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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上门找的騒货(1)

 

“华总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我不知道您不喜欢这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干净柔软的大床边,赤裸的年轻男人捂着肋下,忍着疼痛面色焦急地跪着辩解。华彰已经从床边站起,一脸怒容地扣上衬衫和西裤,看样子是不会再给什么机会了。他眉眼间尽是厉色,怒火有如雷霆:

“你怎么敢?!你当你是什么货色?滚!”

年轻男人知道再没戏了,捡了地上的衣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悻悻离开。华彰还在扣着表带,电话就响起来,是把刚才那个年轻鸭子带过来的高端娱乐会所的张老板。说真的,这种生意往来中的特殊需求总是不少,就算华彰并不热衷,但门路总是要有的。他们已是老相识了,张老板靠着s市这群有钱人的特殊需求发家致富,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口碑是摆在那里的。他在隐私保密方面做的极好,华彰一向认为其为人可靠,对他很放心。

只是这服务他亲自体验之后,感觉和其他合作伙伴夸口的质量并不相符。

按下接通,张老板带着刻意讨好的声音就传来:“华总消气啊。年轻人不懂事,冒犯您了。我再找个合您要求的现在给您送过去还是要高个子麦色皮肤、服务风格比较野的那种吗?”

“不必了,”华彰冷冷道:“张总,这些年合作伙伴只要有需求,我都会找你,因为他们都和我反映你这服务态度好,质量也叫人满意。可怎么我到了我亲自提要求要人的时候,来的就是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是说你要和我解释这两年行情不好,你手下没人?”

“没有的事!主要还是您不常来,我这边没能弄清楚您的需求…”

张老板赔着笑,他是决计不敢得罪万赫地产二公子的。他在电话那头敢怒不敢言,这哪是他的人不行,是哪儿也没见过华彰这么挑剔的主。这几年偶尔会和他找男模,但人回来了之后,都是一头雾水的表示什么事也没做成,说这二公子喜好难以捉摸,点了人又不让碰。好在钱是没少结,所以张老板也一直没什么意见,有要求了就送几个过去,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谁知道最近这二公子受了什么刺激,这回倒是提出了非常明确的要求,似乎就是找那唯一一个人似的。他精挑细选找了又找,竟仍然没一个入得了二公子的眼,不是嫌这个脸长的太纯不喜欢,就是说那个太壮让人感官不适…几趟下来张老板几乎要怀疑华彰根本就不是要召妓,而是纯粹找他麻烦。最后这个刚被赶出来的年轻人,好容易待的久了些,据说都已经到了脱衣服的环节,只是听说这位华总喜欢野的,就轻轻地拍了华总的屁股调个情,结果被狠狠踹了一脚,张老板还得给人算工伤。

张老板苦不堪言,对于华彰这句“不必了”真是求之不得。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张老板虚情假意地再几度示意还能给他找,服务态度是得做到位。华彰已经兴致全无,实在懒得和他掰扯,最后以开出去的介绍费折成未开且根本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开的酒为结果,结束了这通电话。

华彰真是心烦意乱。

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来的人里也有很不错的,而且显然也有在很用心地服务。张老板知道是华彰本人亲自要人,尽管十分不可置信,但仍是十分厚道地回回送来精心挑选过、样貌不俗的年轻男孩。

但他仍是不满意,不满意,不满意。

眼睛的形状不像他脑海中的那双勾人、肤色也没有那人那么性感、笑起来太乖了没有那种野性、更是没有那种渴望而克制的专注眼神。

孟扬。

他又掉进了那种叫他莫名其妙的死循环里。

也难怪他没办法接受别人,他第一餐就吃上了孟扬这样的,辛辣特别像烹调得当的美味咖喱,之后就是送来上好的鱼翅粥都还是太过清淡,又怎会觉得满意?

自酒吧那晚过去已经有将近两周,他自然没有真的去打那个电话联系孟扬,而是让秘书小董去联系,并要求他在下个月来临前搬到s市他的一间公寓里。说真的,他是真的打算长期包养他。而助理回来后告诉他:孟扬把那1万收了,搬家的事却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只见过嫖客挑婊子,什么时候见过婊子挑嫖客。华彰当时脸色极为难看,简直跟吃瘪似的,既想不通为什么,也不肯放下身段去问。

思来想去只有孟扬是在玩欲擒故纵,看人下菜,贪得无厌,想要更多。

毕竟他的开价不论放在哪里,都已经很高。但凡做这种生意的换了是谁都恨不得天天贴着,感激涕零百般伺候,生怕金主跑了。但孟扬这般给脸不要脸,还跟他玩这种把戏,实在叫人生厌。

蠢货。

总而言之,华彰没打算、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去问一个拿钱做事的鸭子,为什么不和自己睡。太掉价了,只要他想,他能睡的鸭子千千万,甚至比他更干净,更听话。

华彰真的是抱着这种念头召的男妓,但没想到真的回回皆是失败告终。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不行。

曾几何时,他一度以为自己对于性事兴致缺缺,但开过荤之后,尤其是和孟扬的情事实在淋漓尽致,他就食髓知味了。这两周以来那种焦渴又在烧灼着他了,原先毕竟因为没有实际经历过,只是一种虚渺的幻想,现在那幻想被香艳至极的记忆所替代,更是叫他在夜里受折磨。

