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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诡话

 

韩爵肿着眼睛看着忍俊不禁的林瑾,一时间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他看着眼前书生打扮的清俊男子,他抽噎着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惊扰兄台了。”

“无妨”林瑾笑笑。

总有恩客说他的嗓子又细又软,说话的腔调是不遮不掩的浪荡,带着恰到好处的性感,能助兴也能泄火。

可是韩爵听在耳里,却觉得那声音温和持重,恰似三月春风拂人面,又带着微沙,慢条斯理,让人想起泛黄的古籍被翻动时那悠远的韵味。

“兄台可有余下的纸钱么”韩爵有些不太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我来祭拜母亲,路上策马疾驰,风又大了些,草绳不牢,买的纸钱被风全吹散了。”

每年这一日,他都要寻个人少的时候偷偷来这里祭拜,本就悲戚,今日又添诸多不顺。平日里韩小世子何等奢靡逍遥,谁也见不着他一滴眼泪,更不可能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只是守在母亲坟前,就好似变回了母亲怀中的稚子,连带着往日的委屈心酸不得志,都一并哭了出来。

“今日遇见个和善的老伯,一文钱给了我两捆”林瑾安慰道,“够用了,公子莫急。”

韩爵吸吸鼻子,想起方才那位狮子大开口的老伯,欲言又止。

林瑾没发现,只是一张一张地递过纸钱,两个人隔着两块墓碑对跪着,你一张我一张,像分食糕点的孩童一般,无声地分享着自己的哀思。

他们素不相识,却无端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不知何时下了雨,秋雨带着凉意斜斜地织在天际,浇熄了墓前的火苗。

好在纸钱也烧得差不多了,二人细细清理擦拭了墓碑,起身往下山的路上去。

韩爵牵着马看着那张清俊秀气的脸,心中微动,忍不住问道。

“兄台是京城人士?”

“是。”这块山头埋的几乎全是京城人,林瑾说话又全无地方乡音,便如实答了。

“只不过,我这些年四处游历,早将京中旧宅卖了,也鲜少回来。”否则若对方哪日登门拜访,他是邀他去贴着封条的林府喝茶,还是带他上醉梦楼招待?

“这样啊”韩爵心下有了计较,京城人,那便定然听过长乐王府的草包父子,不常回京,那便不必担心日后交往过密被有心之人察觉自己的异样。对此人,可卸下假面相识,却不可露了身份深交。

“公子也是京城人士?”林瑾亦试探道,韩爵今日较之平常穿得已经足够低调朴素,那一身富贵气却瞒不过同样出生优渥的林瑾。

他不免警惕,这样的人家又怎么看得上这样寒碜的墓地?

除非同他一样,所祭之人见不得光,只能葬在这荒郊野岭。

“是,不过家父多年前外调,今年只我一人回京为先妣扫墓。”韩爵扯谎也扯得顺溜。

若是外调之后在任职之地才发际,倒也说得过去,林瑾暂且信他三分。

双方都很满意对方的回答,偶然相识又难再相逢,既不必处处伪装,又不怕日后露馅,只当作一时的放松消遣,而后便可相忘江湖,如此,轻松方便。

二人走过一路的坟包,再往前不远便是官道,时候还早,又下着小雨,坟山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座座坟包无声地立着,阴云密布,鬼影幢幢。雨打在落了霜的半黄枯叶上,发出鬼魅过道一般悉悉梭梭的声响。

很是有些瘆人,韩爵想,好在有个同路人。

“公子可是害怕?”林瑾这话说的直白,却并无戏谑之意,倒是温和又关怀。

“并,并不……哎我的娘诶。”

一只黑猫从一座坟墓背后窜出去,又倏的窜进墓林中去,正擦着二人的鞋尖过,把韩爵吓了一激灵。

林瑾偏过头轻笑,玉白的侧脸晃得韩爵一愣。

嘴却还是硬的,“我平日里胆大的很,只不过儿时我娘老用鬼鬼神神的故事吓我,我长到如今,也只怕过这一样东西而已。”

“公子怕鬼啊……”林瑾轻轻笑了一声,放轻了声音道,“说起来,我倒是听过这山上的传闻。”

