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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宝贝儿好辣()

 

“啊啊啊——!我操你大爷啊季明!”

区可然只觉身后一阵开膛破肚的剧痛,眼泪一瞬间彪了出来,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体面,出口成脏地边哭边骂。

“你要疼死我……呜呜……你他妈是不是人……呜呜呜……杀了我得了……啊啊……疼……好疼啊操……”

季明要不是接受了二十多年的严格教育,也气得想骂娘。他抬手照着区可然挺翘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力道不轻,然后忍着阴茎被后穴绞断的疼痛,厉声说:“放松一点。”

区可然从小无人管教,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屁股,还是扒光了打。他被扇懵了,哭喊戛然而止,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骂:“你他妈……敢打我?季明,老子杀了你!”

“啪——!”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耳边响起季明煽风点火的挑衅:“杀我?就凭你?啊?”

士可杀不可辱,这哪里是在扇屁股,这是在扇他脸!区可然感觉眼下已经不是地位和体位的问题了,季明这是在羞辱他!

他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手脚乱蹬乱抓,连插入后穴的阴茎都滑脱出来。但季明着实太强壮了,区可然挣扎了半天,还是被季明摁着制住了手脚。

“宝贝儿,好辣啊,好带劲儿。”季明咬了咬区可然的耳朵,警告道:“不想吃苦就老实点,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慢慢地玩。”

区可然挣扎出一身热汗,却陡然被季明这番话吓出一个寒战。

慢慢玩……怎么玩?区可然侧过脸瞪向季明,看见对方正挂着一个有点变态的微笑。

熬鹰反被鹰啄眼。

区可然肠子都悔青了,心想来不了硬的就来软的,红着一双眼低声下气地说:“季总,我不玩了,我认输,什么合同、什么项目,我不要了,你松手,放我走!”

“哈!”季明被气笑了,“区老师,你有没有契约精神?从你走进这间房起,咱们的协议就算达成了。现在反悔?晚了。”

说罢,季明又一次压着区可然,不由分说地将刑具一般的阴茎往菊穴里塞。

区可然浑身发起抖来,他妈的……跑不了了……跑不了了……眼泪开始汩汩地往下掉,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

季明这一次却出奇地缓慢温柔,一边插入还一边轻声宽慰:“别哭了宝贝儿,眼睛都哭肿了,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搞得跟我强奸了你似的。”

区可然带着哭腔质问:“不是吗?”

季明的巨大茎柱只凿进去一半,再也凿不动了。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区可然那句“他是个1”了。后庭这么紧,显然是块无主荒地。

无主荒地……季明想到这,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无主荒地好啊,让我开垦开肯,今后就归我了。季明调动起他积蓄了二十七年的全部耐心,极轻极缓地抽动起来。

区可然一边啜泣,一边被迫迎合季明的抽插,努力放松后穴。他想,要死也不能被人干到穿肠而死啊,更何况他还不想死,事到如今与其硬扛着,不如卖个乖配合一下,说不定季狗大而无用,秒射,忍一忍就过去了。

“真聪明,一点就通。”季明获得了更多活动空间,渐渐加大抽送幅度,双手也不闲着,绕到区可然前胸,揉搓起健硕的胸肌。

区可然听着身后男人低低的喘息,看着自己辛苦练出来的胸肌被对方揉来揉去,忽然觉出点色情意味来。他拧过头看向季明——他妈的衣冠禽兽,他妈的全然照着自己的审美点长的,简直为自己量身定制。

季明抬眸对上区可然爱恨交加的眼神,伸手掐住区可然的脖子,掌心贴着小蛇纹身摩挲片刻,低头吻住了娇嫩欲滴的嘴唇。

唇舌交缠中,季明那驴玩意儿又涨大了三分,每一次进出都带得穴肉翻卷,淫靡中透着残忍。区可然疼得眼泪直流,奈何嘴巴被堵住了,想骂都骂不出来,只能呜呜呜地控诉。

其实季明也没经历过这么残暴的欢爱。一方面季明本身不喜欢在床上折磨人,另一方面跟他上床的对象多少怕他,都乖顺得不行。但面前的区可然不一样,野性、泼辣、强壮、耐肏,明明被干得要死要活,却又不会真的晕死过去;后穴窄紧逼仄,每一下插入都被撑开到极限似的,但偏就韧性极好,怎么肏也不会破。

季明干得兴起,放开对区可然的圈禁,撑起双手加快加重了挺刺。区可然痛到脱力,骂也骂不动了,把头埋进手臂里,垫着额头,咬牙忍受身后的酷刑,闷着声音喘息、呻吟、啜泣。

季明看着这可怜无助的背影,戏谑地说:“宝贝儿,其实你更适合做零。”

“放你娘的……啊——!啊——!”