一股气在胸前憋闷的慌,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他华彰也有睡不到的人。

华彰忍无可忍地出了酒店。晚8点的街道灯火通明,银灰色的迈巴赫穿梭其中,然后驶入了离城之后灯火寥寥的夜幕里。

到达那个破烂修车店时已经将近10点钟。县城的夜晚热闹与近郊无关,修车店早已打烊,半掩的破旧铝制卷帘门上布满灰尘和黑色的机油渍,里头透出光,不近不远听到有妇女和孩子在时不时说话。

华彰一路上已经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疯了,跑上百公里来这,来干什么?来找一个给脸不要脸的鸭子操。更不要说这个时间孟扬人还在不在店里都很难说,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连那个写有联系方式的小纸条,都在董秘书带回孟扬拒绝被包养的消息后,被他勃然大怒扔进垃圾桶里。董秘书或许还留着,但他怄着对孟扬的气、对自己的气,说不清道不明原因,就是不想问。

好在店里显然还有人,至少会知道孟扬的动向。华彰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门,风度和礼仪仍在,开口问道:“有人在吗?我找孟扬。”

回答他的是一个有点粗的中年女声,语气不是很友好:“谁啊?找阿扬什么事?”

华彰微窘,也不可能把睡他睡得有点上瘾所以又想再睡这种事和盘托出,于是在停顿片刻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想出了理由:“我从s市过来出差。上次车子坏了来修理车,小孟告诉我有一家夜宵还不错,这次过来路过,就顺便看看他有没有空带我去。”

一阵脚步声走近,哗啦一下卷帘门打开,中年女人有些臃肿的平庸面庞从下往上探出,有些疑虑的神情:“不是来闹的?”

闻言华彰也愣了下,还是得体地笑了笑,风度一如既往:“…当然不是。…是朋友。不过,小孟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什么事,”老板娘面露难色,随口敷衍了过去。其实华彰找人的理由听起来也有些牵强,但这会儿老板娘被他的询问分了心,也就没想起如果真是朋友的话,又怎么会联系不上,还要亲自到店里来找。而且华彰气质不凡,神态动作皆是没有敌意,又言语间对孟扬有所关心,怎么也不像是闹事的那一类人。她指了指对面加油站后面一片田,田垄尽处有一片散落的民房:“他已经回家了。就住那边那块,很好找,两层的平房,那边只有这一间橙漆木门。”

“…好的,谢谢。”华彰答道,末了又有些微妙地尴尬问道:“可以再给我个电话吗?”

“你没有他的电话吗?”老板娘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回身去拿记账用的小本子撕了一张纸条,写一串号码递给华彰,华彰又道了谢,老板娘就把卷帘门再度拉了下来。

华彰正要回到车边,旁边突然传来个压低了,但仍有些刻意的声音:“这么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也和那种下流家伙混在一起哟。”

华彰往身边一看,这才发现隔壁有间烟酒零售店,老板就坐在门口纳凉,那边没有被店里的灯光照到,他也没有出声,所以刚才没有人发现他。华彰分辨出那中年男人脸上难掩不屑和鄙夷,还混着几分嘲弄。

华彰知道他是和自己说话,于是看向他:“怎么说?”

那中年男人又缄口不言了。华彰想了想,走到他店里随手拿了包烟,而实际上他根本不抽烟。

“一共100。”这时老板才有兴致继续说下去了:“您和孟扬是朋友吗?外地人吧,要然的话,知道他那点事早躲他得远远的了。”

华彰面有不解,示意他说下去。

“不是本地人当然不知道了。孟家那小子现在被他叔勒令在家避风头呢。他那事都传开了!前些日子有个男的来找孟扬闹,带了好多人,说他家姐姐被孟扬搞得家散人疯,要赔偿。但这问来问去才知道那女人哪有什么家呀?也就是个受宠的小三,不甘寂寞在外边花钱找人…”

“这个我知道了。可那不是已经两周前的事了吗?”

“你知道?”杂货店老板没过完说八卦的嘴瘾,有些悻悻,但显然还有能令他洋洋得意的、华彰不知道的料,又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是吧?我从小看着孟扬长到大的,真想不到他会去做这种事。本来过了也就过了,谁想到那疯女人的弟弟仗着姐姐做小三得了那男的不少好处,现在那男的不要这破鞋了,连带他也遭殃。他不乐意啊,就觉得是孟扬害的她姐。继续来这闹,造谣说他把外出打工男人的婆娘、死了老公的寡妇都睡过了。”

华彰问:“难道这也有人信吗?”

