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亲就湿的笨蛋小猫/左行云人还怪好嘞
亦或是有心无力的同情。
他一路颠沛,走过南方各个城市,见过无数来来往往的人,早已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这次他们带着他来到了c城。
他们打伤他的腿,让他在最繁华的街巷乞讨,他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他看到身边的同龄人一批接一批地换,直到他变成了年龄最大的那个。
他没有了竞争力,唯一的价值就是沿街乞讨,博取同情心,讨得更多的钱才能避免残暴的毒打。
他势单力薄,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些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早些年,他曾跑进派出所报警,说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他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而前脚刚跑进去,他们后脚就跟了上来,拉着他的手声泪俱下的对警察说,孩子不听话,离家出走。
他的抗争得到的只是一顿批评教育,而后他们将他领回家,用上各种刑具鞭打。
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左行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也可能是地下室,只有老鼠和臭虫存在的地方,他待了两周就受不了了,也暂时断了回家的念头。
他们带着他去见各种各样的买主,每一次都对他说帮他找到了爸爸妈妈。
可结果还是被一次次拒绝,他们不愿意领一个又瘦又小性格又阴鸷的孩子回家,那些买主知道自己做的是亏心事,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左行云死气沉沉的眼神。
年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卖不出去。
左行云记得自己曾经是有家的。
在他七岁的时候迷了路,被一个长相即具有亲和力的女性带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常年在南方活动的儿童拐卖团伙,里面的成员大约十几号人,大多都是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
收押他的是一对夫妻,也就是所谓的养父养母。左行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只知道养母唯利是图,养父脾气阴晴不定。
因此,他常常受到惨无人道的殴打与折磨。
他们显然不是拐卖团伙的头目,只是其中的小喽啰,团伙内有人确定目标,然后他们会精准实时行动,以各种方式诱拐孩子。
左行云每天最常见到的是和他一样被拐卖来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男孩居多,他们的最终归宿是被买走。
在这两人身边,一待就是就是五年。
左行云有些记不清了,他只有小学一年级的文化,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以前也是有爸爸妈妈的,即使他们回家的时间很少,他已经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思绪飘散着,突然下起了小雨,左行云忍着疼痛,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挪到巷子边。
繁华的城市不属于他,破败落后的村庄也不是他的归处,他是条被关押的流浪狗,在身上最后一滴价值没被榨干之前,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唯有蹲在垃圾桶旁边,在最无人涉足的地方,他才能求得一隅宁静。
头昏脑胀,仅走出几步,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许久未进食的胃囊空荡荡的,痉挛地蠕动,咆哮着企图进食。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这次说什么都得逃出去。
常年被监视被毒打,反倒培养了他敏锐的侦查意识,负责监视他们的人每两小时一换,只有中午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才有喘息的机会。
正巧今日天气多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原本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感觉到身后窥探的目光减弱了,也混着人群躲到了巷子里。
腿上受了伤走不快,他只能忍着痛移动,左腿的小腿是被男人打的,比起膝盖直接流血的皮外伤,小腿的疼痛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一动便剧痛无比,也许是断了吧。
如果被抓回去,另一条腿估计也不保。
这不是他第一次逃跑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会试着求救,可一个几岁的孩子说的话在外人是没有可信度的,因此总是会被他们抓住。
被抓回去的代价是惨痛的,在他们阴暗破旧潮湿的房间内,挂着各种折磨人的道具,他背上的烙印是他十岁那年又一次从警察局抓回来的时候留下的。
虽然没有接受过教育,但生物的本能是趋利避害。左行云不懂恨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害怕疼痛,害怕遭受到身体上的折磨,不喜欢养父养母,如果可以逃离,就算回不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也可以,只要不活在他们的控制下……就是年幼的左行云所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他瘦弱的身子躲在绿色垃圾桶和墙壁的缝隙之间,左行云小心翼翼弹出脑袋去看巷子口。
他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皱着眉地四处张望,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会被抓到吗?会再一次被拎回去虐待吗?
他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膝盖处的血不断渗出,一次又一次的沾污在看不出浅色模样的短袖上。
然而,他们走进小巷几步之后,突然折返了,仅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左行云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放松了身体,慢慢的向下滑。
不对,还没有完全逃脱,他们充其量也是暂时找不到先去吃饭了,他如果在此地逗留,还是会被他们发现的。
可c城这么大,又能跑去哪呢,有什么地方是可以隐藏自己不被发现的,有什么地方可以收留一个12岁的、来历不明的、瘦骨嶙峋的孩子呢?
左行云怔怔地靠着墙壁在巷子里坐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十分饥饿。
他撑着墙壁起身,想翻开垃圾桶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绿色垃圾桶将近有他人这么高,饿得没力气的左行云费了好大力才掀开盖子。
他垫着脚在垃圾桶里翻翻找找,还真让他翻到了东西,一袋包装完好的面包。
他大喜过望,颤着手将面包拿了出来,忙不迭地拆开袋子,一阵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
这大大刺激了他虚弱的胃囊,左行云使劲咽了咽口水,抓起面包就往嘴里送。
结果下一秒一到疾影闪过,左行云咬了个空。
他诧异地看向空无一物的手心,面包不见了!
“唔……喵呜……”
他转头一看,地上一只瘦的皮包骨的三花猫,正按着面包凶狠的进食。
它的眼里发出明亮的荧光,边吃喉咙里边发出一种示威的呜呜声,爪子按在面包上。
左行云看见它垂下的乳房,这是一只正在哺乳期的三花母猫。
他顿了顿,泄气般的垂下手,重新靠在墙壁上蹲下来,也没打算从它嘴里夺回来,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猫。
怎么能抢东西……
他神色沮丧地望着它。猫咪以为他还不死心,叼着面包向后退,巷子内的水渍沾在了面包上。
左行云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想和你抢。”
他是人类,还可以翻很多垃圾桶,可猫不行,猫还有孩子。
猫咪是流浪猫,可它的孩子还有妈妈,它的孩子不是流浪猫。
真好啊……
“小花,原来你在这儿啊。”
突然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从巷口响起,左行云风声鹤唳,下意识躲了起来。
他就这垃圾桶的缝隙朝外看,天色昏暗,再加上逆着光的角度,他看不清来人的脸。
身形不高,听声音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
左行云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些,偷偷地打量着他。
那人逐渐走近,小皮鞋在巷子里的声音清脆响亮。
他穿着背带裤和白衬衫,颈间挂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红色耳机,背着一个垂到屁股下面的黑色书包,看上去沉甸甸的。
视线顺着向上,男孩的左手撑着一把蓝色斑点的花伞,微微侧了侧角度,露出一张稚嫩而优越的脸。
左行云看愣了,他流浪过那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贫穷的富裕的都有,但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男孩。
圆溜溜的杏眼灵动明亮,上翘的睫毛浓密纤长,红唇齿白,粉妆玉砌的脸蛋白皙如玉,甚至连一颗痣都没有。
和脏兮兮的他完全不同,面前的男孩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贵气,即使行走在雨中,他的小皮鞋也明亮如新,不沾一滴雨渍。
那三花一见到男孩,身上炸起的毛瞬间服帖,喵呜着冲到小男孩的脚边,也不顾潮湿的地面,挨着他的鞋倒下去,露出白肚皮撒娇。
“喵……呜……喵……喵……”一声一声叫着,凄厉可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哟,臭猫,不要弄脏我的白袜子……”男孩咋咋呼呼地移开脚,也不忘为猫咪撑着伞,而自己的肩膀被雨滴润湿,他一面取下书包,一面骂骂咧咧,“下这么大的雨跑这里干什么,我找你找了半天,你孩子呢?哎呦,快起来,别在这撒娇了……”
男孩拉下书包拉链,伸进半个胳膊在里面翻找,摸出一袋猫粮和猫罐头,“行了行了,快起来,笨猫!撒娇也要找一个干的地方呀……”
三花一见到罐头,眼睛都亮了,竖着尾巴就跟着男孩的方向走,男孩抱着书包一手撑伞,向垃圾桶旁边退去,这里的地面是干的,垃圾桶掀起的盖子和墙壁刚好形成一个不会被雨淋到的缝隙。
眼看着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近,左行云慌神,生怕他发现自己,尽量蜷起身子,往更里的方向挤。
男孩浑然不觉身后还藏着一个人,他放下伞把猫咪罩在里面,书包随意向后一丢,就直接在原地蹲下了。
左行云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那书包就刚好砸在他的脚上,很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好在他比较瘦小,躲在里面不出声没人能发现。
他探了探头,看到男孩一头蓬松的卷毛和白嫩干净的后颈。
衣服这么白,也毫不顾忌的挨在长门青苔的墙壁上,左行云摸了摸自己脏污不堪的短袖,相形见拙,更加无地自容。
男孩全神贯注,食指拉着罐头的环一用力,啪的一声,罐头应声而开。
三花急匆匆地扒拉着男孩的膝盖,男孩穿的是短裤,膝盖裸露着,猫咪性子急,没注意收爪子,肉垫在他的膝盖处留下几个脏兮兮的梅花印。
“啊疼疼疼,你这只臭猫抓疼我了!”男孩赶紧把罐头往远处放,猫爪也跟着从他膝盖上移开,找到罐头就哼唧哼唧的狼吞虎咽起来。
男孩撑着大腿起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垃圾桶盖子,砰的一声撞了上去,清脆响亮。
“啊!”他立刻弓起身子抱住头,痛苦地叫唤起来,“什么呀!”
左行云目睹了这冒冒失失的一系列操作,由于距离极近,他看见那一头张扬的卷毛被撞的一弹,十分有动画片幽默挥谐的风格。
他低头抿嘴,没有笑出声。
“臭盖子……”男孩揉着脑袋转身,还想骂几句这个不懂事的垃圾桶,谁知,一转头就猝不及防地与左行云双目对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被吓得尖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躲着一个脏兮兮、跟自己身形差不多、一声不吭的人!
左行云也被这嗓子吓得一激灵,可他已经缩到最里面了,背后是墙,死胡同,跑也跑不掉。
“你你你你是谁呀!干什么躲在这里不吭声?”男孩向后弹了一步,这动作不慎撞倒花伞,花伞晃晃悠悠的一偏,仰躺在地上。
哐当一声,空空如也的罐头在地上转了几圈,三花猫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我……我……”左行云身上的遮羞布仿佛被他揭开了,结结巴巴的“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耳根子通红,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在这边躲雨。”
“躲雨?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家?”男孩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躲雨为什么不吭声,看你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你不会是坏人吧?”
左行云曾在各个地方乞讨,冷嘲热讽的语气,冷漠的脸色他已经看习惯了,却在这个男孩面前又一次尝到了自尊被人踩在脚下碾压的痛苦。
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小声解释道,“不是坏人,我是……我是……”
他怯怯地与花笙对视,喉咙咕哝一阵,支支吾吾半晌,“我,我是乞丐。”
“乞丐?”男孩摸不着头脑,提高音量,“你说什么,你是乞丐?你……也是,你这穿的确实挺像乞丐。”
男孩心直口快,说话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而左行云的脸上却像是煮熟了一样,烫的不行。
“你为什么当乞丐,你没有家人吗?”男孩天真地问,“你多少岁了,叫什么名字?以前在这里都没见到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左行云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每个问题他都得斟酌一下。
几岁……大概十一二岁,他被拐之后就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不过也过了四五个冬天了。
“我……十二。”
“十二啊,哎跟我一样大诶,可是……你怎么这么矮呀?”男孩抬起手在他的头顶上比了比,确实比自己矮半个脑袋,“你看着像十一岁的。”
左行云眨了眨眼,手指窘迫的在背后画圈,受伤的那条腿打不直,只能依靠一条腿的力量支撑,即使这样,他也想在男孩面前挺直腰杆。
男孩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继续追问,“那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一个人吗?没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没有……”左行云这个问题回答得倒是挺快。而后又卡壳了。
名字……他很久没有说过自己的本名了,他们都叫他杂种,赔钱货。
“我叫花笙,不是吃的那个花生。花朵的‘花’,‘笙’嘛,竹字头,底下是一个生活的‘生’。”花笙拍拍胸膛自我介绍。
左行云头更低了。
花生以为他听不懂,直接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字,“这样写的哦。妈妈说我的名字是一种乐器,嗯……一种很好听的乐器。”
左行云太久没跟人肢体接触了,尤其是被人抓着手在手心里写字,从来没有过。
他顿时脸颊绯红,心跳如雷,被花笙拉住的那只手好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本就站不稳的腿更加发软。
“嗯?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抖?”花生疑惑,抬眼一看,这人的表情怎么看着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视线触及左行云身上单薄的衣裳,“嗷,我知道了,你肯定很冷吧,本来秋天都快结束了,今天还下雨。”
左行云耳根子通红,垂着头,时不时的偷看花笙两眼,这人还没有松开他的手。
他抿了抿嘴,手上一点也不敢使力,也许花笙察觉到就不会牵他了。
左行云呼吸放缓,雨势有逐渐增大的趋势,噼里啪啦的打在垃圾桶盖子上。
雨好大,左行云心说,和心跳一样响。
他的手好白,好小,细腻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瑕疵。
手心是暖的,仅仅是牵着他的手,温热也会顺着手指蔓延过来。
很奇妙的感觉,他……为什么不嫌我脏?
左行云没有回应,花笙有几分自讨没趣,松开了他的手。
他捡起地上的书包,一转头,被吃干净的罐头盒还在地面,猫不见了。
他一拍大腿,“哎呀,我猫呢!”
手上还留有花笙的温热,左行云也收回手,捏了捏指腹,花笙转过身去,他才敢抬头看他一眼。
见花笙拿起书包,以为他要走,他不禁上前两步。
他还没有告诉花笙他的名字。
和他一样被拐来的孩子大多都很小,有许多都还记不到自己的名字,人贩子都靠孩子身上的特征喊人。
比如跛脚、单眼皮、小哑巴……至于他,他是卖不出去的赔钱货。
花笙背起书包。
不是,他不是赔钱货,他有名字的。
左行云捏紧拳,来不及做心里建设了,脱口而出,“谢行云。”
花笙的身形顿了顿,又转了过来。
“什么?”
左行云一与他对视,语言系统又失灵了,“我……不是。我说,那是你的猫吗?”
花笙扬了扬眉,“你刚才说了这么长一句吗?”
左行云垂在身侧的手又绞紧了裤子,手指顺着裤缝伸进去,把那破洞撑得更大。
“嗯……”左行云太久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了,可能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叫这个了,记忆中好像是姓谢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名,爸爸妈妈会叫他云儿。
头又低着了,他是真的不擅长跟人交流啊……
花笙不追问,跑过去把伞拿起来,仅是仰放了一会儿,便聚集了一小滩水了。
他关上伞在手里用力甩了甩,雨滴飞溅,“不是我的猫,我前天才看到它的。”
左行云还想问点什么,又觉得刨根问底似乎不太礼貌,便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吱声。
“这猫胆子小,要不是饿急了,肯定不愿意跟人接触,可它还有猫宝宝,找不到吃的就会饿死的,它饿死了,小猫也会死的。”花笙转过来看着他,一双杏眼里是满满的担忧,“我还以为今天可以把它带回家的。”
就是因为左行云的出现,吓得小猫也跑了。
左行云低下头,声若蚊呐,“对不起。”
“我没说怪你。”花笙摇摇头,取下书包,他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左行云不自觉朝他书包看,猫粮猫条猫罐头,以及各种项圈铁链……
花笙把书包放在地上,蹲在左行云脚边翻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嗯……我记得应该有人吃的,等我找找。”
左行云不明就里,但直觉与自己有关。
“平时都是喂小猫小狗,我也没捡到过人啊……”花笙先抓出一大把猫条和沉甸甸的猫粮放在地上,又扯出一条条牵引绳,左行云也想不到他小小的书包还挺能装,侧身让了几步。
花笙乒乒乓乓翻找了好半天,终于在书包的最底下翻出一盒被压的稍稍变形的饼干。
“哈哈我就说吧。”花笙蹦起来,举起饼干,递到左行云面前,笑道,“吃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左行云的身子不由得往后一仰,手里还是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盒饼干,全是英文的包装,看上去像外国进口的。
他拿着饼干,不知所措。
面前这男孩性格腼腆,既然如此,花笙贴心的帮他撕开了包装袋。
东西都递到嘴边了,食物的香气迎面扑来,况且左行云真的很饿,这男孩对待动物那么友善,也不像是会害他的人,再说他这种人,身上还有什么价值。
左行云颤着手接过饼干,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甘甜细腻,入口即化,饼干表面涂着一层薄薄的巧克力,牙齿咬上去那一刻,柠檬味的气息与巧克力独有的香甜一同流入味蕾,舌头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饼干中间是淡黄色的夹心,柠檬味的。
几日都没好好进食的胃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左行云一口吞了手上的饼干,又拿起下一个,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花笙站在旁边,注视着左行云的一举一动,他露出诧异的神色,这是多久没吃饭了,怎么比那些流浪狗流浪猫还饿。
不到三分钟,左行云就将盒子里的饼干吃的干干净净,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暗淡的眼睛里仿佛突然有了神采,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再胆怯,花笙觉得这种眼神他看见过很多次。
就是喂完流浪猫流浪狗之后,它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花笙心思微动,鬼使神差地说,“如果你没有家的话,那么跟我走吧。”
三思而后行。
花笙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
他做事永远只奉行一个信条——随心所欲。
行动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他会把猫猫狗狗带回家,只是因为同情心泛滥,父母常常不在身边,姐姐在国外,哥哥在上大学,偌大的别墅就只有他和几个佣人管家。
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他也渴望着能有几个朋友成群结队的去乡间爬树上房、捉泥鳅、抓小鱼。
只是他身边的人永远都是冲着他的钱,或者能得到什么利益来的,根本没有把他真心当朋友。
他曾经和同学一起去春游过,结果回去的时候把他落下了,所有人都坐车走了,他一个人在原地,等到天黑,最后还是大哥开着车来接他的。
明明花的是他的钱,还不带他玩。
所以他宁愿和猫狗做朋友,也不和那些虚伪的人做朋友了,他只收小弟。
猫猫狗狗的陪伴虽然忠诚,但毕竟动物不会说话呀,花笙又是一个小话唠,整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问出去的问题从来得不到回答,久而久之,他也觉得孤单了。
他带着左行云回了家。
管家爷爷做饭阿姨平时不会管他,他们只会在饭点出现,做完饭喂了猫狗就离开。
平常上学的时候是司机叔叔接送,偶尔大哥闲下来的时候会来管管他的学业生活。
他前不久才从小学毕了业,眼下刚上初一不到一个月,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他暂时还没有交到知心朋友。
这不,他才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休息。他的同桌是给打小报告的烦人精,花笙不想看见他。
索性回家,眼不见心不烦。
才在家呆了两天,他又觉得无聊了,便想去外面闲逛下,谁知今天遇到了个小乞丐。
他还没邀请过其他同学来自己家,这小乞丐倒是先来了。
他从来没有养过人,不知道是不是跟养猫养狗一个套路,不过三个月的奶猫捡回来都能养活,一个有手有脚的12岁小乞丐自然不在话下。
脏兮兮的,首先得洗个澡。
花笙兴致勃勃的从房间里摸出一套崭新的衣服,又屁颠屁颠的帮他调浴室的热水,拉着满脸通红的小乞丐走进浴室。
“会洗澡吗?”花笙问。
浴缸的热水调到正适合的温度,密封的浴室内蒸汽上涌,左行云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抓着衣角,慢吞吞地点头。
“那好,这是浴巾。衣服给你放那边了。”花笙自然而然地牵着他的手走向浴缸,“你看好了,要换水的话,就按这个按钮,如果要用淋浴的话,那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你添在这个位置差不多……”
花笙亲身给他示范,拿起花洒对着他的脚冲,“这个温度合适吗?”