韩爵强装镇定道:“说来听听。”

“公子也知道,这山上的地便宜,所以埋的大多都是些没甚资财的平头百姓。”

“可公子你知道这里可不止这一处埋着人,这坟地边上林深树密,寻常也没人进去。所以还有些人,也没有名姓,也不知籍贯,更不晓得是不是枉死,就被拿草席子一卷,往里一扔,过几年就是一堆白骨。”

林瑾的声音轻地几乎飘起来,混在深秋的风里,把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哦,哦……”韩爵干巴巴应道,“竟有此事。”

“是啊,”林瑾一双眼睛里透出些兴奋的神色来,侧过头,眯眼笑着看他,“相传,这片坟地里葬着个九品小官,他官虽小,却是个难得清廉的官。”

“原本那小官家里有妻有子,日子过得和满。却不想有一日遭奸人陷害,与他夫人双双枉死狱中。后来有百姓悼念他,就将他与夫人一同葬在这山上,可惜那位大人罪名压身,人们就只好给他刻了个姓名不详的碑。”

“他的儿子原本是个就要去考学的书生,经此一遭成了疯子,家财散尽、无处可归也无人照看,没几年就流落街头不知所踪,最后冻死在一个冬天。没有人认得他,于是其他的流浪汉就只好把他的尸骨草草埋在旁边的林子里。”

“一家人在同一座山上葬着,可爹娘坟前立着无名碑,儿子又成了无名骨,谁也找不着谁。”

“于是那书生啊,就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地提着纸钱,游荡在坟头,瞧见姓名不详的碑石,就去哭他的爹娘。”

林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韩爵,嘴角勾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韩爵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当场,就听眼前书生样的男人幽幽道:“所以,你今日拿了我给我爹娘的纸钱,该如何还报我呢?”

“我们孤魂野鬼啊,心眼可小着呢……”

“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惨叫声凄厉,惊起林鸟一片。

林瑾掌不住笑起来,拉着几乎要夺路而逃的少年,逗小孩儿似地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不怎么诚心地陪不是:“公子莫怕,公子莫怕,方才的故事是我瞎编的,不曾想将公子吓成这样,实在对不住。”

林瑾生地好看,韩爵瞧他笑地畅快,竟发不出脾气来。

倒是林瑾笑完,罕见地发了良心,一路上哄小孩儿似地同他讲从前看过的游记里的趣闻,又润色二三,编做自己的经历讲与他听。

韩爵听得入神,温润的书生将故事娓娓道来时,美好地就像窗棂那边吹过来的二月风。

“却说有一回,我在姑苏的时候…”林瑾话还未完,一队马车浩浩荡荡从官道那边疾驰过来,马蹄声震耳欲聋,将路面上的泥水溅出一尺来高,给二人身上溅了一串的泥点。

二人不约而同看过去,一时间,说故事的,听故事的,面上都冷地好似结霜。

那时用来押货的马车。

押“货”的足有二十余人,一个个布衣短打,腰间佩刀,却与正经武夫士卒不同,身上带着股目无王法的悍匪气。

那货厢是地方往京里送牛羊牲畜常用的样式,擦着二人的面过去时,林瑾却清清楚楚看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些半大孩童,有的蜷在角落里,发出猫一样无力的抽泣,有的安安静静躺着,生死不知。一应穿着脏的看不见底色的破衣,一应瘦骨嶙峋。那车厢过去的一瞬,排泄物和呕吐物的恶臭直冲鼻腔,似乎还混着些尸臭和别的臭味。

林瑾这些年里见过许多这样的马车,他们会大摇大摆地进城,先绕去各大花楼,老鸨们将模样好的男孩女孩挑出来,他记得那个总粘着他喊云哥哥的鹂儿便是这么来的醉梦楼。然后再绕去官大人们的府,管事的会选些还算端正的回去当家仆。最后是暗娼巷子,那里没人关心相貌身段,几文钱得接一群粗使汉子,孩子们今日被卖进去,明日就被冷冰冰抬出来。

