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
父母走的那年他失去亲情,离开陈绍的时候他失去友情,现在连沈浔知都不要他了,熟悉的痛感侵占了整个心房,痛得快要爆炸了。
真的要失去一切了吗?怎么可以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
“浔知,不要走,沈浔知,不要离开我”
“浔知!”
楚云书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黑色的碎发被汗湿在额前,刚才的噩梦让他半天没缓过神,他眼神涣散地呆愣着,眼泪无意识地啪嗒啪嗒往下滴。
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楚云书有点不敢置信,自己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严重过,他一向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可是刚刚在梦里自己怎么会那么激动?
“沈浔知是谁?”
这猛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得楚云书一激灵,现在是半夜,卧室里从天而降一个人这种情况任谁遇到了也不会太淡定。
“你怎么会在这?”联想到刚才梦里的场景,楚云书尴尬地不好意思看陈绍。
“我听到你在大喊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进来看看。”
陈绍刚经过楚云书房间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哭,推门进来看到楚云书闭着眼睛满脸痛苦,泛着红晕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这样子应该是在做噩梦。
陈绍伸出手想帮他擦擦眼泪,就听到楚云书大喊出一个陌生的名字,陈绍及时把手收回,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楚云书伤心欲绝的样子证明这个“沈浔知”绝对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一想到当年和自己分开时这人都没这么难受,陈绍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我没事,就做了个梦。”楚云书扯了扯被子,表现得非常不安,他刚才被那个梦搅得心烦意乱,现在只希望房间内的不速之客赶紧离开,他想冷静一下。
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陈绍怎么可能离开,他上前捏住楚云书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他,继续逼问道。“沈浔知是谁?”
陈绍浑身酒气很重,楚云书直皱眉,下巴传来的疼痛更是让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他想推开陈绍,反被制住了双手,顿时恼羞成怒。
“关你什么事,陈绍,放手!”
“关我什么事?”这句话激怒了陈绍,他揪住楚云书的衣领,死死盯着这张美丽又无情的脸蛋。
片刻后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再僵持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要么掐死楚云书,要么干死楚云书,这俩显然都不是好办法,他得留着人慢慢玩,那样才有意思。
陈绍没再纠缠,就算楚云书不说,他也有办法查到。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楚云书才如释重负,他颓然地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刚才陈绍的样子太陌生,也太可怕了,就算下一刻掏出枪抵到自己头上也不会感到意外。
楚云书是见过陈绍玩枪的,小时候陈绍带他去靶场,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陈绍却已经能娴熟地拆卸各种枪支再迅速组装,他射击的时候,眼神凌厉,冷静地盯着目标,每一次扣动扳机的手都是沉稳有力,一点都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孩。
十个移动靶,全部正中靶心,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旁边的楚云书看得惊呆了,一脸崇拜地望着陈绍。
“哇,绍哥哥你好厉害啊。”
被喜欢的人夸奖,陈绍小脸一红,“云书,你想学吗,我教你好不好。”
楚云书想学但是又觉得枪是种很危险的东西,自己的父母就是被这种武器无情地夺去了生命,他怯懦地看着陈绍。“绍哥哥,我怕。”
陈绍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就在那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楚云书学会了射击,那年过生日他收到了陈绍的礼物,一把格洛克微型手枪,后坐力小,适合他这样的小孩拿来防身用。
那把枪他一直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只少了两颗子弹。
刺眼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人,楚云书躲在被子里迷糊了片刻才缓缓睁眼,下楼梯的时候陈绍正在往一片吐司上涂奶酪,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长年运动皮肤晒成了性感的小麦色,手腕结实充满着力量,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就算只是做一件很普通的事,也会让人觉得充满魅力。
“早”楚云书礼貌性地冲陈绍点头,打了招呼。
陈绍只是轻描淡写地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折腾他的面包,没理会楚云书。
李管家替楚云书拉开了椅子,欠身道。“二少爷,您要吃点什么,厨师今天做了十几种早餐……”
“来点牛奶和贝果就行,算了,换成冰咖啡吧。”想到今天要处理很多事情,还是提神醒脑的好。
要是沈浔知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把咖啡给倒了,然后生气地说。“早上不准喝咖啡,还加这么多冰,你是想胃穿孔吗?”
