“不行,”孔大鹏摇头晃脑,“上镇子太远了,现在去了,晚上都回不来……”
那外乡人面露迷茫之色,又听孔大鹏这么说,便道:“我可以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也好。”曾红棉觉得丈夫说的对,现在已经是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这么一去镇子,恐怕今晚便回不来了。
“那就住在这里吧,等过几天,过几天再送你去镇上。”孔大鹏眯着眼,看着外乡人道。
日头逐渐西沉,天光蒙蒙暗下来,地里干活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回了家,家家户户烧起灶火做起晚饭,闷热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饭香。
因为那外乡人留在家里过夜,曾红棉便多烧了一些饭菜,端上桌,喊几人一起落座。农村人的晚饭朴实、分量大,尤其是他们夫妻俩,由于一直要下地干活的关系,饭量格外大,米饭满满地堆成一座小山。曾红棉给那外乡人也盛了十足的饭量,递到那外乡人手里,外乡人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执着筷子,露出迷茫的神色。
“吃吧,吃吧!”孔大鹏高声道,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外乡人碗中。
那外乡人动起了筷子,他们也开始吃起来。他们吃饭丝毫不讲究,狼吞虎咽,饭菜的油水落到桌面上。曾红棉吃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那外乡人温吞斯文的动作,用筷子的速度也慢,放在嘴里嚼的速度也慢。这边孔大鹏已经去了半碗饭,那外乡人的碗里还是满的。
她想,也许城里人都是这样的,斯斯文文。
她又注意到那外乡人的手,雪白修长,皮肤干净得没有一丝伤疤和老茧,吃饭的动作赏心悦目极了。再看自己的,指甲又厚又脏,手掌布满茧子——更别说同样是男人孔大鹏,那手真是难看死了。
她心里感叹:以前我的手也是这样的。
那条大黄狗一直躲在角落里,夹着尾巴,一声不吭,一直盯着那外乡人小声“呜呜”叫。孔大鹏被它惹得烦了,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叫什么叫!小畜生,烦死老子了,滚出去!”
然后大黄狗连叫也不叫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缩在一边。
一顿饭毕,收拾碗筷时,曾红棉看到那外乡人并没有吃多少,一碗饭剩了大半。曾红棉以为是城里人吃不惯她做的粗茶淡饭,有些羞愧,将剩饭菜都倒给了大黄狗。
大黄狗却怪得很,平时吃饭狼吞虎咽,这时却靠近也不敢,盯着剩饭,吚吚呜呜地缩在一边。
入夜,收拾了碗筷,天色也全然黑了,孔大鹏将屋中的电灯点亮,昏昏的光吸引了外面的小飞虫,摇晃闪烁的影子投影在墙上。夫妻俩一商议,将老母的床收拾出来给那外乡人睡,他们与老母挤在一个屋。
曾红棉将房间收拾出来之后,便引那外乡人去院子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道:“我们洗澡都是在这里的,你直接用井里的水就好……我给你拿了毛巾,你先穿俺老汉的衣服吧,你放心,都是干净的。”
那外乡人“嗯”了一声。四周漆黑一片,蝉声嘈杂,看不清人的表情。曾红棉怕他城里来的,脸皮薄,便多说了一句:“大晚上的也看不清谁是谁,你放心洗好了!”
