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紫气东来
公子没想到这茬,狐疑地睁大了眼睛:“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骗你我是小狗!”
公子抿着唇,脑子里胡乱的思绪飘过,“你分明用法力把我的刀夺走了!我看你法力空空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怕不是我松开了你,你就把我也扔出去吧?”
“你个笨小孩,要是我法力充沛,要扔你还等到你松手么?早把你打飞了!唔——”
公子猛地俯下身,用嘴堵住了施琅的嘴。
那公子自己心里也大惊,不知为何就冲动地用嘴堵住了对方的话!他本只想让他莫要再说的,只是双手都紧紧擒住这人的双臂,唯一空闲的就只有一颗脑袋了!一时间昏了头,才做这种非礼的举动的!
可是要松嘴也晚了,那菩萨已微微张了嘴,温热的软舌已经钻进他唇缝中,舔入了牙关。公子的头脑“嗡”得一声懵了,平日里活络得停不下来的嘴巴居然僵着,让菩萨吃了去。他的嘴巴太软了,又湿又热,有一股淡淡水腥气和清爽得如同被雨水刷净的空气的气息涌入鼻中。公子哥哪里亲过这种人?平日里围绕在他身边的家仆与奴婢,不是熏香味的就是胭脂气的,香则香矣,嗅多了就叫人反胃了。
那菩萨趁他手也软了,将双臂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环住了他的脖子,沁鼻的冷香涌面而来,他好像整个人坠进了一个由幽香与凉意编制成的摇篮中,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不会动了,大脑如同糊了浆糊,任凭菩萨抱着他,小儿舔舐似的嘬他的嘴。
菩萨比他还要高些,手脚修长,将他整个人环抱于怀中。
公子终于反应过来,面孔腾得赤红,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白皮肤红得几乎可以滴血,他猛地将菩萨推开了,口中结巴道:“你你你做什么!”
菩萨眯着狭长的眼睛,一只手探到他下身,突然抓住了他两腿间的性器。公子“嗷”得叫了声,跌倒在地,两腿紧紧夹住了,将那菩萨的手都夹在其中。
菩萨咯咯直笑,“你这儿怎么这么硬?难不成是冻僵了?”
“你……你不是神仙么!怎么可以做这茬事!?快松手!快松手!!”
菩萨不满道:“那你先松腿!你夹得我手都抽不出来了!”
公子听到这话,突然就意识到了他腿间的那只手,它的存在猛然无比清晰起来,紧紧地夹着……还捏着他的……他的……
公子眼前好似烟花炸开,顿时泄了精。
那菩萨呆住了,他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托着的阳具抽搐了两下,然后溢出一股腥味来。
他不可置信地呆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你……你还真是个小孩啊!哈哈哈——”他笑得肩膀发抖,眼睛里都冒出了泪花。
公子出了精,大腿也松了,让菩萨的手脱了去。他还在烟花乱飞的快感中发懵,就听见菩萨的嘲弄笑声,顿时气血上涌,恼羞成怒,紧紧捂住了菩萨的嘴。“你不许说!我不是……我只是状态不好,你再让我来一次!”
“真的么?”菩萨睨着他,双手去摸他的腹,公子炽热的身体和柔软的皮肤,好似含无尽的生命力,年轻又可口,因得他垂涎发抖。
“真的!……”公子哥急躁地捉住他的手,按在他胯下,年轻的男子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刚出了精,又立了起来,隔着粗布麻衣,顶着菩萨的手心。“你赶紧摸摸,让我再来一次……”
菩萨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压去,公子躺在地上,冰冷的地砖透过后心传来寒意,可他的身体火热,好似要烧热了地砖。菩萨退下去,脱了他的裤子,裤子早已干了,褪到了脚腕上,他那沾着精水的阳具直挺挺地翘着,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他的阳具很白,龟头熟红,一看便是稚嫩的孩子,不常用的,阴茎旁的毛乌黑卷曲——“毛倒是长齐了呀。”菩萨戏谑道。
“你不许说了!”公子急得赶紧抓着他的手就捏住了自己的阴茎。
他那根屌很烫,居然比菩萨的手心还热些,菩萨轻哼一声,捋过脑后的头发垂到肩膀上,然后低下头吃进了公子那根屌。
“唔!”公子瞪大眼睛,腰猛地往上一耸,感觉到下身被湿热的肉道包裹了,灵活的软肉舔上茎身,又痒又畅快!