他的视线落到左行云的脚上,他穿着刚换上的拖鞋,脚丫子跟身上的衣服一个色,脏兮兮的。
夸张的是,花洒的温水一冲到拖鞋上,他踩着的那块地四周就流出一股乌黑的脏水。
花笙都镇住了,想不到他的脚这么脏。
“你……要不要我帮你洗?”
左行云连忙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不用……我会洗、洗干净的。”
“哦,会洗就好。”花笙本来就没有帮他洗澡的意思,见他实在是羞怯,叮嘱了几句便出去了。
……
左行云被拐五年以来,第一次洗到了如此舒服的热水澡。
他记得被拐之前,家里是有浴缸的,也有院子,房间很大,也许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左行云对花笙家的许多摆设莫名熟悉,他三下五除二的洗完了澡,浴缸的水放了三遍才变得透明。
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睡衣走出浴室,花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过长的卷毛刘海稍稍盖过眼睛,垂着的头一点一点,身上还盖了个棕色的薄毯。
左行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花笙面前蹲下,轻轻将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盖过花笙的肩膀。
谁知这一动,花笙醒了。
左行云心跳加速,顿时又有些手足无措。
花笙的眼皮抬了抬,漂亮眼珠转动一瞬,涣散的眼瞳逐渐聚焦,视线缓缓落在了左行云脸上。
“小乞丐……”还没有变声的嗓音稍显稚嫩,花笙动了动嘴,语调中带着一丝未消散的睡意,“嗯……你洗完了吗?”
左行云蹲在原地仰头看他,暖黄色的光辉洒在他清浅而疏离的眸子上,自下而上抬眼看人的角度,在左行云身上渗透出一股孤独的忠诚。
他嗯了一声,诚恳而轻声,“谢谢你,花笙。”
花笙打了个哈欠,随后揉揉眼睛,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刚盖上去的毯子又滑了下来,落到左行云身上。
“你怎么洗这么久?我都睡着了。”花笙嘟嚷了一句,顺手摸了把左行云还带着湿气的头发,“嗯……挺软的嘛,这下干净多了。”
平时摸狗摸惯了,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有何不妥。
左行云自始至终盯着花笙的眼睛,从来没有人这样摸过他的头,很奇妙的感觉,一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小乞丐,你还饿不饿?”花笙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垂眸看他,“我让阿姨再做点饭?”
左行云摸摸肚子,最饿的那个点过了,此时倒是感觉不到饥饿,再说现在做饭也不太合适,他不想麻烦别人。
他摇摇头,“我不饿。”
“确实,现在做饭多麻烦阿姨,我记得我的房间还有很多零食,等会给你找一点。”花笙笑嘻嘻地揉了把他的头发,又俯下身摸他身上的睡衣,“暖和吗?”
左行云一抬眼,便看见花笙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了数倍,他靠的极近,似是没有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本就是一句平常的关心话,可落在了左行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乞丐的耳朵里。
左行云不自觉的朝花笙的方向靠了靠,用头抵在花笙的肩膀上,耳根子通红。
花笙有些意外,这……不跟个小狗一样?
“暖和……很暖和,但是有些大。”鼻腔里尽是花笙沐浴之后的气味,与自己身上的气味有些不同,左行云小心翼翼的享受这一切,轻声说,“谢谢你花笙,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而且很干净。”
往常冬天,他只有一件烂夹克和一件被洗到发白的短袖t恤,冷了就往夹克里面塞些稻草棉花,就这样蜷缩着度过冬天。
“啊……”从没过过苦日子的花笙睁大了眼睛,对左行人这番话表示难以置信,“小乞丐,你还真可怜啊……”
这件衣服是他姐买给他的,熊猫花纹,连体式的,但是没买对尺寸,大了一码,由于实在是过于可爱,与花笙的人设不符,他只在姐姐面前勉强试了一次就一直压箱底。
“不可怜。”蹲着有些腿麻,左行云便换了个姿势,双膝触地,干脆在花笙面前跪下了,“我很幸运。”
花笙连忙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小乞丐,给我站起来!”
左行云眼含热泪,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花笙,我叫谢行云。”
“啊,谢……幸运?”花笙拉不动他,也蹲了下来,“行了行了,不管你幸不幸运,先别跪,你又不是乞丐……”
说到这,他顿住了,你别说,他还真是乞丐。
左行云充满感激的看着他,丝毫不在意花笙对他的称呼,面前这个人是真心他好的人,连充满侮辱性意味的“乞丐”,似乎都笼罩上一层亲昵的气息。
只是举手之劳,这人怎么就激动得像是要以身相许了似的。
花笙伸手捏了捏左行云的脸,面前这个跟自己同龄的男孩,长的没有自己高,比自己瘦小,连捏脸颊都捏不起多少肉。
指腹下的触感有些咯手,小乞丐的皮肤干裂脱皮,脸上散步各种细小的、已经结痂的伤疤,也不知在乞讨的日子里受了多少委屈……
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应该坐在教室里读书,忧虑今天的作业和明天的考试,不应该在外漂泊的……
小乞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笙,花笙心房痒痒的,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他只在救回来的流浪狗的眼睛里见到过这种眼神,殷切的,渴望的,毫无保留的……
花笙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我罩着你,有我在,你就吃香的喝辣的。”
花笙将自己偷偷藏的零食全部塞给了小乞丐。
捡个人回来这件事和捡流浪猫狗不同,即使心大如花笙,也想着要避人耳目,好在家里平时没有几个人,只要能躲过做饭阿姨管家等人就行。
大哥差不多一个月回来一次,姐姐更是在国外,平时连电话都很少打,至于爸妈,半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小小年纪就变成留守儿童,花笙从小就饱受孤独的折磨。
小时候怕黑,一到晚上就打电话给爸爸妈妈。爸妈就会让大哥来陪陪花笙,那个时候花许正好在读高中,学校与家的来回费时费力,所以是住校的。
可是因为年幼的弟弟怕黑,在学校没住几天就回了家。
花许一边学习备考,一边照顾弟弟,七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16岁的花许正值青春叛逆期,脾气和性格都比较爆,弟弟一硬蛮不讲理的哭闹,花许就动手。
打手心,揪耳朵,要是这些还安静不下来,就按倒打屁股。
哥哥虽不在身边,但哥哥的威严还在,花笙不敢兴师动众地重新收拾一间房间出来,思考再三,决定先把小乞丐安顿在一楼西边最偏的那间房。
由于地理位置偏僻,那间房间不适合用来做客房,一直是闲置着的,直到他八岁那年爸爸带回了一条拉布拉多,才有了它的去处。
花笙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个小缝,用脚抵住门缝。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是四脚动物的爪子摩擦木地板的声音,左行云站在他身侧,探着头向里好奇地张望,
一靠近便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狗味。
“这里面是我的老朋友,希望你们能和谐相处……”
话音刚落,门就从内而外的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花笙向后踉跄了几步,门缝逐渐增大,左行云看见那门缝中间伸出一个……狗头?
这只淡黄色的拉布拉多的头比左行云的还大,原本是伸着舌头喘粗气咧着嘴笑着的,结果一看到陌生人马上神情严肃了起来。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左行云,耷拉着的耳朵也警惕的向脑袋后面别去,喉间发出低沉的示威声。
左行云条件反射地躲在花笙背后,他有些怕狗。
他以前经常在垃圾桶旁边和流浪狗抢吃的,那些常年在城市里游荡的流浪狗惯会伪装,见着衣冠整洁的人,就佝着身子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讨要食物。而见到像左行云这样同样脏兮兮的人类,他们的领地意识又异常强烈,经常成群的围着他。
知道攻击人类在城市社会无法生存,所以那些流浪狗不会主动攻击左行云,它们通常以捉弄恐吓这个胆小的人类为乐,追着左行云跑,直把他吓得脸色煞白,再也不敢入侵他们的地盘。
“白猪,不许这么没礼貌。”花笙挡在左行云面前,皱着眉骂他,“你这只蠢狗,这是我的好朋友,放尊重点!”
视线移到花笙身上,白猪的眼神立马变得清澈了,他扭着屁股摇尾巴,粗壮的尾巴啪啪的打在门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花笙推开白猪,警告似的指了指白猪,“你要是不听话,就再也见不到我,我就把你关在这里,永远都不让你出去,再也不带你遛弯!”
白猪像是听懂了,也不吐舌头了,收起那副谄媚的不值钱样,在原地坐下,仰着头看花笙,神色专注。
花笙哼了一声,拉着左行云的手朝里走。
这间房间里是有床的,只不过因为平时没有人住,所以白猪便大摇大摆的占为己有了。白猪也是有狗窝的,可它不愿意在狗窝里睡。
它的领土就是这一亩三分地,主人平时不会来视察它的房间,所以它想怎么睡怎么睡,爱在哪拉在哪拉。
反正隔三差五就会有阿姨来打扫。
但是今天主人怎么拉了个陌生人进来,他身上的气味白猪从来没有闻到过。
它围着左行云东嗅嗅西闻闻,还用牙去咬他的睡裤。
左行云脸色煞白,双手抓住花笙的手臂,手心都在冒汗,“花花笙,它要咬我……”
花笙低头看白猪,“啊,它应该只是在确认气味,这件衣服我之前穿过……哈哈,去去!白猪不准对客人动手动脚!”
白猪性格温顺,也是他平时遛的最多的狗,怎会对陌生人如此无礼。
说着,花笙就追着白猪用脚去踢它,“笨狗,松口啊!”
白猪眼疾手快,动作迅速地松了口,灵活地避开花笙的脚,又绕到另一边,干脆跳了起来,前脚搭在左行云的腿上,继续咬起了左行云的衣服。
这个陌生的人类,为什么要穿主人的衣服!凭什么还被主人拉着手!
“汪汪!”刚被花笙推下去,白猪就在地上狂吠了起来,“汪汪汪!”
一整天都没有出去玩,好不容易来看它一次,还带着别人。
白猪委屈极了,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左行云身上,它察觉到左行云恐惧的情绪,故意对着他吼叫,“汪汪!”
“蠢狗,你小声点,被别人听见怎么办?笨狗!”花笙揪起白猪的耳朵,用手抓住了他的嘴筒子,强行闭麦,“他只是今天晚上暂住一下你这里,至于这么激动吗?”
听闻此话,左行云瞳孔骤缩。
“好了好了,乖,听话一点儿……”花笙抱着白猪的狗头,安抚地顺毛,“我们猪猪最可爱啦,不要这么小气嘛……”
白猪很好哄,花笙三言两语就能把它迷得晕头转向,虽然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但是给了台阶就得下。
至于旁边这个人类小孩……门一关就有他好受的。
花笙安抚完了白猪,白猪的神情柔和下来,也会对着左行云摇尾巴了,他知道白猪是一条有灵性的狗,大概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放心下来。
“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先住这吧。”他拍拍左行云的肩,“我明天给你收拾间房间出来,你今晚先将就一下。”
左行云嘴唇发白,小幅度地摇头。
“白猪不会咬人的。”花笙捏了捏他的肩膀,“房间里有棍子,如果它对你凶,你就打它。”
这根本不算什么保证。左行云的脸更白了。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花笙见白猪乖巧地坐在地上,尾巴在地上摆动的时候扫起阵阵灰尘,觉得左行云和它大抵是能和谐相处的,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一夜无梦,劳累了一天的花笙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他慢悠悠吃早饭,吃饱了又躺在床上打算开几把游戏,刚启动游戏,突然想起昨天带了个小乞丐回家,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忙不迭地弄了些吃的,急急忙忙跑到一楼西边最里面的房间。
一打开门,满地都是飘散的狗毛和碎布,他不由得瞪直眼睛,这……人呢?狗呢?
他四下张望,寻找左行云和白猪。
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一片狼藉,这是打架了吗?打架总得分出个胜负吧,怎么他一开门都没有反应,白猪的听觉可是很敏锐的,不会被打死了吧?
还是白猪把小乞丐咬死了,知道自己闯祸了躲在哪个地方不敢出来……
比起前者,后者显然更令他担心,再怎么样那也是个人啊!
他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把小乞丐关在这里的!
“小乞丐!”花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白猪,你们在哪里呀?”
“小乞丐……”
“汪……汪汪汪!”一连串雄浑的狂吠声从右后方传来,花笙回头一看,声源处是紧闭的浴室。
花笙连忙奔过去,打开了门,“白猪,你怎么在这里?”
他朝着里面探头张望了一下,空无一人,“小乞丐呢,在哪去了?”
白猪对着花笙又舔又叫,在他旁边殷勤地撒娇,嘤嘤嘤了一阵,然后想起了什么,在原地转了两圈,又快速地向房间奔去,花笙连忙跟上。
白猪在床的四周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影,而后它边嗅边找,来到了紧闭的衣柜前。
花笙了然,知道小乞丐藏到哪去了。
他上前抓着把手想要打开柜门,而柜门却拉不动,柜门里没有锁,是里面的人拉着不让他打开。
花笙心下焦急,“小乞丐,你开门呀,我是花笙。”
他回头望了眼白猪,“你放心,我不会让白猪欺负你的,我马上就把它关起来,你先出来好不好?”
柜门依旧拉不动。
显然,他不信任自己。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斗争,但见白珠的态度,地上东一撮西一撮的毛,以及地上依稀能辨认出是左行云身上熊猫睡衣的碎布料……战场应该挺惨烈的。
他抓着白猪的后脑勺,又把它关进了浴室。
随后,他轻轻地敲了敲柜门。
“小乞丐,我把狗关进去了。”花笙说,“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不会让你在这里睡了,你先出来好不好?我看看他有没有咬伤你。”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花笙好说歹说,态度诚恳地道歉,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良久,左行云才将信将疑地松了手。
他缓缓地将柜门隙出一道缝,用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花笙,如小鹿般湿漉漉怯生生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朝外望。
花笙见了,心里愧疚感更深。
“小乞丐,对不起。”
左行云没有回答,转动眼珠透过门缝四下张望。
花笙连忙说,“我把白猪关在浴室里了。”
“汪!”白猪应景的叫了一声,浑厚的狗吠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
左行云松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花笙这才看清他此时的模样。
脸上黯然失色,眼睛下方泛起淡淡的乌青,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鸡窝,原本完好的睡衣烂了几个大窟窿,裤子更是惨不忍睹,被撕成东一条西一条,走动的时候晃晃悠悠的,比起昨天初见他,更有几分小乞丐的意味。
“这……”花笙瞠目咋舌,差点咬到舌头,“这是白猪咬的吗?”
左行云抬眸看了花笙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这白猪!怎么这么残暴……小乞丐,你你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说着,他就抓起左行云的手腕,掀起他的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被狗咬伤的伤口。
左行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红着脸向后躲,每一块被花笙触摸过的肌肤都变得滚烫,甚至连胸腔下那颗心也跟着不正常的剧烈跳动。
“太过分了,我要打它一顿。”花笙捏起拳头,义愤填焉地撸起袖子,说着就要朝浴室走去。
左行云连忙拽住花笙的衣角,语气慌乱,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要把它放出来……”
昨天跟那只拉布拉多周旋了好一阵子,才把它引到浴室里关起来,这一放出来,估计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左行云想起还是后怕,他不想在花笙面前丢人,尽管现在身上丝丝缕缕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但起码他不想让花笙看见新一轮的人狗追逐战。
花笙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左行云。
左行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得一懵,双手顿时无处安放起来,在空中挥舞了一会儿,继而紧紧揪住自己的裤腿,被花笙脸颊触碰到的耳廓通红。
“对不起,小乞丐,今天晚上你跟我一起睡吧。”
……
“左行云。”
记忆闪回,无数碎片被重新组合在一起,倒映出那幅久远而稚嫩的画面,他透过年少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灰白,只有遇见花笙那一天起才重新出现色彩。
“左行云!”