那外乡人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手掌也自然而然地盖上了曾红棉的手指,听闻此话,也轻笑了一声,像个小羽毛一样勾人心弦,道:“嗯,谢谢姊姊。”
听到“姊姊”一词,曾红棉的心脏忽的怦怦跳起来,他叫得那么顺口又亲切,好像含着蜜道出来似的,一时间曾红棉脑子里想的事也磕磕绊绊起来。
“你……你小心,莫掉进井里去了。”
“我晓得的。”
曾红棉得了应,不好意思地回到屋里,脑子里还浮现着白日见到的外乡人俊朗的面孔,便看到孔大鹏一身邋遢汗臭地朝她走来,要往门外走去。
“你干嘛去?”曾红棉问。
“尿尿!”孔大鹏不耐烦地答,然后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夜色浓重,被树林所包裹的三水村连月光的照射都少了。然而四周却并不是全然无光的,还没有睡的人家家里点亮了灯泡,那昏昏的光从窗户缝隙里漏出来,从空气中弥漫开,隐隐约约地能看见路。
孔大鹏上旱厕解决三急,夜里厕所蚊子苍蝇满天飞,一边尿一遍挥手赶苍蝇。尿完尿他赶紧从里面出来,舒坦地浑身一激灵,夜里凉爽的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远处邻居的人家关着房门,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收拾东西的乒乓声,都从遥远的夜色中传来。还有不知哪里传来的狗叫声在山间回荡,伴随着夏夜蝉鸣,构成悠远宁静的夜幕。
忽然在这些声音之外,孔大鹏听见后院传来隐约的舀水声,淅沥沥的,像是从人心里流过去似的。他往屋里走的脚步一顿,硬生生拐了个弯,往后院走去。
他蹑手蹑脚地躲在墙角,心脏怦怦跳,然后隐秘地探出脑袋偷看,在一片夜色中,他看见水井边赤着身体的人在洗澡。
因为他皮肤白皙,在黑暗中居然也隐约可见,大腿雪白光洁,赤脚站在井边,乌发披散着,淋透了水,湿淋淋地撩到肩上。
模糊的情景就像透着一层雾玻璃,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那么像幻境。隐秘的环境给予偷窥者绝顶的心灵快感,那么漂亮,那么色情,让人血脉喷张,让孔大鹏的心里都火热起来,一股热流激荡着涌入下半身。
忽的,那外乡人仿佛有所察觉似的,转过头来。
孔大鹏心里一惊,立刻缩回脑袋,他感到口干舌燥,心里跳得厉害,捂住了鸟,跟缩头乌龟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谁在哪儿?”那外乡人高声问。
孔大鹏憋着气,不敢回答。
那外乡人往他这里徐徐走来,脚踩在石板路上,踩过缝隙里长出的青草,带着湿漉漉的水渍,发出黏糊又色情的脚步声。
孔大鹏吓得魂都要飞走了,拔腿就跑!
那外乡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大鹏哥?”
孔大鹏心里一惊,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他心里知晓再跑也无济于事,尴尬得满脸通红,停了下来。跟木头人一样僵硬地转过身,支吾道:“我、我来解小便……你洗完了么?”
那外乡人黑发披散,俊朗的面孔模糊,居然赤着身子就施施朝他走来。一股湿漉漉的水气涌到孔大鹏面前,外乡人走得近了,两只眼睛露出像星子一样脆弱的、可怜的光。
“大鹏哥……你是在偷看我洗澡么?”
他话说的慢,呼吸时的气息便轻轻慢慢吹到孔大鹏的面上,像妖精朝他吹了口气似的,叫他浑身都酥麻了。
“我……你……你……都是男人……你说什么偷看呢!……”
外乡人笑道:“你跟我说一声,我就给你看了,用不着偷偷的。”
孔大鹏血液腾得燃烧起来,热得他下半身直冒火。他连忙去抓这外乡人的手,湿漉漉、冰凉、光滑的皮肤豁然钻进他的掌心里,滑得像豆腐!他身体倾过去,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膛里拉,“这可是你说的!小娘皮,我就知道,长得跟女人似的,骚劲儿都冒出来了……勾引林北,你是不是想睡我!?”
外乡人咯咯地笑,湿漉漉地和他肉体相贴,隔着他薄薄的汗衫,与炽热的汗湿的皮肤紧紧粘在一起:“你相好还在屋里呢,我们在外面抱来抱去,会被她发现的!”
这番话像极了三流话本里荡妇欲情故纵的台词,孔大鹏听进耳朵里不但没有惊醒过来,然而一盆热火又被加塞了一把干柴,烧得他上火。
孔大鹏的手抓着外乡人的屁股,嘴唇撅起来,粗鲁地亲他光滑的脖颈。他湿漉漉的发往孔大鹏的脖颈里钻,一股水腥味含着幽雅的清香飘进他的鼻腔里,涌入胸肺之中,像是吸入了迷药,欲仙欲死。
他如饥似渴亲了好一会儿,呼吸粗重,鼻腔冒着热气,舌头跟打结了似的,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在这多住几天,别听那婆娘的,别走了,跟林北好好亲近亲近……”
那外乡人直笑,孔大鹏听他笑,不由得羞恼:“你笑什么?”
“那你得让姊姊答应才行。”
孔大鹏眼睛转了转,说:“我去把车搞坏了,这样你就不用走了!”