公子年纪看起来不大,阴茎倒是不小,比寻常他这年纪的小孩要更粗大些。他看着还没长大,也不知身体发育了后会长成什么样子。他说他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好汉,菩萨倒是有些信了。
他认真地舔舐公子的屌,认真得神态像是在批改公文似的,时不时往下去舔玩吊在下面的那两颗睾丸,那两肉球在薄薄的皮肉袋子里滑来滑去,惹得公子满面通红——他哪里吃过这么好的,脑子里混混沌沌地,不知撞到哪里去了。
他慢慢爽上了头,手心空空的,欲图抓些什么,又几次不敢动手,红着面道:“我可以……可以抓你的头发么?”
菩萨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撩的人浑身发麻,他道:“不许!”
公子只好收住了手,放在身边,胡乱摸索着,快感渐渐涌上来,他慌不择路地抓住几根野草,“啊啊”地呻吟起来。
菩萨舔了好一阵,才将公子舔射了,他的阴茎抽搐着,睾丸的皮都皱起,大声呻吟着,叫声都传出破庙了,然后脑袋往后一扬,后脑“咚”得撞在地砖上,精液便射进了菩萨嘴里。
“呼……呼……呼……”他浑身冒着热汗,屁股蛋上也满是汗,瘫了一会儿,抬起头。
菩萨躺在他腿上将精液都吃了,猫儿似的伸出舌头舔舐他射完软下来的屌,捏在手里把玩似的。
高潮一过,理智又占据了公子的脑袋,他消化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宕了机似的呆在那里。
“怎么呆住了?”菩萨趴在他身上仰着脸瞧他,唇红齿白,好不勾人。公子忽觉得没有比他更漂亮的人了,比他见过的那些女的都勾魂,叫人死在他身下都是心甘情愿的。
“……”公子回过神来,“你……你不是菩萨么?你怎么、怎么吃了……我的……”
菩萨乜着眼瞧他,“谁说菩萨不能和人欢好的?你见过别的菩萨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有这么多规矩?”
公子哑口无言。
菩萨勾住他的肩膀,趴到了他的身上,那惊人的面孔就垂直于面前,俯着脸看着他了,长发垂下,罩在公子的脑袋两边,好像一个香气绝艳的茧包住了他。
菩萨勾起他的下巴,缓慢地眯着眼,道:“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我现在相信你长大后一定很出色了。谢谢你的精气,再见啦——”
公子瞬间意识到什么,惊叫着挣扎起来,“别走——!”
他猛然间惊醒,上半身弹起来,脑袋“咚”得一声撞在探头叫他的麻子脸额头上,两个人同时“嗷——”得叫了一声,生理性的眼泪涌出眼眶。
麻子脸的嘴角溢出血丝,捂着脑袋,当即哭了:“公子啊——我差点就死了!”
公子也捂住脑袋趴在地上丝丝倒抽凉气,好不容易等痛感渡过高峰,他才眼含泪花,撑起上半身,破口大骂:“你个狗奴才!我才是要死了,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想谋害我不成!?”
