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今晚的月亮有些奇怪，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看着有些模糊。

朦胧的月光洒在茫茫海面上，什么都照不出来，海水是一片漆黑，像一块厚重的幕布，让人看着就喘不过气来。

一艘轮船孤零零在大海上行驶着。流线型的船身如利刃劈开海水，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

这是一艘开往某个非洲小国的游轮，白天船上刚开完一场party，此刻客人们都已沉沉睡去，只剩下几个舱室亮着灯。

不知何时海面开始起雾了。雾气刚开始很淡，但很快就变得浓重起来，白色的雾气萦绕着船身，接触的地方都出现了颗颗水珠。

房间内的湿度骤然增加，林羽有些呼吸困难，从睡梦中惊醒。

他看了看身旁睡得正熟的男友，没有吵醒他，蹑手蹑脚下了床，想出去透透气。

然而刚踩上地毯，拖鞋都还没来得及穿，他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林羽侧着耳朵，屏气敛息安静听着。他好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吟唱声，有人在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在低声唱着什么。

不过这不可能，白天的时候他见过船上所有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国人，少数几个外国人说的也是英语。但是这种语言，林羽完全不熟悉，根本不像他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那陌生的发音听起来晦涩难懂，古老而又神秘。

林羽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渐渐地，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仿佛那人就在自己身边吟唱，男人清冷空灵的声音穿过耳膜导入脑海深处，留下深深的刻印。

再睁眼时，林羽的眼中已经多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他僵硬地抬起双手摸索着房间，寻找出去的路。

“往前走……往前……来寻我……往前走……”

往前走，去找它……

光脚踩在潮湿的地板上，湿漉漉的黏腻感没有让林羽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微张着唇，不停念着：“往前……走……”

“往前……”

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带水的脚印，林羽抬脚时，脚掌被冻得发白，脚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一连串的小水珠顺着脚趾不停往下滴落。

很快，他穿过走廊来到了主甲板上，凛冽的海风将单薄的睡衣吹得猎猎作响，柔软的衣物紧贴着他的身体，头发也被吹开，露出额头。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眼底的阴翳更加明显。

他敞开双臂，身前的围栏挡住了他继续往前的动作。身下就是茫茫大海，海浪拍打着船身，巨大的游轮犹如钢铁城堡一样不可撼动。

林羽双手一撑翻过栏杆，身子似断线风筝往下坠落，强烈的失重感也没能让他清醒了几分，直挺挺掉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没有挣扎就往海底沉去。

沉重的海水挤压着胸腔，越往下，水压越大，林羽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迷茫灰质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林羽看向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恍惚了一下就掉进海里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游动着身体往海面游去，然而他刚蹬腿，就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林羽刚伸手想去解开，脚腕就被猛的一拽。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朝海底奔去。

“你逃不掉的。”

林羽的意识有些涣散，他抿了抿唇，觉得口中有些腥甜，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海面微弱的光在自己眼中消失。

……

口中被塞进来一颗冰凉的珠子，林羽下意识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