他沉默着目送马车驶向城中。

“畜生!”身后的少年唾骂道,他往后看去,那双桃花眼里好似燃了一团火,那眼神他很多年不曾看见,尚书侍郎们眼里没有,回京述职的地方大员眼里也没有。

那原是不应该,他曾以为,为官者,该为君谏逆耳言,替万民鸣不平事,那份愤怒和刚直都该是为官之本。

可到头来,他只能跪在地上,趴在他们身下,扭动着,调笑着,看他们眼里的酒肉声色。

后来他想,或许世上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从前种种,都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时目下无尘的一场大梦。

再后来,他索性再不去想了。

他早不配去忧这天下。

“我不是没听过,这几年地方上天灾不治、流匪不止,放眼尽是贪官污吏,百姓卖儿鬻女,奸人以掳掠稚子良民牟利……”少年怒极,连声音都在颤抖,“可我竟不知,如今,如今天子脚下也能对这样龌龊的勾当视而不见。”

“公子说怕鬼,”林瑾开口,“可你竟不知,这皇城里,才最是鬼影幢幢。”

“赈灾的银子成了大人们堂屋里的雕梁,人牙子打点的钱财养肥了大鬼手下的小鬼,衣冠禽兽下了朝就能大吃大嚼这些孩子的脂骨,那些背景不凡的花楼也正缺苦命人家的儿女……”

“京城啊,尸骸上堆出的销金窟,养的尽是些披着人皮的鬼。”

“兄台……”韩爵欲言又止,静默了片刻。

他们又默默然向道上走,良久,秋风送来一声轻叹,若不是林瑾听得仔细,那声音便散在风里了。

“人养鬼,却要拿旁人性命去饲……”

林瑾一怔,被土路上翻起一角的石块绊了个趔趄,被韩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人养鬼。

“多谢。”他苍白着脸颔首道谢,有什么坚若磐石的东西,在他心悄悄裂了一道痕。

细瘦的手肘被韩爵托在掌心,可算得瘦骨伶仃,他不由得轻轻攥了攥,掌心里只摸见了寒意,不见半点儿温热,让人无端生怜。

林瑾猛然抽回手,少年灼热的掌心让他无所适从,不带情欲的触碰于他而言,早已经有些陌生。

他又后知后觉地察出不妥,扯起泛白的唇,调笑着试图转移话题:“公子仁善赤诚。瞧着倒是个为官做宰的好料子,待来日金榜题名,我等着看公子簪花打马过长街。”

“兄台游历四方,如何知道我哪年哪月金榜题名?若届时我簪花打马却瞧不见你,可是要恼的。”韩爵随口调笑。

“公子放心,明年不是,那我就等着看后年的,后年瞧不见,我就再等大后年,我就站在街边某一座高楼上,等着瞧那马上的人是不是公子。”

林瑾说漂亮话从来比旁人高妙,听着格外真诚、格外顺耳。

再荒谬,也能哄地人当真。

“谬赞了,只是,我怕是做不了这状元郎了。我志不在此。”不能,更不敢在此。

韩爵看着眼前的公子,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对着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韩小世子说,你有经世治国的才能呢?

这世上最满口胡话的算命先生,也不敢放这样的厥词啊。

他偏过头,将眼底的热意压下。

真是,荒唐……

二人一马踱进城门,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却不约而同地走地很慢。

密雨斜织,韩爵早脱了外袍罩在林瑾头上,林瑾再三推脱不得,此刻罩着那件袍子,鼻尖清爽的薄荷香与阳光的气息交织着,好像在秋雨里给他留了一片融融暖阳。

“我瞧兄台身形单薄,嘴唇青白,似是体寒阳虚,大抵怕冷。这衣裳也不值几个银子,我又速来喜凉怕热,还望兄台莫要推辞。”

少年的热情不容推脱,拿袍子将他一裹,笑的干净爽朗:“你看,这样便不冷了。”

林瑾又想起少年那时的话,细瘦的手指攥紧了细软的衣料,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今晨很冷,他都冻得麻木了,做什么还替他披这衣裳。