他的眼睛接收到了光亮,微微睁大了眼,看清了周围:他们还在破庙中,然而天却已大亮,雨也停了,地上残余的水泊倒影出天空,还有空气中的清新水汽提醒着他,确确实实下过一场大雨。
那边麻子脸还在辩解着,公子却丝毫没有心情去听他说什么了,他站起身,捂着脑袋,瞪大了眼睛走向那尊破败的菩萨像。菩萨掉了一半的脑袋,低眉垂眼,那仅存的一只眼睛好似慈悲地注视着他。
“喂,你出来啊!”他瞪着菩萨像,大喊。
“出来……什么出来?”麻子脸在后面疑惑道。
公子等了半晌,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由得心中急躁起来,他绕着菩萨像转了几圈,而后狠狠一脚踹在菩萨像的脚上:“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庙拆了!把你炸了!”
麻子脸急起来:“公子,你在说什么呀?这里哪有别人,叫什么东西出来?您别吓小的了,您可不能、您可不能疯了哇!”
公子好像才意识在场还有第三个人似的,噔噔噔跑到麻子脸面前,戾声道:“我问你,昨天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麻子脸愣住了,他说:“公子,昨天不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么?难不成您做梦了?”
公子狐疑地审视他,半晌,才道:“你真没看见?”
麻子脸当即点头哈腰:“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跟了您快十年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我骗谁都不可能骗您的——您可还记得您小时候偷鸟蛋从树上摔下来,还是我替您瞒着的,您瞧,我那时受罚大腿上的疤现在还在呢!”他说着就扒了裤子,露出后腿一道丑陋的疤痕来。
“行了行了!”公子连忙喊他穿上裤子,辣眼睛。
麻子脸顺从地拉起裤子,转而关怀道:“……公子啊,您难不成真做梦了?您梦见什么了?我还没见过您一觉醒来火气这么大的呢……”
公子不说话了,他脑子里很乱。麻子脸等着他的回复,半晌,公子忽然踹了他一脚,道:“管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麻子脸委屈地揉了揉屁股,连忙道:“公子消消气,公子消消气!”
他站直了身体,正色道:“公子,是时候放信号了,禁卫军应当快找到附近了。”
公子听闻这话,脸色也阴沉下来,一扫刚刚的活跃,目光似冰,沉着得如同一个上位者。他说:“立刻放弹,我们在此等候。你将我的刀拿来,禁卫军一到,我们就立刻回京。”
“是。”麻子脸立马应下,回身去从随身的包裹里翻找信号弹。
咕噜噜……
不合适的肚饥声响起,公子立刻破了功,将刚刚那副骇人的模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捂着肚子,叫骂道:“早知道就叫母亲给我准备吃食了!哎哟,饿死我了——”
活生生是个孩子样。
麻子脸拿到信号弹后回头,恰好便看见公子凌乱的发髻下鼓起的包,惊道:“咦?公子你脑袋后面什么时候嗑到的这么大个包?您怎么不告诉我!”
公子心里一惊,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后脑,碰到皮肤的瞬间,后脑就猛烈疼痛起来,他却意识到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菩萨是真的存在的!他顾不得疼痛,转而化为狂喜,大叫起来:“这不是梦!”
麻子脸吓了一跳,他赶紧去查看公子的状态,害怕他真的疯了。公子一掌将他甩开,冲到那菩萨像面前,两眼放光:“我要把这庙……不,这石像带回去!”
麻子脸哀叫一声:“公子啊,您可别玩小的了,这么大个菩萨像,怎么带的回去?别说这次我们急匆匆要赶回京,就算是下次,下次准备充分了再来,想要把这石像运回府上也得动用不少人力物力!况且,不就是个菩萨像么?您要是想在府上供奉一个,咱直接叫京城最着名的雕刻大师来现雕一个,想雕成什么样的都成!”
“不行!我就要这个!”公子猛地将他推开,执拗地说。
麻子脸叫苦不迭,就差给自家公子跪下了。公子却突然看见了菩萨像旁边那株鲜红的花,瞪大了眼。
“不,等等,带这个也行!”
他立刻改变了主意,指着那株随风轻晃的山姜花,笃定道:“书达,你把这株花挖起来,我要带回京城!”
