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样一看,此时倒像是往日了,阮清攸端着茶杯,如是想着。
但是今日同往日又不一样……
彼时,他与季钧希是共生的树,而现在,季钧希是他阮清攸挡雨的檐。
只是今时难改、往日难追,阮清攸心里也就只有一点点渴求罢了:今日,季钦莫要再唤一声“嫂嫂”。
“那个……”阮清攸准备问问季钦伤口恢复如何了。
季钦抬头,“什么?”
结果还未等阮清攸回话,院子里便传来了中气十足、吆五喝六的声音:“阮氏何在?如今越发的是没有规矩了,未有晨昏定省也罢了,现在连婆母上门都不晓得拜见了?你们俩滚开,少拿季钦出来说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徐金翠这些日子过得越发拮据,给季钤风光大办了一场葬礼,赔进去了她好些私房,中公走得钱就更多,如今季源吸烟膏越发上瘾,府上的银子流水一般出,进得却难。前几日翻账本,发现秋风院的日日饮食居然那么高,犹赛主院了。
找厨房一问,说是周妈妈传的话,世子爷的意思。阖府上下已被季钦治住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分违逆都不敢有。
徐金翠当然也是怕的,所以她才一直忍到了今天,但她已经观察好些日子了,发现季钦最近确实没来,来秋风院之前也找门房确认过了:世子今日也未来府上。
如此,她才敢来找阮清攸的麻烦,毕竟阮清攸可不似季钦,性子软又怕事,好拿捏地很,从他嘴里省下两口定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没想到这门口两个侍卫也不是善茬,拦住她竟连门都不让进。
就在她撒泼的功夫里,季钦饮尽了杯中茶,对着阮清攸嘱咐了句“外头冷,你别出去了”,就推门而出。
徐金翠被拦在院门口处,见着季钦,着实是愣了一下,但是输人不输阵,愣是梗着脖子吆喝:“我找阮清攸!他人呢!”
季钦自然不会回答她这样的问题,只想着速战速决,于是开口便是惊雷,“你院里那公鸡是我弄死的,再叫两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弄死?”
徐金翠双眼失神,愣了好一会儿,忽而蹲坐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哭声中夹杂着对季钦的不断咒骂。
老天爷明鉴,那公鸡身上并无伤口,她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急病、如她那心肝儿钤儿一般病逝的,复又伤心了好些日子,到今日,才知原是季钦那个王八犊子给弄死的!
“好生聒噪,扔出去,”季钦冷声吩咐,而后转身回了房,本不结实的木门发出好一声钝响。
不消片刻,外头的声儿便歇了,炉里的菊花炭发出一声轻响,在里间听完了全部的阮清攸却始终没做声。
季钦想着自己行径,破天荒的、头一回的、在如此宁和的气氛中,感到了一丝后悔,倒不是后悔他对徐金翠所为,只是后悔不该当着阮清攸的面做这些。
他清咳一声,再开口还是不怎么有底气,他问阮清攸:“吓着你了?”
阮清攸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