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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害什么臊,你和公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

对费里的无恶意的取笑让凯特的郁结更淡了些,但同时自她的心里也生出了悲哀。埃莉诺公主对费里做的事,和菲珂恩王子对她做的事,没有本质的不同,她和费里同等程度地厌恶那些事,恨恶糟践自己的人。

“晚上好,阁下。”相较费里的窘迫,埃莉诺倒是大方坦然。

凯特单膝跪下,说:“晚上好,公主殿下。”然后握过她的手亲吻。

“怎么一个人在这?”

“感谢公主关怀,我身t有些许不适,出来透透气。”

就着银se的月光,埃莉诺细细看起凯特的脸se,审视的眼光看得人心里发虚。凯特不愿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便说:“殿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埃莉诺没有为难她:“阁下请便。”

凯特几乎是落荒而逃,经过费里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眼神。

经过多日的刻苦训练,达卡慢慢地能与安迪过一两招了。安迪就是第一天麦吉克叫来试达卡的少年骑士,当前也属他最有望进入骑士团。

达卡曾经不喜欢安迪,老觉得他不把人放在眼里,接触了几日,才知他本就沉默寡言,面部表情波动不大。麦吉克告诉达卡,安迪亲眼目睹了父母被强盗杀si的惨状,心里留下了永久的创伤,现在已经算敞开心扉了。

“他刚被送来的时候,不吃不喝,一声不吭,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饿得不行了,才靠身t的本能狼吞虎咽我给的食物和水。从那以后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我要他专心练剑以后进骑士团,他就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人嘛,给个理由就能活下去。”

达卡有点同情安迪,老拽着他一起训练,可能因为与“活着的理由”不冲突,安迪也由着他,训练后要洗澡,达卡又拽着他一起洗。自此,两人一起做的事就宽泛了起来,一起训练,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探索。不多久,麦吉克欣喜地发现,在达卡的主动下,安迪整个人似乎生动了些,每天来到训练场,他第一时间找寻的不再是麦吉克,而是达卡了。

有一天结束晚练,达卡和安迪去洗澡,雾气氤氲中,隐约还有另一个人影。通过标志x的红发,达卡认出来是费里。

“又是这个时候洗澡呀,费里骑士。”达卡笑嘻嘻地说。

安迪不说话,以鞠躬代替招呼,他的视线落在费里的身上,再没有挪开。

“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长不高。”费里回敬道,一点儿不客气。

“不可能,我会长高的!我、绝、对、会、长、高、的!哼!”达卡捧起一抔水泼向费里,费里不甘示弱,用拇指和食指弹水到达卡脸上,一大一小一来一去,玩得不亦乐乎。

忽地,澡堂里响起安迪平如镜面的声音:“费里阁下,您身上是怎么回事?”

列队集完合,费里被骑士团长叫了过去,两人进入更衣室。

“费里,脱掉上衣。”骑士团长不容分说道。

费里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拒绝了。

团长又语重心长地劝他:“费里,只要你求助,我会帮你的。你有重新选择主人的权利。”

“我有吗?”费里目光炯炯,骑士团长不由一愣,“我们只有被选择的份,不是吗?”

“但……至少可以让陛下知道,请他为你主持正义。”

“他不会的,那可是好不容易回来的公主啊!他的心肝宝贝!”

“他或许不会惩罚她,但可以作为父亲提醒她ai护下属。”

“那样的话……!我的处境只会更糟。”费里紧紧握拳,浑身颤抖道,“感谢您的关心,团长,但请不要再cha手我的事了。”说完,他深鞠一躬,推开更衣室的门,一片惊呼此起彼伏。

莫里奇、凯特、达卡和安迪,四个好奇宝宝汇聚一堂。

“哟、哟!费里!”莫里奇尴尬地举手招呼,凯特站在莫里奇身后,严肃而担忧的神态已然说明了一切。达卡和安迪站在门的另一侧,达卡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你小子。费里暗暗地想,对他们说:“都散了吧。”自顾自地走了。

剩下的四人和从更衣室出来的骑士团长面面相觑,团长无奈道:“唉,随他去罢。”

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哪知两天后费里接到了国王的召见,同时召见的还有骑士团长。召见地点在主殿的会客室,两人赶到的时候,里面已聚集了好些人。

埃莉诺公主也在,以她为中心,其他人围成一个半圈。费里一一扫过去,国王、王后、两位王子殿下、巴尔顿、莫里奇、凯特、安琼夫人、洛特尔以及斯特拉。

呵,热闹了。

国王让费里走上前去,费里站到埃莉诺的旁边,施行跪礼,等待指令。

国王对埃莉诺说:“我的nv儿,我对你和骑士的相处方式没有意见,只是……”他下意识往维拉那里瞟了一眼,“我收到了一项指控,说你nve待专属骑士,还对他进行了……身t上的凌辱,请问是否属实?”

