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现在有了
俩人走到榕树下的秋千,沈槐安握住麻绳看着上方的树枝因常年被缠绕的麻绳揪着因而有的磨痕,本想坐上去晃荡几下但因为害怕树枝不堪负荷便做罢了,只是拉着绳子让木板在空中荡了荡,权当自己上去玩了会儿。
喀擦。
她偏头看见谢辞年拿着相机对着她,镜头後的浅se眼眸隔着镜片望着,像是透过小小的框窥见她的世界。
「我把相机放在你那儿可不是为了让你随便拍我。」
她笑着道,却没有要把相机拿回来的意思。
谢辞年放下相机望着她,镜框的光影模糊了她的身子,就像一缕光穿透她,有些不真实却又0露。
「你有自己的照片吗?」
沈槐安抬头看着榕树上的气生根,树叶筛过yan光,点点斑驳印在身上。
「没有。」她回答,「只有那张婴儿时被我妈抱在怀里的照片。」
「那你现在有了。」
她回头的那一瞬,谢辞年按下快门。
手指拂过画面中nv人的眼睛,沈槐安想起他的话。
照片是唯一不会消失的记忆,好好保存吧。
他说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yan光正好照映在他眼里,又或是他本身就是个温润的人,沉沉嗓音越过不息的风准确的传达到她的耳里,让心里某个y暗角落豁然开朗。
「照的还挺像样的。」
她轻声呢喃,眉眼是她没有察觉的柔软。
画面中的nv子笑得如仲夏的夜晚,明媚却饱含温情,如同夏季晚风轻轻捎来的安慰,抚平了谁的孤单。
沈槐安把这张记忆卡放回那格属於谢辞年的层架中,葱白的手指在上头拂了拂,像对待珍宝般,眉眼满是珍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秋天。
窗外的叶子变得枯h,就像是那年一样,摇曳着别离。
沈槐安望着窗外的枯h树叶,突然想起祭祀的日子就快到了。
「这麽快吗?明明好像才刚离开不久。」
她低垂眉眼轻喃。
会从法国回到台湾的原因,除了是回到故乡发展事业外,更重要的是将母亲带回来。
长廊尽头的那幅画便是她母亲的遗像,因为她翻遍了所有角落就是没有找到一张只有母亲的照片,只好拿小时候一起去画室画的图充当遗照了。
她站起身走向遗像的位置,伸手拂去上头的灰尘,画中nv子与她眉眼极为相似,却带着温柔的神情。
「妈,你过的好吗?」
拇指蹭过眼角,像是回到儿时,母亲总会任她这样r0u着,嘴角也带着宠溺,但如今只能透过画像回忆。
沈槐安勉强笑着,「有什麽想要我带去,到我梦里和我说,我会带过去看你的,嗯?至少,来我梦里看看我。」
而画中的nv子仍然不答。
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出门工作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临出门时她回头看向长廊轻声道:「我出门了。」
到了拍摄现场後,沈槐安一扫在家的低落,先向各个工作人员打招呼再向余瑶确认今天的拍摄事宜。
「槐安姊,今天的拍摄对象临时换成苏染喔!」
拿着笔的手指顿了下,她抬眼问道:「为什麽?」
余瑶看着手上的笔记本回道:「今天那个拍摄对象临时不舒服,刚好他和苏染是同个经纪公司的,而且苏染也有空,就让他来代打了。」
「好,除了这个以外,其余照旧?」
「嗯!」
「好久不见。」
苏染笑着和她打招呼。
看着他泰然自若地打招呼,沈槐安心里不免有些不自在。
说是好久不见,但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隔了两个多月,这人对好久的定义有些怪异。
但她并无想揪着这点不放,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句:「今天也麻烦了。」
看着nv子淡漠的容貌,苏染弯起嘴角在心里暗忖,这次可不会再轻易的让人溜走。
待他完成妆发走到拍摄间时,沈槐安早在里头开始准备拍摄的设备,看着她目不转瞬的调整相机参数,苏染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背後。
「做什麽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把手中的相机摔到地上,回头想斥责时发现苏染就近在眼前,鼻息的热气清晰,沈槐安望进他眼底,上扬的桃花眼还是如初时不断的秋波,让湖底不自觉泛起涟漪。
但到底还是清楚眼前男人的劣根x,纵使桃花眼的秋波使人心醉,眼底的无情与冷澈还是无法骗过她。
既多情也无情的人,最是危险。
沈槐安藉着相机的机身拉开两人的距离,「苏先生还是自重些吧,这里毕竟还是人多嘴杂,若是传出了什麽谣言,於您於我都是麻烦。」