想起沈浔知,楚云书嘴角就抑制不住上翘,这一幕恰好落在陈绍眼里。“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
“嗯。”楚云书回答地敷衍,心里暗斥陈绍就是明知故问,昨晚差点把自己下巴捏到脱臼,现在还痛着,作为罪魁祸首的人却不自知,真是让人怄火。
说话间早餐已经端了上来,楚云书肃然危坐,闭眼后口中念念有词。
“感谢主,赐予我们今日的粮食,如此慷慨地救赎我们,把我们从罪恶中拯救出来,正如你赐予食物一样,也能赐我们永生。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陈绍第一次见楚云书做祷告,还挺新鲜,他记得以前楚云书全家信佛教。“什么时候改信天主教了。”
“不算改,我都信。”楚云书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坦诚如他。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晚餐,楚云书起身往外走。“李叔,去车库里帮我挑辆车,我马上要用。”
“少爷要去哪里我让司机送您吧,您知道的这边不太安全。”李管家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陈绍一眼,他的小动作落在楚云书眼里就有了不明的意味。
“这两天不是停战了吗,而且我去的地方挺安全,对了,找两个人去我房间把行李收拾一下,我要赶上下午六点的飞机。”
李管家没想到楚云书做事这么雷厉风行,这提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就要走了。“少爷,您要走?这也太突然了吧,您不是有两个月假期吗?”
楚云书随意解释道。“学校有事需要提前去报道。”
“那您走之前跟老爷和大少爷打声招呼吧,不然我这不好交代。”李管家面露难色,陈绍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等会就给贺叔叔打电话。”楚云书说完看着陈绍。“陈绍,学校有事我得先回去了,等放假了我会回来看你…和贺叔叔的。”
陈绍斜睨了楚云书一眼,他想问,我看起很好骗吗?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什么样吗?就差把我再也不想回来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过了六年还是连撒谎都没学会。
陈绍两三步走到楚云书身旁,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扯出个无害的笑。“云书,我送你吧,极端分子可不会因为停战就消失,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
“不用,我带两个保镖就好了。”
“还是我送你吧,今早出了点事,除了别墅的固定安保,其他空闲的人都被调走了。”
楚云书还没来得及辨别陈绍这话的真假,就被拽着往外走。
“你先放开,我的手要被你捏断了。”陈绍力道惊人,但却控制得很好,绝对不至于把手捏断。楚云书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不喜欢被人掌控,陈绍抓住他的时候他会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像一具被人操控的木偶。
“不放,我要是放手了你就走了。给个机会,今天我给你当一天的专职司机,好不好嘛。”
说到最后陈绍已经用上了撒娇的语气,楚云书大跌眼镜,要不是看这张脸太帅,真想一拳打上去给他破个相。
“我自己会开车。”楚云书咬着牙不耐地说道。
陈绍继续不依不饶。“你还差一个月才到18岁。”
“那伽15岁就算成年。”楚云书嘴角抽动。
陈绍微眯着眼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哦,你再拒绝的话我可就吻你了哦。”
“你敢”楚云书警惕着,还在确认对方话里的真假。
英俊帅气的脸逐渐凑近。“还是说,你故意拒绝,其实就想让我吻你?”
楚云书无可奈何,懒得浪费时间纠缠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他安慰着自己有个免费司机也不错。
直到被塞进副驾驶,陈绍才放手,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圈淡淡的红印,楚云书偏过头望着车窗外,暗自腹诽道,怎么就这么轻易被拿捏呢,从昨晚那个吻开始,自己的情绪一直在被陈绍牵着走。
楚云书心里堵得慌,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无力感,他真搞不懂陈绍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现在的陈绍跟小时候判若两人,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楚云书终究忍不住好奇,试探地问:“陈绍,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陈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很好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感觉你现在和小时候相比变了好多…”
“哦?以前的我是怎样的?”陈绍饶有趣味地问,探过身帮楚云书系安全带。
陈绍靠近时身上释放出浓烈的男性气息,楚云书身体紧绷,侧过了脸,陈绍的嘴唇刚好擦过了他的脸颊,楚云书顿时呼吸急促,说话少了几分底气。“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霸道”
话未说完,陈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以前再好那不是也没能把你留下吗?”