“好啊!”他笑道。
两个人乘着夜色,在外面胡搞了好一会儿。孔大鹏被逗得魂灵出窍似的,最后怎么回的屋都云里雾里的,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曾红棉早早地醒来了,见孔大鹏还睡着不肯起,便催促他叫了好几声,直将他摇醒过来。
孔大鹏迷迷糊糊的,曾红棉见他这般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几声,随后便去了厨房做早饭。
孔大鹏精神萎靡,还是强撑着起了床,只觉得肩膀酸痛,浑身不舒服。心想昨晚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跟那外乡人亲了抱了,怎么这么累。但这么想着,还是要去做正事,他趁着媳妇在厨房,便去院子里,将家里唯一一辆三轮车的车链子给拆了,为了防止被别人找到,还扔进了后山一处山窝窝里。
做完这一件事,回到家已经出了身汗,曾红棉已经做好了早饭,见他回来,赶紧吆喝着他和他老母吃了。
三个人如往常一样吃着早饭,却奇异地没有一个人说话。
忽然,孔大鹏他老母眼皮子一撩,想起了什么:“大鹏,红棉,那个后生哥怎么不来吃饭啊?”
孔大鹏嘴皮子动了动,还没说些什么,曾红棉便道:“哎哟,阿妈啊,人家在睡觉呢!别人是客人,咱们别去叫他了,多惹人嫌!”
“噢……噢……”
老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低下头,用她那没剩几颗的牙齿继续吃滚烂的泡饭。
吃完饭,孔大鹏便去院子里看三轮车,紧接着,装模作样地火急火燎赶回来,告诉曾红棉,自家三轮车的车链子不见了。
曾红棉只觉得事到临头是非多!好好的一辆三轮车,怎么光丢了车链子,就算是小偷也没人偷啊!
于是她焦急万分地叫孔大鹏从家里家外到处找遍了车链子,花了半小时,什么也没找到。又让家里那大黄狗去闻那三轮车,看看能不能把这链子找出来。
孔大鹏便偷偷踹了那大黄狗一脚,大黄狗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它主人为什么踹他,夹着尾巴也不找了。
搞得两人一狗忙活了一上午,面对那俩无缘无故丢失车链子的自行车,一无所获。
中午时分,那外乡人才起来,大约是中午屋子里闷热,面色有些蔫儿,浑身腾着热气。
当他得知三轮车坏了,送不了他去镇上时,他也不失落,抓着曾红棉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眼睛微微垂着,跟小狗似的,慢吞吞对曾红棉道:“姊姊不要心急,待在这里也过得很舒服,要是你们不赶我走的话,我还想多住几天哩!”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凉爽又光滑,曾红棉被他握着,心里直痒痒。又听他说这一番善解人意的话,更是觉得赏心悦耳,心都融化了一半。她既纠结,又心软,一方面觉得他应当是有自己的家的,另一方面又有小小的私心微微冒出了个尖儿——
要是这么个年轻、体贴的俊朗后生,就宿在他们家里,与他同住一屋,该多好啊。
她万分纠结,便说:“哪有将客人赶走的道理哇!你要是不嫌弃咱们这农村,多……多住几天也是可以的。”
那外乡人展颜笑起来,重重的握了握曾红棉的手,像是万分高兴的样子。那不轻不重的力道要直接握进曾红棉心里似的,直到他放开手,还觉得触感近在咫尺。
“太好了,我好高兴哇,多谢姊姊了!”
曾红棉看着他笑,说道:“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还记得你叫什么?”
那外乡人眼睛亮晶晶的,道:“施琅!”
孔大鹏家里来了个年轻的外乡人,他的邻里乡亲很快知道这事儿。一问,便知是从城里来的游客,暂住在三水村。
他长得漂亮俊朗,那些山沟沟里长大的农民猎户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口口相传之间,很快便传遍了全村。
跟孔大鹏关系好的男人们纷纷来他家中串门,连地里的农活都不做了,就为了来看他一眼。
这些人来来去去,曾红棉又要端茶倒水,又要下地干活,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送走,还得做晚上的饭。她跟闲不下来的陀螺似的,家长里短全要她收拾照顾。
她从地里摘了一篮豆角,累得腰酸背痛,就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择。施琅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想帮她一起择豆角。
曾红棉看到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便知道这外乡人从来没干过重活,于是无奈地说:“怎么好意思让客人来的,我来择好了,你赶紧休息去!”