季明用一连串的剧烈抽插堵住了区可然的痛骂。

……

记不得被季明颠过来倒过去地干了多久,区可然只觉得下半身彻底麻木了,季明才挺着他的狗玩意儿射了出来。

季明一时有点腿软,本想趴在区可然身上缓一缓,区可然怒斥一声:“滚下去!”竟然一把将人掀了下去。

季明:“呵,还挺有劲儿。”说着又爬过来压着对方,问:“不舒服吗?”

区可然余怒未消:“舒你妹!”——就知道胡干蛮干,做爱还是上刑?

季明还没见过谁敢这么蹬鼻子上脸,登时脸色很难看:“区可然,你差不多得了。”

区可然冷冷道:“白长那么大了,大而无用,不如割了。”

季明头一回在床上被嫌弃,还嫌弃得这么彻底,一把掐住区可然的脖子,怒瞪着质问:“你说什么!”

区可然也回瞪过去,轻蔑地笑。

季明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枉费他刚才居然对区可然生出怜悯,居然刻意放缓了节奏、不舍得把他肏坏了,居然冒出过想要进一步了解区可然的念头!

他收紧了手指,恶狠狠地说:“区可然,你找死!”

区可然原本红扑扑的脸渐渐泛白,痛苦地皱紧了眉,双手交握住季明掐压的手腕,忽然猛地抬腿朝季明腰眼踢去。

季明察觉危险,侧身一滚,躲开这一脚。

区可然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样子有点可怜。季明心头忽地一软,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冷冷地说:“滚去洗。”

区可然深知季明有千百种收拾他的方法,识时务者为俊杰,狼狈地从床上滑下来,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去外面的浴室,浓稠的白精顺着腿往下流。季明瞪着那个背影走出房门,愤愤然转身,走进卧室内的淋浴室了。

两人各自打开花洒,被水劈头盖脸地浇过一通,双双冷静下来。

季明换上干净睡衣出来时,仍能听见另一间浴室里的哗哗水声。他黑着脸上了床,靠在床头,干等。

不一会儿,水声停了。季明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就是不见区可然走进房间里来。季明只好耐着性子,下床找人,结果看见区可然竟然盖着浴巾窝在沙发里。火气登时上窜,走上去就把人抱了起来。

“季明!干什么?我不做了!你他妈放我下来!”

季明无视区可然的挣扎,阴沉着脸将人抱进卧室,往床上一砸。

区可然登时害怕起来,可怜兮兮地哀求:“不做了行吗……季总……我要被你玩死了……”

季明冷哼一声:“不是说我不行?”

区可然:“没有不行……季总太行了……饶了我,放过我……”

这话让季明心情稍稍好转,他沉默地欣赏了片刻跪地求饶的区可然,冷冷道:“睡你的。”

床很大,两人各睡床的一边,中间宽得可以开船。

季明睡不着,僵硬地侧躺着,不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转过身一看,区可然睡着了。

他盯着这个微微起伏的背影,出神。

今天的自己很反常,从与区可然肢体接触的那一刻起,整个人仿佛沿着一条不正常的路狂奔,如果说床上的温柔耐心已经很十分罕见,那么现在瞪着一次性床伴失眠那就更是前所未有。

我怎么了?季明问自己,盯着区可然的背影,问自己。盯着盯着,终于沉沉合上双眼。

大概睡了两三个小时,季明的闹钟响了。

他伸手摁掉闹钟,迷迷糊糊间又看见区可然的背影,还保持着昨晚入眠时的姿势。居然睡得这么沉,季明不自觉地笑了笑,下床更衣。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回到卧室,区可然居然还在睡,季明有点不高心了,敢情我花一千万,请他来我的豪华大床睡觉的?

季明走到区可然身边,伸手揉乱区可然的头发。那小子才皱着眉头挥开恶作剧的手,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道:“干嘛?”——声音嘶哑,应是昨晚哭喊得太厉害了。

季明勾着嘴角道:“哑了吧,还骂吗?”

区可然用嘴型说:“你大爷。”然后转过身去接着睡。

季明弯腰扒开被子:“起来,给我吹头发。”

区可然不耐烦把被子捂紧了些:“吹什么吹呀?我要睡觉。”

季明直起身,从床头取了手表,轻轻合上表扣,又从抽屉里挑挑拣拣地选了副新袖扣,漫不经心道:“原本打算上午开会时顺便过一下你这个项目,但是发型这么难看,出不了门了,不去算了。”

区可然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顶着鸡窝头露出谄媚的笑:“季总,请允许我为您稍加打理,保证让您光鲜亮丽地出门。”

区可然屁颠屁颠下床,朝客厅沙发伸手一指:“请。”

五分钟后,季明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拍着区可然的脸蛋说:“还早,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

季明一走,区可然哪里还坐得住,这套房里哪哪是他被季明摁着干的痕迹。他区可然是个1,猛1,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圈里混?还怎么愉快地找小零们玩耍?

