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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01 谁说我今晚只陪一人睡?

 

“你躺好再睡吧,不好的睡姿,也是有可能会引发你ptsd的症状。”

泠栀听劝,闻言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继续装死。

姜执己本打算给他盖上被子,拎起被子的手,在他翻过来的一瞬间,诡异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给我盖上?”泠栀睁开了一只眼偷看。

姜执己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了泠栀胯间,神色颇为无语。

察觉异常,泠栀使劲低头,诡异的角度,硬是挤出了双下巴。他瞅了瞅自己不知何时抬头的命根子,又瞅了瞅对自己裸体毫无反应的姜执己,一阵唉声叹气。

泠栀撸了两下自己的命根子,以示安慰,然后再次瘫回了床上。

这次他从被子下抽出了手机,在搜索框再次输入。

——阳痿的男人真的硬不起来吗?

快速地浏览了答案之后,泠栀不舍地看了看姜执己的胯间,可惜了这么大一条鸡巴,长这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泠栀从姜执己的手里扯过了被子,左扭右扭,把自己卷成了蚕茧,还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姿势,长叹了一声,将手指伸了下去。

泠栀死死地盯着姜执己,不知道在被子里捣鼓什么。

不一会,黏稠的水声从被子里传出。

姜执己脸色微变,看着泠栀脸上泛着潮红,听着他时不时泄出些娇喘,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泠栀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的别过了眼神,扔给了他一包卫生纸。

泠栀身子抖了抖,餍足,舔了舔唇,大方地抽了几张卫生纸,擦拭着自己沾满黏液的手指。

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人,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别人对自己自慰,意淫,然后高潮吗?

泠栀不知道。

但姜执己确实做到了,不仅面不改色,还给他扔了一包卫生纸。这人虽然阳痿,但涵养还不错,泠栀在心底油然升起了钦佩之情。

姜执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再无睡意,淡定地问了句,“你要吃东西吗?我叫人给你送到房间来。有忌口吗?”

泠栀喘着粗气,摆摆手,“不吃海鲜,也不吃精制碳水,但我现在也不饿。”‘

姜执己没有强求,问了句,“海鲜过敏吗?”

“不是过敏,”泠栀的眸子垂了垂,遮住了碧绿色的瞳孔。

“我是嫌腥。”

泠栀掀开了被子,无视身下的一片潮湿,又把被子盖了上去,当作无事发生,拍了拍手,“你刚才说什么?去健身?一起吧,我也去。”

姜执己没动,上下打眼了一遍泠栀毫无训练痕迹的身子,以沉默表示怀疑。

“看什么看?我健身又不是为了长肌肉,”泠栀懂了他的质疑,解释,“我健身是为了不长肥肉,我是为了保持身材,这是工作需要。”

见姜执己还是没说话,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泠栀皱眉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穿衣服也是工作需要吗?”

“是啊,我很敬业的。”

“……”

不知道这话被昨天的那三个男人听到会怎样,但姜执己显然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如此刁钻的回答。本着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姜执己也没再深究,换好了鞋子准备出门。

“不是,你听我说,你等会……”

泠栀见他要走,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寻找着昨天不知道脱到哪里的衣服,一边拦着姜执己,喊着。

“不穿衣服是工作需要!”

“不穿衣服健身不是。”

“我健身是穿衣服的!”

半岛酒店公共区域,健身房。

敬业的泠栀做了几组普拉提,就去洗澡了,收拾完之后便趴着瑜伽球上玩手机躲懒,他这里视野极好,盘算着等个日出,再回去睡觉。

日出没等到,就见到姜执己要走。

“你去哪儿啊?”