「另外,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工作时打扰我,麻烦您先去一旁,好了会通知您。」
说罢,便迳直绕过他。
苏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现场准备喔!」
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苏染该过去妆造时,他才回过神收回视线。
「好。」
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沈槐安不得不再次感叹,苏染果然天生适合吃这行的饭。
这次的拍摄是运动主题,苏染身着宽松的防风运动外套,拉链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白se背心。
他把外套拉下露出jg实的手臂线条,桃花眼一扫玩味人间的轻浮,眉眼间透着青春的气息,明朗的笑容和举手投足间的神采奕奕,都在在凸显出品牌方的品牌理念。
若说上次的拍摄苏染是一头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上前撕咬猎物的狮子,那这次的拍摄他就是一个jg神焕发、有着蓬b0朝气的男大生,甚至还是那种走在路上会有学妹追捧、尖叫的校园男神。
「果然是天生适合当模特的料啊。」
沈槐安低声赞赏。
「谢谢夸赞。」
苏染不知何时换下拍摄服装,站在她的身後。
沈槐安吓了一跳,回过身看见苏染已经换回私服,杏se针织衫搭上浅灰se的西装k,是特别适合秋天的穿搭。
「这次拍摄也很顺利,照片的部分会整理好後传给你的公司,拍摄辛苦了。」
将心神稳好後,她拉起客气的笑容重复上次拍摄结束後的话。
「辛苦你了,若後续有任何的问题再麻烦你的经纪公司联络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毕,沈槐安收拾好相机包後便要离开。
「等等。」
苏染拉住她的手,「方便一起吃顿饭吗?」
沈槐安不着声se的退开距离,客套的回道:「抱歉,除了工作以外,我并不会接受任何的私人邀约,这是我的原则。」
「如果我说这是one的邀约呢?」
one是谢辞年工作的电视台,也是台湾目前最大的影视公司。
「one知道我和你有合作,这次的邀约或许和你的纪录片有关,确定不去吗?」
苏染眯起眼,笑着问道。
「谢谢你的邀请,但恕我拒绝。」
沈槐安同样笑着回道:「如果one想要邀请我,那请他们联络我的助理,这样临时的邀请恕我无法赴约,麻烦苏先生转达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拍摄间。
这样突如其来的邀请,危险系数过高,实在无法轻易答应。
尤其男人眼里透着猎人的狼光,让她的警讯雷达无时无刻不在作响。
踏出拍摄地点时,已是h昏时分。
沈槐安看着粉紫se的天空,乌黑的眼透映出晚霞的颜se。
「既然天气这麽好,那乾脆走回去吧。」
她轻声喃道。
黑se的高跟鞋在石砖上踩出「扣、扣」的声响,骆驼se的大衣在凉风拂过时扫过街道的角落。
沈槐安手cha在大衣口袋里,骨碌碌的狐狸演探索着街景,似乎想从这熟悉的街道寻出一处的不同,如同小时候一样,她总喜欢玩这个游戏。
卖着车轮饼的nn今天化了妆,看上去特别可ai;街角的花店进了新的花,改天去看看吧;喜欢的酒多了新口味,去嚐嚐鲜。
像是寻宝一样,她总能发现一些平常忙碌时无法发现的宝藏。
她弯起红唇,继续往家的方向迈进。
「你怎麽在这里?」
快到家时,她发现谢辞年倚着墙,浅se的眸子见到她亮起光泽,像一只大狗看到主人回家时的样子,让人不自觉漾起笑意。
「看海吗?」
男人歪头笑问。
到海边时,刚好是日落时分。
硕大的火轮隐没在海的另一头,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照着danyan的红。
随着夕yan没入海水,她问道:「今天不是有聚餐吗?你不用一起?」
「为什麽你知道今天我公司有聚餐?」
听到反问,沈槐安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麽问题,她垂下眉眼掩盖慌乱,「今天拍摄的合作方有提到,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不用回答。」
「照理说我应该要出现,因为事关我们的纪录片。」