“绝无此事,父亲。”埃莉诺斩钉截铁地说。

她的坚决让国王松了口气,这时维拉王后发话了:“骑士是王国的财富,nve待骑士可是大事,难道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摆脱嫌疑?来人,脱下费里骑士的上衣,到时相信各位自有定论。”

“慢着!”埃莉诺厉声道,“王后陛下,刚说骑士是王国的财富,现在就要强行扒下他的衣衫吗?骑士是可以如此随意对待的吗?”

“埃莉诺,我这是为你好,只有让大家看到他没有被nve待,才能驳回指控,还你一个清白。”说完,维拉再度下令,“动手!”

两旁的佣人犹豫要不要动,巴尔顿站出来,走过去,伸手触上了费里的盔甲。

“请等一下,陛下,王后陛下。”费里抬起头,说,“请原谅臣擅自cha话。”

国王摆手道:“无妨,这件事你最有发言权。费里骑士,告诉大家,埃莉诺公主对你是否存在nve待行为。”

视线集中到了费里身上,有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的,也有焦急等待他的回答的,还有神se安然看不出想法的。形形sese的视线中,唯独没有埃莉诺的。

费里面se凝重,却清晰无b地作出证言:“陛下,公主殿下她……没有nve待我。”

维拉厉声道:“费里骑士,错过了今日,就没有人给你主持公道了,你可要想清楚。”

“是,王后陛下。公主殿下她,没有nve待我。”

一锤定音。

凯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在国王陛下明确会替他做主的情况下,费里为何不道出实情。她尝试理解,发现是徒劳,只有找费里谈一谈才可罢休。

回到训练场,凯特把费里扯到一边。

“费里,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替公主隐瞒?”颇有点质问的意思。

“没有用的。”

“怎么会没用!那么多人,陛下和王后陛下都在!怎么可能没有用!”凯特激动得仿佛是自己的事。

“说出了实情又怎么样?陛下会把殿下怎么样吗?不会,充其量不过是教育她一顿,或是把我从殿下身边调离,哪一种,我的下场都b现在惨!”费里也激动起来,“如果是你,能怎么做?你不是还有生病的母亲和独自抚养孩子的妹妹吗?假如是你在国王面前揭发王子的暴行,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她们吗!?”

凯特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眼中含泪,对费里口不择言地喊道:“可你不是孤儿吗!谁能威胁你!你只要为自己考虑就行了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赌一赌!”她似乎把费里的命运与自己的命运相映照,为他的不争气而痛心,把他的隐忍看作自己抗争失败的预演。

然而费里没有为此生气,他静静地注视凯特,看她泫然yu泣的脸,看她发泄完以后因自责和懊恼而抑制不住放声哭泣。他握住她的肩,问:“你是不是有跟我相似的经历?”

凯特埋头哭泣,仍不言语。

“告诉我吧,我会听的。”

凯特仰面看他,已经准备说了,却又低下头:“你和我怎么会一样?我如何能启齿?”

“说吧,凯特。”费里认真道,“我们一起想办法。”

迟疑再三,凯特终于对费里说出了她的遭遇。

菲珂恩殿下b莱恩殿下小一岁,莱恩殿下喝母r长大,而菲珂恩殿下由r母赫莲带大。长到六岁以后,赫莲反而照顾莱恩更多,维拉王后似乎也不经意间偏向莱恩,菲珂恩只有和莱恩在一块儿时才能顺带得到关注,因此当他拥有了专属自己的骑士凯特后,情不自禁将所有对母亲的期待都投s到了凯特的身上。

起先在菲珂恩的心里,凯特与其他佣人无异,他同样想尽花招折腾她。后来他不这么做了,他要她抱抱自己,给晚安吻,陪他睡觉,时时刻刻跟他玩,这些凯特都一样样照做了。再到后来,他提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要求。