他的思绪被这一声拉回,左行云抬头,正好对上花笙那双杏眼。
啊……他的色彩。
刚洗漱完毕的花笙身上还冒着热气,湿漉漉的头发得被吹个半干,发丝软趴趴的搭在额前,他叫了左行云几声都不搭理自己,气呼呼地抱臂,“你发什么神?”
左行云眨了眨眼睛,花笙与小时候比起来,可以说是等比例放大,所以当他被家人接回去,再次来到这个城市看见花笙时,才会一眼认出来。
尽管穿得不伦不类,一副缺乏管教的嚣张校霸样,但那双漆黑明亮的漂亮杏眼,桀骜不驯的卷毛,是他的小恩人无疑了。
“滚进去洗澡,臭死了。”花笙捂着鼻子说道,“等你出来我再给你算账。”
他腰杆挺得笔直,颐指气使的嚣张气样,抬起一边眉毛睨着他,傲慢的如同一只优雅矜贵的波斯猫。
左行云起身,与他相对而立,足足比他高了一个脑袋。
身高上被压倒,气势上不能输,花笙故作镇定,面部改色地回视他。
“花笙,你还好吗?下面还痛吗?”左行云关切道,“对不起,刚刚我太用力了。”
“……好得很!”花笙提高音量,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别以为自己是什么葱啊,就你那小东西,跟打针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左行云听罢,忍俊不禁,勾起唇角。
“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妈的给我滚进去!”一看到左行云那张欠揍的嘴脸就烦,还敢笑,花笙气不打一处来,一拳锤在他的腰侧。
结果,刚一出拳就牵动后腰的神经,疼痛如电流一般袭来,花笙动作连跟着一顿,脑子里突然闪过四个字——我滴老腰!
“砰。”
打在左行云身上的拳绵软无力,显得毫无气势,他咬着牙没有闷哼出声,面上一烧,转而整个人撞进左行云的胸膛,像西班牙斗兽场里的公牛一样,看见红布就卯足劲往前冲,一撞把他撞到了床上。
左行云被这猝不及防的偷袭撞得一个趔趄,身子不稳,倒在床上。
他的手下意识地护住花笙,谁知花笙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腰间,揪起他的衣领,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把你那个东西切了喂狗,我说到做到!”
左行云看着他气得面红耳赤的脸,缓缓点头。
“怎么着说也算是把你睡了,在学校装不认识不太可能了,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小弟,要对我言听计从,听见没有?”花笙用鼻孔看他,哼哼道,“做我小弟门槛很高的,你算是走了后门。”
转念一想,还真让他走了后门,花笙心有不甘,故意在言语上羞辱他,“别以为跟我睡了之后能得到什么优待,不可能的,充其量就是一条会直立行走的狗。这次你上我,下次就不一定了,捂住你的菊花吧,不然我拿大茄子操死你!”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可是从花笙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威慑力,左行云的心脏因为听到“下次”这两个字而砰砰直跳,为还有下次而狂喜。
“还有你的学习互助小组,不准找别人。”花笙捏住左行云的脸,一脸严肃地说道,“大不了我不跑了。不过你可别想着我要跟你学习了,我成绩这么差,跟你学习反而是耽误你,咳咳,不过也不能委屈了你是吧,以后互助的时候找个图书馆,你学你的,我打我的游戏,我们互不干涉。”
左行云微微蹙眉,“花笙,在图书馆里打游戏会影响……”
“哼,就打就打,你以为我是什么有公德心的人吗。”花笙嚣张的一挑眉,“我可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要不然我就把今晚的事告诉我哥,让他把你送进警察局里去,你这是强奸!”
左行云思索了一阵,妥协地点头。
左行云如此配合,他也不多说什么了,花笙重重锤了他的胸口,一拳,而后从他的身上下去,他拍拍自己刚换上的毛绒睡衣,背对着左行云,连个余光都不分给他,“洗澡去吧,臭烘烘的。”
左行云听话地从床上起来,拿着换洗衣服,走到花笙面前。
花笙盯着他,“干什么?”
“花笙。”左行云低头,神色诚恳地问,“你原谅我了吗?”
“原谅你个鸡毛。哪壶不开提哪壶。”花笙刚被墙上的火又烧上来了,骂道,“还敢求我原谅?你这个强奸犯!”
听闻此话,左行云垂了垂眼,眸光闪过一丝落寞,他再次郑重道歉,“对不起,花笙。”
“我不原谅你,你道歉多少次都没用!”花笙别过脑袋不看他。
“我……”
“再废话,我就告诉我哥了!”花笙摸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恐吓道,“你是见过他的,你知道我哥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
左行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欲言又止地看了花笙一眼,最后乖乖地进了浴室。
妈的,磨磨唧唧的,总算清净了。
花笙刚才强撑的力气立刻松懈下来,捂着腰连连倒吸凉气,“嘶……疼……”
真疼啊,尤其是下身被过度使用过的地方,他的腿都打不直。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狠狠撞到红肿的花穴,又嗷的一声站起来。
“操……”
左行云这个大贱货,他一定要让他哥来修理他!
告诉花许?开玩笑的,他才不敢跟他哥说。
大哥管他跟管青春期的女儿一样严格,平日里连几个小弟打电话来都得问东问西,要是知道他和别的男人上床甚至还做了……花笙不敢想象后果。
他对大哥有一种天生的恐惧,记得12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才起来,醒来的时候几乎把那一个月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他还有最后一点印象就是大哥的巴掌。
是的,别看花许在生意场上成熟稳重,运筹帷幄,私底下其实是个喜欢动手的暴力狂。
具体事情他也记不清了,最后一点记忆大概是在睡觉。
他还在睡梦中,突然身上一凉,大哥狠狠掀开他的被子,花笙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下床。
接着就是一阵毫不留情的单方面殴打。
大哥平时有健身,一身腱子肉,高大健壮。一巴掌给他扇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花笙在原地踉跄几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被大哥一个横扫,踢得他当场跪了下来。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睁开眼见到的还是大哥,只是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岁,神情憔悴,胡渣几乎长满了整个下巴,黑眼圈比眼袋还重,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花许紧紧握着花笙的手,声音哑得像是从干涸的井里发出来的一般生涩,哽咽道,“对不起,花笙,请你原谅我……”
又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了。
听说那次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父母和姐姐都从国外赶回来,把花许骂个狗血淋头。还扬言如果花笙有什么三长两短,也要将花许扫地出门。
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了,也许是疼痛促使他不愿意再回想,家里人对这件事也闭口不提,总之他早就忘记当初为什么挨打了,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才出来,出院后爸妈就把花笙送出了国。
和姐姐花榆在同一个地方,欧洲的一个名字很长的国家。
花笙出国出了三天就哭着吵着要回来,他太讨厌没有米饭的日子了,也讨厌他们说的听不懂的语言。
唉……
左行云口口声声说见过他,难道是以前学校的同校同学?暗恋好多年的同性恋,碍于面子一直都不肯说出口,甚至都没有和他直接交流过,怎么到了高中突然茅塞顿开的要追他了,没道理。
花笙确定以前没见过左行云。
左行云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远远瞧见花笙趴在床上,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头卷发像是随风飘扬的柳絮,柔软,乖巧。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听到宁静的房间内回荡着的平缓呼吸声,直到在花笙身旁坐下,他也没有反应,看来早已进入梦乡。
做爱本来就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事,对于身娇体弱的花笙来说,还能使上力扑过去打他已然是了不得。力量耗尽后一趴到床上就睡着了。
他拿起被子轻轻搭在花笙身上,和六年前的动作如出一辙,而花笙此刻睡得很沉,没有醒来。
看来那些故事只有等到他睡醒之后再说了。
左行云动作自然地进了被窝,在花笙身旁躺下。
他侧过身,轻轻揽住花笙的身体,视线开始描摹他的脸庞,从紧闭的眼睛到圆润的唇珠。
花生习惯睡觉时留一盏暗灯,他本身是惧怕黑暗的,可是有光又会让他难以入睡,所以通常是与他同睡的人在他睡着之后把灯关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花笙还怕怕黑。
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两扇小扇子,白皙的面容在暖黄色台灯的照耀下泛起富有生机的光泽。
洗完澡没戴眼镜,视线内的花笙却清晰无比,他是近视眼,度数也不高,平时戴眼镜是为了方便。
他又凑近了些,一双深情的桃花眼静静地凝视着花笙的睡颜。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趴着睡觉感觉胸口闷的慌,花笙翻了个身,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唔……”
左行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乖,平时见不到他这样安静乖巧的模样。
他是嚣张的、娇纵的、跋扈的、得意的,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还总爱装成熟。
也是善良的、可爱的、刀子嘴豆腐心的。
左行云终是忍不住贴了过去,用额头轻轻抵在花笙的额头上。他闭上眼睛,其他器官变得更加敏锐,沐浴露的清新香气裹挟着花笙本身的体香一同侵占了他的鼻腔,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就像是香软娇小的小猫睡在怀里一样。
他的手在花笙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以前就是这样安慰生病的同伴的,想到过去,心中百感交集。
花笙睡得很沉,还不自觉地朝左行云怀里钻,他从小就怕黑,怕孤单,大哥在家的时候就和大哥睡,不在家的时候就和白猪一起睡,再不济,他的床上也放着个抱枕,总之他不抱着点什么是睡不着的。
刚刚做爱把床上的东西都挤到地上了,左行云就充当了这个抱枕。
他收紧双臂将花笙揽入怀中,头埋在他的颈窝,贪婪的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热气喷洒进脖颈间,花笙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左行云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按住他的背,不让他逃脱。
花笙在他怀里不自在地拱了拱,嘴里哼哼唧唧念个没完,左行云贴近他的脑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概又是些骂人的脏话。
左行云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小坏蛋。”
花笙模模糊糊地嚷了几句,抓紧左行云的衣袖,双腿也不老实地夹住他的大腿,像是与他较劲一般压在他身上。
而左行云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抱着花笙的身体翻了个身,攻守调转,半个身子就压在了花笙身上。
“唔……”花笙眉头皱了皱,渐渐地松开了手。
左行云注视着他,原来花笙做梦也要跟他一较高下。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就是——他梦里有我。
左行云看得越发欢喜,低头亲吻他的脸颊,从他的额头眉心一路向下,眼睛、鼻梁、鼻尖……
最后落到他圆润可爱的唇珠上,撬开唇齿长驱直入,勾引安静的软舌。
“唔……嗯……”嘴唇被堵住,花笙本能地偏头,还没偏离几度就被左行云追逐而上,像是发情的公狗一般,恨不得把花笙的唇舌都吞吃进肚子里。
花笙被亲得喘不过气,为了呼吸张开嘴,这更方便了左行云的入侵。
左行云捧着他的脸用力深吻,下身也早在刚碰到花笙的那一刻而一柱擎天,龟头隔着两层布料摩擦着他的大腿,他忘不了方才做爱那种销魂的体验,欲望再一次冒出苗头……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做了,不能在花笙熟睡的情况下进去,这是趁人之危。
他又狠狠地吻了几分钟,才下定决心了一般的,离开了他的唇。
而花笙的脸颊绯红,刚刚被用力欺负过的嘴唇泛着水光,动作来不及收回,露出一截红艳艳的软舌,两只手还抓着左行云的衣服,乖巧得不成样子。
左行云闭了闭眼,俯下身拥住他,滚烫粗壮的性器、剧烈跳动的的心脏,血管内加速流动的血液……所有与平常不同的反应,都只传达出一个讯息。
我爱你。
不是感激,不是性欲,是可以包括一切复杂情感的爱。
他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瘦弱的小乞丐了,对花笙的感情也从感激变为了爱。
不怪他认不出自己,当年他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也没有花笙高。
这几年改变的太多了,不仅仅是左行云的身材相貌。
从七岁懵懂无知的年龄开始,他就跟着人贩子团伙颠沛流离,被毒打,被虐待,被弄伤沿街乞讨,被送到各种买家手里,辗转一圈又退回来。
直到十二岁遇见花笙,他才真正意义上的逃了出来。
他在花笙家里呆了一周。
花笙毕竟是个初中生,白天要去上学,只有下午放学回来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左行云白日里就躲在别墅的各个角落,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样躲避佣人管家,他最常待的地方还是白猪的房间。
他和白猪打了一架,也许是左行云占上风,白猪竟然把他当老大了,与他相处融洽,甚至见着他也会摇尾巴。
到了晚上左行云就会洗干净,在花笙的房间里等他。
他才知道这个小恩人怕黑,晚上必须有活的生物陪他。一向敬佩他的白猪此刻便会生出一种嫉妒之心,耷拉着脸看左行云,目光透露出攻击性,原来是因为自己代替了它的位置陪小主人。
左行云像是受了莫大的恩赐,慎重地对待这来之不易的奖赏。因此在沐浴方面的时间花费得格外长,香皂沐浴露轮番上阵,上上下下清理四遍才敢出来。
由于流浪,他身上一直有一股臭味,他害怕花笙闻见味道会嫌弃他、疏远他。
可花笙却摸着他的头发夸他很香,左行云面颊发烫,心里有些飘飘然。
洗澡的目的便变了。
他想被花笙摸脑袋,想听见花笙的夸奖。
他原以为他能一直当花笙的人形宠物,直到那个高大年轻的男人推开了门。
那景象过于恐怖。时隔六年,他还记忆犹新。
记得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凌晨两点半,由于口渴,左行云醒了过来。
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也不自然的加速跳动起来,这种心悸与和花笙相处时的心悸不一样,还伴随着胸闷气短乏力等症状。
他的右眼皮直跳,心中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兆,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他只是坐在床上呼吸就逐渐粗重起来,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此刻所有声响都被放大了。
花笙依旧睡得安稳,抱着毛绒小熊,时不时咬上两口,大概是在梦里吃到大餐了,睡觉之前他就说饿。
左行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如饥似渴地灌了一大半。
感觉到口渴被冲淡了,他才放下杯子,结果刚放下杯子那一瞬间,左行云听见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平时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经历培养了左行云敏锐的洞察力,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是的,有脚步声。
和白猪走路咚咚咚的声音不同,也和窗外树枝拍打玻璃的声音有差别,他确切地感受到这是人的脚步声。
他立刻躺回被窝里,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头,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几乎要顺着喉管一直跳到他的嗓子眼。
越来越近了……
一步,一步,一步。
直到那人在不远处停下,左行云清晰的感知到,他停在了花笙的房间门外。
左行云蜷缩起来,大气不敢喘。这么晚了,会有谁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门外的人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他,会不会进来……
几乎是在他想到最后一个问题的同时,他听见了金属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花笙没有睡觉反锁房间的习惯,因为平时他在家的时候,不会有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就算是阿姨打扫卫生,也是等着白日里花笙去上学了才进来打扫的,这是他的家,他对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心。
难道是贼吗?
要不要叫醒他?左行云面临一个两难的问题,他的手心湿润,额间也渗出冷汗。
如果是贼的话,最好不要把他叫醒,万一花笙咋咋呼呼的,激得小偷起了杀心动手就不好了,他们毕竟是两个未成年小孩。
可若是不叫醒的话,那个小偷不就正好进来了,这样下来的话,安全隐患会不会更大?
左行云还在做着内心的斗争,他没有想出到底该怎么做,但如果小偷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他一定第一个扑在花笙面前为他挡刀子。
左行云神经紧绷,尽力放松着身子,一般入室抢劫都不会杀人,只要装睡,装睡就行了,大概就能平安无事……
“啪嗒”一声,门开了。
左行云瞬间汗毛倒竖,心真真正正的提到了嗓子眼,他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喘,尽量控制着身体不要发出大幅度的抖动。
可这些完全没用,他紧紧闭着眼睛,听到右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左行云不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紧张与惶恐,每一次他自以为躲得天衣无缝,结果进入了死胡同,被那些人贩子抓到之前,都是这样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无助,迫在眉睫的绝望,他身上的血液缓慢的奔流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要大喊尖叫,而他的身体却是静默的,等待着可预见的凌迟。
那人在花笙的身边停住,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冷风,他感到被子被掀开了。
坏了,是直接冲着花笙来的!
左行云拳头紧握,用指甲用力的剜了一下掌心的软肉,被掀开被子的是花笙那一角,除了似有若无的凉风顺着缝隙进来,他还闻到了那人身上的气味。
一股很清淡的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冷冽清新,十分好闻。
左行云怔了一下,这闻着不像是小偷身上会有的味道,一般小偷会喷香水吗?
