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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湛俋贤(1)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待在这里。

这里是孤儿院里最cha0闷的角落,而要是在冬天,这种感觉或许会变成sh冷。

我身後斑驳墙壁的y影投落地面,在眼前划分出了光明与黑暗,没有灰se地带。

一切黑se被白光推挤驱逐着,只能在边陲偷生。

就像我一样。

我生来白发蓝眼,照顾我的人说这叫白化症,是被天使吻过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那我想这一吻的代价过於夸大的惨重。

我无法长时间待在yan光底下,这一点和绘本里的那种生物一样,於是在那本童话书被大肆且刻意的宣扬过後,我的名字变得不再重要,反正他们都叫我x1血鬼。

我讨厌吻我的那个天使,假如我有机会改变,我想试着投入恶魔的怀抱。

一个男孩在游戏里冷不防和我对上了眼,他带着些惊慌和无措,因为我们曾经玩在一块儿,他是少数不在乎我外表的人,但时间流逝,yan光依旧成了我们的隔阂,就像现在,他在明媚处欢笑,而我在y暗里观望。

他终究还是移开了目光。

其实那没什麽,他会这样代表至少他对我怀有的不是恶意,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想靠近却无法靠近的挣扎。

我继续低头,手里的提线木偶还是那样笑着,用那红蜡笔画成的诡异弧度。

孤儿院里,我唯一被允许碰触的玩具就只有这木偶,因为它和我一样没有人想要靠近。

久了,我意识到,我跟它是可以被称作「旁观者」这样一个角se的存在,我已经学会了淡漠,而它亦然。

我看着其他人因为一件衣服吵架、因为一场游戏决裂、因为一颗糖果而和好……却又在拥抱的同时想着如何从对方手里抢走前几天刚到的新玩具。

它则是看着其他玩具一点一点破损,支离破碎,直到消失在世人的眼里。

而面对这一切,它只是笑着,嘴角的弧度从不曾变过。

即使那抹笑有时让我悚然,但没事的,因为那笑容与夜晚是多麽的般配,我和它是同类,只要天际的那抹红没入地平线,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我喜欢晚上,因为夜晚只有灰se与黑se,而如此一来,我的头发和皮肤也会度上一层朦灰。

我知道我不是x1血鬼,因为绘本里的x1血鬼即使在晚上也依然闪闪发光,耀眼的令人作呕。

相反的,我只是平凡的人类,一个被天使吻过的人类。

只不过……同样令人作呕。

我走向白日嬉戏的广场,但其他人不知道什麽时候都已经走了,他们进到屋内继续寻求光亮,只剩下更往前一些,位在广场另一端大门旁的木制立牌与我相对。

可是奇怪?为什麽写着孤儿院名字的立牌会面向里头?

被一种诡丽的朦胧所驱使,我浑浑噩噩的向前走去,连手里的木偶正被我拖拽在地面都毫不自知。

但当我立於木牌前,一切却突然ch11u0了起来,我有种眼前的木牌是墓碑的错觉,而整个孤儿院便是埋葬之地,里头的我们便是安息於此之人。

我当机立断回头,眼前却只出现无边无际的荒凉,风在吹,草却丝毫不动。

身後响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像什麽东西脆裂,又像劣质鼓皮敲出的鼓声。

我没有马上回头,寒意爬上了我的背脊,像是冰冷的藤蔓一点一点的缠绕住咽喉,掐紧,却不让si去。

然而几瞬的僵持之後,我还是回头了,因为本来还刮着的风停了,凝结一般的窒息彷佛在警告我的逃避。

本来放置立牌的地方变成了一尊雕像,是一只脸和手脚异常修长的猴子,它全身ch11u0却带着一顶高礼帽。这让我想起了各种欧洲中世纪的离奇杀人案凶手。

在渺渺细雨当中,不带声响的走来,只有在临si之际才能一窥对方的面貌,而那却也将成为有生之年的最後一眼。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猴子的高礼帽遮住了他的眼,但我有种被凝视着的错觉。

雕像下方的平台刻着一些字,败旧却清晰。

〝祈祷的圣词并不存在

嫣然跪下一拜

恩惠从来只是交换

嘴角牵动了一抹斜yan

映照人间的彼岸之时

失格是唯一的选择〞

我迟疑的默读,也许我有念出声,也或许没有,我无从判断,因为在我看完那段文字後,一gu令人惊慌的无垠充斥在周围,然後不由分说的钻进我t内,我的灵魂无处安放,被挤压再挤压,直到压缩成一个核心。

那种感觉很奇妙,你无法明确感觉到,却知道它确确实实的就存在於t内。

紧接着,我的意识被拉入其中。

绚丽的灯火闪烁着,明明炙热却透着凉意,五颜六se的亮光不知从何处而来,而在那之中唯一清晰的只有一只带着黑se高礼帽的猴子。

他的脸和四肢细长的诡异,和那雕像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一种生气,他身上的一丝一毫彷佛都被赋予了生命。

「你好。」他如是说道。那声音与记忆中认知的猴子相差无几,可是哪怕猴子与人类在行为上有再多相似之处,听见他开口的那瞬间我还是不禁颤栗。

「湛俋贤。」

我僵y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叫了我,一字不差的叫出了我的名字。他念出我名字的咬字生疏,并且那嗓音沙哑不已,就好像很久没有开过口一样。

我依旧没有答应,他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只是在给了我几秒钟的缓冲时间後接着又说了下去。

「我是马戏团的团长,你唤我团长就可以了。」说及至此,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拿捏着之後的措辞。

「大部分的人类都不知道魔界的存在,我想你在此之前也是一样的,但我现在要郑重告诉你,这个世界里不只有人类所生活的人界,还有魔物所依存的魔界,而我在广泛定义当中就是魔物的一种,即便我具有部分神格。」

「魔物一般而言无法与人类有过多接触甚至是交易,但我具有的神格让我得以与人类签订契约。」

听到契约的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我究竟为何而来,我带着些微惊愕抬头,正巧撞上了那因为闪烁的灯光而明亮片刻的双眼。

与他故作谦和,希望减少我恐惧的声线不同,他的眼里有种我不曾见过的兴奋和贪婪,那样ch11u0的慾望让我感到害怕,彷佛这世界上所有出自本能的慾念都浓缩进了那对眸子。

「不……」我下意识的这麽说道,我似乎是踉跄了一步,但周围景se纷乱无章,我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移动。

「你很擅长提线木偶吧?」就像没有看到我的惊惧,他接着问,不过他也不在意我是否回答,这对他来说是已经确认过的事实。

他到底注意我多久了?这想法一出现,我感觉自己被千万只猛兽的眼瞳窥视般的无处可逃。

「来我的马戏团演出提线木偶吧,你可以随意安排你的表演,没有人会g涉你,在舞台上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世界。」

「作为交换,你只要提供给我你的情感就好了。」

他终於说出了他的交易目的,而我的惊怕在这时短暂得到了抑制,因为疑惑姑且占据了我的大脑。

「……情感?」我愣愣的开口,但我的戒备还是没有减少,我始终有种他下一秒就会腾空扑向我将我撕咬殆尽的预感。

「是的,我以情感为食。」他答道。

很可惜,他的爽快承认并没有让我感到b较放心。

「把情感当作食物什麽的到底是……」我边摇着头边後退,我完全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而我手中的木偶在我的拉扯下发出了喀啦啦的声响,格外诡异。

「你何不先t验一次看看,在那之後再做决定?」团长打断了我的低喃,他如同蛊惑一般提议道,而我也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他朝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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