穿衣裳的时候是暖和,可再要脱下,就愈发冷地钻心刻骨。

韩爵一路上偷眼看着林瑾,这个男人有一双那样好看标志的瑞凤眼,一身儒雅,清俊温润,让他想起儿时只能远远瞻仰的无双才子,可他又比那无名无姓的回忆鲜活,狡黠与温柔都无比灵动。

和他走在一起时,就好像暂时忘却了这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自己。

他平素只找准了京城最声名狼藉、最大名鼎鼎的纨绔交好,也不论对方性情人品,只管叫龙椅上坐着的哪位知道,长乐王贪图享乐胸无大志,长乐王世子品行拙劣朽木难雕,方能保身家性命。

他在腐烂发臭的酒池肉林里待了太久太久,而今终于有人挟着清风而来,他徒劳地伸出手相留,却连真名实姓都不能说出口。

此刻城中炊烟袅袅,贩夫走卒三三两两走上街头,街边的包子铺揭了便也瞧见了雪白平坦的胸脯,瞧见了犹带上一个人咬痕的嫣红的乳晕,瞧见了因为他的爱抚兴奋地挺翘起来的小巧的乳头……

“啊!”

他像个被轻薄了的良家妇女,惊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要往后退,却忘了后头还放着凳子,一个踉跄连人带凳子翻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连带着攥着他不让他退的林瑾也被扯下了床,正正好好摔在韩爵胸膛上。

“扑哧……”

韩爵好像听见胸膛上埋着的人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气息吐在胸口,酸软了他半边身子。

这发展连林瑾都不曾料到,少年青涩地可爱,他索性也不起来了,忍着笑抬起头,挣扎着攀着他的身子蛇一样往上爬,微翘的鼻尖蹭过少年突出的喉结,湿软的舌哧溜舔上他的颈窝,像只欲求不满的狐狸。

“浩玉兄!”

少年喊破了音,干燥温暖的手一把将林瑾的脸盖了个严实,林瑾顺从地等着被推开,他却没了动作。

韩爵生地比同龄人还要高壮上一些,臂膀上已经生了坚实的肌肉,若不看那张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俨然已经是成年人的模样。

他要推开一个病骨支离的林瑾何其容易,可眼前的青年还带着一身交错纵横的伤,别说把人一把推开,就是方才那一退一拉,他都有一种欺负病患的罪恶感。

幸而现在那双迷人心智的眼睛也一并被盖住了,他热地发蒙的头脑有了片刻的冷静,他不信他的“浩玉兄”没有认出他来,可如今眼前的人却装作全然不认识他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人的演技着实不错,若不是耳后的梅花印到现在还没被擦掉,他是决不敢将如今趴在他身上、柔若无骨的妓子和那位清朗如月的青年联想在一起的。

他咽了一口口水,强作镇定地开口:“浩玉兄,你冷静些,我,我并无此意……”

“浩玉兄,皓玉?”掌心里盈满了温热的呼吸,林瑾酥软的声音在指掌后有些发闷,“小公子这是认错了?”

“这楼里多的是包金镶玉的破瓦,多得是裹着锦绣的腐肉,可独独,没有您的珍石美玉啊。”

“啊,难道说,公子爱玩这样的?”林瑾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哪样的?

韩爵一愣。

“那今夜,奴来替一夜公子的浩玉兄吧……”

“求公子怜惜些。”

红舌舔上他的掌心,一路顺着他掌心深刻的掌纹舔上他的指缝,那双眼睛在他的指间露出来,在灯火下,墨黑的瞳孔好似西域来的宝石,清透而有光泽。胭脂与眼尾的红连成一片,像是春日湖上连片的芙蓉。

“您疼疼浩玉好不好?”