能轻易进入别墅的人,大概是他们熟悉的人,听花笙说他好像有个哥哥……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可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不能发出一点气息,让身旁的男人注意到,如果被发现了……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可越是担忧什么,不妙的预兆就越是容易变成应验。
下一刻,凉风乍起,周遭的温度陡然下降,花笙那头没了声响,左行云心头一震,果不其然,下一秒盖在他头上的被子被人猛地掀开了。
死到临头的恐惧前赴后继的像病毒一样攻占了他的大脑,左行云惊恐地抬头,呼吸变得沉重,连抬头的动作似乎都被放慢了倍速,目光缓缓上移,他看到了男人的脸。
……
花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睡眠质量很好,鲜少做梦,更是很少梦见身边的人,然而这一次,他的梦有些奇怪。
说是梦也不像,总感觉是他记忆里缺失的某段。
他梦到了他的大哥,花许。
他小的时候,大哥还是和蔼可亲的,很少动手打他,他和花许比跟姐姐更亲,因为从他有记忆开始,一直都是大哥在照顾他。
花许从小就十分优秀,成绩永远名列前茅,拿回来的奖状和证书堆积如山,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高尔夫滑雪马术等高雅运动方面也面面俱到,印象中就没有大哥做不到的事情。
花笙对大哥十分敬佩,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连大哥开个易拉罐都得欢呼,一副忠心耿耿爱拍马屁的小跟班模样。
但是大哥上了高中后,就变得忙碌起来,没有时间陪他玩。花笙就和捡来的流浪猫流浪狗做伴。
十二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据说是被大哥打进医院的。后来他曾问过爸爸妈妈和姐姐,他们都对这件事闪烁其词,说是因为他把流浪狗带到床上,太脏了,才被打的。
这话他们说出来自己都不信,花笙也心里存疑,只是当时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起来,啥也想不起来,还差点忘记自己是谁,爸妈带他做了个检查,后面发现不是失忆。
是大哥下手太重了,由于脑部受创而产生一系列的记忆混乱的毛病,简称暂时性失忆。
对于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花笙还记得清楚,花许心怀愧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出院那天偷偷带着花笙回了老家。
偷偷的,瞒着父母和姐姐的。
花笙好了伤疤忘了疼,即使心底还有些惧怕大哥,但又忍不住跟着大哥走。
他和大哥在家住了一周,体验了一周的田园生活,天天摸鱼捉虾,爬墙上树摘青枣,追大黄狗撵大白鹅,玩得不亦乐乎。
他吃了村里小学门口五毛钱一包的辣条,花许居然破天荒地不阻止他,还买了几盒擦炮,带着他去山沟里放炮。
这对于从来没有过乡村生活经历的花笙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花许带着他去捡母鸡下的鸡蛋,告诉他怎么样才能在不被母鸡捉的情况下,快准狠地拿出鸡蛋;带着他翻越一个又一个的坡,分辨野草和蔬菜;带着他光脚丫子踩在小溪里面捉鱼……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童年是可以这样快乐。
晚上吃过饭,花笙和大哥在同一个桶里泡脚,开水很烫,两人都迟迟下不了脚,踩在泡脚桶的边缘面面相觑,对视了三秒,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开始了属于兄弟之间的你打我闹。
最后闹得水都凉了,花许只好又打一桶,调好适宜的温度,在水里踩住花笙不安分的脚。
休息的时候,花笙自然是和花许睡一起,他钻进大哥的怀里,一条一条地数着白日里学会了什么,大哥还会时不时的考他,花笙的学习天赋在此刻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每一种植物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原来他不是笨,只是喜欢用亲身实践去学习,而不是学习书上的间接经验。
“大哥,我太喜欢你了!”花笙伸出双手,脸红扑扑地抱住花许,“我不想回去了,这里有好多好玩的,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好不好?把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接过来。”
花许身子一僵,扯了扯环在自己腰间的手。
“喜欢我,哥哥之前还打过你。”
花笙越抱越紧,摇摇头说,“我不怪你,哥哥,我早就忘记了,在这里生活很开心,每一天都像是在郊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吗……
花许自认为不是,他对花笙总是心怀愧疚,如果他只比花笙大两三岁,他就可以陪着花笙一起长大,就不必让他再受被孤立的苦。
他在学校没朋友,那些孩子不知道从哪听来花笙的身份,变着法子的想在他这边得到些好处,总是为了些名利才和花笙交朋友,目的不纯。
如果他多些时间陪花笙就好了,他也不至于在路上随便捡一个流浪小孩回家当朋友。
花许慢慢收紧手臂,将花笙拢进怀里,花笙顺从的抱住大哥的肩背,脸埋在他的胸口,亲昵地蹭着,如同一只撒娇的小狗。
卷曲柔软的头发轻轻掠过花许的鼻尖,挠得他心头发痒,愧疚与自责充斥着他的胸腔。
万籁俱静,月明星稀,宁静的乡村夜晚偶有两声蛙叫与蝉鸣,晶莹露水凝结在低垂的草尖,坠落下地的声音润物细无声。
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纷扰,没有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和繁杂的工作文件,一切都仿佛放慢了倍速,他听到花笙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弟弟。
他很早之前就下定了决心,要照顾弟弟一辈子。
“花笙,我想永远陪着你。”花许小心翼翼的用嘴唇碰了碰花笙的耳垂,声音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说出来的口气郑重无比,还带着些许磁性的沙哑,“所以不要去找别人……好吗?”
花笙猛地睁开了眼,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盯着面前的虚空,眼神焕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什么鬼,太恐怖了,梦见和大哥这么暧昧……
他抬手抱住双臂,用力搓着自己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
不对不对这不对!
大哥是带他去乡下住了几天,但他们两个兄弟也没好成这样,毕竟当时刚刚挨过打,对大哥还是有一定的惧怕心理的……这莫名其妙的梦是哪来的?
他在床上愣愣地坐着,仔细回想刚才梦里的情景,十分熟悉,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能还原,但是前因后果就是理不清,这难道真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说到底,他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挨打……
单人病房里不断输液的点滴、洁白墙壁和明亮的吊灯、时不时进出的脚步声、一直被牵着握着的右手,他听见自己的名字,听见姐姐的声音和小声的争吵。
是爸爸妈妈吗?
“为什么不说清楚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对他下这样重的手!”
“花许,你弟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再叫我妈了!”
……
脑内神经传来一阵剧痛,牵扯到其他零件,花笙条件反射地捂住脑袋,习惯性地揉捏太阳穴以缓解疼痛。
是他昏迷时听到的对话,是妈妈跟大哥说的。
他的记忆像是一副被油漆弄脏的画,每一次试图想要拨开污渍,一探究竟,却不可避免的伤到画作本身,他的大脑就是这幅画,明明是出自自己之手,却像是被人篡改了一般陌生。
他只好不去回想,抱着脑袋静坐。
冬日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泄进来,洒在咖啡色被子上,运行了一整夜的空调稍显多余,蒸得他有些燥热无比,花笙掀开被子下了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艹……”
刚迈出一步就闪到腰,被使用过度的小穴肿胀难忍,所有的痛觉在此刻被唤醒,头痛,屁股痛,腰酸背痛。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晚上和左行云激烈地做了一场。
“操,左行云……”他龇牙咧嘴的撑着后腰,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还敢睡……”
视线转移到床上,空无一人。
花笙换上校服,连口水都没喝,气冲冲地去了学校。
狗日的左行云!昨晚占了那么大的便宜,结果还一声不吭的跑了,什么时候跑的,趁老子睡觉的时候?他妈的不讲武德!
看老子到学校不给你两巴掌!
他一路上愤愤不平,坐上司机的车,风风火火地来到学校。
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在上第三节课了,他从后门溜进去,老班在讲台上讲课,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为了不耽误课程进度,只是给了花笙两个眼神警告,点头示意他坐下,等后面再来找他麻烦。
花笙不为所动,目的明确的向第一排的最左侧看去,果不其然,视线内出现了左行云的背影。
他坐得笔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周围人向后排花笙投去的视线似的,坚如磐石,岿然不动,端端正正地记笔记。
好好好,还真的先回来了,妈的,果然是穷酸学霸,什么事都不能耽误他学习!
“花笙,你一直站着干什么?屁股痛吗?”见花笙迟迟不坐下还站在后排张望,老班提醒了一句,“迟到就算了,别打扰别的同学。”
谁知花笙一听到这句,脸色骤变,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炸毛,“对,我就是屁股痛,我不仅屁股痛,我还腰痛,脖子痛,头痛!”
老班一愣,鼻梁上的眼镜向下一滑,他条件反射地扶住眼睛,“你……你今天吃炸药了,行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先坐下吧。”
“我没吃炸药,我什么都没吃,我昨天晚上就没吃,到现在也没吃,我饿!”花笙气势汹汹地顶嘴,“我不坐下,我屁股痛。”
这顶嘴简直是蛮不讲理,老班都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回,班上的同学好奇地往后看,皆是被他这番话闹得忍俊不禁,一时间课堂上的私语纷纷扬扬,班级变得闹哄哄的。
花笙满口脏话,但不敢对着老师说,他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堆,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就左行云不转头,甚至没有一点反应。
“嘿,你这孩子……”老班眉毛一抬,放下书,“我还没有追究你上课迟到,你先来给我放个下马威是吧。”
平时也爱闯祸,但不会这么蛮不讲理。他眉毛一皱,发现这事并不简单。
老班背着手从讲台上下来,缓步走到花笙面前,平复了一下心情,耐着性子道,“那么你说你想干什么?”
老班是一个一米八的高壮大汉子,站在花笙面前极其有压迫感,花笙别过脑袋,不肯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声音却弱了几分,“我说……我不上课,我要吃饭。”
一来发脾气,只是因为没吃饭?不正常,十分不正常,看来是时候做心理辅导了。
老班回头望了眼屏幕上方的挂钟,距离下课还剩十五分钟,他清了清嗓子,吆喝道,“好了好了,别回头看了,课件上的笔记记到笔记本上,剩下时间自习。”
回头打量的学生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仍旧有不少人偷偷暗中观察着后排的问题少年。
左行云至始至终没有转头,只是一直握着笔的右手也没动,钢笔的笔尖杵在本子上,墨水顺着向下,在洁白的纸面上晕染开来,生生浸湿了后面的三两页。
老班也再次看向花笙。
花笙垂着头,左手扣右手,手指在身前打结,像是在做着什么神秘的封印,但仔细一看,其实就是在拔手上的倒刺。
作为带花笙快三年的班主任,他对这问题小少年的每个动作了如指掌。
这套动作出生在花笙身上,多半是心虚紧张,看他要把手上倒刺都拔出血的架势,也许还掺杂着一丝烦躁。
他拍了拍花笙的肩,声音多了些关怀敏感青春期少年的柔和,“跟我来办公室。”
花笙抬眸,倔强地看了他一眼,伸了伸脖子,站直了身体,在原地伫立不动,一言不发,以无声静默对峙着班主任的命令。
“现在是我的话也不听啦?对着我发脾气,我很无辜的。”老班替花笙理了理被塞进校服里的卫衣帽子,随即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和蔼笑道,“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笙哥?”
这面子可大了,都叫笙哥了。花笙若是再不顺着这个台阶下,过会儿就没了。
他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五秒,随后轻轻点头,一瘸一拐地跟着老班走了出去。
从后门走向前门的那一段路,透过玻璃又投来许多好奇的视线,不管里面有没有左行云的目光,花笙都觉得不爽。
被占便宜的是他,被批评的也是他,他做错了什么,他连早饭都没吃。
教室离办公室的这节路很长,要经过三个班,每经过一个班,余光就能瞥见些探寻的视线,这三个班里都有他的小跟班,他们一定能看到他跟在班主任后面即将挨训的狼狈样子。
他落的这等境地,还不都是左行云的错。说什么喜欢他,其实心比菜市场杀鱼的屠夫还冷,只是贪恋他的肉体,想在他身上占便宜,也从来不会在意他的情绪……
又把他当猴耍吗?
小时候是团队里长得矮小的小跟班,只有付钱的时候才能想到的配角。被当做钱包,被当做拍照的工具人,也是最容易被丢下的那个。
结果十八岁了,还是这个衰样,被人骗走初吻,又骗走初夜……
他一路沉默,跟着老班到了办公室,因为是上课时间,办公室空无一人,他收敛起悲伤的神色,免得再被老班问东问西。
可老班却什么都没说,一进办公室就拉开抽屉,翻翻找找,摸出一个吐司面包,又拿起保温杯旁边的酸奶递到花笙面前。
一时半会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杵在原地,不知道在犟什么。
“这个面包是我女儿的,昨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没拿走,酸奶是今天早上刘老师发的。”老班揉揉花笙的头发,“肯定比不上你家的伙食,但勉强填填肚子还可以。”
花笙后退了半步,别扭道,“我不要……”
“花笙,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跟我客气。”老班撕开面包包装,直接塞进他手里,“饿了就吃东西,困了就睡觉,这不是你一直信奉的信条嘛。”
花笙梗着脖子不吭声。
“唉,真是头一回儿见你这样,一定是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谁倾诉,一直憋在心里憋坏了。”老班目光落在他不断扣裤缝的手指上,拖长了音调,“嗯——我猜猜……是不是左行云?”
花笙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全部心理活动都写脸上,“你怎么知道?”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怎么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没吃饭……不正是跟左行云在一起吗?”老班老狐狸一样笑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是确定了。”
花笙收起脸上的表情,拧起眉头,又被他摆了一道。
“你当时为什么要同意左行云的学习互助小组?”花笙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嘟嚷道,“你明明知道我不需要这些的,你就这么宠他吗?”
“不是宠他,我希望你们能共同进步。”老班说,“他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我也诧异了一下,原以为你们互相认识。”
“谁跟他认识?一个穷酸书生,我家可是c城首……”花笙话到嘴边又改口,他一般不拿自家身份去压别人,“c城有头有脸的豪门,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穷?”老班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一时语塞,“嗯……花笙,你这个观念就不对,穷不穷不是交朋友的唯一评判标准。”
“谁要跟他交朋友了,闷葫芦一样,跟他呆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我都觉得难受,更别说两个人单独补习了。”花笙嚼一口面包,喝一口酸奶,他口口声声嚷嚷着饿,结果还真有点饿,肚子也在配合他的慷慨陈词咕噜咕噜的响着。
“老班,我跟你说,我不跟他一个组了,你让他找别人去吧,我现在就要甩了他!”
“甩了他,你确定吗?”老班说,“甩了他以后晚上可要呆在教室里上无聊的晚自习了,你坐得住,并且不逃课吗?”
花笙一时语塞,咀嚼的动作停顿住,这还真不好说。
“如果因为一点小事闹了不愉快,第一反应应该是沟通,而不是想着逃避,绝交。”老班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花笙,我们和人交朋友就是会面临相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不愉快,但朋友不是一次性的,或许沟通才能使友谊更长久。”
他拍拍花笙的背,“吃完了就赶紧回去学习吧,等你们两个沟通好了,确定要换组员,再来找我。”
……
花笙吃完了这顿简短的早午饭,若有所思的从办公室里回到教室。
老班这番话可真是醍醐灌顶,不仅是对左行云,还有和他以前闹掰的同学。难道真是他对待朋友的相处方式有问题,要不然为什么每一个都会闹到绝交这方面……
他甩甩头,撑着下巴思忖,不对,什么歪理!不就是换个组员嘛,还要两个人同意,搞得跟离婚一样。
不过老班说的也有道理,是得沟通,他掰响手指恶狠狠地想,左行云,等着吧,看我晚上怎么跟你沟通……
忽地,他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转头一看,崔雨正递来两个三明治,还有一盒纯牛奶。
“花笙,听说你没吃早饭。”崔雨抬了抬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和他说话还有些磕巴,“嗯……你、你吃不吃?”
他双手把食物推向花笙,看上去做这个动作十分不娴熟。
目光落到三明治上,花笙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嗯?这是……你给我买的吗?”花笙讶异地抬了抬眉,接过三明治,意外道,“我居然也有收到别人东西的一天?”
“你的抽屉里不是经常收到别人的东西吗?”崔雨说,“巧克力、鲜花、围巾……还有情书。”
“不是,是朋友啊,我头一次收到朋友送我的早饭。”花笙语气惊奇,当场拆开了袋子,傻乐道,“嘿,你这个兄弟真的挺义气的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哈哈!”
“我不知道……”崔雨慢吞吞地说,“我买三明治的时候,左行云在旁边,他说你喜欢吃这个味道的,所以……额我只买了一个三明治……这个牛奶和另一个三明治是他买的。”
左行云?
花笙下意识朝着左行云的方向望去,刚好捕捉到后者收回视线的间隙,那张向来不兴喜怒的脸上出现一丝慌张,而后左行云敛了敛神色,故作淡定地从书包里拿书。
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敲打了一下,随后不安分的心脏开始跳动,花笙取吸管的动作停止了。
这穷书生……明明就在偷看他。
透明吸管捏在手心,不知是插进去还是连带着牛奶与三明治一同扔向垃圾桶。
花笙不知道心中类似于窃喜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只觉得手中的食物变成了左行云向他道歉的媒介,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他猛地把东西朝崔雨的方向一推,“我、我刚刚在办公室吃东西了,不饿了!”