看见她眼神彷佛在说「这应该很重要但为什麽你现在在这里跟我看海」,谢辞年笑出声,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这事也没有很重要,我最近被勒令停止接触任何有关公司的事务,会请你来这里看海,也是想跟你赔罪,抱歉了,之前那些时间让你做白工。」
什麽意思?沈槐安皱起眉头试图从浅se的眼里解读些什麽出来。
「没什麽,只是和上司理念不合罢了,但工作没丢所以不需要太担心。」
见他没有想多做解释,沈槐安也识趣地把视线转回海面上。
「这样啊,那就多休息吧,估计你也不差钱,乾脆放个假远离那些狗p的资本主义。」
清冷的嗓音传来,谢辞年偏过头望向她。
「我是不差钱,但你怎麽就不担心纪录片泡汤的事?毕竟请你来而我却没交出半点成果。」
沈槐安弯起红唇,眼底映着海水的浪cha0,谢辞年盯着她的侧脸一瞬也没有移开。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她大概也会是这般安然的样子吧。他心想。
「反正你们公司一定会赔我违约金,而我既拿到钱又省了时间,岂不美哉?」
明yan的眉眼在眼前开了花,浅se的瞳孔反s出她的笑颜。
「这倒也是。」
没过多久,one发出公告宣布《归处》的拍摄无限期中止。
公告一发出随即引发譁然,有人质疑one的内部出现问题,否则怎麽可能会放过和国际有名的摄影师合作的机会;有些人则是猜测沈槐安的私生活不检点,毕竟她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为了保住名誉,所以one选择终止合作。
看着新闻媒t用着刺眼的字句描述,沈槐安挑眉将手机扔到远处,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她没必要看着这些不实报导破坏自己的心情。
「这些媒t太过分了!这简直是造谣啊!」
相较她的平静,身边的余瑶就像颗气鼓鼓的气球,随便一根针就能引爆。
「槐安姐你没事吧?」
看着专心修图的上司,她担心地问了一句。
沈槐安昂起头看着她,亮起笑容,「我很好啊。」
「这没什麽,我私下的生活长什麽样没人知道,随便他们怎麽说。」
沈槐安淡淡地说了句。
反正人类这种生物耳朵听到什麽就是什麽,丝毫没有辩解的空间。
「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one要赔偿违约金是事实,等违约金发下来我们去吃一顿好的,再顺便把工作室那些设备全部更新,怎麽样?」
她算了算违约金的数目,够他们吃一顿好的了,还能让工作室的摄影设备全面升级。一想到这,狐狸眼泛起了光泽。
看着老板已经盘算起违约金该怎麽处理的兴奋双眼,余瑶无可奈何的弯起嘴角,「好,槐安姐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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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年踏进公司直达吕裕潭的办公室,他甩了一份报导到上司的桌上,上头写着美nv摄影师私会知名影视公司制作人的耸动标题。
「可以跟我说这是怎麽回事吗?」
他压着怒气质问道。
「不应该是你跟我解释吗?怎麽是我跟你解释了?」
吕裕潭斜眼瞄了下报纸,上头的照片模糊不清但不难看出主角是谁。
「这分明是那次拍摄的时间,你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们拍摄的时间是什麽时候?」
吕裕潭向後靠在椅背双手交叉看向他,「这与我何g?而且你应该清楚她过去的花边新闻吧,早点切割才能避免公司声誉受损、gu价下跌。」
谢辞年握紧拳头,愤愤开口:「你不让我接触公司事务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因为我和吕静分手,所以你看不惯我吗?」
「你和吕静分手这件事,我并没有任何意见,同时那是我妹妹的错,我不怪你。」
吕裕潭叹了口气,「我知道照片是上次拍摄时记者拍到的,但你应该清楚那群嗜血的人一旦闻到八卦的血腥味就会扑上去,不管是不是真的,而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分说什麽都不够有说服力。」
「不让你接触公司事务的原因是除了你被拍到外还有一个因素是因为fai,他们要求你制作一档关於苏染的节目,但前提是你必须退出《归处》的制作,我知道《归处》是你规划很久的纪录片,要你退出就是剥夺你的努力,但fai执意要你,所以我乾脆ga0了一个名堂让你什麽都没办法做,这样你就没必要再去制作他们的节目。」