“没事,”那外乡人摇摇头,从箩筐里拿了一根豆角,说,“姊姊你平时这么累,我想帮帮你。而且我也是呆着没事做,让我试试吧。”
那豆角绿油油的,鼓得发亮。
曾红棉想了想,说:“好吧,好吧,你弄弄看。”
曾红棉的动作熟练极了,一拿、一掐、一扔,就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根豆角的处理。施琅眼睛盯着她的手,学着她的动作,用手指掐豆角,结果“啪嗒”一声,从中间折断了。
豆子的汁液渗出来,沾到施琅的手指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曾红棉看着,便伸过手去,用指甲掐在豆角的柄上,轻轻地在豆角皮上留下一道掐痕,“你掐这里,把茎撕下来就好了。”
施琅掐住那道指甲痕的部分,轻轻一掰,就有模有样地把茎撕下来了。施琅眼睛里有点高兴了,把择好的豆角放进另一堆处理完的豆角小山里。
曾红棉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心不在焉起来,她瞥见外乡人俊朗的侧脸,睫毛长得如小扇子,低垂着,遮住了乌黑的眼睛。他的嘴唇这么红,像是抹了化妆品。仔细一瞧,才发现嘴唇下边有一颗比芝麻还小些的红痣,静静地长在那里,随着嘴巴的开合而晃来晃去,好像伴随着豆子的清香,要涌到眼前来似的。
曾红棉的脑子放空了,就连时间也慢了下来。
忽的那红痣动了,“姊姊,我都择好了,给你。”
曾红棉的目光重新聚焦,便看见箩子里择好的一堆小山般的豆角,每一根都去了柄,躺在那儿等待着人爆炒入胃。择下来的豆茎如一小团毛线团堆在地上——那外乡人把剩下的豆角都处理完了。
“啊……嗯,好好,谢谢你啊。”曾红棉点头,拿起那箩择好的豆角,道,“我去做饭了,马上就能吃了啊。”
然后像是落荒而逃似的走了。
晚上,曾红棉端上的那盘豆角,被孔大鹏吃了个干净,她和施琅都没来得及夹几筷子。
孔大鹏又喝了几口酒,吃完饭脸都红了一大半,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曾红棉都不乐意靠近他,自己去洗澡了,回来后喊他去洗,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休息了。
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墙角结着片蜘蛛网,一只黑不溜秋的蜘蛛在网上爬来爬去。曾红棉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外乡人的模样,他蹲在身边仰头看她的模样,他温声体贴的说话声,入夏的夜晚让人脊背上出了一身薄汗,曾红棉也分不清是热得还是其他。蝉声一声大过一声,外面到处都是,“知了”“知了”的,扰得人心烦意乱。
他们房间里摆着一只钟,从前每个晚上都辛勤不歇地走着,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声音这么响亮过。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曾红棉都意识到孔大鹏洗澡洗得太久了,她心说那死人是掉进井里了么?然后就听到孔大鹏晃晃悠悠进门的声音。
曾红棉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慢?”
孔大鹏吓了一跳,“哎哟”叫了声,道:“你怎么还没睡?……我……刚我发现咱家那狗跑了,我就去把它找回来了!”
曾红棉本就心里不耐,脑子里想着施琅,又看着面前自家这个面色如猪肝一样的寒酸男人,心里更加烦躁。
“行了行了,早点睡吧!”曾红棉躺下,背对着孔大鹏,闭上了眼睛。
孔大鹏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趔趄着躺了下来。他晚上本就喝了酒,曾红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他就发出了鼾声。
曾红棉心里叹息,紧闭着眼催促自己入睡。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那外乡人也在他们家里住了好几日。曾红棉和他相处着,逐渐感受到了她在她丈夫身上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他年轻、英俊、体贴,每日呆在同一个空间里,都让曾红棉感到动心。
反观她的丈夫呢?邋遢又懒惰,每次做些什么事都要她催了又催好几遍,才肯动一动身,家里打扫和洗衣都是她做的,孔大鹏从来不帮她,还要替他每日伺候他那七老八十的母亲。孔大鹏也从来不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个子也不如那外乡人高挑,模样也不如他生得俊,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对比,曾红棉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嫁给了孔大鹏这个男人!
可每次动心之后,反观自己,她总是如梦初醒,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是这个外乡人姐姐、甚至于母亲的年纪。她已经有个十几岁的孩子,想到那个孩子,她又彷徨,又纠结,隐藏在这份心动之下,还有些隐秘的自卑。
这个外乡人皮肤白净,牙齿整齐,显然是城里来的,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有钱人,可反观她自己——皮肤黝黑粗糙,身材也因为生孩子走了样。如果是年轻时曾红棉,那尚且还是个有些漂亮的女人,可早就在岁月的蹉跎下化为旧日泡影。
就这样,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孔大鹏去打牌了,曾红棉坐在床边翻着往日的相片,施琅陪着她坐在旁。
他突然拿起其中一张,道:“姊姊,这是你的孩子吗?”