“回家。”

“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

泠栀实在是没搞懂这人,长租了半岛套房,却说买不起代步车,身上的单品价值不菲,又因为没钱而在拜伽洛吹冷风。他有很多问题,但姜执己好像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愿。

罢了。

好歹也蹭了人家一晚上套房,还从头到脚意淫了一遍人家。

“我送你回去吧。”

泠栀手里转出了车钥匙,玛莎拉蒂的三叉戟logo惹眼,他还极为骚包地冲着姜执己转了两下。

“前面左转。”

“下个路口右转。”

“沿河一直开就行。”

泠栀按着姜执己的指示开着车,越开越不对劲,这是去拜伽洛的路,他走过八百次,绝对错不了,但在他印象里,拜伽罗周围,没有居民区。

“前面的入口,进去。”

泠栀猛踩了一脚刹车,“你遛我呢?前面就是拜伽洛了,你家住红灯区啊?”

姜执己被这脚刹车甩得无语,撑着身子抵抗惯性,脸色惨白,不停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不是,大哥,你真住红灯区啊?”

姜执己扶着额,又嗯了一声,见姜执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泠栀的不解逐渐膨胀,追问,“你能住的起半岛,为什么要住红灯区啊?”

“挂别人账的,”姜执己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坦然道,“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过去。”

泠栀眯着眼思考,转起了他不怎么灵活的脑筋。

半岛的套房,不是姜执己订的,是他挂别人的账,随身还带着房卡……有需要的时候,要过去……什么需要,会去住酒店?

泠栀又一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姜执己,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喜欢健身吗?”

姜执己被问得莫名其妙,又转起了手中的珠子,啪嗒啪嗒地,不耐烦道,“不喜欢,但必须去。”

对了,这就对了。

姜执己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健身,是工作需要。

怪不得他看见自己不会硬,原来是同行!

泠栀凑到了姜执己耳边,神态谄媚地问了一句,“你金主是谁?”

姜执己瞪了他一眼,转头,急着打开车门,却被泠栀死死地抓着。

“谁包养你了啊?他是干什么的?你跟我说说,常来拜伽洛的人我都认识,你告诉我呗?我又不跟你抢,我只是好奇,要不你告诉我他姓什么也行?”

姜执己狠狠地扒开了泠栀的手,一刻不停地下了车。

泠栀啧了一声。

这人真小气,告诉他一下能怎么,他就是好奇八卦一下,透露个姓,又不会掉块肉。

太阳刚出来,去拜伽洛的路在这个点,没什么人,泠栀索性直接停在了路边,打算下了车再问问。

“呕——”

姜执己撑着树干,干呕,他没吃早饭,此刻吐不出东西,只是胃里翻涌,实在难受。

泠栀赶忙上前,好心地拍着姜执己的后背,开始长篇大论。

“你吐什么啊?被我发现了身份?这有什么的啊,我又不嫌你恶心?你怎么先嫌弃起自己来了?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脸皮这么薄,难道是……你金主喜欢容易害羞的?你金主不会是罗兰德吧?不对,他不喜欢肌肉型的……”

姜执己打开了泠栀的手,像是忍到了极致,甩下了一句话。

“我没有金主,我晕车。”

姜执己独自一人拐进了红灯区。

泠栀在寒风中凌乱了起来。

他不明白,如此精彩绝伦的推理,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错。但姜执己那惨白的脸,是晕车,装不得的,泠栀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回车上给他拿两张纸,转身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泠栀闷闷地坐回了车里,开始后悔,怎么也没问问他具体住哪。

折腾了一晚上的泠栀现在是真累了,回酒店八成会赶上上班的高峰期,索性就想着回失乐园睡个懒觉。

为了避免晚上堵车出不去,泠栀还是转到了aditya的方向。

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店,路边的台阶不高,大部分的车都可以轻松上去,除了泠栀的玛莎拉蒂,好在aditya门口装了一个临时斜坡。

虽然这个斜坡突兀,但泠栀没有多想,压着斜坡,稳稳地把车停了上去。下车时,看到aditya已经翻了营业中的牌子,里面还是没有开灯,好在白天的自然光足够,他第一次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

“姜执己?”