谢辞年愣愣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吕裕潭耸耸肩,「谁知道fai在ga0什麽,你就暂时休息一阵子,这段时间先别踏进公司,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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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上的铃铛响起,老高望向门口,见来者是许久未见的沈槐安,随即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高兴地向她打招呼。
「呦!这不是我们优秀的沈大摄影师吗?怎麽有空来我们这儿?」
沈槐安嘴角噙着笑缓步走到吧台,将包包放到位置上後双手交叠倾身靠在台面上,「这不来找点乐子玩吗?」
老高照例给她送上一杯冰水,无奈笑道:「你上次才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这次估计也不用多久就会离开吧?」
「上次g到的太劣质了,这次来单纯就想找你聊聊天。」
她歛下眼緁g过水杯,透明的yet在杯里晃荡,随着灯光流转变换不同的颜se。
「老高,我这样总有一天会惹祸上身吧?」
老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转身往酒柜上拿了几瓶酒注入雪克杯摇晃,没多久一杯琥珀seyet到nv子的眼前。
「oldfashioned?」
沈槐安抬眸看向他,狐狸眼转着琥珀se的光。
「你有成熟的思考,这样做会不会受伤你也清楚,所以在迈开步伐前先问问自己吧。」
她笑着举起酒杯饮下,入喉是威士忌带来的辛辣和苦甜,尾韵则是橙皮的清香。
像是身经百炼的老者,踏出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而步伐总是带着坚韧,即使选择的过程有过犹疑,有过艰难,但仍然相信自己最终做出的抉择会是最好的。
「帮你拍组宣传照吧,宣传宣传你的酒吧。」
沈槐安眉眼含笑对着老高说。
「别,我还挺喜欢这样的,人不多但来的人都很好,维持这样就行。」
他摆摆手拒绝,「人清」是他为这间酒吧取的名,他希望酒吧能维持着清净,即使人少,但大家都是能成为知心好友的存在。
见好友坚持,沈槐安也便不再缠着,她低头晃着酒杯,晶莹剔透的琥珀se在指间流转,过了良久说道:「办完展,我就要离开台湾了。」
「这麽突然?」
「不是临时起意。」她道:「这次回来,除了祭奠我妈以外,我没有打算久待的意思,纪录片也是意外,想着刚好有一个空档就答应了,但你应该知道合作泡汤了,所以我打算提前离开。」
「什麽时候走?」
「明年一月。」
「这样啊,祝你旅途平安。」
沈槐安愣了下,随即展开笑颜,「嗯,祝我顺利。」
离开「人清」後,她没有回家,而是去母亲安葬的树园。
看着树g上的照片,沈槐安伸出手细细的刻画上头每一处纹路,纤长的手指在眼睛停了下来,看着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母亲,她低声道:「你过的好吗?」
「应该很好吧,已经没有任何痛苦了,所以可以过得很好了,对吧。」
眼眶不自觉泛起酸涩,她对母亲的记忆还停在那处宅子。
朦胧的儿时,什麽都记不清,唯一能清楚知道的只有那双温情的眼,再後来只剩下了自己。
父亲在小学时早已离世,母亲因丈夫的离去而伤心,自此耽溺於酒jg的虚幻,无法自拔。
她永远记得母亲醉酒後的样子,看着父亲的遗像垂泪,然後嘶吼着「为什麽要留下我?」这样破碎的话语。
明明,离世的父亲早在她出生时背弃了这个家。
「至少,你离开前,终於能放下了。」
想起母亲在病榻前说的话,沈槐安歛下眼睫收紧手指。
对不起啊,记着这麽坏的人这麽久,都忘了你有多可ai了。
与她极为相似的狐狸眼含着苦笑,如同枯骨的手握紧她的。
妈妈还想跟你拍一张照,但现在好像没办法了。
眼泪滴落在土地上,她蹲下身,双手收紧在x前哭着。
「我、我也想再跟你拍一张照……」
零碎的话语,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一阵徐风拂来,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蓦地,一瓣花瓣落在她眼前。
她站起身望向身後,一大片波斯菊花海在眼里摇曳着生机。
又一阵风吹过,粉se花瓣随风而起,她置身在粉se花雨中,彷若误闯仙境的人类,被眼前的景象慑了魂。