赤红的舌头绕着他的指节打转,清亮的津液顺着修长的指头流下去,他大梦初醒一样想把手抽回来,雪白的齿却咬住了他膨起的指节,像是被家养的小犬咬住袍摆,直白的挽留让人硬不下心肠抽回衣角。

“嗯~”

那不满的哼哼声也似嗔似缠,万般缠绵。

只那眼神万般不单纯。

小狗只是想求你摸摸,他却在求你肏肏。

“我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韩爵抽了抽手,林瑾却没松口,贝齿使了不轻不重的力咬下去,麻里裹着微微的痛,电流一样窜上心头,未经人事的少年整个人都被电地僵在原地。

微凉的手乘其不备探进他的下摆,摸上他早已经涨地梆硬的男根。

“是吗,”林瑾的眼里满是戏谑,笑的玩味,“可我瞧着,公子可不像是坐怀不乱啊。”

“您涨地好大,撑地好满啊。”

“肏进来吧,奴会伺候好它的。”

他看着少年眼里的羞恼和无措,觉得大约是差不多了,极有分寸地从少年身上爬起来,退了半步给人留下夺门而逃的余地,背过去将半褪的衣裳褪地一丝不挂。

爱痕和伤痕在细瘦的躯体上交错,可身体的主人不在乎,他撑着床沿把腰塌下去,屁股高高顶起,黑发泼墨一样拢着,更衬地他脸色潮红,身段妖娆,艳鬼一样回过头,留一只手抓着床沿,另一只手往后穴处探去,扒着一瓣还残留着掌印的臀瓣往外掰。

韩爵眼睛发直,只瞧见滚圆的两瓣雪白的臀,在指缝间溢出肉浪,又因为长时间的掌?发红发涨。

像从姑苏千里加鞭送来的烂熟蜜桃,已经因为一路奔波不再青涩,甚至熟的有些过头,留着几经转手不知是谁的指印。王公贵族家里的老管事们决不会让那些次品进到府里碍贵人们的眼,可它们其实并不讨厌,至少在韩爵眼里,它们似乎一掐就能溢出一捧鲜甜的汁水,诱人地一如眼前婊子的臀瓣。

那手把臀瓣掰开,泛红的肉花在他眼前绽开去……

他不知不觉坐直了身子,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他想凑上去一亲芳泽,常年缠在腕上的碧玉珠串硌地他一疼,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里,羞恼、愤怒、失落、心疼和巨大的落差感这才回笼,他感觉到自己涨的发痛的下体,简直觉得自己枉读诗书,不知廉耻。

明明他才是嫖客,却活像被轻薄了的大姑娘,明明他才是再三拒绝的正人君子,却悔地好似是自己在对着林瑾上下其手。

他果然夺门而出。

林瑾看着少年的背影闷笑出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怜可爱的少年呢?笑完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流星在他的世界一闪而过,眩目的光只有一刹,眼前仍旧是看不到头的黑暗。

他弓着腰顺着床沿瘫软下去,身体激灵着一下一下地打着摆,脸上病态的潮红愈发明显。

那颗被他混着血咽下去的春药有些过于烈了。

好在,总算是把那混小子打发走了。

韩爵从房门里窜出去,无头苍蝇一样从楼上撞到楼下,撞翻了个端着汤水的姑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迷茫地抬起头来。

那姑娘也正抬眼,眼里来不及掩饰的不满甚至带了些凌厉,唬地人一愣。

她被撞地坐倒在地上,却依旧把那汤端地极稳当,只撒出零零散散三两点汤水而已。

他认得这姑娘,正是方才被他雇来照顾穆和的那位,叫银绣。

“抱,抱歉……”他理亏。

“无妨。”

银绣看着他,眼神却古怪极了,想笑不能笑似的。

韩爵后知后觉地审视自己,忙把死死护着前襟的手放下来,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一下被林瑾压皱的衣裳。

像是刚刚从登徒子手里虎口逃生的大姑娘。

似乎是觉得脸面尽失,慌张到无处安放的手故作镇定地拢回袖子里,指尖触到纸张截然不同的触感,三魂七魄总算是归了位。

他脸色沉下来,毛躁和慌乱一瞬间从他身上抽离,耳边的轰鸣声消了音,远处的丝竹管弦声和走廊两边的房间里发出的呻吟浪叫这才清晰起来。

他从一场飘忽绮丽的梦里回到现实,这才发现最重要的事还不曾解决。

可此时他已经找不到回去林瑾房间的路了。

于是他问银绣:“我方才出了厢房就走岔了,姑娘可知道,浩玉的屋子在哪里?”