随风飘动的山姜花好似听得懂人言似的,僵住了。
……
另一边,施琅早已离开破庙。
他吸食了公子的精气,花了半日时光才将这难啃的“紫气”剥皮抽筋,化为自身法力。这时,他才惊讶地发觉,那公子身上那么一丁点的精气,就已经让自己贫瘠的丹田活跃起来了,要是再吸得多些,一定能尽早恢复实力巅峰!
想到这里,施琅就后悔死了!
但他也没法再回头去找那公子哥。这时候对方估计已经醒了,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山里。
他的灵台重新打开了,灵敏的五官带给他全新的世界,他能够再次把周遭所有的细节都收入腹中了!
施琅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拉向更遥远的地方,朝着某一个沉默的方向,焦急地呼唤:
“我回来了,阿玦!你能听见吗?你还好吗?”
空气中一片寂静,施琅耐心等待,好一会儿,他内心深处传来一个模糊的、虚弱的声音,时强时弱,好像信号不良似的。
“……我听得……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施琅内心悬挂的巨石终于放下了。
他的声音太虚弱了,太遥远了,自施琅记事以来,从未离阿玦这么远过,也没听过他如此虚弱的声音,施琅忍不住泫然欲泣,心里充满了哀伤,下定了决心,道:
“你等我,我定会救你的,你等我!”
他内心的声音缓缓地笑了,亲昵地,好似在他的耳边呢喃:“好,阿琅,我等你……”
施琅是一只妖,一只蛇修练成的妖。他有一位同胞兄弟,名叫施玦。
两妖自记事起便形影不离,共同修炼,共同作恶,几百年间,在人世里不知祸害了多少人。长到如今,已是为祸一方、猖獗一世的大妖了。
可终是遭了报应,前几日不知从哪来了一帮秃毛和尚,执那梵钟、金钹和佛珠,围捉两妖!琅玦两妖寡不敌众,被秃驴打伤,法力散尽,施玦甚至被秃驴们捉了去,不知关押在何处,就只剩施琅一人独自逃了出来,南下逃到了这深山老林,居然不敢下山,惶惶不可终日。
可他施琅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过?一想到被捉去的阿玦,还有那帮秃驴可恶的道貌岸然的嘴脸,便十分怄气烦闷,翻来覆去地静不下来,下定决心定要让那些秃驴吃不了兜着走,再救出阿玦,和他团聚!
听闻闽南有一大妖,已有千年修为,它修炼成人时,琅玦二妖不知还在哪片泥地里边打滚呢。它活了这么久,法力无穷,与人间捉妖的和尚和道士斗了千百年,知道的事情定然很多,它一定知道阿玦被关在何处。
施琅在心中计划好了,便朝闽南动身。以他目前的法力,虽然不能日行千里,但也比寻常人类坐着马车要快许多了,他一边专挑荒芜偏僻无人之地南下,一边采食山里生长的野果与溪流充饥,甚至不敢杀野兽果腹,害怕留下妖气,让追捕的和尚寻了去。虽然不及食人精气,但蕴含天地灵力的野果也聊胜于无,只是施琅吃得嘴巴都涩出鸟来了,无比想念黄建军那一锅鸡汤。
他东躲西藏,行了多日,所到之处人烟逐渐密起来,路上行人说话的也逐渐带上了闽越的口音。施琅化作人形,向村子里的人一问,就知道已经来到闽地了。
这时他悬着的心才逐渐安定些。闽地人烟稠密,鱼龙混杂,就算那帮和尚真的找到这儿来,施琅也相信以他化形的能力定然叫秃驴发现不了的!
