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壤之别
李文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仿佛从黑重地泥沼声挣脱而出,他松口气,看到是他哥,才笑了笑,对他哥道:“哥,你醒了。”
他坐了起来,准备穿衣服,李文龙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你怎么睡这么沉,我叫你好几遍,你都没醒,刚才吓死我了。”
李文龙不自禁的想起小时候,小时候他和弟弟一起挤在高高地竹床上午睡,他个头大,突然把安静睡在一旁的弟弟挤到地上去了,他掉到地上,身体碰到地板出“砰”的一声,李文龙当时吓坏了,把他扶上竹床,弟弟还在睡熟着,他很担心他,也像刚才那样,试探着叫他“虎子,虎子。”
刚开始李文虎不答应,李文龙去摇他的双肩,李文虎才笑着睁开眼睛,看到吓坏了地哥哥,对他笑道:“哥,吓坏了吧,谁叫你挤我下去的。”
李文龙吐出一口气,叉着腰看了醒过来的李文虎,对他说道:“你怎么叫了好几遍才醒,刚才在装睡吗,还那么调皮,长大了也这样子?”
文虎勉强笑了笑,他其实刚才没装睡,而且这种境况已经有一阵子了,他经常睡不醒,有时候如果没人叫他,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或下午了。
李文虎的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可是他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这么年轻,身体好得很,再说学校体检不是说没事情么,真是瞎担心。
“虎子,哥带你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吧,现在就去,现在是上午九点,上午还有时间,我们去吧,下午我要回深圳了。”
李文虎已经穿好了衣服,对他哥道:“哥,我没事,不用去了。”
他想着去大医院体检也要花不少钱吧,他年纪轻轻,身体健康,实在是没必要。不可能身体真出什么状况。
李文龙继续劝弟弟,他对他道:“虎子,你太瘦了,也太白了,哥有点担心你,这个身体最要紧,你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平时哥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照顾自己,你要按时吃饭啊,没有饿坏自己吧。”
李文龙对李文虎的身体健康很是担心
李文虎笑了笑,说道:“哥,你说地什么话,你这么照顾我,我一日三餐不知吃的多好,哥,我比你那时候好多了,我大学四年。煎饼都带得少。”
“虎子,还有时间,你听哥地话,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用不了多少钱的,你不要想着给哥省钱。”
李文龙话音刚落,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只得停止说话。拿出手机接起电话,是公司地秘书打来的。大意是李文龙他们正在接洽地团购出了问题,有个业主现他订地地板砖被人换了贷,业主原先订地是优等品,结果地板运到家。撕开包装,现是一等品,一等品比优等品差了一个档次,业主现在很火,由于团购材料全部由公司采购,所以业主闹到他们公司来了。公司要李文龙火速回去。
李文龙接到这个电话头都大了。
文虎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到他哥的电话。便知道他多半是公司有事情,他对李文龙说道:“哥。你回深圳吧,现在就回吧。公司的事要紧。”
李文龙心绪已经乱了,团购其实很多时候有很多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会弄成大事情,最终所有的责任都要他这个设计总监来担,李文龙想到这里,简直不寒而栗,当时游说公司参加其它装修公司的团购联盟,如果出了问题,业主找到公司,到处去上诉,公司声名尽毁,肯定会怪责到他李文龙头上。
别说提成,估计工作都保不住,李文龙想到这里,已经是一头冷汗,他现在只恨不得生出翅膀,在弹指间就飞到深圳去。
但是文虎的身体,他地身体明显不对劲,李文龙一边心急如焚,一边担心的看着弟弟。李文虎笑了笑,催促他哥道:“哥,走吧,我没事地,你看我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得什么大病。”
李文虎最后一截话让李文龙彻底放了心,看着二十出头的弟弟,想着怎么可能有大病,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两千块的现金,一边往文虎手里塞去,一边对他说道:“虎子,哥没时间陪你去医院检查,你自己去检查吧。记得把结果告诉我。”
在农村生活一辈子的人最忌讳上医院,不病得起不了床根本不想着治病,李文龙李文虎好歹都上过大学,是年轻一代,可是老一辈地意识对他们多多少少也产生了影响,没有每年自觉定时体检的习惯。再加上,都自认为这么年轻,能有什么事?
