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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

 

卫姌如玉般的脸庞倏地涨红,又羞又愤地要推开他。桓启觉着她力气如猫挠似的,只微微晃了一下便没当回事,卫姌咬唇,伸手在他腰上狠狠一掐。

桓启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头,抓着她的手,揽到怀中,狠狠揉了揉。

卫姌不住躲闪,桓启亲昵在她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道:“再闹我可就不忍了。”

卫姌如今却不怎么怕他,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全喷在耳根,潮热得发痒,她双手都被他紧紧握住,便抬起脚来踹了一下。这一脚却巧,正踢中桓启要害处,他脸色微变,手掌松开。卫姌见状不妙,赶紧躲开了些,抢先告状道:“还不是你吓我……”

桓启脸色略有些发青,踹的可比刚才掐腰的地方更疼,见卫姌还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心里好气又好笑。

入夜之后,锦被熏暖,卫姌先上榻,片刻过后桓启梳洗完毕,穿着单薄的中衣掀被睡了进来,大手环在卫姌腰上。卫姌刚有些困,此时却清醒过来,想着他白天问的那句,不禁有些紧张,她懂男女情,事的欢愉,但年纪到底还小,并不贪恋那种感觉,偏偏桓启又是极健壮的体格。

桓启摸了摸卫姌的头发,搂着她小声道:“今晚什么都不做,睡吧。”

卫姌闭上眼,又听他说:“让你休息两日,回头定要好好补偿我。”

卫姌在心中啐了他一口。

桓启身体比卫姌热一些,又喜欢搂着人不放,卫姌仿佛被一团暖意包围,渐渐睡得深了,她浑浑噩噩,置身于黑暗中,只没头没脑朝前走,忽然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烛火,她走近过去,却听见一个脆弱而坚定的声音——

“我不甘心,这样的一生。”

卫姌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做什么梦了”桓启在她之前就已经醒了,此刻轻轻拍着她的背,“刚才听你说什么不甘。”

卫姌深深呼了一口气。梦里的声音很熟悉,她记起来,是自己前世在三元观内对着天师像所说。

桓启对外喊人,婢女送热茶进来,桓启像哄孩子似的,让卫姌喝些水,拿帕子又给她擦了擦脸。卫姌依偎在他怀里,沉吟片刻,问荆州可有供奉天师像的道观。桓启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便报了一处地方。

卫姌记了下来,打算哪日去走一趟。

两日过后,巳时一刻,桓启从军中回来,卸了轻甲,立刻叫人备马车,他对卫姌道:“你前两日问的天师道,正有一个道首在宜都郊外讲道,走,去瞧瞧。”

卫姌心中一动,当即换了衣裳,稍作收拾,跟着他出门。

马车行路比牛车快,又有仆从备着吃食茶点,卫姌想着事没吃几口,剩下的桓启全吃了。紧赶慢赶,日头西斜,傍晚时分,才到了天璇山道观。道童似是早得了信,也未多问,直接将桓启卫姌请到内堂。

只见供台上有天师像,神色威严肃穆。卫姌进门时心就猛跳两下,心怀虔诚在像前拜了一拜。桓启若有所思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道童很快领着一位黑衣道士进来,卫姌也不知为何,心跳紊乱,行礼喊了一声:“仙翁。”

中年道士看了她一眼,平静无波的双眼竟泛起异色,但他和那些惊艳卫姌样貌的目光不同,并无世俗贪色,桓启拧着的眉头很快松开。

道士忽然开口问卫姌:“心中可有什么不甘”

卫姌怔住,半晌才回神,摇了摇头。

道士道:“娘子已解厄,送上供奉,就可以回去了。”

桓启正要开口,中年道士指向卫姌手腕,说:“供奉在此。”

卫姌低头,她手腕上有一串玉珠,是出嫁时母亲所赠。卫姌摩挲玉珠,毫不犹豫褪下来,双手奉到供案上。

中年道士含笑看着并不说话。直到卫姌告辞,将要离开时,他忽然悠悠叹了一句,“望前路,莫回首。”

卫姌脚步一顿,并未转身回望。

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桓启牵着她的手,从道观离开,顺着山路而下。卫姌想着那串玉珠,母亲与卫家都安然无恙,与谢家也再无瓜葛,与前世早已截然不同。她侧过脸看了桓启一眼,她对姻缘本没有一点念想,不想却经历那么多事,最后嫁给他为妻。

桓启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山路,来时马车停在山腰,走过去还有段路,他忽然蹲下身,道:“天黑路滑,上来我背你。”

卫姌看了看他。

桓启催促,“快些。”

卫姌伏身上去,头枕着他肩膀,虽然每一步走得都有些颠,她的心却像是落在最平稳坚实之处。

山路狭窄,漆黑无光,卫姌抬起眼朝前望去,只见夜色苍茫连成一片,连路都模糊不清。

“好黑。”她嘀咕一句。

桓启却满不在乎笑道:“怕什么,有我在呢。”

卫姌双手交缠在他的身前,闻言搂紧了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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