泠栀推门进去,顾不上观摩满墙的bds道具,直愣愣看着正在煮着一锅东西的姜执己,“你原来在这里做厨子?”

姜执己打开了一个纸包,里面是的东西奇奇怪怪,泠栀没见过,只隐约看见了条干瘪的蜈蚣。姜执己将那包东西,倒进了沸着水的瓮里,泠栀好奇,向前凑了凑,被姜执己挡了回来。

“这是我开的店。”

“这是你的店?你为什么要在红灯区开店啊?”

“因为在别的地方开,不合法。”

不合法?

泠栀一时语塞,bds的道具店在别的地方开确实不合法。

但是……这……是归是……

泠栀眨了眨眼,盯着一本正经的姜执己,又眨了眨眼,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姜执己见他这样子不像装的,疑心道,“你被派来之前,没人跟你交代过吗?”

“啊?谁派我来?交代什么?”

泠栀搞不清楚他在讲什么,只想知道他到底煮了些什么,自从他倒进那包东西后,房间里蔓延出了一种奇苦的味道,嫌恶地用衣角捂了口鼻,闷声反问。

“我在拜伽洛这么多年,从没赶上过你这店开门,我怎么会知道这店是你的?”

“你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吗?”姜执己狐疑地看向他,不确定问道,“我以为你是最近才来的。”

气氛短暂地凝固了起来。

紧接着,泠栀像是被踩了到了尾巴,连鼻子都不捂着了,指了指姜执己,又指了指自己,“你不是说认识我吗?”

姜执己也趁机整理了一下思绪,指了指门外的玛莎拉蒂,“对啊,你不是在我门口停车吗?”

“所以你没听说过泠栀这个名字?你不知道我是泠栀?不知道我是失乐园的头牌?不知道我是双性?不知道失乐园是我姐的?不知道我也是失乐园的股东?”

姜执己给了他一个我确实不知道的眼神。

泠栀白眼直翻到天灵盖,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勤勤恳恳工作这么多年,带着失乐园一路辉煌腾达,名扬拜伽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店,还不认识他!

姜执己掀开了瓮盖子,拿长柄汤匙推着里面的东西,梳理起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泠栀那丧气样子不像是装的,这么多关于失乐园的身份,也不应该是凭空捏造的,那太容易露馅了。

饶是他觉得泠栀虽然蠢,但也相信,泠栀不会编造这么粗陋的谎言。

他关了火,将瓮里的黑汤倒了出来,收拾着里面的残渣,一颗一颗转动着手中的珠子,不动声色地反省自己。

是不是戒备心太强了?

想起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绑了起来,姜执己心头多了几分歉意。

干瘪的蜈蚣被煮得饱满,还有一堆看着像树根草根的东西,王八壳子的碎片,不知名哺乳动物的啮齿,爬行动物蜕下来的皮……

泠栀的神色,随着越来越多难以名状的东西出现,变得愈发惊恐,好像生怕里面会倒出来个人类头骨,“这是什么东西?是药吗?”

姜执己点头,药渣收好,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张事先裁好的制片,持笔蘸着药汁,画了个泠栀看不懂的符咒,转开打火机,点燃了符,余烬搅入在了药汤。

“你是有病吗?”泠栀语出惊人。

姜执己手中的珠子卡了一下,淡淡答了句,“没有。”

“没病为什么喝药?”泠栀梅开二度。

“……”

姜执己没有再说话,只是自顾自举起来药碗,却不料被泠栀抢了去。

泠栀端着那药汤,被烫得嘶哈乱叫,腥苦之味直窜鼻腔,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捏着鼻子,在吐出来之前,将那碗东西拿出门倒了。

姜执己没拦着他,语气愠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早上没吃东西,又晕车,刚刚还吐了,再喝这种东西,没病也得喝出病,”

泠栀挥着手,驱散着弥漫在房间内的味道,嘀咕,“怪不得你身上有股药草味,原来是被这些东西腌入味了。”