“他……菲珂恩殿下说——”凯特揪紧费里的衣襟,强忍住恶心说,“他想x1我的n。”

费里呼x1一滞。他从没觉得哪件事b这件还要离奇怪异、令人作呕。

“我当然不同意,这太恶心了!我说我没有,我也不是她母亲,他却坚持要,还拿我的母亲和妹妹威胁我!我没有办法,为了她们,我……我只能顺从他。”

最后几个字凯特说得很轻,似乎不愿给费里听。然而费里用一个拥抱告诉她,不必,她不必说得那么详细,不必剜开自己的心去回忆那些无能为力的屈辱时刻,他不会责备她的委曲求全,他理解她的忍辱负重。

在同病相怜之人的怀抱里,凯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吐露了心声以后,她感到压迫着心灵的重担给人分去了一部分;她不再孤立无援。

当前的境遇与同伴的真诚相待令凯特悲喜交加,叫她在费里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等止住了泪,她问:“我们该怎么做?”

费里沉默片刻,说:“我打算告诉埃莉诺公主。”

凯特以为听错了,愣了半天没回话,确认他没有说错人,她结结巴巴地问:“殿、殿下吗?她会帮忙吗?”

“我拜托的话,应该会的。”

“可是,你为了另一个nv人找她,她不会生气吗?”

费里无辜地眨眨眼,看样子没想到这一层,略作思考后,他说:“生也是生我的气,没什么,反正就那几个花样。”

“……花样?”

“总、总之!我觉得她会帮你的。”

凯特还在回味他的用词:“花样……”

“不准再提这个词!”

费里想知道是谁把他身上有痕迹的事告诉了国王。起先他以为是骑士团长心疼他,不想他吃闷头亏,所以还是禀报了,但当他去表达谢意时,团长却说不是他。

“我固然有此意,但你已经明确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违背你的意愿擅自禀报,更何况还关乎殿下和你的名誉。”

他也问了达卡和安迪,但他们暂时还没有机会接触到王族,所以不可能。也不是凯特。这样一来,就剩了一人。

莫里奇对此供认不讳:“不好意思啊费里,那天跟莱恩殿下聊到你们,提了一嘴你的事,没想到闹这么大。真的抱歉。”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还能怎么样呢?费里只能原谅他:“我知道你和莱恩殿下相处不错,但小孩子口无遮拦,尤其对父母,更有表达yu,我们不能不谨言慎行。”

“我也没想到会t0ng到王后陛下那儿,莱恩殿下为人处世有点小大人,我以为他懂分寸。”莫里奇也有些懊悔,“以后我会注意的。”

因为这次事件,费里特意提醒凯特,不要随便把私事和想法透露给莫里奇。此外,他还为她带来了埃莉诺公主的回应。

“公主说她有一种解决方式,但需要等待恰当的时机,而且可能因为针对x强,导致你引火上身,问你是否愿意一试?”

说得玄乎其玄,让人0不着头脑。凯特困惑地挠了挠头,说:“我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不告诉我。”

凯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从费里的话里听出了埋怨,带点撒娇的那种。

“莫非是指着殿下的鼻子骂?”那还不如她亲自骂,至少爽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不排除这种可能。”

凯特瞅了眼费里,小心翼翼地说:“她不会是嘴上说帮忙,实则借机报复我吧,因为你对我的事上心。”

费里像听说了世界上最奇特的异闻,眉头纠成一团,说:“别犯傻了。”末了,补充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凯特其实一直有种感觉。

她与费里在骑士团相识,那时她已入团两年,而费里刚刚通过测试,从少年骑士团顺利毕业,正式成为骑士团的成员。她对费里的印象是特立独行的倔强少年,对谁都ai搭不理,国王来视察也是不情不愿,时而也觉察到他对贵族的不满和蔑视。

一名和费里同期的骑士曾经告诉她,费里来自贫民窟,自小失了父母,六岁那年,原骑士团副团长安里将他带到骑士团,此后他成了安里的小跟p虫。一年后,安里应国王的召令带公主出g0ng,几年没有回来,费里对此始终心怀怨念。

“好不容易盼到公主回g0ng,结果安里阁下被她解职了,不知所踪,哪能不对她心存芥蒂。费里最恨自己的时候,大概是因为脸蛋被公主看上的时候吧。”同期这么说。

事实果真如此吗?