曾红棉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张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大胖小子的全身照,她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潺潺的溪水和零落的树林,这个女人留着短发,面容青涩姣好,直视镜头,正笑着。而那孩子吃着手指头,一脸呆滞地看着画外。而照片的角落里,还有半个人头似的黑影挡住了角落。
曾红棉凝视着这张照片,缓缓说:“嗯……是的,是我儿子。”
施琅欣赏着这张照片,道:“姊姊,这上面的你真漂亮。”
“……”曾红棉滞住了,她长久地盯着照片,心口酸涩,许久,才缓缓地呼了口气,喘上气来。
照片翻到背后,上面用铅笔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句话,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异常模糊暗淡了。
施琅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曾红棉慢慢道:“上面写着……‘红棉、福财的法的抓挠抓得又红又肿,还有几颗破了皮,刺痛地肿起来。
一看角落里的蚊香,竟不知何时熄了。
孟虎生身上痒得不行,心里也怒火中烧,连忙再次点起蚊香,痒得睡不着了,就满屋子找蚊子。
开着窗,屋外还下着雨,再加之屋里点着灯,蚊子招来不少,孟虎生打死几只,热得浑身冒汗,剩下的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孟虎生觉得藏在房间里的蚊子肯定还有不少。
但剩下的实在找不到了,他又只好忍着痒意,关了灯,催眠自己快快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嗡嗡嗡”的恼人声响再次出现了,孟虎生又痒又烦,再度醒了,他气得感觉自己脑门上的血管都在跳,再次检查蚊香——发现又熄了。
他立刻警觉地看向窗户——窗户关着。
不能怪他,他是实是被那狐狸精吓怕了,怕窗户开着,他又翻进来,就跟他独自翻窗出去跟着自个一同上山一样,指不定这蚊香就是他搞的鬼。
于是孟虎生又点了蚊香,打了会儿蚊子,打得蚊子都跑没影了,再度睡下。
入睡之前,他忽的想——还是再检查一番窗子吧。
然后又爬起来,走到窗边重新关窗。结果似乎是上一回没关严实,窗户还留着一条缝,刚刚离远了,没仔细看才没注意到。他合了一下窗,“咔哒”一声关实了。
孟虎生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正欲躺下,心里觉得怪异,忍不住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蚊香和窗户。
才放心合眼。
第三次被蚊子咬醒,孟虎生“啪”得一声打在自己脸上,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血痕炸开在他脸上,可是蚊子已经咬下了一个包,在强烈的痛感下,瘙痒渐渐转为发麻,孟虎生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
他彻底睡不着了,内心腾起熊熊大火,处于爆发的边缘,他强忍狂躁,跳起来检查蚊香,果不其然,又熄了!
被他惊飞的蚊子盘旋到天花板上,“嗡嗡嗡”、“嗡嗡嗡”……像杀不死的幽灵,永远不肯放过他!
……
天微微蒙亮时,东方的天际线露出一线雾灰色,全世界都在落着雨,浸泡在湿漉漉的水气中,施琅听见脚步声缓缓走近,然后咔哒一声,门锁轻轻开了。
孟虎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走到床边要躺下,却见施琅睁着眼睛,弯弯地笑着看着他。
“你怎的回来了?”施琅笑嘻嘻地说。
“……”孟虎生不发一言,沉默着贴着床边沿躺下了。
施琅看着他身上,忽地惊奇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包?怎么,没点蚊烟么?你——”
孟虎生恼羞成怒,翻身捂住了他的嘴,“别烦了!让我睡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蚊香老是点不燃,我那房间全是蚊子。”
施琅哧哧地笑,他喷出的热气在孟虎生掌心里荡了个圈,然后沿着皮肉从指缝里流走了。他抓住孟虎生的手,奇道:“怎么手心也有个包?我给你舔舔。”
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孟虎生被他吓了一跳,手猛地一抖,险些就把五指抽出了,索幸施琅抓得紧,舌肉湿热,好像一汪热泉流淌在掌心,舌肉从每一处掌纹隙中间滑过,像小猫小狗的舌头,变着法样讨好他。孟虎生心中颤抖,慌极了,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施琅的脸,却见他也抬起眼皮,眼睛像是小勾子一样勾过来,孟虎生骇地立刻抽回了手。
“你……舔我干什么!”孟虎生惊骇地盯着他,心里却难以遏制地心猿意马起来,他要翻身滚下床去,却被施琅腿一伸勾住了屁股,两个人以狼狈地姿势跌下床。
施琅哈哈笑起来,长长的乌发散开,如同凉爽的丝绸,落在地上也不嫌脏,他低下头啄了一下孟虎生的侧脸,道:“你怎么脸上也有包?”
昏暗的房中孟虎生的脸微不可察地腾红了,满身蚊子包的他本来就痒,被狐狸精这么一弄他就觉着脸上的包跟被火燎了似的痒意难忍!他单臂横在施琅身前,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要从施琅身下爬起来。
施琅就趁势捉了他的手臂,一瞅,就见他的臂上满是一颗颗鼓起的包,原本戏谑又畅快的报复欲瞬间变成了心疼——那些该死的蚊虫,他都没吃上几口,就叫它们吸了这么多血去,气死人了!
