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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方律师,听说您又接了一个刑事案子,带我一个呗。”周颖笑嘻嘻道。

“可以啊,只要你能安排开时间。”方轶微笑道。

最近方轶手里的案子不多,周颖一直跟着宋律师和老黄办案子,每天像只小蜜蜂似得忙忙碌碌的。

“没问题,宋律师那边的案子已经开过庭了,就等宣判了。我师父(黄援朝)手上的案子都是老案子,目前我只能做些案头工作,有新案子他会叫我。”周颖道。

“那好,你先帮我约下看守所会见和检察院阅卷。这是案卷。”方轶将贺娟的案卷给了她。

次日早上九点半,阳光透过看守所的玻璃窗照进有些阴冷的会见区,方轶对面隔着不锈钢隔栏坐着一位长相清秀,略显瘦弱的女孩,她就是贺娟。贺娟显得很乖巧,一直低着头抹眼泪,人见犹怜。

方轶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女孩就是砍人一百余刀的杀人犯。在他的印象中这种暴力型犯罪一般都是长相凶狠,身材魁梧的人干的,而眼前的女孩看起来更像是初入社会的柔弱女子。

“贺娟,能说说案发当天都发生了什么吗?”方轶问道。

他身旁的周颖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手中拿着签字笔准备记录。

“我没想杀她,没想杀她……”贺娟抬起头,哭哭啼啼的说道,不一会儿便泣不成声了。

周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惶恐。

听到哭泣声,一位女警走了过来,安慰了贺娟几句,说是安慰语气却冷冰冰的,隐隐的带着不耐烦。

贺娟停止了哭泣,将眼前散乱的头发向后撩去,抬起了头看向方轶和周颖。此时她是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悔恨。

“贺娟,我需要知道真相。”方轶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说,我全都告诉您……”贺娟擦了擦眼泪,将案发前后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贺娟家住在下面的小县城,父母都是当地国企的职工,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小学时贺娟学习还可以,在班里能排进前五,后来因为差了两分没考上县里的重点初中,受了打击。

上了初中后,她的学习一落千丈,她父母忙于加工赚钱,根本没时间管她,总觉得一个女孩子考不考大学没关系,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就ok了。

高考时,贺娟毫无意外的落榜了,本来有父母支撑着她还能再耍几年,可国企下岗潮汹涌而至,县里的国企也没能幸免。贺娟的母亲下岗了,父亲贺起亮也处于待岗状态,每月只有基本生活费,家里的收入锐减。

迫不得已贺娟去了一家服装店卖衣服,站一天也卖不出去几件,一个月收入少得可怜。后来她遇到了一位高中时的老同学,见老同学穿的很时尚顿起羡慕之心。

老同学见面自然要叙叙旧,一聊贺娟才知道原来老同学在市里的一家夜总会工作,赚的工资比自己父母加在一起还多。可一听是夜总会,贺娟有些胆怯,在她的印象里,那地方可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

后来经老同学一顿开导,又带她去市里自己工作的地方转了一圈后,贺娟发现夜总会的工作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于是便跟父母商量去市里工作,但是她没提是去夜总会工作,只说是在一家公司做业务。

夜总会里的人比较杂,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被同事引诱,用了氯胺酮,从此便上了瘾。后来她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周建,两人很快便确认了恋爱关系。

她有活命的机会吗?

案发当日下午六时许,贺娟在出租屋内偷偷吸食了kf,然后给男朋友打电话想找他一起去吃饭。可不管贺娟怎么打电话,周建就是不接听,后来贺娟又给他发微信、短信,但周建均未回复,她疑心顿生。

此时,贺娟突然想起了同事林琳,林琳与贺娟岁数相当,一直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饭,于是贺娟给林琳打电话,问她在哪是否一起出来吃饭。

林琳告诉她,自己正在某酒吧的包厢内跟朋友一起喝酒。贺娟怀疑是林琳勾引了周建,不让周建给自己回信息。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到了林琳与周建正在包厢内饮酒作乐,于是顿起杀心。

贺娟将自家的菜刀装在了包内,打车去了酒吧,并打电话找到了林琳所在的包间,但是包间内只有林琳一人,未见她的朋友。贺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建一定是怕见到自己躲出去了。

林琳告诉贺娟一起喝酒的朋友去卫生间了,可贺娟此时满脑子都是周建与林琳在一起的画面,醋心大盛。趁着林琳不备,她掏出包中的菜刀,向着林琳的头部、肩部和臀部一顿猛砍,以发泄心中的愤怒。

正在她用菜刀发泄之际,林琳的朋友推开了包间门,见此情景被吓得瘫坐在地,失声尖叫“杀人了”,紧跟着酒吧的保安堵住了包间门,贺娟企图割腕自杀。警察来后,将其当场抓获。

急救车到达酒吧时,林琳早就没了呼吸。经检验,林琳的头、肩、臂等部位被砍一百余刀,导致其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你男朋友周建与被害人林琳之间是否存在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方轶问道。

贺娟摇了摇头:“警察告诉我,当天我男朋友周建的手机丢了,是下午在超市给我买水果时,被小偷摸走的,然后他去了派出所报案……”

说到此处,贺娟的眼泪狂涌不止:“我对不起林琳,是我杀了她……”

方轶一脸无奈又惋惜的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贺娟,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将永远定格于这个花一样的年纪。

一旁的周颖整个人都傻掉了,呆呆的望着隔栏另一边的贺娟,忘记了记笔录。

出了看守所,方轶一抬头突然看到了贺娟的父亲贺起亮,后者早上打电话给方轶,听说方轶早上要来会见女儿贺娟便打车赶了过来。

“方律师,我们家娟怎么样?”贺起亮急切的想知道自家女儿的情况。

“她挺好的,让我转告你们二老,注意身体,她对不起你们的抚育之恩。”方轶道。

“方律师,我女儿……还能出来吗?”贺起亮本来想问贺娟会不会被判死刑,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方轶酝酿了半天吐出一个字:“……悬!”

贺起亮听后,有些手足无措,摸出打火机却怎么也找不到香烟。方轶将一根香烟递向他,贺起亮没有接,双手抱头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双肩耸动,不一会地面湿了一片。

过了约十多分钟,贺起亮停止了痛哭,方轶将他扶了起来,此时的贺起亮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贺先生,回去吧。”方轶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周颖在路旁打了一辆出租车,将贺起亮送了回去。

“贺娟确实挺可恨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吸那玩意,搞的自己浑浑噩噩,还害了好友的命。不过她爸贺起亮也挺可怜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律师,贺娟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周颖问道。

“怎么,你可怜她了?”方轶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道。

“不是,我是可怜她父母。”周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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