这一大清早,无厘头的乌龙事件太多了。

姜执己被面前这个脑子有些问题的小美人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捻着手中的珠串,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事情经过。

“你叫泠栀是吧,”姜执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既然不是他们派来的,为什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缠着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身上也好闻,主要是……”泠栀抿住唇,把“鸡巴也大”这四个字吞了下去。

误会了人家这么久,饶是泠栀脸皮厚得像城墙,也不好再出言调戏,扯出了一个礼貌的笑,掩饰起了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姜执己却好像知道他的龌龊心思,神色严肃,没有玩笑的意思。

“你是不是有性依赖?”

“性依赖……”

泠栀跟着他念了一遍,不正经的脸色,整肃了一瞬,又浮上了自嘲的笑,怎么会有人给性瘾起这么好听的名字,怪文艺的。

姜执己说的没错,他是有性依赖综合征,也就是性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嗜性成瘾——是因为双性远胜于常人的性需求?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泠栀还记得,九年前,他第一次来到拜伽洛的时候,没有合法的身份工作,语言也不通,他唯一的资本,就是这副双性的身躯,这副曾经让他失去一切的身躯。

早先是为了钱,有钱才能活下去,后来是为了什么呢?

是从他偶然发现高潮的快感,可以覆盖望海台的记忆起?又或者是,他开始逐渐沉迷于极尽欢娱过后的空白?

反正他活了下来,也不再缺钱。

可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依然辗转于各色男人之间?

泠栀想得累了,他不想再深追这些问题的答案,点了根烟。

没什么大不了的,性瘾又不是毒瘾,他只是个卖屁股的,不会仗着自己有根鸡巴就去强迫花季少女,更不会丧心病狂,对未成年儿童下手。即使有性瘾,他也是对社会最无害的那一波。

不仅无害,还有利于社会发展,至少带动了拜伽洛的经济增长。

泠栀是这样标榜自己的。

“我看过很多医生,心理医生也看过,都说没有办法根治,只能缓解。”

泠栀吐烟时看到姜执己皱眉,才意识到姜执己介意二手烟,尴尬地笑笑,掐了刚点的烟,“好在我就是当鸭的,性瘾犯了可以立即解决,只要我想,有数不清的男人愿意和我上床。”

姜执己推给他一个烟灰缸,“可你没有办法从正常的性爱中获得快感。你的工作没有办法满足你。如何高强度的性爱都没有办法缓解你的性依赖。”

这话有些冒犯,泠栀碾着烟的手刹住了,像是被定了格。

“你有多久没高潮过了?”

几个字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那根燃掉了头的烟被泠栀按得瘪塌,蜷缩在烟灰缸里,泠栀看着那烟扭曲不堪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真是像极了那些男人软不拉塌的鸡巴。

“几个星期?还是几个月?”泠栀回过身,看向失乐园的方向,自嘲了一句。

“我都不记得上次高潮是什么时候了。”

姜执己没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泠栀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矫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这间屋子里走了起来。

他从没有进过这家店,昼伏夜出的作息时间,让他从来没赶上过aditya开门。他知道这里是售卖bds手作工具的,但他对bds知之甚少,每次停车,也都是草草扫过一眼,就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这里。

“这都是你做的吗?”

泠栀穿梭在陈列着各式皮鞭的展柜中间,他一直以为,bds就是随便找一条小皮鞭抽抽人,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认知有些粗浅。

至少,用来抽人的,不是随便的小皮鞭。

展柜里,墙壁上,挂着百十种鞭子。长的鞭子,有的可以被挽成几圈展示,也有可以挂在墙上垂下来,短的也分单股的,双股的,还有尾端散开像流苏一样的。

泠栀叫不上名字,细看,还有材质的区别。

饶是他从没接触过bds,也可以看得出这些工具的精细程度,大到皮革的裁剪,小到雕纹刻花,都不是工厂流水线可以生产出来的。

泠栀拿了一条放在架子上的鞭子,胡乱地在空中比划了两声,发出了咻咻的破风声,泠栀头皮有些发麻。

“这些东西打在身上疼吗?”