于是施琅就捉着他的手臂,伏下脑袋去舔孟虎生胳膊上的包,孟虎生连忙抓着他头发将他的脑袋扯开,却没想这狐狸精的嘴巴好似有神效似的,他舔过的地方从原本钻心的痒变成了热腾腾的痛,随后则慢慢变成了麻意,一会儿下来,最开始的痒意也慢慢被压下了。孟虎生惊奇得很,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停止了。
施琅舔得认真,好像小狗舔舐饭盆一样,吃得啧啧有味,舔湿了一大片。他抬起眼来看了孟虎生呆滞的表情一眼,笑弯了眼睛,“怎么样,不痒了吧?”
“……”孟虎生愣愣地看着他。
痒确实是不痒了,但他却觉得浑身发热。
施琅跨坐在孟虎生身上,沉甸甸的等人重量压着孟虎生的胯和胸膛,温热的肉隔着夏日薄薄的衣物布料紧贴着他。孟虎生觉着脑袋有点发懵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不知是因为一夜未眠还是发热发麻的身体,他恍惚觉得是在梦里,压着他的不是人,而是那条蟒。
施琅亲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觉得他的身体发热,表情也有些呆了,屁股底下硬起了一个鼓鼓的包,他反手去摸,果真让他舔硬了。
“好哥哥,你怎的硬了?”施琅捧着他的脸,自上而下俯视孟虎生,“好大一根,顶的我好难受。”
孟虎生的面孔红着,呆呆地盯着他看,半晌,才喃喃道:“你是……大蟒?”
施琅的表情瞬间冷了,他的眼睛也好似变成了尖细的一线,可一息之间又消散不见了,仿佛是人的错觉。因为他忽的发现这死人表情呆呆的,好似是在做白日梦,说的话也像自言自语。于是他俯下身,亲他的嘴——“好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孟虎生张开嘴,伸出了舌头,昂着头,仿佛乞讨他的亲热,施琅心里畅快,如他所愿地伸出舌头与他接吻,两舌相缠,口涎交融,施琅忘情地吃着他的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渐渐发觉孟虎生的吻势逐渐压过了他,他的呼吸很急也很抖,野蛮地伸过舌头来侵略到施琅自己的口腔里,施琅想和他缠绵,那孟虎生却不顾他,唇舌并用,粗暴地吻过来,像是要吞吃了他一般凶狠!施琅逐渐亲得嘴都麻了,不满地要退开去。
孟虎生却觉察到他的撤离,猛地压过来,死死勒住施琅的后背,胯下的阴茎越立越高,简直像跟铁杵似的怼到施琅腹上。他激动地翻了个身,将施琅压在身下,阴茎到处乱戳,好像得不到要领的小孩儿。
施琅好不容易得了呼吸的空闲,断断续续地说:“别、别戳了,你当、当是个棍么?……让我把衣服脱了,诶哟,这样也行……”
原来是孟虎生自发往施琅裤裆里摸去了。两人睡觉时穿的裤子本就又薄又软,面料一掀就轻易地包住了孟虎生的手,他的手掌从施琅臀缝卡进去,手指弯曲,去戳施琅的屁眼。
他好像知道男人这地方也可以插进去,手指用力地戳了进去,野蛮地顶开了肉孔。施琅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那孟虎生的手指却用力地插了进来,撑开了肠道,然后稍微退出去了些,又粗暴地往屁眼里捅,粗大的骨关节卡进括约肌里,好像插进来的不是手指,而是什么刑具似的。
“你要死啊!”施琅叫了一声,尾音都变了调,“有你这么、这么干人的么?哪家姐姐受得了,别往里捅了,你在弄什么?慢些——”
孟虎生趴在施琅身上,哧坑哧坑喘着气,他好似听不见施琅的骂声似的,只自顾自地用手指开拓提供性交的肉道了,他两根手指插到顶了,边上的无名指顶着臀肉,进不去了,他就把手拔出来,并起三根手指再一次猛捅了进去。施琅“啊”得叫了一声,连忙叫他起来,自己翻了个身,屁股翘起来,自己把手指舔湿了,用湿漉漉的手指把孟虎生弄他的手扒开,自己插进屁眼里扩张。孟虎生哪里会呆等他,像是被抢了自己的地盘似的,火急火燎地覆盖在他手上一起插进屁眼里了。