操了,区可然一拳砸在床垫上,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耻辱的地方,永世不与季明再见。但是……

但是我的一千万怎么办?

来都来了,上也上了,现在为了面子一走了之,吃过的苦白吃,睡过的觉白睡,我脑子被门夹了啊?

更何况……

更何况他的确要养活手下几十个小兄弟,还要养活他的赌鬼爹、薄情娘、和拖油瓶妹妹。

区可然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疲惫地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他活了二十四岁,从来不知道“幸运”两个字怎么写。他从小便认为自己是个不幸的小孩,别人有个和睦的家,有疼爱他们的爸爸妈妈,区可然却没有,别说父母的疼爱了,连病到快死了都没人来医院看他一眼,鬼门关里走过好几遭,竟然熬到了十几岁。

好不容易可以靠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了,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竟然喜欢上一个跟他一起打工的大哥哥。为什么呢?区可然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小孩一样,正正常常、顺顺当当地长大呢?

后来,区可然抱着一线希望,向那个男孩隐晦地表达了爱意,还搂了搂对方的肩膀,结果……结果可想而知,他被骂怪物、变态、基佬,他被嫌弃,被驱赶,然后他就离开了那家打工店。

再后来,区可然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还成功长成了个大人样,他认识了更多和自己一样性向的人,可是命运似乎又一次没有眷顾他——他明明是个1,偏偏长一副过分漂亮的脸蛋,拒绝同类时,还好几次被人嘲笑假清高。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如今他拥有的一切,事业、朋友、钱财、甚至是家人吝啬的关注,无一不是他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换来的。他想要活得体面、开心、自由,所以他只能拼命地、拼命地赚更多的钱……

他活了二十四岁,从来不知道“幸运”两个字怎么写。

就连遇到季明,他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新的不幸的开始。他一直恪守“绝不与知根知底的人睡觉”的原则,而季明就是打破他这个原则的锤子。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气息。逃避,是他出自本能的选择——不应该再跟这个姓季的纠缠不清。

可是,他记得季明临出门前说的那一句“等我回来”……

万一呢……

万一幸运女神偶尔眷顾他一次呢?

区可然就这么颠三倒四地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直到,两个小时后,季明地在一起。

这一追,便是六年……

“干嘛?我脸上有花?”区可然看了眼呆愣愣的彭一年,往镜子里瞅自己的脸。

彭一年回过神来,调笑道:“有啊,一朵娇花。”

区可然贱兮兮地笑了笑,关了水龙头,猝不及防地把水珠往彭一年脸上甩,还甩完就跑。

“我靠!区可然你幼不幼稚!”彭一年草草洗了手,两人嘻嘻哈哈地追。追进包间,发现刚才菜市场似的包房,此刻正安静得近乎诡异。

区可然往四下一扫,发现了端倪——沙发中央多了一个人,季明。几个高层领导正掬着笑脸陪坐在季总裁两侧,适才放飞自我的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应酬席上常见的虚伪笑容。

季明一抬眸便看见了门口的区可然,以及正搂着区可然肩膀、把湿漉漉的手往他衣领子塞的彭一年。

时值盛夏,区可然穿了一件薄薄的背心,外搭一件开襟的短袖衬衫。被彭一年一扒拉,衬衣领从半边肩膀滑下来,挂在臂弯处,露出性感紧实的肩臂肌肉线条。

季明眉间闪过一抹不悦,随即挂上冷漠的淡笑:“这位是……?”

一旁的胖子高管立马回答:“这两位是本次巡演的妆造总监区可然、副总监彭一年。”

季明放下交叠的长腿,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区总监,你好。”季明朝区可然伸出右手。

区可然从见到季明那一刻起就没来由地紧张,季明那眼神如有实质,无端地让人联想到家主审视自己偷情的小妾。

区可然理了理衬衣,顺势蹭掉掌心的细汗,迟疑地伸出右手:“您好,季总。”

季明骨节分明的干燥手掌,一把握住区可然黏腻的右手,深潭般的黑眸暗潮涌动,直勾勾地锁住区可然。

区可然只看了一眼便错开眼神,牵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试图抽回自己的右手,反被季明握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拉锯僵持了三秒,一旁的彭一年忽然主动伸出右手,说:“季总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季明这才松开掌中的区可然,指尖与彭一年吝啬地握了握,转身走回沙发区坐下。

胖子高管十分有眼力见,主动站起来带动气氛:“各位不要拘谨,继续玩继续喝啊!哈哈哈……”旁边几个会来事的,立马跟着响应,唱歌的唱歌划拳的划拳,很快包厢里重新喧闹起来,还真就上演起“季总裁与民同乐”的假戏。

区可然依旧坐回自己的沙发角落,彭一年隐隐察觉出季明的不友善,干脆也陪在区可然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区可然躲在暗处,却始终感觉到一束审视的目光,更奇怪的是,整个包间分明十分喧嚣,但区可然就是能清晰地听见两米开外的季明说话的声音。

季明:“据说这次巡演反响挺好的。”

高管:“对对对,林芮儿也涨了不少热度,盈利也可观,过两天我把收益开支情况向您做个详细汇报。”

季明:“年终一起上报就行了,不用单独汇报。”

高管:“我看您这么重视,还以为……那好的好的,年终我们做个专题向您汇报。”

季明抿了口苏打水:“我无意间浏览到网上一些图片和评论,网友对这次的妆造评价也挺高的吧?”