“啪啪啪……”
“嗯……臭狗,慢一点……”
“啊……唔……好爽……嗯啊啊……该死的变态……唔……慢一点,声音太大了,嗯……会被别人听见的嗯……”
走廊深处传来一阵隐秘的水声与身影,这是晚上十一点半的学校。
空无一人,除了不远处保安室的灯还亮着。
花笙趴在走廊的柱子上,摆出撅起屁股挨操的姿势,他只脱下裤子,露出了一个白嫩圆润的屁股蛋,而左行云就着这个姿势挺动腰胯,用粗硬肿胀的紫红色肉棒肆意进出着,小腹一下一下的猛烈撞击,啪得弹滑无比的肥臀被撞得变形,睾丸拍打在花笙的屁股肉时发出“啪啪啪”的钝响。
“唔……妈的……”花笙的小穴一时还受不住他的高频率进出,带着虬结脉络的肉根每一次抽插都剐蹭到他柔软紧致的内壁,插得他淫水阵阵,“唔……啊啊啊……死、穷书生……唔……”
左行云的手搭在他的后颈,用大拇指细细摩擦花笙白嫩脖颈上的一颗小痣,柔软的卷毛随着花笙身体的摆动而摆动,时不时掩盖住那颗细小如墨迹的黑痣。
左行云不厌其烦地拨开头发,用指腹感受小痣的凸起,他的手指比不上花笙的体温高,略带着凉气,贴在滚烫的肌肤上加剧了花笙身体的敏感度,他不自觉地收缩小穴,夹紧身体里的肉根。
这处发现令他感到新奇,他昨夜已体会过与花笙做爱这种极致的快感,在花笙睡着后用手指探寻过他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不曾发现花笙白皙如玉的身体上原来还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他重重地按了下去,明明按的是后颈上的痣,却像是按下了他的什么开关一样,一按身下人的身体就阵阵发软,险些跪下去,而幼嫩湿滑的小穴又夹得紧致,令左行云的变态心理得到了强烈的满足。
他加快了动作,挺着肉柱猛插狠操,直进直出。大开大合地操穴,插得紧致嫩滑的小穴不断吹水。
“嗯……不,好痒……不要按……唔嗯……”花笙缩起脖子,性欲被弄得不上不下,“啊……轻一点……要操坏了……唔……要干坏了……死、死变态……嗯……”
越是骂他,他越是舒爽,越是珍视,越是想把花笙拆吃入腹。
左行云俯身,贴近花笙的后背,双手掐住他的细腰,压着他一下一下地用力向上顶,直直把肉柱全部都插了进去,睾丸也被淫水沾湿。
“啊嗯……可恶……啊啊……好爽……他妈的,怎么这么爽……顶得好深……唔……”花笙被干得小穴发酸,两人身体连接处湿淋淋的,他感觉到自己整个屁股都要被打湿了,浪荡到无以伦比,“啊……不……好多……嗯……好多水……”
“别顶这么深……别操这么快唔……”昨夜才被开苞的小穴经受不住如此用力的顶撞,蜉蝣撼树一般抵挡性器的入侵,“啊啊啊……唔……你妈的……好、好爽……”
花穴不断地尝试着往里吞吐,花笙紧闭着双眼,眼睛被生理性泪水打得湿漉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左行云粗壮硕大的阳具肆意进出着水淋淋的粉红色小嫩穴,很温暖,也很紧。
“嗯唔……你、你不要磨……不要顶在那里唔……磨……”花笙被顶得灵魂出窍,手指几乎要陷进石柱里,“啊啊啊……你他妈的……松、松开……唔……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住了……唔……轻一点,轻一点……”
而左行云置若罔闻,下身抽插的力道不减半分,像个打桩机一样。
“啪啪啪……”肉体拍打的7声音浪荡而淫靡,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内。
冬日的夜晚清冷沉静,校园里的灯光昏暗无比,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左行云的行为性质恶劣,虽比不上杀人放火,但对花笙来说,情节严重一万倍!
他娘的,他要告左行云强奸,告得这个穷书生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唔……妈的…嗯……强奸犯……唔……”他嗯嗯啊啊地叫唤着,当下的情形还是他处于弱势,他后悔没跟着大哥一起去健身房锻炼,要是他把打游戏的时间放到练肌肉上,现在压着左行云操哦人就是他了。
“唔……你、你放开我……”花笙不安分地动起来,身体紧贴石壁,突然嚷嚷起来,“我……我们重新打,谁输了谁被操……”
左行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一下他浑圆白嫩的屁股,忍俊不禁道,“小花生不是输了才被我压着的吗?”
“唔……”屁股受到刺激,花笙抖得更凶了,气喘吁吁,“刚才不算……唔……好热……”
光着屁股挨操居然还出汗了,左行云看着瘦,压在他身上可沉了,花笙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操……不要压我,死变态……嗯……妈的你好重……唔……”
健壮的腰腹不断挺动,毫不留情地攻击花笙弹软的肉臀,花笙被如此暴力对待,小穴却浪荡地收缩,他甚至扭动起屁股来。
在他自己眼里是拒绝下的无奈之举,在左行云眼里与勾引无异。
“不行,你放开我,我们……我们再打一次……嗯……啊啊……好爽啊……好热……”
小穴被大肉棒彻底撑开,阴道里充实又温暖,爽得花笙呜呜直叫,他觉得阴蒂也充血胀起,磨得两片阴唇发痒,他忍不住想狠狠扣弄揉捏。
“唔……嗯……好痒……死狗……”花笙红唇微张,吐露些淫言浪语,“不行……小豆子……好痒,唔唔……嗯,左行云……摸、摸一下……好痒呜呜呜……”
他的手还要抱住石柱,不然他的身体找不到支点,他怕左行云把他搂进怀里操,昨夜已经见识过他抱操的威力,顶的太深差点戳到他的胃。
反正紫藤萝走廊的监控被他弄坏了,这么晚了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发现。
花笙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被人发现了就躲在他的衣服里,装作是某个和左行云谈恋爱的害羞女生,总之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左行云可以丢脸,他不行。
“嗯……哥哥……左行云哥哥……”想着,他也不装了,软着声线,呻吟都变得娇媚几分,“变态哥哥……唔……好爽……“
“能不能摸一下……唔……前面嗯啊啊啊……”
话音未落,两根带着冰凉气息的手指夹住了花笙的阴蒂!
“啊啊啊啊……唔……啊好爽……”敏感的阴蒂被冰得一缩,两片肥厚的阴唇也忍不住合拢,刺激得花笙音量提高了几个度,“啊啊啊啊……左、左行云……好爽……唔呜呜……太刺激了嗯……妈的……唔啊啊哇……”
“好冷好冰……嗯,唔爽……”花笙爽得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下身无措地抖动,小穴淫荡得直流水,几乎是潮吹了,汩汩淫液倾泻而出,浇在左行云坚挺如初的肉棒上,“啊啊啊……喷了……喷了!唔……嗯唔啊不不要了……不要摸了唔啊啊啊啊呜呜呜呜……要尿尿了……嗯要尿尿了唔……”
左行云哭笑不得,肉根深深埋在花笙身体里,享受着阴道痉挛收缩的潮吹,他的肉棒像是被泡在了温泉里,又湿又滑又热,一动便是汁水淋漓,他吻着花笙的耳朵,用舌尖含吮他滚烫的耳垂,还不忘纠正花笙:
“是高潮了,不是尿尿。”
“唔……”花笙双腿直打颤,绞紧肉根狠狠一夹,眼神涣散,喷水喷得神志不清,“嗯……唔……高、高潮……”
“是,小花生又被我操到高潮了。”左行云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他捞起花笙绵软无力的细腰,再一次坚定插入,“我很喜欢。”
“唔……不来了……”花笙才被操到潮吹,再次被搂住操有些脱力,他一手撑在石柱上,一手去推左行云环在腰间的手,“不行……没力气了,死变态……”
左行云不为所动,先是缓缓挺腰,抽插着不断冒水的肉穴,花笙如同小动物求饶的叫声令他有种异常的满足感,他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被操得湿软的花穴吞吐肉棒的淫靡水声还在继续,花笙的衣服被推至腰间,皱巴巴的。
寒冷的冬夜中,花笙露出一个滚圆白皙的屁股,委屈至极的撅着屁股挨操,左行云的手指在他的腰身上来回抚摸,指尖抵在腰窝上的浅浅凹处,轻轻向下一按。
“唔……”花笙迅猛地一抖,夹着他的肉根扭了好几下,回过头红着眼睛,屈辱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左行云鸡巴硬到发痛,生生又涨大了几分。
他双手抓住他细瘦的腰肢,挺动下身,粗大的肉刃准确无误的在它深处的软肉上摩擦,对着那不断含吮的肉逼狠力冲撞起来。
“啊啊啊……你他妈的又……停、停下,我说停下……嗯……”花笙不堪重负,被操得浑身酥软,只能抽搐着身体,刚潮吹过的嫩穴敏感的不像话,硬邦邦的小肉茎也竖了起来,翘在空气中,马眼处向下淌着透明的淫精,“嗯……不行,他妈的……我……我唔……”
“啊啊啊……嗯……唔……”巨大的肉棒将他的花穴撑成圆形,每一寸内嫩肉都无比贴合大肉棒的形状,“啊……不行……你是没做过笔吗……我操……”
花笙方才才泄过,虚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左行云猛烈的冲撞,嗯啊地骂着,“死狗!臭狗!我……我他妈杀了你……唔……嗯……”
每一寸粗硬的肉刃,深入浅出,九浅一深地操弄着,干得花笙双腿发软,穴口发酸,小腹也被顶得鼓了起来。
左行云捞着他的腰,从后面整根没入,一声不吭地冲撞着,他感觉到每次一顶入都会挤出大片大片的淫水,而抽出来的时候,那被操得烂熟的软肉又恋恋不舍的挽留他。
如此反复动作,令他神魂颠倒。
“花笙……你好软,里面好湿,夹得好紧。”左行云不禁感叹,按着他腰身的手指也加重力气。
在与花笙初次见面的地方欺负他……这是他梦中的场景。
他爽得不能自已,浑身都叫嚣着欲望,下身像是锋利的剑刃,越撞越快越撞越快,急不可耐地企图贯穿到底,每次一动,四周柔软的媚肉迫不及待的挤压它充血硕大的鸡巴,向来清冷的声线也情不自禁的染了几分欲色,“花笙,好喜欢你……小花生。”
火热的阴道越来越敏感,花笙觉得自己要被底下这坏东西给顶穿了,他张着嘴巴呻吟,口水顺着嘴角止不住地向下淌,原本还处于高潮的余韵之中,这下又不禁沉溺在这样的猛烈性爱里了,“嗯……唔……不行……”
“轻一点,嗯……撞的太快了……唔啊……”
“穷书生,死变态……”
“啊啊啊啊啊……乖一点……左行云……唔呜呜……”
“哥哥……左行云……唔左行云哥哥……啊啊……”
花穴含着肉棒,扑哧扑哧吃得汁水横流,胯下的阴茎发育不良,却硬邦邦的,被撞得东倒西歪,没有做过几次花笙的反应很是生涩,他的额头抵在石柱上,绯红的眼角透露出媚态,细嫩的软肉紧紧的依附在阴茎上,丝丝咬住不放,如此服帖的姿势,能感觉到肉柱上筋脉的律动,“啊啊啊……哥哥,好哥哥……不要再欺负我了呜呜呜……我不打你了,我们……嗯……我们停战……”
是的,被压起来艹的原因又是约架。
明明知道打不过左行云,也明知道自己单枪匹马去找他可能会发生什么,可他就要去。
谁让左行云招惹了他又提着裤子跑人,操完不想负责任,死渣男!妈的早上还装作不认识!
被占便宜的是花笙,即使是自损一千,他也要伤他八百。
可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他损失的有些惨重……
“嗯……妈的……停一下……唔……”站立着后入的姿势令左行云粗壮的肉柱顶到深处,花笙被撞得东倒西歪,为了稳住身形,手指不得已的死死扣紧石柱。
左行云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着,浓重的情欲在他眼底聚集,他按住花笙的腰,迫使他的肉臀高高撅起,粗大的阴茎深一下浅一下的往深处凿。
“嗯……啊啊好深……唔好深……”
“我操……嗯……不行……停……”
“啊啊啊……”
“啪啪啪……”水声荡荡,肉体拍打声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大声,似乎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们正在做的放浪事。
花笙想捂住嘴巴,但已经腾不出手了,他只好把嘴唇贴在手背上,断断续续发出些嗯嗯啊啊的呻吟:
“啊……小声一点……会、会被别人听见……唔……”
此刻他又觉得害臊了,谁知道学校会不会恶趣味又在哪个犄角旮旯按几个隐秘的摄像头,万一被发现了,他别想在这个学校里滚下去了。
“唔……嗯……”
“嗯……左行云……你妈的……叫、叫你轻一点……”
花笙突然觉得汗毛倒竖,自己这是怎么了,被下了降头?明明还有很多更好的办法报复左行云,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方法。
他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猎人,怎么都得过左行云这条狡猾的老虎!
他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左行云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唔……左、左行云……今天晚上的事,还有昨天晚上的事……嗯啊……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你就死定了!”
夹带着呻吟的狠话丝毫没有威慑力,花笙再愤怒也只像个呲牙的小猫,估计也就吓吓崔雨这种胆子小的。
对于左行云来说,这与勾引没什么区别。
左行云放慢了动作,肉棒仍旧堵住花笙柔软的小穴,被他这一眼看的肉棒又硬上几分,他像个忙碌的演奏家,身下的花笙是他的乐器,他用阴茎一抽一插地演奏,身下人敏感的身子一动便是汁水淋漓,娇喘连连。
和花笙做爱变成了一种高山流水般高雅的闲情逸事,只是脾气大的乐器偶尔会叛逆,小穴狠狠绞紧肉棒罢工,转头对着左行云咒骂几句。
左行云仿佛天降恩施,被他骂得心尖上酥酥麻麻的,胸膛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跳跃的音符,甚至想就这样操死花笙,按着操抱着操,肉棒一辈子都埋在他的小穴里不出来。
他愿意当永远围着花笙转圈圈的小狗,也愿意成为默默陪伴他的影子。
目光从花笙的拧起的眉滑下,落到他红润的唇,左行云心思微动,又开始想象如果插进他嘴里是什么感觉。
他还没操过花笙的嘴。
他舔过花笙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知道舔他什么地方反应最大,也凭借着那条灵活机敏的舌头把花笙送上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但是他从来没被花笙口交过。
狗是不能嚣张尊贵的主人做这种事的。可左行云忍不住好奇,如果花笙听到他的想法会是什么表情。
“看什么看,你他妈听到没有!”花笙直了直身子,感到自己身体一动花穴就像是按了吸盘一样狠狠吸附住左行云的硕大肉棒,他赶紧压低身体,恢复原来的姿势,以免左行云误会他在扭屁股勾引他。
左行云的肉棒坚挺如初,两个沉甸甸的睾丸如同成熟的果实一样坠在肉具之下,花笙一动屁股就能碰到。
妈的,跟种马的鸡巴一样,混账东西!
见左行云不语,花笙不满地凶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左行云喉结上下滚动一下,老实说道,“听到了。”
左行云气势一弱,花笙就颐气指使了起来,他尽量忽视体内那根东西,抬眉道,“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左行云语气一顿,再一次把手搭在花笙的细窄腰间。
花笙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左行云抓住他的腰再次横冲直撞起来,“要我轻点。”
这四个字铿锵有力,手上鸡巴上却哪里都没轻,龟头本来还在花穴口来回戳弄,用硬邦邦的滚烫肉棒摩擦花笙那可充血的阴蒂。然而不过是两秒中的事,左行云又闯了进来!
“唔我操……啊啊啊……唔……嗯啊啊嗯唔……”偷袭!趁着花笙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甚至是小穴都还很放松的情况下。
“我靠……唔……你、你他妈是狗吧……嗯唔啊啊……啊啊啊……”花笙被猛力顶得身体向前,额头差点撞到石柱上,左行云这是谋财害命啊!
“妈的……我、我什么时……操唔……嗯啊啊……那、那你倒是……轻一点啊……唔……”花笙口中的句子被撞得支离破碎,也多亏了石柱他才没摔。
“啊唔……嗯……最毒男人心!”花笙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的控诉,“我唔啊啊啊啊……死变态……穷书生……轻一点……别别这么突然唔……”
花笙欲哭无泪,等做完这场他一定要扒了左行云的皮!
左行云的心飘飘然的,突然捉弄花笙是他的爱好,在做爱里花笙什么反应他都喜欢,但他尤其爱花笙这种慌张失措的青涩动作。
“嗯。”左行云笑着点头,“我轻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花笙说都是放屁,平日里不爱笑的人突然笑起来,一股子凉飕飕的阴冷劲儿!
“啊啊啊……嗯唔啊……操……”
即使被操了这么久,湿润的软肉还是层层裹挟,每一次顶入都像是重新开拓,销魂的咬合力像是在制止,又像是在诱惑,左行云摆动腰肢,肉体的拍打声和水声一声大过一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安全套的阻隔,不能让他更彻底的感受花笙。
不过这次带的套是符合左行云的尺寸的,因此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紧绷。从花笙家出来,左行云路上经过一个便利店,他进去买水时顺手买了一盒避孕套。
已经是最大号了,还是有些紧。
花笙的花穴似乎也不满,恨不得生生把左行云的鸡巴在体内夹断。
好在左行云操起穴来游刃有余,他的硬件条件十分优越,巨大粗壮的鸡巴大开大合地攻击着,强行撑开了他柔软多汁的嫩穴。
花笙站着撅起屁股,花穴被撑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他没想到依旧是这个姿势,怎么突然被插入就这么刺激?