施琅的阴茎很快硬了,包在裤裆里,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他的屁眼也又热又湿,咕啾咕啾包裹住两个人的手指。孟虎生觉察到没插几下就已经软了,把手指拔出来,也拨开施琅自己的,把裤衩脱到膝上,握住自己的阴茎,往施琅短裤的裤腿缝里插进来。
因得施琅穿着他的裤衩,身子骨没他大,裤衩也宽松地垂着,很容易就从裤腿口剥开,露出屁眼。孟虎生扒开施琅的屁眼,那圈肉被雪白的屁股夹着,红的刺目,紧紧缩着,泛着水光,引诱孟虎生去插它,孟虎生把着阴茎插了进去,那肉环张开,瞬间吞进了他的阴茎,热道紧紧裹着他的龟头,令孟虎生脑子一麻,哆嗦了一下,然后再也无法忍受,用力地干了进去,插到深处的瞬间,他的马眼一酸,精水喷了出来,眼前炸开一道白光,脑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边施琅猛地被孟虎生这死人的鸡吧捅入腹中,难受得叫起来,差点要把人踢开了,谁知这死人插了插就射了,鸡吧还埋在他肚子里,上半身就如同山倒,压在他背上。
“你、你怎的又这么快射了!”施琅惊道,推他的腿根,把屁股从他阴茎上拔出,“上次我当是山间地头的你状态不好,这回都在家里了,怎么又这样?难道没人嫌弃你吗?哪家姐姐愿意跟你上床……”
孟虎生气喘如牛,扑上来,重重捂住他的嘴巴,“没、没有姐姐!”
施琅惊疑地睁大眼,闷声道:“……难道是哥哥?”
孟虎生羞恼:“也不是哥哥!”
施琅愣愣地盯着他,忽的才反应过来,“你难不成是第一次干人么?”
孟虎生恼火地瞪着他,忽然扑上来啃施琅的嘴。
施琅心里乐开花了,却被他死死亲着笑不出来,他在地上一边和人亲嘴一边扭,很快被孟虎生两只手臂擒住了,胯下的几两肉又硬起来,两条腿死死夹着施琅的腿,肉棍又从屁股缝中顶了进来。
这回施琅笑得很快变了调,嗯嗯啊啊地叫起来。
施琅屁眼里还含着一摊精水,那孟虎生的阴茎插进来直接插出了咕叽的水声,铁棒似的阴茎顶得施琅肚子变了形,跟坨棉花似的捣来扯去,很快两个人都热出了汗,施琅也进了状态,乖顺地趴在地上,屁股夹着别人的性器,一摇一摇地呻吟。
孟虎生干的酣畅淋漓,阴茎带来的快感让他仿佛登入云霄,只想再用力、再用力,把身下这放浪至极的狐狸精干死,让他屁股流精,再也合不上。
上一泡射进施琅屁眼里的精液随着暴力的蛮干,“噗叽噗叽”地打出白沫,从艳红的肉洞里流出来,或是溅到地上。施琅这回才感觉爽得要升天了,鸡吧流着水,浸湿了裤衩,很快,他尖叫了一声,屁眼狠狠绞紧了,喷出了前列腺液。
孟虎生被他夹得三魂七魄散了一半,猛得抱紧了施琅的身体,阴茎被夹得抖动几下,险些又要射了!
施琅的高潮缓缓停止了,黏着满身的汗,他回过头去,钩子似的眼睛迷蒙着,亲孟虎生贴在他脑袋边的脸,说:“好哥哥,赶紧射给我吧,快点——”
孟虎生咬着牙,偏不乖乖听话,他勒紧了施琅的肩膀,一声不吭地再度猛干起来。
施琅晓得男人一旦尝到甜头后就不肯乖乖放弃,况且他前句还嘲笑过他,这男人不干死他才怪,他也乐得爽快,乖乖配合他摇起屁股来。
两个人这么一厮混,就混到了天大亮。索幸外面雨势未停,两人的叫声和荒唐声才没被外人听到。
孟虎生干了三炮,灌了施琅满满一肚子精水,施琅终于得偿所愿,“吃”到了孟虎生,两个人都心情畅快地睡了过去,一觉昏到了下午。
孟虎生起来后,饿得饥肠辘辘,见施琅还昏着,就自己跑去弄了点吃的。刚从屋里走出去,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虎生,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又去山里了,我白天来找你你都不在。”
孟虎生抬头看去,是三水村的村长,黄建军。他撑着把伞,裤管和鞋都湿透了,看起来在雨里呆了很久。
孟虎生顿觉一丝羞赧和尴尬,也不知道黄建军来得早不早,大概是没听见大早上自己屋里传出去的荒唐声音。现在想想这事,孟虎生自己都觉得没皮没脸,像是被夺了舍似的。
“建军叔,你有什么事么?”