李文虎不肯接,对李文龙说道:“哥,我会去检查的,我有钱,你现在每个月又是车贷又是房贷,也没什么余钱。”
李文虎无论如何不肯接李文龙给他的钱,最后没了办法,李文龙把钱收了回来他现在一个月一万多的房贷车贷的确是没有多少余钱了他看了弟弟一眼,对他道:“那你记得一定要去检查啊,我回去了。”
李文虎点点头,心里想着哥哥未免太杞人忧天,他能有什么事,他因为年轻,对于自己地身体太过乐观了。
李文龙坐着飞机火速回了深圳,李文虎送他到宾馆外面,看他匆匆坐上了出租车,这一天的情景,后来多次出现在李文龙地脑海里,让他自责后悔了一辈子。
下午江小雪她们没有走,老人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但是第二天,贺德英没有来,第三天,贺德英也没有来。
老人由刚开始被欺骗耍弄地愤怒慢慢的平息下来,转而变成深重地自责和惭愧。而且这自责和惭愧一旦在心里生了根了芽,立马就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让她痛苦极了。记忆仿佛坏了闸地自来水,无休无止的从脑海里涌现出来,带着悲凉和酸楚的味道,久久在她的心头盘旋不去。她回想起这些年,对于两个亲生女儿的疏于照顾,女儿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说是完全不疼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老人因为年轻时的故事,对于两个女儿更是没有尽过半点责任,如今看到两个女儿过得并不好,大女儿甚至在重复当年她自己的悲剧,她不由的更加难过了。如果像村里其它的人家一样,把女儿辛苦带大,女儿儿子一样疼,送她们出嫁,那么出嫁后娘家不闻不问也可以理解,但是她们家不一样。她没有带过她们,德英德林出嫁的时候,她一分钱也没给。甚至连喜酒也没去吃。老人觉得自个实在是太亏欠她们姐妹俩了。
这几天,贺德英没有站在院子外面破口大骂,家里出奇的安静。这几天的事情江小雪和江小雨同时看到的,两姐妹私下里议论,江小雨对于农村的女人对于生儿子地狂热无法理解,她在夜里对她姐不可思议的说道:“姐,你说像你婆婆这种人对于抱孙子有狂热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这村子里的年轻女人对于生儿子也有狂热啊。好像不生个儿子不罢休一样,生男生女不一样吗。真是太可笑了。”
贺德英生了两个女儿,如今又怀上了,被村里的抓计划生育的逼得只能跑到外地去生,为了筹路费。只得想了这么一个欺骗的办法,江小雨这些天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又哭又骂的,也基本上明白了这整个过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
江小雪看了妹妹一眼,脸上是洞悉一切的淡然微笑,对于妹妹地天真。甚至有着看破一切的嘲讽,她对她道:“你真是天真。一个人生活在一个环境里,你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大环境转。在他们农村,就是非生个儿子不可。”
江小雨对她姐道:“她们一辈子就只活在这个村子里的吗。不到外面去的吗,姐夫这里。难道就没人出去打工,不知道外面生儿生女都一样吗?我看到那个生了十个闺女还在生的想着实在是太可怕了,那还是女人吗,简直就是生孩子地机器。”
江小雨做出夸张的表情,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她喃喃道:“如果不是这次来了,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呢。”
江小雪对她笑了笑,缓缓道:“这种事情你真想找个解释还真难,这里肯定也有出去打工的,但是他们就是要生个儿子,罚再多地钱也要生,在这里,没生男孩是要被人瞧不起的,小雨,我和你姐夫是在深圳,还好一点,如果我像这村里地女人一样,天天呆在这个村子里,说不定哪天糊涂了,就被你姐夫还有我那婆婆劝得点了头,沦为生产的机器了。”
江小雨低下了头,听着她姐地话,没有作声,小雪回过身来,走到门口往院子里看了看,现在是大夏天的晚上,四周到处都是知了和青蛙地叫声,这里的环境没有一点破化,还像最美地田园一样,在大自然的喧闹中充满了静寂和安详,小雪的婆婆一个人搬把椅子拿着把扇子坐在院子中央,孤独的,若有所思的,静静的呆在那里,小雪看了看,原想和老人去说几句话的,但是看着她好像完全陷入了自个的心事里,不希望被人打搅一样,所以嘴唇动了动,又低着头转身回了房。
“姐,你婆婆到底怎么想的?”
江小雨跟在她姐姐后面,也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回过头来,轻声的问江小雪,晚风吹过,空气时弥漫着大豆叶和玉米叶的清香,田园的气息让人喧闹不安的心获得静寂和安详。江小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两天,我婆婆一直不说话,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也不吭声,其实也就是万把块钱的事情,又不用叫她出。可她就是不说话,我也没办法。”
江小雨微微笑了笑,说道:“那在外面骂的真是你婆婆的亲生女儿?”
