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他是逆王后嗣,没有生路可言。”
赵盈平静回他,见他唇角抽动,立时又接上一句:“颇黎王子是柔然王子,和大齐的逆王后人没有任何关系,对崔慈之的下场,最好也别太上心才好。”
“你——”尔绵颇黎咬牙切齿,“你明明知道他和我不是毫无关系。”
“那你是打算随孤入清宁殿面圣求情吗?”赵盈翻了眼皮去看人,眼神其实都不是正视落在他身上的,漫不经心之中还要透出些不屑一顾,“你敢吗?”
可是阿娘去世前,心心念念都是兄长。
要他眼睁睁看着兄长被发落,被处置——
“公主口中的真相,我不要了。司隶院里关着的人,我也不去见了。”
“就算你都不要,也并不能以此换回崔慈之一条命。”赵盈已经站起身来,缓两步上前,再站定,“你最好想想清楚,想救人,不可能,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放弃知道当年的真相,这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其实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迈步而去:“不过孤一向不强人所难,司隶院大门朝外开,你要去便去,不去孤也不会叫人来请你。
那份名单,三天后孤派人到四方馆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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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雍的小宴真的只是个小宴。
他连下请帖都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能进到尚书府赴宴的也只有薛闲亭辛程和周衍三人,连李重之都不算在其中的。
这哪里是什么小宴,外人一眼就能看穿是怎么个意思。
连周衍这么勤勉上朝的人都特意告了假,跑到尚书府赴宴去,还能是为什么?
宋乐仪拉着赵盈在府中逛,她这几天老闷在司隶院,知道她是在审案子,也没人去打扰她。
尚书府中大不相同,云氏领着人还特意重新收拾了一处雅致院子,留着来日给宋怀雍和崔晚照当大婚之处,又尽可能按着崔晚照的喜好去布置打点。
整个尚书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人还没到齐,宋乐仪拉着赵盈已经把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
等到薛闲亭等人到齐,入了席上,宋怀雍倒煞有其事的吩咐人上菜上茶。
辛程笑呵呵的吃茶,一双眼睛恨不得嵌在宋乐仪身上。
宋怀雍看着就来气,随手抄了个白瓷的勺子照着他身上扔过去。
他不以为意,更不肯收敛。
宋乐仪也丢了个白眼过去,在桌下扯了扯赵盈袖口。
赵盈会意,清了把嗓子,将事情始末原由与众人娓娓道来。
起初大家都不觉得这事儿有多离谱,可越往后听,有惊诧,有不解,一个个都觉得匪夷所思起来。
“昔年兴王妃容色倾国,我年幼时都还听我母亲念叨过两句,说是早年间先帝赐婚,她是十里红妆出嫁,废兴王彼时虽已不受宠,但终究是先帝长子,大婚时气派仍旧气派的不得了。”
辛程啧声感慨:“我小时候很不懂事的,也不晓得废王之事不能多提多问,缠着我母亲问过一些。
那是在家里,我母亲一向惯着我,也就同我讲过不少。
据说那位殿下待王妃娘娘极好。
从前荒淫无度,可自娶王妃过门后,便把府中姬妾遣散了去。
后来还是因王妃过门多年没能生下世子,才重新娶了侧妃,纳了姬妾入王府,而且好像还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这些赵盈没有再打探过的。
赵承律的过去怎么样,和眼下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关系,他和苏氏关系好坏,同这些也没干系了。
不过辛程所言还是可信的。
他们辛家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在自己府中谈论几句有关废王与废王妃的事儿,即便传出去,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宋太后还真是从年轻时候起就不遗余力的在做这些事。
自己的儿子都没管好,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
宋怀雍眉心隆起小山峰:“你昨天出门,就是去了四方馆见尔绵颇黎?”
赵盈刚点头,薛闲亭寒声先问了句:“脖子上红了一片是怎么回事?”
她无语。
生的白,皮肤又嫩,真不是什么好事。
尔绵颇黎在那一瞬间的确想杀了她干净,是以手上使了十足的劲儿。
她遭受一场,昨天回去也涂过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但是早起脖子仍旧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只好叫书夏敷粉来遮,可薛闲亭眼太尖,心思也太敏锐了。
赵盈叹了口气,宋怀雍差点儿没拍案而起。
还是宋乐仪把人拉住的:“他也没讨着好,大哥你别着急上火,先听元元说啊。”
宋怀雍低头瞪她:“你知道?”
宋乐仪撇了撇嘴:“那你现在冲进四方馆去把柔然王子打一顿,不是只能把事情闹大闹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