且不说小穴激动的流水,他双手紧紧抱住石柱,身体发软,腿肚子也在打哆嗦,“嗯……唔唔……好爽……不行……好刺激……啊啊……嗯……”
“小花笙。”左行云俯下身,从后面抱住花笙,他含咬住花笙的耳廓,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如鬼魅一样摄人心魄,“我们不停战。”
“嗯……可恶……死变态,打架就打架嗯……又欺负我……啊啊啊……慢一点,轻一点……唔……好痒……”热气直往敏感的耳朵里钻,花笙被操得双腿发软,小穴再怎么夹紧也是负隅顽抗,他感觉到左行云沉重肥大的囊袋挤在他的后穴上,还有往里钻的架势,花笙有些恐惧,担心左行云真把阴囊也挤进来了,连忙咋咋呼呼道,“不说了……别、你这个唔……不要……不要进来……唔……啊啊啊啊啊你放开……嗯……不……操得好重……”
小穴已经被左行云插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如果说原来的花穴只是一道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缝,那么现在被操得肥厚肿胀起来的小穴就是肥美多汁的鲍鱼,花笙晕晕乎乎,贫乏的生理知识告诉他不能让别的男人这么欺负自己,但他存有侥幸心理,自认为是男人,所以在做爱方面不吃亏。而且戴了套……应该不会有意外的发生。
既然嘴里的痛骂从来没停过,但他不得不承认。
和左行云做起来……真的很爽。
他的眼泪、哀嚎、呻吟都是被快感折磨到极致的喟叹。
“唔……左行云……插得好深……唔……要被搞死了……要被干死了……啊啊啊……”花笙的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作为支点的手掌长久地撑在石柱上,有些发酸,左行云就是匹恶狼,只知道索取冲撞,只知道埋头猛插,一声不吭,偏偏就把花笙弄得六神无主,精疲力竭。
“啊啊啊……好爽……好爽……”花笙索性不装了,放声大哭,“呜呜呜……啊……我被变态操、操得好爽呜呜呜……”
“嗯啊啊啊要死了……好累唔……左行云,好哥哥……哥哥……你他妈的……”龟头重重略过阴道深处的一处,花笙的身体立刻像是被通了电一般,软声求饶还不到两分钟,又开始爽得骂骂咧咧起来,“啊啊啊啊……好痛……好痒好麻……嗯啊啊啊……不行了……不要戳这边……唔……啊啊啊……”
他的身体不自觉向前逃脱,左行云的手追逐而上,一把抓住他汗涔涔的细腰,扣着花笙再度贴紧自己,一耸一耸得剧烈操干,狰狞粗壮的肉根仿佛英勇无比的战士,冲锋陷阵,攻城掠地。
“啊啊啊啊不行……啊啊啊太刺激了……太爽了……受不了了……妈的……唔……好酸好胀……”花笙光裸的肉臀猛地摆动起来,企图和左行云抽插的速度保持一致,也许这样就能缓解高潮的来临。
他也是和左行云做了才知道,原来高潮不是失禁,只是位于临界点之前的快感是类似的,他有一种要尿尿的冲动。
“不行……我不要高潮唔……啊啊啊……死变态……停、停下来……快点停下来……”高潮来临之前的快感遍布他每根神经,花笙害怕自己多被他操泄几次就会沦为快感的奴隶,用尽全力拒绝,“呜呜呜……左行云哥哥……我错了,我我再也不跟……嗯跟你打架了呜呜呜……不要插那里……会弄坏的……唔……会尿出来的……”
花笙的所有快感都掌握在左行云手中。
他学习能力极强,这是他和花笙的第二次做爱,就已经能从花笙的反应里摸索出拿捏他的操穴方式了,他缓缓摆动腰胯,抽出三分之二的肉棒,花笙还以为他终于肯放过他了,赶忙直起身子,结果左行云又整根插入,再度直直撞到那处骚点上。
“啊啊啊啊……”花笙被顶得直冒水,牙关都开始打颤,冬夜的寒风一吹,令他忍不住瑟瑟发抖,左行云掐着他的腰,啪啪啪的操穴声不绝于耳,每次一撞击花笙身上的衣服就向上缩,渐渐的,原本只是露出一个屁股,现在又露出一截嫩白的腰肢。
“啊啊啊……”紧窄脆弱的肉壁被强行挤开,难言的刺激与欲罢不能的舒爽翻卷而来,花笙的腰身已凹到极致,像一条发情期的母狗一样,高高翘起屁股,硕大的龟头不断研磨着敏感点,每次都准确无比的撞击在那处柔软的嫩肉上。
花笙已然是支撑不住,他的手渐渐的抓不稳石柱,艰难地顺着石柱向下滑,被撑开的酸胀与高潮来临之际的愉悦混杂交织在一起,穿着衣服的地方火热滚烫,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又冰凉无比,在这种痛与乐、冷与热之中,更让他花穴痉挛,精神恍惚。
追逐快感的本能促使他配合左行云的操干,他撅着嫩白湿滑的屁股蛋子,像一个性奴一样摇摇晃晃,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中一浮不定的小舟,等待着他的是电雨雷光,左行云似乎永远不会疲倦,肉柱沾满淫水在他体内急速打转,每一记都插出阴道里的骚水,把花笙干得满面泪痕,把他的屁股撞出一波又一波的肉浪。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要喷了,要喷出来了……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凄惨软媚的惨叫,花笙的身体一阵紧绷,花穴本能地极致收缩夹紧肉棒,淫乱不堪的扭屁股,他已被操到了痉挛,花心深处像喷泉一样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绵密潮水!
“啊啊啊啊……唔……你、你他妈的……禽兽放,放开……唔……啊啊啊……”
左行云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挺跨运动,将他溅出去的骚水啪得四散飞溅,喷在左行云浓密的阴毛之中,喷在他健硕的腹肌之上,粘稠晶莹的淫水倾泻而下,倒正像是失禁了一般,淅淅沥沥挂在他艳红的美鲍花穴上。
肥美的屁股被啪到变形,花穴负隅顽抗,以柔嫩的力道制止左行云的凶狠操干,也许是花笙的叫声让他起了爱怜之心,左行云逐渐放缓了动作,松开死死扣住他的手,手掌移到柔软白皙的臀肉上。
“嗯……唔……”花笙气喘吁吁,羞赧难堪地低着头,屁股依旧高高翘起,脆弱又淫荡。
高潮泄精的那一刻,大脑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满脑子都是左行云,那双仿佛装进一个宇宙的深邃眼睛,那双符合他刻板印象的冷漠薄唇,以及白皙修长的指节,附着薄薄肌肉的少年身材,以及……那根像是铁打的,永远不会软下去的阴茎。
“唔……呼……”花笙整个上身趴在石柱上,满头大汗,如同刚从前线回来。
不,他所处的,就是战场。
花笙高潮已尽,但左行云依旧没有泄精的迹象,大肉棒上面蚯蚓似的青筋还在突突地弹动。
按照花笙爽完就想提裤子走人的惯性,他应该马上就会推开他。
果不其然,花笙缓了一会儿,直起身子,反手抓住左行云的手臂,方才浪荡呻吟过的嗓子现在有些微哑,“行行了……不做了,拔出去。”
他总说左行云拔屌无尽,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爽完就丢的人。他大言不惭,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反正被左行云压着操是他受欺负,他不追究他的过错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对,他要追究!
待他回去重振旗鼓,再带几个小弟来把他打一顿,他决定了,下次一定是成群结队,不能单枪匹马,非得打他一顿,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左行云不想再当花笙的人形按摩棒了,肉棒没后撤半分,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你他妈的还不服?”花笙扬了扬拳头,虚张声势道,“快点拔出去,不然我揍你。”
左行云又盯着他看了十秒,随后嘴巴里吐出一个字,“不。”
“不?”花笙感到荒谬,荒谬到可笑,他气极反笑,“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左行云久久凝视着他,不为所动,铁了心的违抗他的命令,“不行。”
“不行,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啊——操……”花笙气从中来,还来不及酝酿半秒,嘴里的狠话还没放完,就被左行云扣着手拉了回来。
肉棒再一次冲破层层阻碍,直抵花心,插得他骚点之处一阵一阵的冒水,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后入,花笙才高潮过不久,敏感到极致的肉穴怎能抵挡住这种十恶不赦的快感?
他的骂骂咧咧骤然变了个调,张嘴就是嘤嘤啊啊的喘,“嗯啊啊啊……你、我……嗯啊不要……难受……你他妈的……唔……”
他奋力抗争,不断推拒的右手被左行云狠狠捉住,抓得他手腕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圈红痕,他有预感,左行云一定是上了头了。
不行,按照昨天晚上他那种横冲直撞的猛劲,再操下来,他今天晚上一点都回不了家了。
兔子急了也得咬人,更何况左行云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老狐狸。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
“呜……左行云变态……真没力气了唔……”花笙噙着泪水,可怜兮兮地摇头,“我好冷……好累,我不要这样做了……唔……”
左行云看穿他的伎俩,铁石心肠地说,“只有你爽了,不公平。”
听闻此话,花笙睫毛一抖,豆大的泪珠就砸了下来,他抿起嘴,缓缓咬住下唇,那双又圆又大的杏眼不甚委屈地望着左行云。
是装出来的,可左行云又不忍心了。
他鸡巴硬得发疼,伸手抬起花笙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唔……”花笙快速地眨了好几次眼睛,又没料到左行云猝不及防的强吻动作,只觉得唇上一软,随即就有个更加灵活湿滑的东西钻进嘴里,“嗯……我……”
左行云接吻的技巧一次比一次高超,花笙稍不留神就会被带入他的温柔乡里。
细腻的舌头交织缠绕,分泌唾液的舌尖勾连缠绵,左行云垂眼,神色专注,含住他的舌头温柔吮吸,充满爱意眼神仿佛装满了揉碎的星光,他看着花笙紧闭着但睫毛抖动的双眼,看到微微蹙起的眉头,觉得怎么也亲不够。
他想,为什么人类表达爱的方式如此贫瘠,如果他有尾巴,那么一定会缠着花笙的身体,如果他有翅膀,一定无时无刻不亮在花笙面前。
站立后入的姿势维持了太久,以花笙的弱鸡身体确实支撑不住了,左行云深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花笙,他缓缓抽出肉棒,嫩肉依旧会本能地吸附住茎身。
左行云向后退去,体温也跟着退却,花笙被操得晕晕乎乎,光溜溜湿漉漉的肉臀在空中颤动,像个摇摇晃晃的布丁。
左行云盯着那不断流水的花穴看。
他是最能直观感受到花笙身体变化的受益者,那道原来嫩白无瑕,只是用手指捏一下阴蒂就会潮吹的敏感的花穴,此刻被他操的阴唇外翻,阴蒂肿大,与粉嫩的美鲍没什么不同。
两相对比,显得那发育不良的瘦小阴茎更加萎靡不振。
“唔……嗯……”花笙已然失声,只能从鼻腔里发出点微弱的气音,高潮过后的疲惫感令他双目焕散,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他的头抵在石柱上,转头气喘吁吁地看着左行云,那根不显任何疲色的肉棒被憋屈的挤在安全套里,除了安全套沾上淫水变得水光淋漓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他妈的,左行云是怪物吧,他都要被榨干了,那狗吊怎么还不射?
花笙无奈地闭上眼睛,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他的身子如释重负地向下滑,“你……不行,我没力气了,你给我给我把裤子穿上……”
花笙跪在自己的裤子上,以一个极其标准的鸭子坐,他也不管这种坐姿娘不娘有不有损他的校霸形象了,唯有这个坐姿,能让被开拓已久的花穴稍微轻松一点。
“唔……嗯……”真是丢脸,明明是来找左行云麻烦的,又被操翻了。
他歇够了,使力站起来,然而鸭子坐这个姿势,做久了两条腿都发麻,他奋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
花笙回头一看,左行云站在他身后,一回头嘴唇差点碰到他的龟头。
左行云的鸡巴还硬着,翘得老高。
“操!”花笙推开面前的左行云,又开始了熟悉的脏话攻击,“你他妈站这么近干什么……快点扶老子起来!”
左行云听话照做,然而把他成功扶起来之后,双手又环抱住花笙的腰。
花笙:?
下一秒,花笙双脚立地,整个人被左行云以倒拔垂杨柳的劲儿直直抱了起来,他想不出左行云这是死出又是要做什么?
“我靠……”失重的感觉令他恐惧,他双手不自觉地换出左行云的脖颈,但双腿又在挣扎,“喂喂喂,你干什么……我去……”
左行云抱着他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为了不掉下去,花笙抬起腿夹住他的腰,两个光裸的部位再度贴合,敏感的小穴像是坐在了一个散发着着热气的巨蟒上。
“你……你又想干什么?你有病啊!”花笙坐稳了,又开始兴师问罪,他双手扯着左行云的脸颊,用力向两边拉,咬牙切齿道,“死变态,神经病!”
左行云的脸颊一痛,被花笙拉着脸皮令他很难维持正常的表情。
花笙头一次见左行云吃瘪,瞬间玩心四起。
他加重力气,双手不停变换着动作在他的脸上揉捏拉扯,把他的脸颊揪得通红。
“哼哼哼,告诉你少惹我!”花笙一边的虎牙咬住下唇,神气十足地放狠话,“我可不是好惹的!”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左行云。也很少有人能让花笙这样对待。
花笙高潮之后的力气不大,左行云权当是在逗猫,还配和花笙的动作故意蹙起眉头,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怎么样?难受了哈哈哈……”花笙一口咬在左行云的嘴唇上,“你再神气啊!”
左行云突然有了动作,带着寒气的手伸进花笙的衣服里,推着三层厚衣服向上,露出花笙腰臀之间一截细嫩美好的腰肢。
花笙心道不妙,果不其然,他的手指摸索了两下,随即双手掐着他的腰,将他整个身子抬了起来。
“啊喂喂喂……干什么?你干什么……啊!”花笙身体一弹,后穴再度插入一个硕大圆润的龟头,随即而来的便是整根巨蟒,由于安全套的阻隔,减少了插入的摩擦力,使他的阴茎进入的更加顺畅,“啊啊……我靠……别……唔!”
“我操……”骂骂咧咧的脏话刚传到嗓子眼,便被左行云这突如其来的挺动搅成一声甜腻绵软的低吟,“啊……我靠……你妈的……”
这种观音坐莲式的插入方式令肉刃准确无误地抵住了那处已经潮吹过的软肉,为了防止掉下来,花笙只好抓住左行云的肩膀稳住身体,大腿不自觉地并拢,将肉棒挤得更深,“我……别插……别往里面唔……嗯……”
“啊……嗯……你、你他妈不知道累吗……”
“嗯……唔唔……哦哦……啊……”嫩滑湿透的臀部紧紧的嵌在左行云的胯下,花笙脚趾紧绷,花穴已经撑到极致,痉挛着蠕动,偏偏还贪婪地想要将鸡巴全数吞入,“嗯……不行……不能……太深了……”
重力迫使小穴向下吞吐,不住摇晃的臀间淌出滴滴答答的淫液,润湿了左行云的校服裤子。
花笙搭在他肩膀的手收紧又放松,冷汗不断从太阳穴滑下,“停……停住……不要……”
左行云射精前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漫长且痛苦,他已经在这寒风中和左行云单打独斗了近一个小时了,如果要等到他射精才能结束,那他妈又得玩到什么时候?
“啊唔……别操了……我操……”花笙被操到崩溃头埋在左行云的颈窝里,闷声闷气的呻吟夹杂着哭腔,听起来沙沙糯糯的,“啊啊啊……要是……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唔……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嗯……”
“唔……痛……别顶了唔……你、你现在放开我吧……我还可、可以不追究……嗯唔……”
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被左行云攻击着,花笙再怎么放狠话也不能真的激怒他,“好哥哥……我我再也不叫你变态了……嗯……你放开我吧……”
“嗯唔……不行了……好难受……啊啊啊……好大……好粗……啊啊啊……”
“啪啪啪……”囊袋拍打肉臀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回荡在12点半的校园内……
大概又插了十五分钟,花笙受不了了,尽力仰起身子,一口咬上他的耳垂,“停下!”
这一记居然格外有效,左行云的动作一顿,花笙就趁着他愣神的时候向后一弹,花穴脱离了肉棒的侵略,同时他的身体成功从左行云身下跌了下来。
刚一跌到地上,花笙立刻就像是重新回到水里的鱼,瞬间恢复了力气,他捡起地上的裤子边跑边穿,一瘸一拐地往走廊另一头跑。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花笙拿到自己的裤子时,左行云才回过神来,原来方才的可怜委屈都是装的么?
猎物垂死挣扎奄奄一息居然还能跑掉……
左行云心里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就像是在上演一场强制发生关系的追逃游戏,他挺着粗大直挺的肉棒,迈出步子,三两步就追到了踉踉跄跄的花笙。
“你、你干什么……不、不行啊啊啊……”花笙惊恐地回头,被他握住手腕的那一刻大声嚷嚷起来,“啊啊啊……别……唔啊!”
噗嗤一声,肉棒再次整根没入!
“啊呜呜啊啊啊啊……又进来了啊啊……不要……呜呜呜……”
逃跑的下场就是……花笙再一次被按在石柱上操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左行云不会再留情了,花笙此人狡猾得很,被抱起来操还能拔穴无情,跑上几步。就算校园里没有人,其他地方的监控还在,他也要跑吗,他不是最在乎面子的吗?
为了不和他做,连面子都不要了吗?
他决定让花笙吃点苦头。
后入的姿势能让肉棒进入得比其他姿势深,左行云的手掌牢牢抓住花笙的手腕,这次让他连抱住石柱的手都没有,只能把支点放在自己的花穴上。
“啊啊……又来……我、我真受不了了……”屁股撞到左行云的腰腹,晃动得比摆放在盘中的布丁还快,花笙的屁股都快被左行云操变形了,他呜呜大哭,“啊啊啊呜呜呜……左行云……别这样呜呜呜……好快……唔嗯撞得好快……唔……啊啊……”
“嗯……你妈、你妈……”花笙什么话都从嘴巴里冒出来,“真是……真是狗……比死狗还不听话……呜呜呜……我,我要把你的狗几把剁成肉泥呜呜啊啊啊……”
“别别插了……好胀……要被顶坏了……要被操死了……呜呜嗯……”
“小穴要变形了……要被撑烂了……”花笙边喘边摇头,“妈妈……救我唔啊啊妈妈……”
“唔……你……嗯……你轻点吧……”
啪啪啪的淫靡水声再次规律地响动起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花笙的嗓子都快叫哑了,这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左行云松开了他的手,花笙得以喘息,本能地环抱住石柱,这才是他唯一的舒适区。
“嗯……你妈的……有完没完……”花笙欲哭无泪,感觉到自己那朵小穴肯定都被摧残到快要凋零了,他都不敢想象花穴得肿成什么惨状,等下不会连穿内裤都痛吧,“要裂开了……唔……要被操坏了……啊啊啊……”
“妈的……死变态呜呜……讨厌你……呜呜呜呜……啊啊啊我讨厌你……”抵抗不了干脆发疯,花笙又开始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骂起街来,“你他妈的强奸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呜呜呜……难受……要被操死了……妈妈……”
“唔……哥哥……难受……哥哥……”花笙埋着头,泪流满面,想到自己本来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玩着游戏或者看电视的,居然落得这等境地,不仅没成功报复左行云,还光着屁股在寒风中吹,他的怨气比鬼还重,“呜呜呜啊啊啊啊……我难受,哥哥,大哥……唔!”