闽地人多,妖也多。他紧接着找着一只小妖,向它打听是否有一头千年大妖盘踞于此。那小妖见他妖力不浅,十分惧怕,老老实实地把它知道的说了:
“前……前辈是在找山君么?它的洞府不在这儿,再往南去,有座‘过江山’。您……您到那里再去问问当地的妖……”
施琅一问,那小妖便说:“山君是头老虎,从我有人智起就听说它的名号了。它应当是这闽地最凶的大妖了……”
施琅道了谢,便放了那小妖。小妖见这头大妖并未为难它,心中诧异,涌出感激之色,但它并没有离去,而是环顾四周,畏怯地俯到施琅耳边轻声道:
“山君是吃人的,每年都要吃掉几百个人,闽地的官府从好几代前就与它作对,请了无数道士和尚来杀它,都铩羽而归!前辈您当心些,我听说……它不仅吃人,还……还吃妖……”
施琅心里一惊。吃人的妖他见过不少,可吃妖的妖,他却是第一次听说。妖身上都饱含阴气,他闻起来都是一股妖气的腥臭的,不像人与兽,生长在太阳底下,天生便饱含天地精华,其血肉与精气对阴界生物是大补的。他实在想象不到吃起妖来是什么滋味。
施琅这回郑重地道了谢,随后与小妖告别,往南下了。
过江山是闽南一座当地的名山,风景秀丽,一条大河自山脚流过。然而它出名之处除了其景色优美之外,更是据说有一头大虫盘踞于此,每年都有山民在此失踪,数年下来,原本居住在过江山上的山民都纷纷搬离了这里,并且每年都要往外迁,如今过江山方圆几里的地界早已没了人住,就连猎户都不会去山里捕猎了。
施琅在过江山附近打听清了这些事,挑了个吉日上了山。
山中云烟弥漫,花草树木长得比别地都要繁盛,越往山里去,那股阴气便越重,施琅就明白自己没来错地,那传闻中的山君一定住在这里。
忽然,一只小妖突然出现在施琅面前,它还没能完全化形,留着满面的皮毛和一对金灿灿的眼睛,个子到施琅的胸口处,原来是一只金猫怪。金猫怪拦在施琅面前,大声道:“此路、此路是山君……开,此树是……是山君……山君……那什么,你,你来此处做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抓走了!”
施琅看着它呆呆的模样,笑起来:“你把我抓到何处去?”
金猫怪说:“自然、自然是抓到山君那儿去,这整片山头都是山君的!”
施琅点头,伸出双手并在一起,道:“那你快把我抓了去吧。”
金猫怪愣住了,它迷迷瞪瞪地“抓”了施琅,扯着他的袖子,把他往山君府上带。
越走进深山,施琅便越能闻见一股妖怪独有的腥臭味,嗅觉敏锐的他不适地皱眉,屏住了呼吸,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洞口被石门封着,他身边的金猫怪蹦蹦跳跳地跑到石门前,敲起了门。
很快便有妖来开门,那石门缓缓开了,露出另一张满面长毛的小妖脸蛋,小妖问金猫怪:“你回来做什么?山君无事找你!”
那金猫怪把施琅拉过来,道:“我在山里抓到一个人,献给山君!”
石门后边的小妖瞅瞅施琅,仔细辨别了一会儿,忽然一掌拍在金猫怪脑门上,金猫怪“哎哟”叫了一声,委屈地捂住头。小妖大叫:“你个呆子!这哪是个人,这是只化形的大妖哇!”
金猫怪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哇哇大叫起来。这时,忽然有一威武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在外面鬼叫什么!赶紧把那货色带进来!”
施琅听见这声音,心中一凌。传闻中的山君果真妖力强横,声音中都蕴含压强,传入他心中让他胸口沉闷,有些难以呼吸,反观旁边两只小妖,已经捂着耳朵哇哇叫着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爬起来,一妖一边拽着施琅的袖子,把他拉进了洞中。
一进洞中,那股腥臭味便更重了,施琅稳定心神,打量四周。这山君还颇有闲情雅致,山洞内部大而宽敞,洞壁开着石窗,抬头便能看见日月,从山头引下一股涓涓细流流入洞府中,走进府中的两旁神甚至点着烛灯。这模样,倒不像妖怪的洞穴,反倒有种人类的府宅的模样了。
两小妖将施琅带入二门,施琅便看见了坐在石桌旁的一个人类模样的男人。
他当即了然,这就是那传闻中的“山君”了!