江小雪看妹妹一眼,点头道:“如今看这形势,肯定是了。”
江小雨笑了笑,说道:“亲生女儿一直生活在隔壁村,一直不去看,这村子里肯定所有的人都知道吗,姐夫也知道吧。”
小雪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们家从前的事,我其实也不清楚,不过,我想,老人以为文龙不知道,可能文龙文虎早知道了,毕竟隔得不远。”
江小雨低着头笑了笑,一会才道:“这关系可真复杂,你说我妈要是也在农村,会不会为了生儿子把我们两个也丢了?”
江小雨开玩笑的话语让小雪有点生气,仿佛这样的话伤害了老人一样,她轻声责骂道:“不要乱开玩笑,当年的事,也是身不由已。”
江小雨掩了掩嘴,然后挥挥手,对她姐说道:“行了,姐。你总得有个打算是吧,不能无限期的这样等下去,姐夫出差也快要回来了吧,我们要回深圳了,妈今≈ap;x5929;≈ap;x90fd;给我打电话了,说厂子里有事,要我快点回去哩。”
江小雪也知道妹妹说得是正理,低头想了想。对她说道:“那行,无论如何。我明天把事情处理一下,我们争取明逃诏身回去。”
妹妹才点了点头,在黑暗的夜色里轻声笑了笑,说道:“老太太不吭声。多半是同意你的打算,有钱好办事,她们两个女儿每个给点钱去看望一下不就行了。”
江小雪没有再说话,想着老太太这两天一直不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还在想什么,还在迟疑什么?
小雪却不知道。老太太是在儿子和女儿两边摇摆,想拿钱出来。又怕文龙文虎以后有什么事,她花了他们的钱怪到她头上。不拿钱出来,又对不起两个女儿。
所以一直迟疑着摇摆着。
老太太一宿未睡。在床上就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刚合上眼。脑海里浮现地也是从前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的,自己的样子和德英的模样叠加到一块,慢慢的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从前的事还是贺德英现在的事,再到后来,脑海里就只有贺德英含着泪水地一张脸。到了东方白的时候,老人坐了起来,她在晨光里微微地叹一口气,听到村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估摸着再也睡不着了,便干脆翻身坐起来,穿好衣服,慢慢走到院子里去,她一直走到院门口,仍然让她失望的是贺德英仍然没有来骂她,她心里想到,德英大概对她太失望了,以致于连骂也不想骂她了。她也不希罕她的钱了,大概在德英地眼里,她这个做娘的是非常的冷血无情的,以致于让她绝了望,再也不来找她了。
前几天,贺德英又是电话骗她,又是在村子里骂她,让老人十分的反感,避之唯恐不及,可是现在,贺德英不找她不骂她,她这颗心却又隐隐的不安起来。老太太在院子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天色越来越亮,早起的农村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他们村子里仿佛大部分人是搞运输,家里赚钱地男人不是出外打工就是在家里开车做运输,做运输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一般不管冬夏春秋都要大半夜就起来,为了在一天能有个来回,大早起好赶路,现在东方白,才离家开车走地,都是比较懒的年轻人。
老太太在“轰隆隆”机器地轰鸣声中,看着村里的人开始忙活起来,隔壁家里地主妇已经开始在那里用碎米喂鸡了,老太太看了看自家的院子里,由于她已经一年多住在李文龙深圳的家里,这个农村的老家等于是废弃没用了。家里不管是鸡鸭还是猫狗,一只小动物也没有,只在院子里,由于家里长期没人,飞来安居的麻雀显得特别的大胆,已经站在院子里一棵断成两截的石榴树上叫得正欢。
老人看向江小雪和江小雨住着的房间,里面安静极了,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很明显,尽管清晨的村子十分热闹,可是城里的年轻人太渴睡了,不像老人,到了晚年就睡不着了,稍微有一点动静就立马醒了,老年人是晚上睡不着早上醒得早。
老人一个人呆在家里无事,心里牵挂着贺德英,最终决定自个走到她家里去看看,想着她到底怎么样了,决定和男人一起跑到新疆去生孩子,到底打算得怎么样,她心里仿佛有无数的话想对贺德英说,可是老人却知道,如果德英真站在她面前,她估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无论怎么样,她还是非常想看看她,她不希望她走她的老路,不想看到她因为生不出儿子被男人打骂抛弃,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
老人抱着这样的心态出了自家院子,一步一步的往隔壁村里走去,她走得≈ap;x5f88;≈ap;x5feb;,田野小径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裤角,布鞋的鞋底沾着村里湿润的泥土,老太太也没有顾及,不到一会,她就已经站在贺德英家的门口了,她来过一次。所以印像十分的深刻,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路,只是站在院子外面往里张望着,院子内外显得静悄悄的,院门却大敞着,仿佛家里没有人一样。老人迟疑了一下,在外面观望了一会,就举步走了进来。要她开口叫着贺德英地名字走进去那里不可能的,毕竟两个人多年未曾见过面。没有说过话,突然间母子相认,她实在是无法适应。
院子里静悄悄的,果然没有人。老太太在他们家的院子里走着。一边走一边四下里打量贺德英家,才现贺德英的家是真穷,房子和院墙都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一边的墙明显倾斜了,如果不是隔壁家的房子撑着,估计整垛墙都会倒下去。这样地房子住得实在太危险了,难道就没有钱再修一栋。或再没钱,把墙扶正用两根木柱撑一下。或涂上水泥也能起到加固作用,老人这样想着。突然又意识到,他们连跑去新疆生孩子的路费都要想尽办法向她要。他们又哪来地钱修房子呢?