左行云带着寒气的手指忽地进入他的嘴里,强硬而不容置疑的撬开他的唇齿,拨弄着湿热的软舌。
他的眸子暗了几分。
他不喜欢听到花笙在和他做爱的时候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嗯……不行……啊啊啊……不能唔……不能这样,太刺激了……”花笙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上下两张嘴都被迫承受着又深又狠的抽插,腰身已下凹到极致,巨大的鸡巴将他捣得死去活来,他连宣泄都做不到淋漓尽致,断断续续地抒发极致的爽意,“啊啊啊……要被插死了,要被臭狗插死了,拿出去……唔……鸡巴拿出去……嗯……”
花笙侧过头轻轻喘息着,空缈的视线无法聚焦,虚虚的投在左行云身上,眼角因快感沁出眼泪,润得睫毛湿成一簇,紧致的甬道将孽根牢牢锁住,每一下收缩都是有力的含吮,“嗯……唔……妈的……”
左行云被勾得凶残冲撞,后入的姿势让他的性器进入的很深,花笙觉得他都快要顶破安全套了。
“嗯……靠……停、停……慢一点……”花笙抱着柱子才勉强稳住身形,两条腿瑟瑟发抖,“唔……好冷,屁股好冷……嗯……”
他一定是疯了才和左行云在学校里做爱,还是他们第一次约架的紫藤萝走廊。
“好冷……唔……死变态……左行云,换个地方嗯……换一个地方……”内壁一阵阵收缩着,潮涌不断,花笙只觉得他的欲望与情感都尽数被左行云掌握。
他的身体随着左行云胯下的肉刃起起伏伏,可毕竟是冬天,光天化日之下露着屁股打野战,除了小穴里摩擦的地方是火热的之外,光裸的屁股被冷空气吹得冰凉,“好累,这个姿势好累……嗯……唔嗯……左行云……我不要这样,不想在这里了,嗯……我们去别的地方……唔……嗯……你拔出去……”
“唔啊啊啊……你先、你先拔出去啊……”
做爱做到兴头上又要他拔出去,这很符合花笙三秒钟一个想法的人设。
他垂下眼睫,俯视着花笙的狼狈模样,已经操了太久了,刚刚也跑过一次了,他还没有射精的念头。
他思忖一阵,计上心来,逐渐慢下抽插的频率,用圆润饱满的龟头细细的磨着里面的嫩肉,他的手掌轻轻搭在花笙的屁股上,果然触到一阵冰凉,手指再往下移,落到被操得粘腻软乎的美鲍之中,又是湿热无比。
双性人的体质与普通人不同,更加容易感冒,因此一到冬天,花笙都是穿得格外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包裹起来。
左行云停下了动作,虽是欲望不上不下,却也不能让花笙受了委屈。
大鸡巴在嫩穴里泡了一会儿后,他喟叹一声,状似遗憾地抽出了肉柱。
“好。”
他松开托住花笙的手,肉棒是两人接触的最大支点,一抽出,花笙的双腿便软得如同两根面条一般,控制不住的就要向下跪去。
左行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扶着他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穿上的裤子,本来只露出了一个屁股,结果左行云插得太狠,直接把到大腿边的裤子操到了脚踝处,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全部露了出来,粉嫩的女性器官被操得红了一个程度,隐秘的穴口随着他拔出去的动作往外翻,淅淅沥沥的流出些透明的骚水出来。
“唔……”
花笙的腿间一片狼藉,被左行云猛操的期间内,不知潮吹了多少次,与室内做爱不同,在这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户外,除去恐惧,他的心里又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妈的,又被他摆了一道。
花笙双腿打不直,转过身就扑向左行云的怀里,左行云搂住他的上身,感觉到花笙下坠得厉害,更像是全身心的把他交给自己。
左行云不禁抱紧了些,胯下的肉柱还硬着,直愣愣的杵在花笙的腿间。
“唔……”
鼻腔里溢满了左行云身上清新冷冽的气息,被人操到浑身无力的事实令他羞愤,花笙抖了抖嘴唇,咬牙切齿的憋出几个字,“靠……我要把你鸡巴切了……”
又是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刚刚做爱的时候说了无数次了。
左行云宠溺地吻了吻他的耳廓,语焉带笑,“好。”
花笙看了左行云笑眯眯的脸就来气,平时装得挺像个人,偏偏和他独处时就本性暴露,老狐狸!
长得像个男狐狸精似的,比祸国殃民的妖妃还艳丽上几分。
花笙埋在他的怀里粗喘了几声,待到喘息声逐渐平息下来,颤着手想要提起被退到脚踝的裤子。
然而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刚一弯腰,就拉扯到肉穴被操得酸肿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抓着左行云的校服,又勉强直起身子,“嘶……”
疼……感觉下半身被雷劈开了一样。
这他妈的什么力气啊,操!
他用力垂了一下左行云的胸口,咬牙切齿道,“给老子把裤子提起来。”
左行云听话照做,如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利落迅速的提起裤子,还帮他贴心的把秋衣扎进了秋裤里。
又理了理皱巴巴的校服,将他大敞着的校服拉链拉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在花笙面前站直,垂眼凝视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像是听话的士兵,在等待着长官下一个指令。
花笙皱着眉回视他,气的牙根子痒痒,想咬点什么,他的目光落到了左行云面如冠玉的脸上。
昏暗视线里,夜色为他的脸染上几分意乱情迷,少年清朗俊秀,鼻挺的鼻梁之下是微微泛着水光红润的唇,是他白皙脸庞上的一抹艳意,如同印在雪里的海棠花。
浓密剑眉斜飞入鬓,仿佛都只是装饰,花笙一眼望进他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那眼底带着春风般的暖意,是只有和他相处时才会出现的神情。
花笙别开视线,心底莫名有些烦躁,烦躁的同时还感觉到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真是烦人,又用这种眼神看人了……
他来这可不是来跟左行云温存的,他是来找麻烦的。
今天早上一醒来人就不见了,在班上还不理他,故意躲避他的视线,这他妈不是拔屌无情?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冷眼看着左行云慢条斯理地穿上裤子,还没发泄的肉柱硬邦邦的鼓起一团,顶起宽松的裤子。
他的模样一本正经,看他的眼神专注而郑重,清冷俊美的脸庞上带着类似于一种深情的情愫。
就是这个眼神,盯着花笙的时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真的被他在乎的错觉。
放他妈的屁,在乎?在乎就不会跑了!
花笙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神能点火,那左行云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昨天晚上欺负我之后就跑了是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渣呢?不仅变态,还是渣男!”
左行云目光闪烁了一下,别过视线,轻声道,“家里有点事。”
“有什么事……”花笙质问的话一顿,“你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
“好啊,你昨天晚上就走了,真是半分钟都不耽误!”花笙怒气冲冲,“你有什么事?”
左行云的目光又移回他身上,他看着花笙,动了动唇,随即摇摇头,“我不能说。”
“不能说?那今天早上也是故意的?”花笙嗤笑一声,面色难看,“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左行云静了五秒,还是摇头,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眉宇中露出纠结的神色。
花笙单手掰响手指,很想一拳打在左行云脸上。
“……”可他什么也没做,回头捞起自己的书包,单肩背了起来。
左行云的目光追随着他转动,面上纠结更深。
花笙瞥了他一眼,故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谁稀罕,老子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他堵左行云会追上他。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左行云有了动作。
哼,还想跟他装可怜,左行云段位太低了,他一眼就看穿了。
左行云大步一迈,挡在他身前。花笙停下脚步,皱眉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我……”左行云少见地吞吐起来,身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蜷了蜷手指,放下拦住他的手。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做爱。”
花笙刚刚还为自己的猜测洋洋自得呢,听见这话,脸蹭的一下红了,快速而大声的反驳,“放屁,我我他妈是来找你打架的!”
至于为什么打着打着演变成激情做爱了,还不是都怪左行云!
在左行云的注视下,花笙的脸红一阵青一阵,他面子上过不去,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是来,我是来找你麻烦的,还有……老班说要你同意,我们、我们才能解除这个分组。”
“你要解除分组,可昨天你说……”
“我说的是只有我能甩了你,你不行,这不,我来甩你了。”花笙嚣张的一抬眉,目光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我想好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心好,还得来跟你说一声,不像有些人,睡完就跑——”
“昨晚我爸爸突发哮喘,我赶回去把他送到医院。”左行云眼睛低垂,诚恳道歉,“对不起,花笙。”
花笙的话断在喉咙里,怒火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再也冒不出一点火星。
“你……”
他怎么想不到竟是这种原因,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蛮不讲理。
他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原来是这样……那你爸爸现在没事吧。”
“没事了,所幸医院很近,吸了氧好过来了。”左行云说,“他的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去买。他突然倒在过道上,被网吧里上网的学生送到医院的。”
花笙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聊到这种沉重的话题,令他无所适从。
“对不起,花笙。”左行云再次道歉,“我的喜欢给你带来困扰了吗,对不起,你那么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这种自吹自擂的话,从花笙自己嘴里说出来是一点也脸不红心不跳,但一听到别人这么说,他突然有些害臊,白皙脸颊上升起绯红的一片云霞。
“如果一定要跟我划清界限的话……那我同意。”左行云揉揉眼睛,放下手那一颗花笙似乎看到他的眼圈泛红,他偏了偏头,有意不让他看到,向侧身让出一步,“你走吧。”
花笙却挪不动脚步了。
什么意思?放他走?
听着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有几分负罪感,好像他是那个听到对象家里父母生了重病就分手的渣男一样,现在这样走了,岂不是显得他很无情无义?
“等一下。”花笙书包一丢,快步走到左行云面前,抬头盯着的他的眼睛,“怎么?现在放我走了,你不喜欢我了吗?”
左行云眸光闪烁几下,刻意避开花笙的目光,他喉结上下滚动,看起来颇有几分紧张,“我……
花笙的视线在左行云的脸与还未消下去的下身之间来回打量,他勾起嘴角,朝着那顶起的小帐篷,突然快准狠的一抓!
“顶的这么高,还说不喜欢!”
左行云没料到花笙的动作,避让已来不及,内裤包裹着的巨物被花笙结结实实抓了个正着。
花笙一手包不住粗壮的肉柱,隔着几层布料在上面用力揉捏了一把,恶劣地笑道,“我发现你这个死变态还挺别扭,明明在装可怜,下面却一直鼓的这么大……”
手中的阳具暴露了左行云的真实想法,肉棒抵在花笙的手心,不争气的粗壮了几分,花笙不断逼近左行云,后者下意识的后退,直至背靠在冰冷的石柱。
“刚刚没操爽吧……”花笙垫起脚咬住左行云的下唇,用温热湿润的舌尖不断舔弄着他的嘴唇。
左行云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嘴,欲拒还迎地探出舌尖。
花笙得意的哼笑一声,带着寒气的手指滑进左行云的校服裤子,挑开紧绷的内裤,像一条灵活的蛇一般,伸了进去。
左行云被冰的一抖,但是退无可退,那冰凉的手指穿过浓密卷曲的阴毛,抓住了不断溢水的龟头。
“凉吗?”花笙用手心摩擦龟头,故意将另一只手也塞了进去,用手背冰着他的肉柱,笑嘻嘻地问道,“会不会把你冰软?”
左行云喉咙咕噜了两下,花笙的手指是冰冷的,与他几乎相接触的地方,却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还想跟我用计?装可怜引我上钩。我现在可聪明了,你骗不到我。”花笙双手握住阴茎根部,缓缓向上滑动,来到肿大圆润的龟头,坏心思地用手挤了一下。
左行云被捏得欲火焚身,刚才本来就没有发泄,他经受不了这样的考验。
花笙手上动起来,双手圈住肉棒上下摩擦。
手掌的寒意逐渐被左行云的体温同化,除了左行云,花笙就没摸过别的男人的性器,因此下手不知轻重,可就是这样略带疼痛的手淫,让左行云欲罢不能。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左行云握了握拳,不敢直视花笙的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推开了花笙。
“花笙,你不要这样。”左行云连连后退,肉棒从花笙的手里脱离,重重摩擦过他的手心,他爽得似乎快射出来。
左行云为难地别过头,面颊一片绯红。他匆忙地整理被弄乱的裤子,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意,“不喜欢我,就不要来招惹我……”
花笙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小腿碰到立在地上的书包才停下。
他愣住了,怔在原地,手上还沾着左行云龟头冒出的淫精。
“……你什么意思?”
左行云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的欲火已然平息,他缓缓启唇,声色冷淡如冰。
“明天我们一起去跟老师说……”左行云说到一半停住,转过身去,背影透露着几分清冷与落寞,“对不起,花笙。之前擅自将你分到和我一个小组,限制了你的自由,委屈你了。”
一阵寒风吹过,带走花笙指尖的温度,他手指颤了颤,慢慢地垂了下去。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左行云背对着他,语气里也染着几分离别的不忍,“你不会喜欢我,也不会接受我,那就继续让我默默的暗恋你吧。”
他侧过身,转眸盯着花笙,眼底的失望和落寞清晰可见。
月亮洒下轻柔的光辉,在他高挺的鼻梁处被阻断,他的半张脸被隐在黑暗之中,显出一种奇异的俊美。
花笙却像是双脚生了根一般,伫立在原地,一步也不能挪动。
被这样冷酷到几乎是残忍的拒绝,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从顶点突然俯冲,愤怒恐惧还来不及蔓延就被通通甩在身后,除了发抖别无他法。
“对不起,花笙。”
……
自那以后,左行云当真没有主动招惹花笙。
他觉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和左行云接触,从约架到接吻上床,现在莫名其妙的,又没了任何关联。
他本来在学校的生活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现在却控制不住地在意起来。
对角线那头端正坐着的隐形人,永远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的书呆子。
他的行为回归到正常,正常得如同一切都没发生过,正常到花笙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
就好像他好好在路上走着,突然冒出来一条狗,追着他跑了二里地咬了他一口,他捡起石头狠狠砸向恶犬,从此以后经过那地,总会不自觉地寻找狗的身影,害怕他埋伏到哪个地方突然再来上一口。
可是狗却有了主人了,见到他也没有特别的行为。
只有花笙和狗知道,留在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事情真实地发生过。
事情发生的两天后,左行云主动找他去和老班解除组队关系,老班多看了左行云两眼,也没说什么,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花笙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视线没有在左行云身上停留片刻,和他始终保持着五米开外的距离。
左行云的新组员是一个叫何雅婷的漂亮女生,成绩不算好,在班上中等偏下,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不主动举手,曾经和花笙坐过同桌。
高马尾大眼睛瓜子脸,侧脸有点像神仙姐姐,也是埋头读书的书呆子,不过是个文文静静的小美女。
这是花笙对她的印象。
班上一直是按成绩选座位,高二和花笙分成同桌的时候,何雅婷还哭了一场,此后一直埋头苦学,想要换同桌,成绩却怎么也上不去,最后还是花笙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去办公室跟老师说,才换了桌位的。
他盯着何雅婷的后脑勺,陷入了不算久远的记忆。
不美好的回忆。
何雅婷刚和他当同桌的时候就爱哭,考差了哭,最后他带着她去办公室说换同桌的时候也哭。
也许被不良学生提出换同桌很没面子,也或许是花笙拉痛她了。
青春期的少女身材微微发育了,举手投足带着一种独特的少女感,何雅婷也从小美女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花笙很少关注班上的女生,更别说是自己闹过不愉快的老同桌。
像左行云那样的才是她的理想同桌吧,成绩好话又少。
正是下课的时候,何雅婷跨越半个教室去找左行云问问题。班上的好事者在旁边起哄,何雅婷脸不红心不跳,神色认真,左行云两耳不闻,拿着笔在草稿本上一步步演算。
他边写边讲解,把草稿本偏向何雅婷。何雅婷听着听着,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花笙看着刺眼,一头撞在身旁崔雨的肩膀上。
“!”崔雨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花笙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闷闷道,“我难受。”
“难受?”崔雨转过身,用手心托住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语气关切,“感冒了吗?”