姜执己抬了眼皮,“你拿的那条不疼,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怎么试?”泠栀满脸茫然,“打你吗?”

“……”

泠栀震惊,“难道打我自己?”

“……”

姜执己没理他,泠栀心道不疼就有鬼了,本想放回去,又总觉得姜执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隐藏着一些关爱智障的怜悯。

泠栀不服气,犹豫了一下,心一横,眼一闭,脑袋一缩,往自己的手臂上,抽了下去。

啪——

皮鞭接触皮肤,裹着空气,发出了响亮的一声,泠栀早就准备好了一声惨叫,却没来得及发出来。他没用多少力道,这鞭下去,在胳膊上连个红印都没留下,只是声音听着吓人。

确实不疼。

酥酥麻麻的,从小臂汇聚起来的触感,有些热,散开之后是变成了勾心魂的痒。

有趣。

泠栀来了兴致,拿着姜执己的鞭子试来试去,在空中甩得啪啪响,脑补着自己退休之后,在一万八千平的大庄园里,抽着属于自己的小奴隶,听着小奴隶娇喘,再抽根烟。

要是能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性瘾治不好啊。

泠栀瞬间觉得,这日子有盼头了,本着入坑先添置装备的原则,泠栀为自己的退休大业筹谋起来。

“怎么找你定制这些小鞭子啊?”

“玩bds还需要什么入门装备?”

“上哪去找个奴隶给我打啊?”

姜执己听到这话,默默注视着正在手机搜索着“bds入门指南”的泠栀,放下了手中的珠串,手指敲起了桌子,短暂地思考过后,给泠栀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不适合找奴隶,你更适合做被支配的那一方,你是个天生的sub。”

泠栀划着手机的手指滞住了,眉飞色舞的神情也凝固了,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我只适合挨打?”

姜执己沉默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看泠栀那副梗着脖子不服的样子,为了避免他接下来暴走,给他下了诊断书。

“你刚刚拿着鞭子抽自己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这鞭子,打在身上不太疼。”

“对于大部分支配者来说,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这条鞭子用起来,顺不顺手,而不是这条鞭子落在身上疼不疼。”

“……”

泠栀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深吸了一口气,无处发泄,一巴掌拍在展台上,又悻悻地收回来,吹了吹。

姜执己见他吃了这哑巴亏,语气和缓,像是性启蒙导师,循循善诱,没有攻击和贬低的意思。

“既然不能从普通的性爱中获得快感,为什么不试试换个方式呢?”

泠栀死鱼一般支楞了一下,想到自己只能当受虐的一方,又萎了,“你唬小孩呢?普通性爱满足不了我,给人当狗,让别人抽我,就能满足我?”

姜执己给了他一个言尽于此的眼神,没再多言。

泠栀瞳孔缩了缩,满眼不可置信,短暂地消化了一下自己被打上受虐标签的这个事实,又在脑海中搜罗起常去失乐园的人,脑补了自己跪在他们面前叫主人的样子。

操了!这成何体统!

泠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那下头的画面烟消云散,连带着吸引到了姜执己一头雾水的目光。

四目相对,泠栀心里软了一下,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要不要试试?”

“什么?”姜执己疑惑。

“bds。”泠栀补全了句子,见姜执己没有否定的意思,迫切道,“我想试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姜执己不自然地错开了泠栀的目光,直接了当道,“不了。”

泠栀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被男人拒绝,但姜执己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追问,“你不会吗?还是因为你也喜欢挨打?咱俩撞号了?”