那山君身材魁梧,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料子和针脚都颇为精细,看起来价格不菲,也许是偷来的。他瞧过来,施琅便看到山君的一只眼睛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眼珠发白,看起来是瞎的,鼻梁高挺,嘴唇开裂,皮肤粗糙,头发多而密,拢在脑后,像个蒲公英一样炸开。
施琅打量山君的同时,山君也在观察他。半晌,他才开口打破了沉默:“一条长虫来我府上做什么?我可不受你们这种东西的投靠。”
施琅便说出了来意,“山君可知道有一群捉妖的和尚,他们抓了妖,不杀了它们,反倒会把妖带走关起来?”
山君冷哼,“和尚多了去了,你问的是哪些?”
施琅一时哑然。他对人类当中捉妖的势力并不了解,大抵是因为往日他修炼都藏匿着吸人精气,不像这山君,大张旗鼓地捉人吃去,那些捉妖的名门正道全盯着它去了,反倒找不着施琅这种偷偷摸摸的。
“是最近这些时间才出现的,更多的我也不知了……山君倘若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定然涌泉相报!”
施琅说得一板正经,庄重极了,希冀地望着山君。山君嗤笑一声,“你能报答什么?让我吃了增长修为么?倒也不错……”
施琅忙道:“除了这个。”
山君“哼”了声,思忖着,忽然屏退了两小妖。那两只小妖屁颠屁颠地便出去了。山君问道:“难不成你有同伴被抓了去么?”
施琅心说是瞒不过他的,于是捡了些无关痛痒的说:“我的兄弟被抓了,我晓得他还活着,我想去救他。”
“倒是个讲义气的……”山君摸了摸下巴,不知可否,缓缓道,“我倒是知道些东西。可倘若我告诉你,你也得拿东西来换,如何?”
“山君请讲!”
施琅心里欣喜无比。
山君缓缓笑了,他狰狞的面孔露出个颇有些残忍意味的笑容,说:“你可知镇妖塔?”
施琅一怔,老实答道:“不知。”
山君道:“你还是妖么?连这个都不晓得。……算了,那帮秃驴和我们作对,遇到像我府里那几个还没完全的化形的小妖便就地杀了,可同我们这样的大妖,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杀不了的。杀不了,便会想尽办法把我们捉走,关进镇妖塔里面。进了镇妖塔的妖怪,我还不知道有哪个可以逃出来的,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被永生困在里面了……”
施琅一听,急了,他忙道:“山君可告诉我镇妖塔在何处?”
山君睨了他一眼,“镇妖塔有九座,我只知关中地区有一座,其余的在哪儿我也不晓得了。塔身上有真佛印,我等妖物是无法靠近的,你要是去问些别的大妖,说不定得到的回答也是跟我一样的。”
九座……施琅怔怔地听完,有些心灰意冷。
他问:“……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那边山君喝了口茶,发出啧啧的声响,过了会儿,才道:“也是有的。”
他对施琅说:“你若是能找到塔在何处,也是有办法救你兄弟的。你可知道捉你兄弟的秃驴是哪个?”
施琅脑海中浮现几张人脸,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山君哈哈笑道,两眼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凶光,“你将他们杀了,取他们的精血!就可以重新开启塔门,放你兄弟出来!”
施琅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山君,“真的?”
“保真!”山君猛地拍向石桌,石桌上居然出现一丝缝隙,他丝毫没有在意,道,“且一定要是精血,至纯至阳!才可成功!”
施琅低下头,思考起来。
那山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的个头雄伟,真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笼罩住了施琅,他道:“你想救你兄弟,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施琅郁闷地想:当初他与施玦联手,都重创于那帮和尚,如今他只剩了孤身一人,甚至法力空虚,仅剩下微薄的一分,想杀那些和尚更是难于上青天……
他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山君转过身,拍了拍手,“行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做不做……就由你自己定夺了。”他召唤来门口的小妖,便要送客。
施琅忙道:“山君,我还未支付你报酬!”
