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原来是贺霖佑把她的名字也一并给写了。
虽然洛朝朝看过很多次贺霖佑写字,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贺霖佑写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何,她莫名地激动。
一看到“洛朝朝”三个字,刘管事才知道这小丫头是谁。他确实没见过洛朝朝,但是洛朝朝的名字他却是有所耳闻的,洛相的小孙女,听说金贵着呢,却没想到,居然和这位贺公子一起来了书阁。
一个是他这个平民不能得罪的贵人,一个是他良心亏欠又帮过他的贵人,两个人他都要好好招待的。
所以刘管事起身,想带二人去一个清净的地方,但是却被贺霖佑拒绝了:“不必麻烦,您忙您的。”
洛朝朝在一边重复了一句:“伯伯,您忙您的。”
小丫头嘴巴真甜,倒是一瞬间让刘管事放松了不少。刘管事点点头,目送着贺霖佑和洛朝朝进入了书架后面。
书阁靠近静心湖,面向静心湖的一方开了一排隔窗,位置临窗而设,傍晚有微风荡过湖面吹入书阁内,让人神清气爽。
洛朝朝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但是却被贺霖佑及时制止。他食指竖在唇边,示意洛朝朝禁声。
洛朝朝捂着小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大眼明亮灵动,透着无辜。
附近坐了不少的人,大家都是在埋头看书,亦或者写字,洛朝朝坐下来以后,贺霖佑便给她拿出了笔墨纸砚,低声和她道:“我去找《祭侄文稿》的拓书,你在这里乖乖等着。”
洛朝朝还真就乖乖地点了两下头,然后目送着贺霖佑离开。
瞧着他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想必是在书阁泡了很久了,难怪,都是人,他却懂得这么多。
洛朝朝百无聊赖地等着,看着周围埋头苦读的学子,自己不由得感慨,有些人,挤破脑袋也想来南鸣书院,而自己轻而易举就进来了,甚至因为祖父的缘故,书院还给自己开了后门,可是自己却不知道珍惜,她这样的人,应该让很多贫寒子弟厌烦吧。
俗称,占着茅坑不拉屎。
正胡思乱想着,贺霖佑拿着书走过来了。
其实以洛朝朝现在的水平,横撇竖捺那都不一定写得规整,却一下子要她照着名人的字去写,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这, 一来就叫我拓写这么难的字,我不会怎么办?”洛朝朝小声抗议着。书阁内有公用的笔墨纸砚,贺霖佑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在洛朝朝面前以后, 才道:“这书不是给你用的。”
说完,揽袖低头。
洛朝朝见到他如此模样, 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丢弃了, 这是放任她不管了。
正胡思乱想着, 贺霖佑忽然抬眸, 将自己所写的笔画递到洛朝朝面前, 白皙的指尖点着纸面道:“先照着这个写, 练好一笔一划。”
洛朝朝低眉,这才看清摆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贺霖佑专门为她写的笔画,工整的字迹就和书上的一模一样。洛朝朝乖乖接过了笔,粉嫩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抚过贺霖佑的手背,令贺霖佑瞬间不自在了起来。
偏洛朝朝还浑然不在意,此刻她正拧着眉, 看着贺霖佑给她的宣纸。
夏日的傍晚幽静清凉,此刻坐在书阁一旁的洛朝朝难得的安静,贺霖佑几番抬眸,看见的都是她抿着小唇,和那些字较劲的神情。
如此看来,想要练字, 不是一时兴起。打量完洛朝朝,贺霖佑垂眸, 专注自己的事情了。
身边似乎总有人来往, 但是这些都没有勾起洛朝朝的注意,直到刘管事端着一盘水果前来, 她才从纸张上剥离了注意力。
清甜的果香勾着洛朝朝的味蕾,这练字,瞬间不香了。
刘管事先是朝着洛朝朝笑了笑,然后扭头看向贺霖佑,低声道:“贺公子看书也累了,吃些水果吧。”
洛朝朝自然是觉得,收下水果也无妨,但是却听到贺霖佑道:“管事不必如此,我们也只是书院里普通的学子,用不着如此待我们。”
洛朝朝在一边迎合着点点头,但是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一碟水果上。
眼馋之意溢于言表了。
柳管事和贺霖佑道:“公子怎能这么说,当初公子被柳小公子关在书阁的时候是我的失职,我也一直心生亏欠,如今送点瓜果点心都不让了,岂不是让我良心更难安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来书院谋得如此轻松的差事,已经是万分幸运,所以自然是不敢替贺霖佑去找柳战逸的麻烦,山长也是仁义,出了那样的事情,也没有赶他走,所以他也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好好补偿贺霖佑。
贺霖佑并不想在洛朝朝面前被提及此事,但是此刻已经晚了。
洛朝朝听得一知半解,不由得开口问贺霖佑:“你们说的柳小公子,是柳战逸?”
贺霖佑想阻止,但是刘管事已经先一步开口:“是啊,与洛小姐应该是同一个斋的。”
她又转头看向贺霖佑,发现贺霖佑垂着眸,并没有看她。
洛朝朝收回目光,接过那碟子,甜甜一笑:“谢谢阿伯。那,柳战逸干的那件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贺霖的忍不住开口打断。
洛朝朝道:“我好奇。”
刘管事一时之间看出了洛朝朝并不知道那件事情,同时也看出了贺霖佑想隐瞒此事,这倒是让他也为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开口回答洛朝朝的问题。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回答洛朝朝的问话:“约莫,七月初八,一个多月前,那日是我小儿子诞辰,我记得尤为清楚。”
洛朝朝笑着点点头,然后道了一声谢,刘管事这才离开。
贺霖佑以为刘管事一走,洛朝朝就应该追问自己了,没曾想,她低着头不说话,又开始提笔写字了。
见她如此,贺霖佑眼帘半垂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
或许,她真的只是简单的好奇,并不是因为其他。
他逼迫自己摒弃那奇怪的念头,继续写字。
过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