杀人诛心,楚云书心里一抽。“对不起,陈绍,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欠你的,但那时的我没有其他选择。换句话说,难道你觉得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那个宅子,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样就对吗?你委屈你可以怪我,但如果当时我没走,现在我们的立场可能会反过来,变成我怪你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我。显然不论怎样的结局都会不尽人意。”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局就注定悲剧,不管怎样都会走到死胡同。
陈绍眼神恍惚似在细品楚云书的那番话,半刻后声音里带着疲倦。“你以为我需要的是你的道歉吗?”
“那你想要什么?”除了道歉,楚云书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给陈绍的。
“我要你……先别走,这两个月陪陪我好吗,我其实早就不怪你了,只是你走了六年,我就想了你六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次真没想到你会回来,我很高兴,云书。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失控,但是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平时桀骜不驯的男人,此时正颔首低眉地望着他,眼神可怜又无助,楚云书被陈绍这招打的措手不及,如果心软是病,楚云书觉得自己就有病。
“可是,我已经定好机票了……”
“云书,可以为了我留下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陈绍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的模样。楚云书很少看到这样的陈绍,除了机场分别,就只有小时候提到自己家乡哭得一脸鼻涕了。其他还真想不起来陈绍什么时候哭过。
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是陈绍陪他度过的,他的心终是狠不下来。
“那我再待几天吧。”说完这话楚云书心里在想该怎么跟沈浔知解释。
“谢谢你,云书。”
陈绍激动地抱住楚云书,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闻着淡淡的体香,鼻尖灼热的气息喷在白皙透明的脖颈间,陈绍眼里欲望难掩,想做点什么却只能先忍住。
再次回到楚宅,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和几年前楚云书离开时一样,宅子里很干净,不像空了很多年的老房子,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来打扫,就是植物很久没修理长得过于茂盛了,这些花草都是十几年前楚云书父亲种下的,如今如野草一般疯长,楚云书想着明天得找人过来修一修。
院子里那个秋千还在,小小的,只容得下几岁的孩童,楚云书抚摸着秋千架上的一道道痕迹,继而用手推了两下,秋千开始来回晃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6岁的楚云书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翘着细白的腿摇啊摇,太阳刚好被娑罗树繁盛的枝叶遮住,即使是盛夏也不觉得热,用力蹬了两下地面,秋千有节奏地摆动,越摇越高,他高兴地大笑。
他太喜欢阿爸扎的这个秋千了,秋千刚扎好时,楚云书爱不释手,几乎不愿意下来,除了睡觉吃饭都要坐在秋千上。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父母总说外面危险,很少让他出门,他不仅没有朋友,连上课都是请了老师来家里。他的童年生活基本就是被固定在了这个诺大的院子里。
楚云书看到母亲坐在躺椅上翻阅那本陈旧的相册,他记得每次母亲翻看相册时都会比平时多一些笑容。他不明白一本相册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他不感兴趣,今天却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楚云书停下了摆动的秋千,走到母亲身边。
“阿妈,这是哪里?”
“这是阿妈的故乡哦。”
“真漂亮。可是为什么山会是白色的呢?”
“是雪,神明的慈悲化作圣洁的雪山,守护着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虽然听不懂阿妈的话,但是楚云书很喜欢这个叫雪山的地方。“好想去阿妈的故乡看看呢。”
“好啊,下个月你阿爸要回q国谈生意,到时候我们一起坐船回去。”
“太好啦!我还从来没坐过船呢。”一想到可以出远门,楚云书高兴地转圈圈。
可惜楚云书再没等来那天……