花笙哭丧着脸,摇摇头。
崔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何雅婷正迎着一众人呦呦呦的起哄声回座位,心中有了猜测。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最近同桌看何雅婷的次数多了起来,还时不时发神,连翘课次数都少了。
他轻叹一声,宽慰地拍拍花笙的肩膀。
“我不想上学了。”花笙再次用脑袋撞他的肩,自暴自弃地说,“我是拖油瓶,我是吊车尾,我是老油条,我不想上学了。”
“你不要这么想,”崔雨连忙安慰,“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熬过考试就好了……”
突然身后突然一凉,他下意识转头,正好对上左行云的眼神。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心里冒出一种被冷血动物凝视的寒意。
他僵硬地转过头,那冷意丝毫未减。
左行云这是干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我当同桌很倒霉,认真学习是想换同桌吗……”花笙情绪低落,声音越来越小,“没办法的,班上人数是偶数,总有人要倒霉。”
“没有。”
左行云的视线先放一边,安抚花笙比较重要。
崔雨使劲摇头,“不是的花笙,就算可以换走我也不想走,不倒霉,没有嫌弃你。”
花笙叹了一声,“你也觉得我话多吧,其实你们都不喜欢话多成绩又差的同桌吧。”
花笙一向充满能量,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他消沉沮丧,他有气通常是当场就发了。
崔雨知道花笙说的是何雅婷,当时这事还闹得挺大的。冷面玉女与不良学渣当了整整一学期的同桌,到现在何雅婷都没跟花笙说过一句话,虽然……她也不常和除朋友以外的人说话是了。
可崔雨始终觉得,沉默寡言的人总是会被小太阳吸引的。
何雅婷是英语课代表,事实上,她的英语成绩并不好。但老师觉得她太孤僻了,所以给她安排了个闲职,搬书收作业这种苦力活交给另一个男课代表,她就负责发作业。
何雅婷不习惯穿梭于拥挤的教室,都快读了三年的高中了,她还是不能完全记住班上每个同学的名字。
闹哄哄的下课时间,她一本一本地对着座位表发作业,直到发到花笙的本子。
她手指顿了顿,下意识用余光扫了眼教室靠后门边的位置。
只有一个带着厚眼镜的矮小男生,旁边乱糟糟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她敛了敛眉,动作自然地把花笙的作业本放在最下面,继续分发着其他同学的作业。
过了两分钟,花笙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回了教室,哼哧哼哧地往崔雨桌上一放,随后没骨头似的歪在了自己的座位。
崔雨有些无所适从,上课花笙说饿了,他也附和了一句,结果上课上到一半偷偷溜出去,也不说去哪……看这架势,花笙是去了校园小超市?
周围的男生也围了上来。
“我操花笙又买这么多东西。”
“笙哥大方啊,崔雨你小子有福了。”
“笙哥我也饿了……”
花笙堵住一边耳朵,偏了偏头,不耐烦地皱眉,“行行行别吵,自己分。”
“好耶!”一阵欢呼响起,周围人一哄而上。
崔雨课桌上的书被挤得东倒西歪,他整个人缩在原位,一群人挤在他的桌位周围,让他有种自己是垃圾桶,突然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的感觉。
“你们给我留点!”花笙敲了敲桌子。
他们笑着应道好好好,手却上一点没留情,满满当当地抓了两手,拿了东西就跑。
崔雨觉得场面又像《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一幕,开饭两个字还没说完面前的饭盆就空空如也。
甚至他连筷子都没拿到。
待到同学嘻嘻哈哈地散去,他才直起身来。好在他们还有些良心,留了几个红枣蛋糕。
看着瞬间被瓜分四分之三的零食口袋,花笙啧了一声,嘟囔道,“饿死鬼投胎。”
崔雨撕开面包的包装递到他面前。
花笙拦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刚刚吃过东西了。”
花笙买东西是为了崔雨,顺便消散一下看到左行云就胸口处闷着的气,要不是牛奶太重,他还想拎一箱回来给班上每个人都发一盒,唯独不给左行云!
想着,他又不自觉朝左行云的方向瞥。
左行云身板挺直,坐在原位学习,手上的笔一直在写写划划,从没停过。
学学学,天天就知道学,掉到书眼里了!真不愧是穷书生,老土书呆子。
“花笙。”一个清冷如冰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花笙心里惊了一下,仿佛自己的偷窥被抓了个正着,他耳垂立刻发烫了,不自然地捏了一下手心,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冷面美人,头发上还别了个与高冷气质不搭的玫红色星星发卡。
只是她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视线也冰冷得可怕。
何雅婷?
这老同学叫自己可不寻常,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跟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花笙疑惑不解,表情这么严肃,这是有什么事?
他微微坐直身体,“叫我干嘛?”
“你没写作业,交了个空白本子上去。”她盯着花笙的眼睛,右手拿着他的作业本,“刘老师说,如果下次再这样,就让你去办公室了。”
花笙不满地咂了咂嘴,别过脑袋暗自吐槽,“这芬芬怎么这么多事,交了作业还挑三拣四……”
而何雅婷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冷漠而高挑的雕像,她拿着花笙的本子,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花笙烦躁地揉揉头发,动作懒散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垂眼看了她一眼,伸手从何雅婷手中抽出自己的作业本,“谢谢课代表的关心。”
结果手中一紧,抽不动。
何雅婷这是整什么幺蛾子。
花笙抬眼,异样地上下打量她,后者不松手,他索性垂下手,背在身后,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何雅婷的眼眸随着花笙的脸转动,花笙只是瞧了她一眼。
柳眉星眼,双瞳剪水,她的睫羽颤了颤,看似平静无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清的异样。
这么漂亮,和左行云单独补习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他的吧。
花笙的心里似乎有猫在挠,又痒又疼,他怎么赶也赶不走,猫咪还在他面前挑衅,蹦蹦跳跳的打翻了一罐醋,酸味顿时弥漫开来。
一想到左行云就心烦意乱,想到不能再去约架打他就更加烦躁,连带着他看何雅婷都带着几分躁意。
何雅婷仍旧盯着他,一言不发。一副教导主任教训不良少年的严肃模样,令人厌烦。
见何雅婷还不走,花笙心生一计。
他掰了掰手指,左右活动了下脖颈,咯哒几下响声过后,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伸出手,咚的一声撑在门上,把何雅婷半圈在自己的面前,这是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
“还不走?”
花笙比何雅婷高不了多少,加之脸长得幼,壁咚她的姿势像极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低年级小喽啰调戏高年级冷面学姐,他还刻意压低身子,与何雅婷相隔距离不过半尺。
左侧尖锐的虎牙咬了咬下唇,花笙露出一个痞笑,“是想和我叙叙旧吗,老同桌?”
预备铃已经响起了,闹哄哄的班上逐渐安静下来,显得教室后排花笙的动静相对大了许多。
两人大眼对小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何雅婷败下阵来,她默默移开视线,拿起花笙的作业本拍在他的胸口上,轻声说道,“拿好你的作业,别靠我这么近。”
“哟哟哟~”
身边的男生分完了零食,随意的在身上擦着手指上的口水,看见何雅婷和花笙的对峙,身体条件反射的冒出来凑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怎么啦?冷面小美女,还想和我们笙哥再续前缘呀。那可不行,现在这个位置是崔雨的。”
何雅婷眉头紧锁,一向不近人情的冰冷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哦哟,笙哥居然玩壁咚?”
“这是我第一次见笙哥这样对一个女生……”
“你演啊,那我演管家了。咳咳,好久没见到少爷这么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有用不完的劲,连起哄都整齐划一。
渐渐的,何雅婷耳廓红透,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类似于窘迫的神情。
花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没有必要为难这么一个小女生,但是想到她和左行云交往密切就觉得心烦。
刁难不了左行云,还刁难不了你吗?
“是啊,难不成你想和我再续前缘啊?老同桌”
何雅婷脸上表情虽然是厌恶至极,但却没有挪动一步,还是站在原地。
还不走?花笙挑挑眉,心想那就别怪我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了。
他抬手,靠近何雅婷的脸。何雅婷瞳孔皱缩,想不通花笙想要做什么,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起来,撞击着胸腔。
下一秒,食指和大拇指快准狠的捏住她通红的耳垂。
手指摩擦了两下,热度自指腹传向掌心,
“好烫啊,原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淡定。”花笙神色先过几分明显的讶异,随后眯起杏眼,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稚气的坏笑。
他微微压低身子,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音量不大,只有何雅婷和花笙能听见。
话音刚落,何雅婷像是被冒犯了一般,脸色煞白,动作利索地向侧边退让,“你……不要脸!”
“嘿,何雅婷居然骂人了。”
“笙哥666……说了啥啊这么大反应?”
“哦哟打情骂俏,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
起哄声越来越大,骚乱集中在教室后排,何雅婷握紧了拳头,表情屈辱,她向来不善言辞,也从来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被一群小混混围着起哄,尽管……面前的人是花笙。
花笙得意忘形,觉得自己在左行云身上吃的瘪通通在何雅婷身上讨回来了,当然,也有周围人起哄的份在,他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
他挺直了腰板,笑嘻嘻地看着何雅婷,勾起嘴角,还想再捉弄她几句,“你看……啊!”
话音未落,右耳就被人猛力给揪了起来。
耳朵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他的眼眸向右后方转,与此同时,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神情严肃的短发女人。
我靠,芬芬。
“上课了……”她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眼底里是明晰可见的愠怒,“你在干什么——”
花笙嘴角僵硬地扯了几下,扯出一个讪讪的笑,“哈哈哈……额我……哈哈,我在和同学叙旧呢,哈哈……”
“叙旧?叙旧还用得着学偶像剧那套,还壁咚?”英语老师看花笙就像是在看拱白菜的猪,越看越不顺眼。
花笙眼神闪躲,心想这误会大了。
他能喜欢何雅婷吗?他就是想欺负一下她,最好把她弄哭,让左行云体验一把组员被辱却不得不受着的憋屈滋味,要是他敢来找他,他就把他套上麻袋打一顿!
刘老师转头,对着何雅婷柔声细语道,“雅婷,你先回座位。“
何雅婷眼睫轻颤,点了点头。
她面容素净,睫羽纤长,素面朝天却难掩清姿,略一蹙眉便是我见犹怜,而她平时不喜言辞,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也只有花笙这种蛮不讲理的不良少年才能让她露出这种神情。
她抬眼最后看了一眼花笙,转身离开了。
芬芬转向花笙,语气陡然严肃,“至于你,站着上课,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花笙垂头丧气,认命道,“好……”
骚乱消散,课堂秩序恢复平静,何雅婷抱着没发完的本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坐在靠窗大组的倒数第三排,第一排的窗户没关,她经过的时候不经意朝那处瞥了瞥,带着寒意的冷风撩起她的发丝,何雅婷突然间对上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
左行云。
说是冷若冰霜也不够准确,面无表情也不能形容,左行云只是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可他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令她遍体生寒。
她连忙收回视线,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只是左行云握着笔的手指关节泛出青白。
中性笔的笔尖,断了。
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握笔的主人显然心神不宁,刚下笔写了几划,转而拿起手边的橡皮擦,用力地擦拭。
如此反复了三次,何雅婷放下了笔。
她抬头盯着面前的左行云,轻叹了一口气。
“抱歉,今天就到这吧,我想早点回家。”
闻言,左行云也停了笔,漆黑的眼珠转动,冷漠而疏离的回视着她。
这个主动提出和他合作的新搭档,是班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文静女生,他们两个性格相像,平时也没有任何交集,所以突然听见何雅婷提出的这个请求时,左行云还惊讶了一下。
后来他了解到,何雅婷是花笙以前的同桌,跟花笙闹过矛盾。
如果学习互助的对象不是花笙,那么是任何人都无所谓。但是何雅婷可以,可以让花笙吃醋。
左行云想起前几天在走廊里推开花笙时,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拥他入怀的那只手,他知道不清不楚的和花笙做爱是没有结果的,他想让花笙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也是一种放长线钓大鱼式的欲擒故纵。
他偷偷观察过花笙的表情,无意中捕捉到好多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他也在暗中观察自己。看来是有效用,只是……何雅婷不对。
左行云合上了书,视线越过长达一米五的桌子,直直看向何雅婷,“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他们现在身处于市图书馆,工作日本就人烟稀少,还是傍晚七点半,整个楼层都没几个人。
他和何雅婷坐在一个桌子上,却仿佛像是图书馆的自习室,隔了十万八千里。
何雅婷动作不自然地捏了捏耳垂,正是花笙今天碰过的那个地方。
见左行云合上书,她也开始收拾东西。
“我想早点回去,今天我妈妈过生日……”
“你和我合作到底是想得到什么?”左行云冷不防地打断她,声音带着几缕寒意,“你跟我说是想提高学习成绩,但其实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何雅婷抬头,秀眉微蹙,“我……能有什么目的,提高成绩不就是最重要的目的吗?”
“你一直摸耳垂,是那个地方不舒服吗?”左行云的目光似警惕的鹰隼。
何雅婷放下手,面无表情地摇头,“你误会了,这只是我的习惯性动作。”
“你以前没有这个习惯。”
何雅婷讨厌这样审问犯人似的盘问,不耐烦地抬头,“你观察我这么仔细,连我的习惯动作都知道?”
“不是观察你。”左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何雅婷的反应大大的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他的语气严肃起来,“和花笙有关的,我都很在意。”
何雅婷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发作业的时候你看见花笙的作业本,然后你把它放到了最下方,但是花笙一回来你就把他的作业本发给他。”左行云说,“人不在,明明你可以直接放在他的桌子上,却还要等着他回来,找借口和他交谈。刘老师向来不管花笙的作业,是你自己想跟他说话,对吗?”
左行云井井有条,不仅还原了她当时发作业的动作,甚至连她的心理活动也一同挑明了出来。
何雅婷瞳孔骤缩,站了起来,随着左行人说出他的猜测,她心中的怀疑也逐渐明晰。
“左行云,你是不是也……”
“不错,和你一样。”左行云也站了起来,隔着一个桌子的距离与何雅婷遥遥相望,他目光坚定,笃定道,“我是喜欢花笙。”
……
在那之后,日子依旧平静而无聊的过着,花笙总算是回到了和左行云两清的平行线式生活,虽然每次见到他时,花笙总是会翻个大大的白眼。
大志也在不久之后,总算“出院”,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学校。铁哥们回来了,他也不用在左行云身上放太多视线。
正值期末考试月,无论是崔雨还是他的其他小弟,都饱受考试复习的折磨,只有大志和他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吃喝玩乐一个都没落下。
当花笙问起为什么进医院的时候,他含糊其辞地说,只是跟左行云起了些摩擦,不说明具体原因。行吧,他不说,那花笙也不问了,反正一听到左行云心里就烦。
左行云给他带来的变化,不只是心情上的,还有他的身体。
嘴上说着不在意是假的,自从和他做过两次,花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流水,如果说以前的小穴只是一道小缝,他摸上去只能摸到几根稀疏的阴毛,现在却大不相同。
每次洗澡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在意起来,伸手去摸,常常能摸到张开的嫩肉,那是以前很少会显露出来的阴蒂,他知道阴蒂确实存在,但总觉得好像变大了几分。
他尝试着用两根手指捏了一下,结果身子一弹,浑身瞬间出现被触电一般的恐怖快感,酥酥麻麻的,烧得他大脑神经紊乱,再一次回过神时,手中已经沾了些粘腻潮湿的液体。
就这么摸两下,居然流这么多水……
他觉得可怕,再也不敢在洗澡的时候好奇自己的身体,常常用水冲几下就草草了事。
只是做过两次,难道他的身体就食髓之味了?
他使劲甩甩头,挥散脑中的不切实际的无厘头想法,裹起睡衣就往床上钻。
冬天到了,他比普通人更加怕冷,一在床上就兽性大发,睡得比树懒还久。他猜自己上辈子不是乌龟就是蛇,即使迟到早退,他也觉得睡眠时间不够,所以向班主任申请了不上晚自习。
不过,学校对通勤时间一向管的很严,花笙就算是在课上趴着睡三节课,也不能不上晚自习,没有了学习小组的特权,他更加无法逃课了。
实在不想来上晚自习,就只有跟家长来说,让家长来申请。花笙哪敢跟父母说,不过在坚持了几周之后,睡意还是战胜了恐惧。
他唯唯诺诺地打电话给爸妈,电话一接通就开始可怜地撒娇诉苦,到最后还带着哭腔,说自己上学如何如何困难,晚上睡的时间如何如何的少,听得花父花母心疼不已,立刻同意了花笙的要求。
不过他们人在国外不能赶回来,就只有让花许带着他去学校签申请书。
大哥听完请求,只是嗯了一声,说改天有时间再回来,他最近的生意也是忙到飞起,暂时抽不出空来管花笙这点小事,一连拖了好几天。
他想把把公司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回家住几天,他好久没有看见花笙了。
电脑旁摆着几个相框,放的是花笙与他的合照,平时他的办公室鲜少有人进入,即使是有看到这张照片,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公司的人都戏称他弟控,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花笙的感情。
那是一种违背伦理,大逆不道,不被世俗所认可的爱恋。
处理完手中最后一项工作,花许拿起手机给花笙发信息:
今天晚上我要回家,明天带你去学校办申请。
消息发出去了五分钟,没有得到答复。
平常的时候花笙手机不离眼,都是秒回,花许猜测他可能已经睡了。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睡得还挺早。
花许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靠在椅背上,他把所有的工作都堆到这几天来做,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是可以暂时歇口气了。
他拿起相框,用指腹轻轻摩擦上面花笙的脸。
照片里的花笙带着生日帽,画面中心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巧克力蛋糕,15岁的蜡烛歪歪扭扭的斜插在蛋糕上,烛火照亮了他稚气白皙的脸蛋,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蛋糕,他双手合十,倾着身子吹蜡烛,而花许站在他身后,满眼都是花笙。
照片是妹妹无意间抓拍的,正好拍着花笙鼓起腮帮子吹气的那一瞬间。花许看到照片的那瞬间感到一阵心虚,他的眼神里,完全不似兄长对弟弟的宠爱,还藏着更加复杂的情绪,好在光线较暗,花榆没有将焦点放在他身上。
花许个人很喜欢这张照片,甚至想把它作为手机壁纸,但又害怕被家人发现他的心思,便只好打印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每天都能见着,就像花笙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一样。
这是他独有的充电方式。
“晚安,小花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