“没有,我以前是个调教师,”姜执己没再看他,神色漠然,气场也低沉了下来,淡淡道,“但是现在不做了。”

泠栀还想再问问他,但姜执己兀自转着手串,周身围绕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哀伤,又像是遗憾,反正就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泠栀撇了撇嘴,没再逼他,继续在店里摸索着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想着要不要晚上找一家bds俱乐部玩一玩。

泠栀转过一个角落,玻璃的展柜里,端放着一个小提琴,云杉木的琴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不太搭调。

泠栀停下了步子。

他会拉琴,专门学的,本想在泠玫结婚的给她一个惊喜,结果他请的老师说没有什么天分,熟练演奏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至少需要勤奋练习两三年。

开始的时候,泠栀是不信这邪的,为此还特意买了个很贵的琴,然后连着练了五天,还是信了。

泠栀这点三脚猫算不上的工夫,看见琴倒还手痒,把琴拿了起来,才发现这琴许久没有用过,装模做样的调了调琴,约莫是调得更不准了。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瓮声瓮气,呕哑嘲哳。

果然,天赋这种东西,出生没有,这辈子也就没有了。

泠栀悻悻地把琴弓放了下去,浅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眸子,从姜执己的方向看去,只有一个持着小提琴的恬静轮廓。

泠栀转头发现姜执己在盯着自己,正想说些什么掩饰刚刚那段堪称锯床腿、弹棉花的声音。

“是那把琴不好用吧?”

泠栀没想到姜执己还能为自己这琴技开脱,顺着台阶就下了,又把那琴拿了起来,仔细观察了起来,准备说点所以然出来,但奈何实在不懂这玩意,摩梭着下巴,沉默了很久。

“这琴……这弦……嗯……反正就是不行。”

狗嘴吐不出象牙。

泠栀拽不出什么专业术语,但这副故作高深的样子,显得过于专业,姜执己没有怀疑他,只是眼里又多了几分落寞,“我不会做琴,果然是个样子货。”

“这琴你做的?”

“嗯。”

“啊这……其实,我也不太懂琴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泠栀,尴尬地把琴放了回去,“你做的这把琴,应该也不错。”

泠栀用衣角擦去了残留指纹,想要放回去,却感受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印记,像是雕刻的字。

——vivian。薇薇安。

是个不太常见的人名,听起来像个女孩子。

“薇薇安小姐……是谁?”泠栀好奇。

“他不是女孩子,他是一位优秀的小提琴家。”姜执己不假思索答道。

这答案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泠栀思索了一下,笑了笑,了然道,“是前男友?小情人的?还是……”

“他是我的校友。”姜执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臆想,却在泠栀将琴放回去的时候,喝住了他。

“你可以再拉一遍吗?”

泠栀掏了掏自己耳朵,又看了看那把一定被他调错了音的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莫非,我是有些天赋的?我弹得其实还不错?只是我对自己要求太高才觉得难听?

“可以请你再拉一遍吗?”姜执己再次开口。

泠栀立刻端正了姿态,用尽所学,摆好了标准的姿势,自信的拉起了琴弓,发出了几个不堪入耳的调子。

泠栀心虚地看了眼姜执己,发现那人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又拉了两个调子,依然难听,但姜执己却像是彻底沉浸在了音乐中。

音乐家和听众是互相成就的,有姜执己这样有鉴赏能力的听众,就有尽职尽责制造音乐海洋供其徜徉的泠栀,尽管这个算不上什么海洋,充其量只是个勉强挤出点水流的崎岖山溪。

一个敢听,一个敢拉。

一首完整的《婚礼进行曲》,不知道有几个音是对的,但泠栀却极其享受,他觉得自己已经扣开了音乐这扇大门,而姜执己的思绪始终沉浸其中。

姜执己盯着他浅金色的头发,陷入了沉思。

一曲作罢,泠栀极其骚包地向自己唯一的听众行了一个谢幕礼,起身抬眸的那一瞬,他听见姜执己说。

“你刚才说,想和我玩b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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