“阿爸,阿妈,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楚云书喃喃低语,盯着那张破旧的椅子,泪光潋在漆黑的眸子里,终在一次眨眼后,成串地往下掉,他忘记了用手抹去,任由风吹过在脸上割开一道道伤痕。
陈绍从侧面看到楚云书落泪的那刻,他承认他心软了,他想让楚云书永远待在他身边,只要楚云书不离开,他会放下过去的恨,用尽一切去爱他,倾尽所有弥补这六年的缺失。
心念一动间陈绍已经冲过去抱住了楚云书,曾经弱小的男孩已长大成人,他比以前更有保护爱人的资本。
陈绍一遍遍地安慰着怀里的人,温柔的抚摸着他单薄的背脊。日思夜想了六年的人终于被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惊喜正肆意地疯长,在心里扎根,再通过血液流到全身。
“云书,别哭,有我在。”
前尘和现实叠在一起,只是句简单的话就彻底击穿楚云书的心理防线,这句话的魔力在于,十一年前,他跪在父母灵堂前哭到肝肠寸断的时候,有个人也像这样抱着他,说了一句“云书,别哭,有我在。”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时光交错重合,年少的悸动从幽暗中穿越而来,击碎堆砌多年的心墙,这一刻,爱于死灰中复燃,灰烬里开出艳丽的花。
“绍哥哥,哥哥……”楚云书一声一声地叫着,眼泪失控,他如此执着这个称呼,好像时间一直停留在11年前那个夏天,从未流逝过。
不知过了多久,陈绍感觉肩膀湿的能拧出水,而怀里的人已经没声了,只是偶尔颤抖抽泣一下,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晕过去了,陈绍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车上。
到家时楚云书还没有醒过来,陈绍摸了摸那光洁的额头,果然发烧了,立刻找来了医生。
医生诊完说了一大堆,陈绍也就听了个大概,
什么体内寒气过重,郁结于心,邪气入体引发感冒,需要慢慢调理。
女仆喂药的时候不太顺利,楚云书一直半昏迷状态,喂进去的药马上就吐了出来,陈绍接过药碗,先喝一口到自己嘴里再贴着楚云书的唇,缓缓渡进去。
嘴唇被堵住,还有一条软滑的舌头在嘴里不安分地乱动,楚云书无从躲避,只能伸出舌头与之纠缠。
“嗯”梦里的人皱着眉无意识地嘤咛了两声。
陈绍下半身早有抬头之势,听到这销魂的声音更是涨大了一圈,他亲吻的力道加重许多,等灌完整碗药,楚云书的嘴唇都被吸地红肿不堪。
旁边两个女仆脸红耳赤,站立难安,以至于李管家进来的时候都没人注意到他,悄声遣退了两人。
李管家进屋后,脸上只出现了一刹那的惊诧,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脸
他迟疑地开口。“大少爷,这……”
“李叔,父亲每天忙着跟政府那些人打交道,像这种小事就别叨扰他了。”陈绍帮楚云书掖了下被角,语气甚是平淡。
“是,少爷。”李管家当然听出了陈绍的警告,他心里连连哀叹,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对床上躺着的楚云书。
陈绍回到书房处理事情,过了一会敲门声传来,进来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大少爷,这是您昨晚让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嗯,你下去吧。”陈绍拿起厚重的资料仔细翻看,这是楚云书在银砂岛六年的生活轨迹,翻看了半个小时陈绍也没有觉得无聊,就是脸色越来越幽暗。
沈浔知是三年前开始出现在楚云书身边的,照片里的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滑雪,旅游,约会,自己都没有和楚云书做过的事这个叫沈浔知的男人居然全都做过了。
看到两人同居的时候,陈绍气得全身颤抖,愤怒地把照片全撕了,楚云书居然敢和其他男人同居,还三年,他们是不是已经睡了?
自己都没得到的东西被别人先享用了,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让陈绍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杀了沈浔知泄愤。
陈绍一直觉得楚云书只是小时候被关的太久,对外面的世界更加好奇,这六年来他给足了楚云书自由,因为他认定了楚云书玩累了自然会回到他身边,可没想到这人竟然早就跟其他男人玩起了真爱的游戏。
不过半小时,烟灰缸里就堆满了烟头,陈绍嘴里咬着一根刚点燃的烟半天不动,烟灰掉落到身上也未察觉,他就盯着一个地方看,眼神阴沉得可怕。
哪怕是楚云书走的那天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他可以接受楚云书离开,但不能接受楚云书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跟其他男人同居,他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人生某个阶段的过客?那自己六年的等待算什么呢,算什么?