希望我们安安能永远快乐。
母亲拿着一大束粉se波斯菊,脸上的笑容是她看过最美的。
安安会平安、坚强的长大,就算没有妈妈也会一个人快乐的活下去。
稚neng小手掰过花朵,乌黑的双眼透着不明白。
为什麽没有妈妈?妈妈不会陪我长大吗?年幼的她问着这样的问题。
而母亲却笑而不语,只是慈ai的0着她的头。
看着粉se花海,她想起那时的画面。
「骗子,怎麽可能没有你,我还能快乐。」
漆黑的办公室,只有一处位置是亮着灯。
镜片微微反s萤幕的亮光,浅se双眸倒映着萤幕上nv子温婉的笑容。
归处是灵魂可以安放的地方,等到哪天我不再漂泊,有个地方、有个人能等着我,那便是我的归处。
低沉的嗓音飘荡在脑海,谢辞年看着萤幕上的她,像是在看某一部份的自己。
沉浸在孤独中无法自拔却又渴望ai的人,和沉浸在r0ut欢愉却又清醒不ai的人。
谁的灵魂更需要被救赎,是一道无解的亘古难题。
他拔下眼镜丢在桌上,偏头看着模糊的霓虹闪烁。
什麽时候开始近视的他也不晓得,只知道看什麽东西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学会不要寄望谁过多的年纪。
彼时才十五岁,但他早就看破了所谓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不过都是虚伪的人交换着利益,只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光彩,而他便是其中交换的商品之一。
谢辞年眯起眼,挡住琥珀的眸se。
你齁!就是遗传到你妈妈的眼睛,所以你爸爸才不要你,看到你的眼睛就想到她啦!
nn一边摘菜一边念叨,像是泄愤般把菜梗全扫到地面,而他在一旁的桌子写着作业没有吭声。
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麽悲惨!
酒瓶砸碎在他脚跟前,他戴起眼镜遮掩几分不堪,也遮去眼前人的愤恨。
「谁会知道当初ai得要命的双眼,现在反过来成了自己的心魔。」
他低声喃道。
如果可以,他宁愿挖去这双备受憎恨的眼。
曾经多喜欢母亲装满了春意的琥珀眼眸,现在就有多恨她离去时带来的伤害。
谢辞年抬起手盖在眼上,试图阻挡过往侵袭。
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少年拉住母亲的手,渴求她能带他一起逃离这里。
母亲不发一语,但少年仍然可以从她的眼里知道──她不愿意。
於是,小小的他被遗弃在荒原,从此孤寂漫漶。
他拿掉手,眨了眨眼适应几分亮se,看向时间,萤幕显示23:30,抹了把脸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踏出公司时,一gu凉意袭来,他收紧大衣领口,缓步走往停车场。
刚走到停车场入口时,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先生此时光临,有何贵g?」
他挑眉看向来者。
苏染戴着渔夫帽,单手cha在口袋里,扯起嘴角回道:「想知道亲自拜访谢制作人,会不会b较有诚意。」
「很抱歉,你应该也知道我最近被下令不准cha手公司事务,所以贵公司的委托我无法承接,如果贵公司有意愿,我可以推荐其他制作人。」
谢辞年看着男人,眼里闪过几分警戒。
「时间很晚了,苏先生回去休息吧,我也准备要回去了。」
下了逐客令後,他掏出车钥匙走往停车的地方。
「如果我说,你接下这份委托,就能继续制作《归处》呢?」
苏染在他经过时,丢下这句话。
谢辞年蹙起眉头,回头看见桃花眼狡黠的笑。
「这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什麽关系?」
苏染偏头望向琥珀se的眸子,像是玩笑般开口:「我手上有沈槐安的把柄,如果你跟我合作,我就不把她的秘密公诸於世,反之,她则身败名裂。」
「而且单凭这个,我能让她回来继续完成拍摄,你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对着谢辞年摇晃。
看着黑se的小匣子被他抛上抛下,谢辞年没有来由地收紧喉头。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沈槐安会遭受什麽样的伤害?
那一瞬间,他只能思考这件事。
「就我所知,fai的意思是我退出《归处》拍摄,并制作你的节目,为什麽你现在却说只要我答应你的拍摄,就能继续参与《归处》的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