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到了晌午玉宽回来,看到他阴沉的脸色,便知道他已经听说了此事。
他紧紧握住椅子的手柄:“可惜今年的县试已经错过了,否则就是凭着师傅责罚我也要去拼上一拼。”
那些人不就是欺负他们陈家没人做官吗?但凡他能考中举人进士,旁人要欺负他妹妹也得先掂量掂量。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玉宽不信。但是今天面对妹妹名声被污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我和你爹还在呢,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若真觉得过意不去,更应该沉淀心思好好读书,争取明年一击而中。只要你能顺利考中秀才,咱家这些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冯氏慢慢劝慰儿子。
绵绵对着哥哥笑道:“都是些小人造谣,我都没放在心上,哥哥何必往心里去?”
“可是这些人传的那么难听,难不成咱们就任由他们造谣泼脏水?”玉宽急道。
绵绵回道:“当然不成,我已经让五福去打听了,不管背后是谁在作怪,这件事都不能轻易揭过去。”
冯氏忙道:“行了,你们俩都别多想了,这事我跟你爹会商量着办的。”她心里隐隐感觉这回的对手怕是不那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五福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回来,对着绵绵低语几句。
绵绵听后冷笑一下,果然是他!当初对上清风寨土匪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是个心狠手辣的,看来她这回还真没看走眼。
县令又怎么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的穿越女还应付不了这点小麻烦。
到了下午铺子里来了信说是外头送了一车香料过来,冯氏原本是想在家里好好陪陪女儿的,但她要亲去把关香料的品质,还要看着称重支钱,便嘱咐闺女好生在家待着。
谁知绵绵起身抻了抻衣裳:“我也去。”
“这,你不怕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冯氏有些迟疑,再看她来闺女到底是年纪还小,乍然面对这种事情怕是会承受不住。街上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可不是轻易饶人的。
绵绵正正头上的小金凤钗:“那些人可不会因为我害怕就有所收敛,她们敢造我的谣,我就不会造回去了?”
好歹前世也是混过微博的人,想要压下一条热搜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赶紧制造另一条更加劲爆的压过它!
不就是造谣吗?谁不会啊?
失落
流言传的漫天飞,周家自然也得到消息了。
周太太正在家跟丈夫嘀咕这事:“咱家要聘绵绵的事原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小姑那我都没漏口风,这会怎么传的到处都是?还有那什么赵广才,那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陈家再没眼光也不至于看上那样的人家吧?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然造这种遥?”
周县丞皱皱眉头:“陈家这两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保不住就让旁人眼红了去。他家在官场上又没个正经靠山,可不就被人给算计了。”
“也不好这么说,陈家到底已经出了两个秀才。甭管陈三的侄子还是他兄弟都还算是青年才俊,未必就不能再进一步。若非死仇,谁家愿意用这法子得罪他家?”周太太越想越不对劲。
正在周家两口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曹知县让人传话,再次提出了退亲的想法。
周县丞赶紧亲自去找曹知县,想要再挽回一一下,曹知县却笑道:“世上的路千万条,老弟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呢。事到如今不说咱两家大人心里如何作想,就是孩子们心里也有了疙瘩,日后就算勉强成婚也是怨偶一对。周老弟也不想娶个儿媳以后还弄的家宅不宁吧?”
听了这话,周县丞敏锐的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些异样,他瞬间灵光一动:“难不成陈家的谣言是大人你……”
曹知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捋着胡子笑道:“自来婚嫁还是门当户对的好,陈家一介小商户就算勉强攀上冯家日后也未必能捞到好处。不过听说他家给女儿陪嫁的嫁妆十分丰厚,倒是勉强配的上继修那孩子。”
“你是说……”周县丞睁大眼:“这,陈家认不认且两说。冯大人在外为官,这门亲事明显是二公子自己的意思,他若是对流言不屑一顾不愿退亲呢?”
“那让流言变成事实不就行了?”曹知县冷笑一声:“成大事者要不拘一格。听说陈家在城南那铺子利润颇丰,说是她家女儿坏了名声,多配些嫁妆贴补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拍拍周县丞的肩膀:“老弟是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做对自家最有利。”
然后转身看着外头的天色笑道:“今儿还真是个好天,陈家那丫头是挺伶俐的,就是可惜了。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不说两只老狐狸怎么各自算盘,绵绵跟着冯氏到铺子里。一路上果然遇到许多人的指指点点,不过她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反倒让那些看热闹的迟疑起来。
“瞧这娘俩的样子不像是遇到事了,那流言会不会是假的啊?”
“就是,这姑娘才几岁,瞧着不像是那种人啊……”
绵绵刚想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转过弯到了自家铺子门口,就看到有个女的掐腰站在那里对着一些妇人唾沫横飞:“无风不起浪,要是没点影子,人家怎么就单单编排她家姑娘?要我说啊,这户人家能养出这样不知羞耻的闺女,腌的酱菜还不知道有多肮脏呢,大伙还是趁早别买的好……”
靠,造我谣还不算,连我家生意都编排上了!
这女的是隔壁街开杂货铺子的刘氏,她家之前想把老家的果蔬卖给自家铺子,冯氏嫌那些果蔬不新鲜给拒了,没想到一点小事给记恨到现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绵绵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到这里也忍不下去了,快跑几步过去,拽住刘氏的衣襟“啪啪”就是几耳光。
刘氏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摸着自个的脸蛋惊呼:“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娘,我跟你拼了!”
说完举着巴掌就朝着绵绵拍了过来,她到底是成年妇人,又长的五大三粗的。
眼瞅着身量有些娇小的绵绵要吃亏了,一包豆瓣酱从天而降一下砸到了刘氏的头上。包裹酱汁的油纸瞬间撕破,里面的酱汁顺着刘氏的头皮淌到她的脸上身上。
那深黄发褐的颜色着实有点难看,恰好这时旁边有个小孩路过,见状指着刘氏对自个娘亲道:“娘你快看,那个女的怎么在脸上糊了一摊粑粑,她是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呢,这是谁家的王八羔子,会不会说话?”刘氏要被气疯了,她觉得自个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小孩他娘也是个泼辣的,当即掐着腰就骂了回去:“你才是王八羔子呢,你全家都是王八羔子。让你素日里嘴上不积德,今天算是遭报应了吧!”
骂完领着孩子扬长而去。
刘氏气的跳脚,不过也知道眼下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她刚才可是看到了,扔自己东西的那人跟陈家母女是一伙的。
结果她一转身朝绵绵那边看过去的时候,不由的有些心虚:“哟,这不是二婶么,您老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她家男人是沈家族人,开的杂货铺子恰好是租的沈家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