他讨了个巧,问的不是云锦,是浩玉。

银绣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那双杏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神几近审问。

她今日讨了照顾那小公子的活计,逗傻子逗地很是顺手。

可惜也就安逸了不一会儿,那花名唤做欢奴的圆脸儿就着急忙慌过来寻她,说云锦出了事。

她将那粘着她囊声撒娇的小醉鬼交给欢奴暂时照看,匆匆往云锦房里赶。

赶到房门口,却正撞上揣着银子出来的老鸨。

“今夜有人点了他,姑娘自去服侍你的主顾去罢。”

她们都是楼里摆的器物,只要主顾下得去嘴,满身的裂纹也误不了伺候客人。

于是便只好回去。心里却盼着今夜里点了云锦的客人能温和些,他如今早已经不是十七八岁耐摔耐打的年纪了。

却不想点了云锦的是这位公子,更不曾料到他脱口而出就是云锦的小字。

从她们的家族倾覆,到如今拢共八年。足够一批一批的新贵换下旧族,足够很多从前“慕名而来”赏玩潦倒公子的嫖客玩腻,也足够年轻一辈的少爷们,将再不被爹娘提起的他遗忘在童年的角落里。

剩下还能记着他的,不是有旧恩,就是有旧怨。

他们都是罪妓,赎不出救不得,重见旧友故人只平添悲戚。

一别不见才是体面,她们知道,故人们也知道。

于是打着“故人”的旗号找上门羞辱人的,大都是一些有意无意之间结过仇怨的人。

她目光复杂,却到底只能叹一口气。

“公子随我来罢。”

浩玉二字并非假名,韩爵心里莫名一喜。

引路的银绣蓦地停下来,他急急收了脚,好险没撞人姑娘身上。

他们停在一处厢房前。

“正是此处了,公子。”

“他如今伤病缠身,银绣便只好越俎代庖,替他求公子怜惜。”

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求人时的眼神实在算不得可怜讨巧,说罢,她垂了眼福身,沉默着看那双金丝锦缎回纹绣鞋跨过门槛,那门就不轻不重地阖上,留下一句急匆匆的“自然”。

韩爵掩上门,再三定了心神转过身,却只瞧见床中间一块微微隆起的被子。

他迟疑片刻,细听才发觉床上传来的呼吸声略重,好像压着痛。

是身上的伤在疼么?

“你还好么?”

他柔声问,却换来一声似哭非哭的悲鸣。

韩爵心里一揪,快步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林瑾通红的一张脸。

被子里闷地慌,林瑾额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子,顺着消瘦的下巴流进锦红的被子里,洇出一片深色。他好像难受极了,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方才还发白的唇现在像抹了胭脂,三两声呜咽被他反反复复在喉间吞吐,只泄出两声微不可闻的气音。

墨发散在身下,更衬地他唇红齿白面若桃花,那一双眼睛半阖着,迷迷糊糊朝韩爵看去,里头泪盈盈全是雾气,痛苦里带着诡异的欢愉,乞求中掺着叫人怜惜的惶恐,好似淫窝里的精怪,吸人精气的狐狸。

“唔……啊,哈啊……”

被子里的人不说话,只一味地哼哼。

韩爵面上也开始发起烫来,心底却唾弃自己竟对病号也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该。

于是他将声音放得更轻了,几乎有些讨好地问:“怎地烧成这样,我替你瞧一瞧伤可好?”

瓷白的手从被子里颤巍巍地伸出来,指尖染着薄粉,轻轻地,带着几乎烧起来的烫,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细柔的手指缠缠绵绵一勾,磨着他的指腹,就那样不清不楚地缠在一起。

“肏……”

朱唇里吐出零碎又模糊的音节。

“什么?”韩爵附身去听。

“肏肏我……”

炙热的呼吸喷撒在他耳窝里,身下某个地方一柱擎天。

韩爵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到底是没忍心挣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把被子全掀了去。

这一掀开却是不得了,赤条条的瓷人儿蜷在里头,整个人都湿淋淋潮乎乎的。腰极细,胯却比寻常男人宽些,浑身上下唯独屁股上还攒着几两饱满的肉,团成虾米的姿势让他的臀尖毫无防备地顶地滚圆。