山君道:“等你去杀了那些和尚,就把他们的精血拿来给我!”
施琅应了,随后被带出了洞府。
距离过江山五六里的镇上,几颗锃光瓦亮的脑袋在人群里穿梭,他们个子也比普通人稍高些,脑门反射着阳光,格外醒目。路过的镇民都纷纷侧身,给他们让开了路。
那是几个身穿缁衣、腰系青色腰带的年轻僧人,他们身上背着行囊,鼓鼓囊囊,看起来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有的还挂有佛珠、手串等物件。他们一面走,一面观察镇子的居民,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切声道:“常慧师兄,你看这天气晴朗,又无灾祸,但这些镇民脸上却全都面带忧色,走路都看着地上走……那大妖一定就在附近了。”
被称作常慧师兄的僧人约莫二十出头,面相青涩端庄,浓眉大眼,目光却四处乱转,盯着路旁小摊上卖的小玩意儿看。听见师弟说的话,也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们先找个店住下,然后问问当地人,那大妖为祸一方,一定有人知道其行踪。”
随后,他们就近进了一家客栈,发觉客栈面积不小,人却少得可怜,唯独一名小二坐在墙角打瞌睡。僧人们自行走近,叫醒了他:“施主,住店,开两间……不,三间房。”
小二清醒后,对着几人的光头瞅了好几眼,才听从地给他们开了三间房。
几名僧人将行囊包裹都放下,虽然只带了几样随身的法器,来到楼下过堂。嘱咐了些戒律后,由叫来小二问:“施主,你可知这附近的山里有大虫?”
那小二闻虫色变,立马战兢道:“几……几位师傅,我可不知道!你们去问别人吧!”
几名僧人莫名其妙,连忙叫住他:“慢着!我们不过是问一句,你怕什么?”
小二连连摆手:“不可说,不可说它的名字!要不然它明天就会把咱家抓走的!”
几位僧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自己找对了地方,随后道:“施主别担心,我们乃南岳寺的僧人,来此便是要降那头大虫,有我们护着你,那妖物定不会伤了你的。”
那小二急道:“什么南岳寺北岳寺,那妖才不管你们什么寺的,它连和尚都吃过好几个了!你们……你们要不还是去别家住店吧!我把钱退给你们……”
常慧赶忙拉住他,哭笑不得道:“好罢好罢,我们不问了。你只告诉我那妖在何处就好。”
小二的眼睛滴溜溜得转,心里纠结万分,想着这些僧人随处一打听也就知道那妖在哪儿了,谁说不是说呢?最终还是道:“唉!就从这往西六里地,有座过江山,它就在山中!”
几名僧人眼中一亮,确没想到这么近,连忙谢过那小二。等小二走远了,他们几人才轻声讨论起来:
“今夜我们便在这里歇息,我赶紧传信于师叔师伯他们,叫他们快马加鞭赶来!”
“好!也不知那大妖的行动规律,希望它莫要趁这几天出来觅食了,打乱我们的计划……”
“师兄,师叔师伯他们在哪儿啊?过来还要多久?”
常慧道:“心虔师叔这时应该在长溪附近了,到这里大约还要五六日吧!心通师伯的话应该快到了,我猜明日就能达……”
众僧人盘算一番,剩下的盘缠大约还能撑到那时。他们本可以借住普通人家的,可要是一说自己是来捉妖的,别说借住了,恐怕人家一见到他们就要拿着扫把扫地出门了!
纷纷叹息过后,几名僧人进完了食,便出门继续打听消息去了。
施琅在山中呆了几日,期间又联系上了施玦,将他的消息说了。那边施玦沉默地听完了始末,担忧的声音隐隐传来:“……阿琅,……要对付那……秃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