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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见戚少麟面色不虞,她接着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父亲当年与殷大人交好,如果他当真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许殷大人知道。再者说,父亲的一干心腹死的死,逃的逃,我们若是能问出点线索,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般。”

戚少麟轻笑道:“殷家但凡知道一星半点,也不会安稳走到今日。”

说罢目视前方,是一副不愿继续交谈的样子。

秦玥气闷,索性也缄口不言,不再搭理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阿玥就知道戚狗的真面目了

马车行至芙蓉园,戚少麟率先下车,长腿阔步走在前面,秦玥和庄远则在他身后紧跟着。

园中春色宜人,桃李芳菲,是一派盎然景象。

王侯大臣家的公子姑娘今日想来都汇聚于此,戚少麟走过几步便有人同他问候,其中不乏上次围场中的那批人。

秦玥恭谨低头在后,眼角余光不住地打量四周。这样出府的机会实在少,在场的又都是达官显贵之子,朝中之事定有所耳闻。就算她打听不到有关父亲的消息,但能顺耳觅取古禹国的一星半点情状,也不枉费此行了。

穿过花红叶绿的院子,及至廊下,戚少麟顿住了脚步。秦玥半低着头,窥见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摩挲两下,是不甚耐烦的表现。

能让戚少麟有此态度的人,她心里大概有了数。果不其然,她听到身前人语无波澜地唤了一声:“父亲。”

他说完,又一一对在场的其余长辈问好,虽只是表面功夫,但这副恭敬有礼的模样,是秦玥从未见过的。就是当初失忆时的他,除了对自己称得上乖顺以外,当着其余人也都是一副傲慢不逊的样子。

“嗯。”戚旭沉声应了一句。

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秦玥头垂得更低,继而听他对戚少麟继续道:“你随我过来。”

戚少麟侧身微微挡住秦玥,偏头对庄远道:“你们在湖边亭下等我。”

说完身形相似的父子俩往里厅走。

进了屋,戚旭转身坐下后,又是一拍桌面粗声喝道:“你如今处事还有没有分寸?这样的场合,什么人都带出来!”

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一眼便能认出方才戚少麟身后那身量纤纤的小厮,就是上次在主院让他心甘情愿挨了一顿的丫鬟。

没了外人,戚少麟少了那份表皮恭顺,张腿坐在父亲对面,抬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呷了一口道:“子承父业,儿子自然是有样学样。”

话里话外暗讽这个扶妾为妻的父亲。

“混账!”戚旭脱口骂了一句,本还想教训他几句,但顾忌外面人多眼杂,强自忍下那股怒意。心绪稍稳后,他才开口说起了正事:“你也老大不小,终身大事该定下来。适才你萧伯伯顾叔叔都同我提了,两家姑娘年纪正合适,性子也温婉,你见一见,看看中意哪一个。”

戚少麟动作一滞,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见。”

这两人戚少麟都见过,戚旭以为他是不喜,退一步道:“你若是觉得她们不合意,今日城中出挑的姑娘都在这儿,总能找出个称心的。”

他难得好脾气地做一回慈父,戚少麟却不肯当那孝子,接着忤逆道:“此事不必父亲操心,儿子暂无娶妻的打算。”

放在从前,戚旭知晓戚少麟身旁没过女人,不懂得男女之事,自然也就对娶妻生子不以为意。可自打上次他亲口承认,事后他也问过几嘴乘知院的管事,说世子确实收了这么个姑娘在身边。既是开了窍,又怎会还没那等想法?

他这儿子浑是浑了点,但做事向来有度,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在外独当一面。他不是个沉溺女色之人,这般醉心于一人,还带了出来,多半是对这女子上了心。他再次让步道:“你如果当真喜欢那丫鬟,等娶了正妻,纳她为妾便是。”

以丫鬟的出身做侯府世子的妾室,已是少有的事。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戚少麟兀地生出一阵火气,语气生硬道:“所以父亲当年也是这种想法?而后待正妻离世后,便迫不及待扶了妾室为正?”

“住嘴!这事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就没?”戚少麟张口反问道:“我在那别庄住的三年里,正是父亲与新妻新婚燕尔的时候吧?”

当年侯爷原配夫人因秦常锋去世,更坐实了那些传言。戚少麟本就与母亲长得七分相似,戚旭盛怒之下,便将他送到了城外别庄。对外只是说他为母服丧尽孝,直到三年满后才接回京城侯府。

戚少麟性子本就桀骜,三年后无疑更是刚硬不恭。

话不相投,父子俩即刻又剑拔弩张。直待屋外仆从通传声起,说有友人相访,两人才止住话头。

园内宽广,各处景致颖异,最边上是一汪碧湖。湖中鸳鸯浮水,配上这样的日子更是个好意头,引得好些人在湖边驻足观望。

秦玥跟着庄远往湖边走时,戚少麟的另一亲近下属丁擎宇远远快步而来。对秦玥稍稍点头问好后,他问庄远道:“阿远,世子呢?”

“应当在院前里厅同侯爷谈话。”庄远答道,“你找世子有急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古禹使臣已走,还留下一些公文函件,我暂时放世子书房了,正想问问他如何处理。”

两人说的也不是极为私密之事,便没有避开秦玥。三言两语后,丁擎宇往世子的方向离去。

秦玥目光只放在湖面,等他走后,两人才继续朝湖边石亭走。

心中装着事,她走起路来也就没当心,低头闷走几步后,忽地身上一疼,无意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姑娘身上。姑娘发出一声轻呼,歪着身子往路旁退开几步步。

昨夜下过一场雨,卵石路边积了些水,她这一脚下去便溅起裙边几滴春泥,零星污点毁了一袭淡紫罗裙。

秦玥回过神,急忙低头歉意道:“这位姑娘,真对不住,我一时没看清前路,冒犯了。”

馥郁扑鼻,单是闻着这不同寻常的香料味,便可知此人身份不同一般。秦玥一身下人装扮,冲撞了这样的贵人,自然是要低声下气赔罪的。

饶是她语气这般歉疚温和,对方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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