汗顺着薄薄的脊背流下,顺着脊柱流进两瓣浑圆的软肉之间的沟壑里,林瑾另一只纤细的手就扒着一瓣伤痕累累的屁股,中指和食指吃力地伸进去,吃力地抠弄,弄地那穴口也红地艳丽,淌出透明的水来,一颠一颠地流到那团打着颤的绵肉上去。

大约是长时间清理的缘故,下体一根毛发也寻不见,那性器尺寸绝不算小,只可惜它的主人或许已经很久没有通过抚慰它来获得快感了,半点也没想起它来,只任它顶端吐着清液,颤巍巍立着。

一瞬间,韩爵连呼吸都灼热起来,眼前的美人像团烧地过分的火,要把他和自己一同烤干。

但他还有些理智,这人不正常,明显是吃了什么春药。

他抽回手摸了摸袖中的书信,将外袍脱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叹了口气想,今夜大约是办不了正事了。

林瑾的脑袋里一片浆糊,他感觉有一丛火烧在四肢百骸,几乎要把他熬干,连遍体的痛都不见了,只剩噬骨的痒。

他短暂地忘记了今夕何夕,忘记了身处何地,但这种感觉实在熟悉,让他想起饥饿,鞭子,阴暗的地窖和数不清的男人们的恶心味道。可同样的,他的身体也把寻求抚慰刻进了本能。

这让他感到羞愤和痛苦。

他短暂地忘了自己已经做了八年男妓,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罩住,蜷起来,蜷成很小很小的一团,企图隐藏自己的失态。太不体面了,他想,就像个下贱的倌儿一样。

可是被子里好闷,他像是溺进了一池沸水里,原是早该被烫熟了的,却还留着意识,烫地发痛,溺到窒息。

被子里的空气愈发稀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像一场看不到头的长夜。

有人来救救他么,他终于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不敢叫,不敢动,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了,但或许死并没有那样难受。

天什么时候能亮呢,他一边本能地把手伸到身后疏解,一边期盼着。

而后他看见一只手,宽大的,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把他的夜色揭开,泪眼里映出一个极俊俏的郎君。

“你先,你先忍一下。”

韩爵环顾四周,在墙边的架子上瞧见了鞭子,玉势和一堆看不懂但看上去很危险的东西。

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确定了一个看上去没那么离谱的目标。

可林瑾不干了,他迷迷糊糊看见眼前的人要走,护食的猫儿一样拦腰抱住了韩爵,手上没什么力气,缠人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

“不,唔,我不……”

“小公子,小郎君,小官人,来肏我吧,求求你。”

“奴后面又湿又软,奴来伺候您的大鸡巴……”

韩爵看着那人耍赖一样拿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小腹,一下僵在那儿不敢动了,生怕被人看出端倪来。

可林瑾是什么人?醉梦楼的红倌儿八年里接的男人比他韩小世子十六年来见的都多,他拙劣稚嫩的反应在林瑾眼里无处遁形。

林瑾脸上残妆未褪,那双眼睛妩媚极了,却只作一副无辜的神态,慢慢地蹭下去,蹭到他被顶起一大块的布料那里,拿挺翘的鼻梁一下一下轻轻地拱。

“呼……求求你,我会死的……”

“官人开开恩……”

“赏奴一肚子精吃好不好?”

气音和喘息吐在他已经硬成铁棍儿的小兄弟上,韩爵感觉全身的血都倒流回了脑子里,给他冲地脑子一片空白。

理智岌岌可危,但好在韩小公子混纨绔圈子里那么多年却没真成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混球,是有些底线在的。

他擒着林瑾的手想把他撇开。

“莫急,你莫急,我,我不走,我没有东西救你,拿一下,拿一下就来。”

可安慰没有用,烧红了眼的狐狸只认正蹭着的长棍,毫无章法地乱挣着,像条被骤然捞出水的鱼,以至于血迹斑斑的纱布上又渗出一片一片的猩红。

“你有,你有,好粗好大的一根,给我好不好,给我呜……”

他哭得那样可怜,韩爵想象不出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把他一个人撇在这里离开哪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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