那老板本想着华彰会惊讶,没成想对方无波无澜地这样反问,有点不高兴了:“那我就不知道了。信不信的这么一说谁心里没根刺啊?你要是了解他是个什么情况就懂了,孟扬缺钱缺的要命,有钱就赚!早先又有人看见有几个寡妇和他走的特别近,这哪说的清。要我说啊,那疯女人的弟弟说的也不错,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点钱连街坊邻居的女人都敢招惹。反正现在邻里街坊男的女的都没点好脸给他。这几天这附近的男人都得好好审问自己的女人有没有和这下流东西有来往呢!尤其女人,为了和他撇清关系,见到都要吐个唾沫,不然还怎么在这块区域住啊。”

华彰仍然还是没什么表情。老板简直不可自信他讲的还不足够让华彰哪怕就一会儿厌恶地拧起眉,便添油加醋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这孟扬跟男狐狸精似的,女人见了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内裤。你这样的大老板,可千万别让他看到你家里的女人。唉!孟扬还算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真是走歪咯”

别说女的了,华彰他自己现在都要管不住自己的内裤。所以听他这么说多少有点被戳到痛处的感觉,确实不太高兴了。

那老板见华彰脸上终于有些不快的神情,以为是自己说的也让华彰终于明白孟扬是什么货色了,这时又故意唏嘘装起好人来:“都是穷惹的祸!要不也不至于做这种下贱遭人骂的事。可惜了大小伙子”

华彰在心里冷笑,见过不少伪善的,但这么拙劣的倒是第一次见。

“这样。”华彰了然地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对了,那你有问你内人,有没有做过孟扬生意了吗?还是问的严实些,毕竟离得近,受诱惑在所难免。”

老板的脸一下就黑了,怎么也没想到华彰会把他刻意夸大的话,变成巴掌反过来打在他脸上。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华彰没理他,漠然拿走柜台上的烟,走了。

一条仅能容纳一辆汽车的小径,蜿蜒伸向田野深处错落的民房。月明星稀,华彰开了车窗,带着田间谷物和泥土气息的风穿过车内,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虫类交替鸣唱的声音。他可从没有开过这种路,要开得有些小心,而且眼下心情烦乱,根本无意驻足欣赏对于他这样的城市人而言难能可贵的田野夜色。

这种建在田野间的民房往往像是肆意疯长的草堆,不会考虑什么道路规划。一个房子挨着一个,叠在一起,高矮也不一致。这里莫名其妙垒一些砖,那里人家心情好往外圈了一片做小院,搞得车要往里进总是几乎要擦着墙过。实在是缺乏规划,缺乏管理,叫人恼怒。

所幸如同修车店老板娘所说,孟扬家很好找,这间只有两层、未装修的灰扑扑的毛胚房在一众至少有着简易装修的民房中间十分容易辨认,而且门口意外的有一片大空地,得以让他先将车子停下。木门上橙红的漆很粗糙、很旧,有些都已经褪色掉漆,上头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怀着恶意的人用碳还是什么东西写上去的辱骂字眼,不堪入目,甚至还有石头擦过的痕迹。

大门紧闭着。

华彰实在不解,为何都已经这种境地,孟扬还要拒绝搬到s市他的公寓里做他情人,这无论怎么看,对孟扬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弊。

华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门,有点嫌弃,但还是纡尊降贵伸手敲了敲。

无人应门。

他一边有点气急败坏地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境地,一边对着纸条按下号码,长长的嘟声后传来语音转接的提示音。

拒接。

华彰火气更甚,但那种犟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又拨一通。

这次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熟悉的男声带着无奈和不耐烦,还有一些卡顿,于他而言倒是有些陌生:“你是要做什么?…扔石头?还是刻字。…要骂的话现在有些晚了,会扰民。…随便你。…做了就走吧。再过半小时,再看到你在我家楼下、我就报警。”

华彰倒是很耐心的听完了,然后语气很冷静:“是我。”

电话那头顿了顿,挂掉了。

这可在华彰意料之外。

几个意思?

他他妈开了100多公里的夜车,专门找上门来给他送钱,他居然敢挂他的电话。

华彰不可置信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都禁不住捏成拳。那股气恼飙涨,简直要像他在电话里说的一样,毫无风度地捡起石头,往他门口砸解气。好在极短的时间内门内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啷啷地门响起来。

门打开,是孟扬看起来有些颓废的脸,两周不见,他胡茬都冒出来了许多。青年脸上的表情是慌乱、错愕、惊喜的,不知怎地眼神看起来不甚清醒,但似乎就是因为这样,那直勾勾的爱慕神色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明显,这叫华彰方才动荡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华先生,真的是你。”

方才气到要扔石头的人一下子不见了。华彰神情还有些不自在,所以索性把脸随意撇向另一个方向,装作游刃有余:“不先请我进去坐坐么?”

华彰在进门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屋子里头和外头一样灰扑扑的,从门厅到客厅,真是能称之为一览无余。进门有一辆摩托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到像是孟扬父母辈流行的那种样式。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材摆在一边,还有一些似乎做到半的木质配件散落在地上,因为没有专门的架子进行摆设,所以尽管有整理,仍然显得有些乱。

再往里是才是客厅,正中间有一台也像是有些年代了的电视,没有打开。茶几和沙发也像是上一个年代的人的喜好,凳椅也部分像是亲手钉的,一些木质的像是孩子的玩具,整齐的码在柜子上,这就是客厅的全部了。屋子里的光被深灰色的水泥砖瓦吞了大半,即便已经很整洁,但整个环境还是显得昏暗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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