老人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进了房间,虽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可是房间里仍然一片幽暗,在幽暗的房间里,老人看着房间里的陈设,才现贺德英地家简直就是家无长物,除了四面墙仍然是四面墙,在房子的角落里,两双怯生生的眼睛正看着她,老太太走过去,才现是贺德英的两个女儿,她们用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对于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感到十分地紧张。
“你妈呢?”
老人微微笑着走过来,想和她的两个外甥女说两句话,然而那两个孩子不认识她,或见过她一面,但是对她印象不好,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老人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手,她们地手黑黑的,指甲里都是泥,脸上也黑黑地,明显大人一早起来还没有给她们洗手洗脸。
“你妈呢?”
她又问了一句。
“俺妈”
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嘴张了张,往外指了指,老人回过头,就听到一个女人地呜咽声由远而近,慢慢传到房里来,她听得清了,是贺德英的哭声。
老人站了起来,贺德英一边哭一边走到了院子里,看到老人不由征住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停的抹眼泪。
老人看着她,对她说道:“你哭什么?”
贺德英看她一眼,低头说道:“俺那头母猪,前天可以卖到两千块,昨天生了病,医生说治不好,今天卖掉了,只卖了两百块。”
老太太心里一震,她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一头会生猪仔的母猪在一个家里意味着什么。农村人除了种地基本上没有什么赚钱的活路,养猪是唯一能够在卖掉的时候换一笔整钱的时候,在一个家里,一头会生仔的母猪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虽然这在城里人的眼里显得不值一提,可是在农村里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贺德英还在那里伤心的哭着,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原先有人出两千块钱想买俺这头猪,这猪特别好,每次产仔都生十二个,每只猪仔都活得特别好,俺舍不得卖,最近俺男人劝俺卖掉,不然没有钱去新疆,村里罚款的人天天来找,俺想着卖掉就卖掉吧,没想到它却突然生了病,现在只卖了两百块钱,两百块啊,呜呜呜,俺怎么这么命苦啊,这日子可怎么过?”
贺德英伤心的大哭起来,太阳已经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贺德英的头上脸上,她的头蓬乱着,金色的光线使得她的头有了一层赤红色的光晕,在那光晕着,她那枯黄憔悴的神情,以及挺着的大肚子,不由得使人更加的难过。
老太太没有作声,低着头经过她的身边,走出了她们家的院子,贺德英没有追出来,一个人仍旧站在那里哭着,老太太走出去很远,贺德英的哭声仿佛尾随而来,一直在她身边哭着,听在她的耳朵里,缠绕在她的心口上。
老人一声不吭的回了家,江小雪和江小雨回来了,两姐妹一边说笑一边在那里洗脸刷牙,她们从深圳带了洗面奶,老人看了一眼,小雪小雨的洗面奶上次她听小雪打电话时知道,那小小的一支都是上千块的,她没有作声,却在心里感叹道,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为什么命运相差那么多,小雪多好看,皮肤那么白那么嫩,德英呢,却已是两个女儿的妈,看上去和小雪妈差不多年纪,这人与人之间,命运怎么相差那么多?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她想到这里,两行老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想着农村怎么这么重男轻女,为什么一定要非生儿子不可,她还有她女儿都是因为这个重男轻女都有这么可怜悲惨的命运,如果不是非生儿子不可,她当初也不会离婚,如果不是非生儿子不可,德英也不会活得这么穷,为了一头生病的猪也哭得这么伤心。
“妈?”
看到老人走进来,小雪停止与妹妹说话,叫了一声老人,老太太慌忙用手把眼泪抹掉,胡乱点点头应个声,低着头进了房间,江小雪呆了呆,看到在阳光下,老人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泪水了。心里清楚老太太多半放心不下贺德英,心里也就拿定了主意,洗刷完毕,她便自己作主去贺德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