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
今年的a市格外热了些,路旁绿化带的绿植都晒的打了卷,热浪将周围的景物都微微扭曲并一阵一阵涌向街上的行人。大学今天正式开学,学校四个门都能进,个个门前都是人挤人,看着更热了。
大学在a市有自己专属的公交路线,公交车站就在正门左拐,能直通最近的车站、商场等,可方便了。平常都有大把学生坐,但最近值开学季,学生大都刚从外地回来,天又热,车上虽有空调,但人要是一多,照样热得像蒸笼。所以最近都没什么人坐。
但不管有没有人坐,公交车都照常按班发车。
这边周星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了a市车站,一下火车他就感觉到了大城市和他那小地方的不一样。
“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哈,看着都高级得多。”他自己小声嘟囔,然后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挎着俩蛇皮袋出站了。
他站在偌大的站台正发愁怎么到学校,就看见了印着大学名字的公交车站,他过去时刚好有辆车,拖着蛇皮袋欢欢喜喜地上车了。
车上除了他和司机就没别人了,他拘谨地把蛇皮袋放到座位下,用脚夹着。
俩蛇皮袋一个里面装的周星的生活用品和衣服,另一个装的是周星他奶奶给他带的干粮——自己蒸的馍还有两只风干的鸡。周星最喜欢他奶奶蒸的馍,刚出锅时又大又软,带着点酵子味,干吃他都能吃俩。周奶奶七十多了身体依旧硬朗,孙子考上大学了她高兴得很,杀了两只自家养的鸡又收拾着风干给孙子带上。
周星已经在火车上坐了快一天了,他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公交车车座又硬,他怎么坐怎么不得劲。他把手垫在屁股下面,还是觉得不得劲,在位上来回蛄蛹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地中海但是看上去就很和蔼可亲,他从后视镜看见车上唯一的乘客貌似有些不舒服,就问道:“小同学,你咋了?”
周星被突然出声的司机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后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意识到司机可能看不见后小声补了句“没事”,但几不可闻。
这是周星为数不多的被主动搭话,他很激动,心想大城市的人也都这么好,还愿意和他说话。
他答完司机就不吭声了,周星咬唇,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实际上司机是在打量他,从他当公交车司机后就一直开的是大学的专线,他见的学生多了去了,腼腆的他不是没见过,但眼前这个似乎格外腼腆。
司机看着路况,用余光从后视镜看见周星微低着头,白净的小脸涨成红色。他是个热心肠,看出来了他的不自在,剩下的路程便一直和周星搭话。
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司机一直在和周星说话。周星也从一开始的支支吾吾到最后能回答上几句话了。
坐了一趟大巴,周星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劲,疲惫一扫而空。到站后,他依依不舍地背上自己的大包小包,下车前还对司机说了声“再见”。
门关上前,司机对他说了句“注意安全”,周星听见了,对着大巴车挥了挥手。
他自己挎着大包小包挤着进了校门,周围不乏有好多学生都有家长陪着,他们恃宠而骄,由父母拿着大部分行李了,他们还在抱怨天太热了,而父母也只是宠溺的地安慰。
周星收回自己羡慕地目光,按着路线图走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楼前有分配名单,他找到了自己的,在412,宿管阿姨登记了他的信息、给了他钥匙后,周星就又背着他的大包小包上楼了。
有一个室友先到了,但是人没在。
周星打开门就看到了室友的鞋柜,在靠门口的位置放着。透明鞋柜里摆满了各样的鞋,周星不懂鞋,但他下意识觉得那里每一双鞋拎出来都能买好几双他脚上几十块的小白鞋。
他拎着自己的行李小心翼翼地避开室友的鞋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床位就在这个已经到了的室友的旁边,只不过他在更靠里的位置,旁边就是洗手间。
宿舍里有空调但是没开,他们宿舍向阳,阳台没关门,下午两三点正热,热气都涌到室内了。周星爬了四楼,小脸热得通红,坐在那里小巧的鼻尖上也止不住的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