凯特并非怀疑费里对王g0ng贵族的厌恶和排斥,他的一呼一x1都在声明这点,但是每当看到费里和埃莉诺公主在一起时的样子,看到提及公主时费里的神态和语气,她就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总觉得,他似乎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情愿,而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凯特的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费里见了莫名其妙:“你又怎么了?”

“我说,费里——”凯特笑得像个捉到弟弟心思的姐姐,“你还挺相信殿下呢?”

费里明白她的笑容是个什么意思了,气急败坏道:“乱、乱说什么!答应的事,她还是会做到的好吧!”

“哦吼,连敬语都不说了,私底下殿下让你这么对她说话吗?”

“凯特!”

逗他好好玩,像只炸毛的猫,原来在熟悉的人面前他是这副模样。凯特默默地想。不敢想象能够尽情逗弄他的公主该有多么爽。

或许除了喜好美少年,公主没有其他毛病?当时在陛下面前,费里应该也没有说谎,公主确实没有nve待他,达卡和安迪看到的,说不定还是他俩的小情趣呢。

眼看着凯特微笑的脸上又出现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费里冷冷地睨她一眼:“你又在擅自误会什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毫无说服力。“不过,”凯特话锋一转,坚定地说,“我决定相信公主,我愿意试一试。”

距费里回复公主过去了四天,凯特依然过着“n妈”的日子,但是有费里的支持和公主给的希望,也可能因为日渐麻木,她感觉没有以前难熬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国王和王后举办家庭茶会,两位王子和埃莉诺公主出席,专属骑士们也伴同左右。

微风和煦的庭院正配清香四溢的茶水,jg致香甜的茶点引来五颜六se的蝴蝶,一派和睦的景致里。国王开怀大笑,埃莉诺跟着他微微笑,菲珂恩把点心拿给凯特一定要她吃,凯特看了眼王后的脸se,劝小王子自己吃,只有莱恩和王后维持了贵族的矜持和礼数。

国王左问右问埃莉诺是否住得习惯,是否还有其他需求,自上一回谈心,他对埃莉诺抱有了更深的愧疚,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维拉王后自然看不顺眼,趁国王喝茶的空当,截了他们的话:“埃莉诺,我听安琼夫人说,礼法方面你有点进步,但就今日我之所见,还差得远呐。”

“正如王后陛下所言,我还有很多需要jg进的地方。”

“安琼夫人是出了名的严厉,受教育时难免要吃些苦头,你可不能因为是公主,就利用特权逃脱惩罚。”

“谨遵王后陛下圣言。”

埃莉诺的乖顺换得了维拉的好心情,她聊起了贵族小姐们曾经出过的洋相,以此提醒埃莉诺不可骄傲自满,不可焦躁抱怨,而要虚心学习。

“曾经有位小姐,因为父母老来得nv,对她宠ai有加,舍不得说重话,舍不得管教她,结果她以为自己从小那套就是真正的淑nv行为,在出道舞会上丢尽了颜面,也影响了她的婚事,最后嫁给了离过三次婚的老男爵。要知道,她本来是可以嫁给伯爵的。”

埃莉诺的嘴角忽地g起意义不明的笑意,凯特的直觉上线了。她有预感,公主说的时机,到了。

“小姐少爷们的故事,我也听了一些。”埃莉诺g起茶杯,低垂了眼看清澈透亮的茶水,她的面容被danyan的水面晃动成怪异的裂条状。她喝了一口茶,说:“其中有几个长不大的孩子,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有一个到了十岁还尿床,半夜醒来发现床铺冰凉,跳下床一直哭着站到天亮,最后受寒生病,烧了两天。还有一个,十一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非要母亲喂才吃,不喂就又哭又闹,说来也怪,他母亲不在家,别人喂也成,但只要母亲在,他就坚决只吃母亲喂的饭,有人言,他就是生出来折磨他母亲的。”

莱恩听了一会儿,很快失了兴趣,连带着对埃莉诺生起的一点兴趣也淡化了。菲珂恩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跟着内容点点头。

“不过最可笑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埃莉诺的笑意更深,含笑的眼睛似是无意间投向了菲珂恩,“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每天吃母亲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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