黄建军自来熟地进了屋门,把伞收起来,抖落一地雨水,笑眯眯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看望一下前段时间来我们村的那个外乡人,听说是住在你这里是么?唉,作为村长我还没见过他呢……”
孟虎生脑子“嗡”了一下,顿觉如芒在背,进退两难。施琅是睡在他这不错,但他白天刚跟自己干过炮,他自己也晓得做爱的时候用大了力气,估计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施琅白天大叫着呻吟和迷迷糊糊睡着的模样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孟虎生脑子里闪过,但错乱又模糊,他根本不记得施琅身上有没有明显的淤痕,万一有明显的痕迹被人看到了,看到了该怎么办?男的和男的干炮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而且还是……同那狐狸精。
杂七杂八的念头瞬间纷飞着从他脑海中飘过,黄建军也只觉得他愣了一下,然后听见他说:“哦,他在睡觉呢。”
黄建军也愣了一下,“现在?都这时候了……”
孟虎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昨天剖了两头鹿,累了点……城里人么,干不了重活的……”
黄建军也看见了挂起来的鹿皮,还嗅到了腥味,自然知道不假,随后说:“哦,那晚上请他吃个饭吧,去我家。刚好今天杀了只鸡,好好招待他。”
村长黄建军家里养了不少鸡,孟虎生是知道的,往年他还经常拿猎来的猎物换他们家的鸡蛋,给他母亲吃。
孟虎生点头:“好,我晚上带他过去。”
忽的两个人都听见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听便晓得是人起来的声响。孟虎生面皮一紧,黄建军却笑起来,“哎哟,看来是起来了,我来的还挺巧的!”
孟虎生在内心祈祷施琅懂点眼力见,千万别穿着裤衩裸着半身就跑出来了,那样的话他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
不一会儿,施琅就出来了:“欸,有客人呀。”
孟虎生立刻射去视线,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扒拉出来一条长裤,一高一低卷着裤脚,露出雪白的脚面,上身松松垮垮挂着一件褶旧的衬衣,领口还绣着他母亲给他补的补丁,把一头长发也扎起来了,一大朵像黑色的牡丹坠在脑后。
孟虎生脑子一蒙。
黄建军像是看直了眼睛,连忙朝他走去:“你好你好,很高兴你来我们村里啊,我是村长……叫,叫黄建军,呵呵,呵呵,跟虎生很熟!
施琅个子高挑,模样俊朗,站在那里都不知从何下手,黄建军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又情不自禁地将手掌覆盖在他肩上,细微地摸了摸。
施琅笑吟吟地点头,“建军叔你好,我叫施琅。”
“哦、哦!施琅!我会写点字,是哪个施、哪个琅?”
施琅但笑不语,孟虎生晓得是戳到了他的软肋,说不定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于是忙打岔道:“建军叔,你先让他去洗个脸吧,一会儿还要去你家吃饭呢。”
黄建军才道好,眯眼笑看着施琅,松了手,说:“好好好,那我先回去烧菜了,施琅,等会跟虎生过来啊。”
施琅答应着,黄建军才撑伞离去了。孟虎生目送他的身影走入雨幕中,才跟施琅说:“小心点,他想和你……”
施琅颔首,“我晓得。”
“你晓得还……”孟虎生说到一半,忽又想起什么,面上那平常自然的表情又变成了当初面对“狐狸精”是的一丝不满和厌恶。
施琅惊奇地望他:“那么多男人想干我,但只有你真正做了,别人不讨厌我,你倒还讨厌起我来了?你可真奇怪,昨晚最爽的分明是你。”
“这不是一码事!”孟虎生恼道,“那是因为你……你……”
“难不成你想说都是因为我勾引你吗?”施琅无辜地眨眼,“我又不是神仙,勾引一个人就一定会上钩,分明你自己也喜欢得要命,不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跟你滚到一起去哇!”
孟虎生被结结实实噎了一下,不甘又无能为力地咬着后槽牙,“你、你……
施琅扑哧一声笑了,像花一样绽开,美得惊人,“好了,可怜的小狗狗,都说不出话来了!我去洗洗脸,说好的要去人家家里吃饭的叻。”
收拾一番后,两人一同撑了伞去黄建军家里。
黄建军是三水村村长,家住在较高的山头,因得门口有一块晒谷地,所以比村里其余人家的家院占地面积大了不少,还在家门口栽了颗枣树,树枝间藏着一片片小拇指尖大的花苞,含苞待放,被雨幕打湿,颇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