陈绍刚才某一瞬间很想冲过去掐死楚云书,这样那个人就完全属于自己了。他徒手掐灭了燃烧中的烟头,指尖揉搓了几下,指头被烫到发红也没有丝毫感觉。
他不能接受自己一直奉若神灵的人,是个背地里早就和男人乱搞的婊子。
陈绍咽不下这口气,他想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把这怒火给泄了。
夜色降临,白兰花的香气随着夜风灌满屋子。楚云书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陈绍冷漠地注视睡梦中的人,刚刚才把一支镇静剂打进去,现在无论做什么,楚云书都不会醒过来。
陈绍用楚云书的手指开了指纹锁,按下接听键,沈浔知看到陈绍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脸上堆满了笑容。“你是云书的哥哥吧,那我也得叫你一声哥了。”
“沈浔知?”陈绍想起了白天被自己撕毁的照片。
“我是沈浔知,哥?你知道我?那云书应该把我们的关系都告诉你了吧。”
陈绍眯着眼不说话,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好,偏偏沈浔知沉浸在喜悦里自说自话。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云书,永远对他好,云书是我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我已经决定好了,等我们一毕业就结婚,我知道那伽禁止同性结婚,但是q国这边可以……”
陈绍太阳穴突突跳,他不明白楚云书怎么会喜欢一个如此聒噪的男人。
“对了,哥,云书呢?他怎么不接电话。”
“生病了。”
沈浔知急得变了脸色。“生病了?严重吗?怎么会……”
话没说完,陈绍就已挂断,然后关了机。
陈绍松了松衬衫扣子,野生动物捕食般的眼神盯着睡梦中的人,刚才沈浔知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冲破,他的眼里只剩下嗜血的癫狂。
掀开被子,楚云书只穿了一条底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陈绍呼吸一滞,带着薄茧的手掌在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抚过,灼热的温度从指尖传至身体某个地方,陈绍的眼里染上浓烈的情欲。
他一把扯下楚云书的最后一丝遮挡,底裤被褪到了小腿位置,并没有完全脱掉。细长的双腿被迫分开,抬高,下身完全暴露在视野中。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陈绍在看到楚云书下体的时候也被震惊了一把,虽然长着和其他男人一样的阴茎,但是却没有睾丸,反倒多了一副雌性生殖器官。
陈绍很快镇定下来,他拨开那两片神秘的花唇,露出殷红的肉穴,指腹揉捏了几下顶端的小红豆,穴口处就一片淫靡的水渍,陈绍抹了一把淫水,反复涂抹到花唇上,两片肉唇被弄得水亮滑腻,玩了一会,陈绍缓缓送进了一根手指,肉穴里温度高的吓人,手指刚进去又出了好多水,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的肉棒捅进去该有多爽,陈绍的下身就更硬了几分。
楚云书在梦里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下流地玩弄,就因为这副残缺的身体,他从小对人敬而远之,和沈浔知在一起三年,前不久才把身体的秘密展现给对方。这副开发不久的身体已经一星期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了,只是被手指插进穴里,就激发了最强烈的欲望。
陈绍已经进去了两根手指,缓慢有力地抽插着,淫靡的水声响彻整间卧室,楚云书微张着嘴,发出痛苦的细碎的呻吟声。
陈绍的动作越来越快,两根手指疯狂刺激肉穴深处的嫩肉,终于在极速抽动了几十下后,楚云书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叫了出来,紧跟着身体剧烈颤抖,一股热流喷出打湿了陈绍的手,只是两根手指就被干到了潮吹,陈绍邪恶一笑,拔出手指舔了一口,味道不错。
陈绍扶住自己硬到发涨的大肉棒,对准粉嫩的小洞,他并没有一下捅进去,而是用龟头在洞口蹭了蹭,试着往前顶了两下,又退出,又顶进去,反复几次,龟头上沾满了肉穴里的淫水,这次陈绍顶地深一些了,可里面实在太紧,进去一半就卡住了,他暂时不想和楚云书撕破脸皮,只能慢慢来不弄出伤痕,多试了几次后,那肉穴终于松软了些,肉棒缓缓地进入,直到整根没入,陈绍舒服地低喘了声,楚云书却不那么好过,他眼角落泪,嘴里痛苦地嘤咛着。
这副可怜的样子激发了陈绍的凌虐欲,他开始放肆进出,越插水越多,肉棒也进入的更顺滑,噗呲噗呲的水声不绝于耳,陈绍一下用力地顶进去,又全部退出来,又整根顶进去,楚云书被顶地摇摇欲坠,陈绍越来越兴奋,加快速度按着楚云书的腰,激烈地操干,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陈绍的表情愈加凶狠,顶弄了数百下后,一个深挺,大股的精液被喷射到肉穴深处。
可怜的小穴被插成了一个圆洞,一时半会还合不上,白色的精液从洞里流出,和着淫水把楚云书整个下身弄得淫乱不堪。
陈绍拉上拉链时有一瞬间的怔神,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干出迷奸这种事,从来都是别人主动送上门,今天他居然沦落到使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很荒谬,但又很刺激,他想楚云书醒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是又哭又闹,还是和自己绝交,不管是什么都很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