高管立马附和:“对对,评价很高,反应很好,不少粉丝说林芮儿美出新高度,哈哈哈哈,还得多谢季总亲自给我们安排妆造团队。”

季明淡淡一笑:“谢我做什么,谢他们就行了。”

胖子高管敏锐地捕获了大老板的意思,连忙招呼手下道:“快去把区总监、彭总监请过来。”

于是,区可然便被人从角落里刨了出来,安排坐在了季明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被插后遗症”的缘故,区可然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觉得靠近季明的半边身体都僵化了,怎么着都不自在。

区可然的另一边是彭一年。到底是认识这么多年的铁友,彭一年立马察觉出区可然的不对劲,心里暗自好奇:这二人什么关系?认识?宿敌?为什么气氛这么诡异?

还是季明率先打破僵局,客客套套地说:“区总监,年轻有为、才华出众,演唱会这么成功,你功不可没。”

区可然知道季明擅于伪装,对于季明这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反而有点窃喜——如此最好,两人装不认识,彼此都体面,散场后一拍两散。

区可然道:“季总过奖了,我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季明举起手边的苏打水:“我今天开车,不方便喝酒,以水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不嫌弃。”

区可然假笑着举起酒杯:“季总说的哪里话,您太抬举了,应该我敬您。”

季明微笑着注视着区可然喝下一满杯啤酒,眼神落在区可然上下滚动的喉结,缓缓搓动手指,好似在回味那截白皙脖颈和小蛇纹身的触感,心里暗暗道:装得真像啊,区可然,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区可然刚刚放下酒杯,季明立马朝左右陪酒的高管们说:“这位区总监,你们今晚一定要陪好。”

胖子高管拍得一手好马屁:“对对对,季总说得对,来,我再敬区总监一杯。”

区可然笑容僵了僵,迟疑片刻,硬着头皮端起地被他带到床事上。自然,他从未花心思钻研过性爱技巧学,若非遭到区可然的嘲笑,他压根儿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补习这门学问。

他摸索着继续碾压那一处肉突,区可然竟然颤栗着攥紧了他的西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用嘴型无声地哀求着:“不要……不要……”

季明压根儿没想到刚从网上学来的招数这么厉害,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搐动着的区可然,喜出望外,无端地生出了超越性爱本身的另一种强烈快感。

与此同时,彭一年又叩响了法地胡乱挣扎,一不留神后背从床沿滑了下来,一头砸在地毯上,差点把自己砸晕。

季明死死箍住区可然的双脚,把他的下半身倒吊了起来,在空中把胡乱蹬踢的双脚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季明冷哼一声,拍了拍双手,转身走向衣柜,在里面翻找其他可以捆人的工具。

区可然顾不上浑身酸痛,蜷起双腿,挣扎着试图解开脚上的绳索。但季明似乎用了专业的绳结系法,绳结随着他的挣扎越锁越紧。

区可然急了,破口大骂:“季明你这个禽兽,你知不知你在干嘛!你以为你姓季就可以胡作非为、毁尸灭迹?你……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原谅你……否则,否则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季明已经找到了趁手的工具,转过身缓缓走向地上苦苦挣扎的区可然,手上多了两条领带。

“哦?那还是不要原谅我好了,我就喜欢跟你纠缠不休。”

季明俯下身,粗鲁地拽起季明的一只胳膊,把人重新拖回床上,又跨坐在区可然身上,抓住他一只手腕便往床头上绑。

区可然另一只手和两条绑在一起的腿,全部往季明身上招呼,声声闷响,一听就知道力道不轻。但季明像堵墙一样岿然不动,硬生生受下了所有拳脚,愣是用一条领带,把区可然的手腕系在床头的雕花镂空处。

区可然仅剩最后一只自由的手,已然全无胜算,他开始感到绝望,眼眶通红,似在泣血。

“别再挣扎了,我舍不得把你弄伤。”

季明嘴上说着温柔好听的话,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冷漠地把另一只手固定好,紧绷着的下颌线才稍稍松快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区可然被绑成个“丫”字,双手悬空,被迫分开吊在床头,愤怒而绝望地瞪着季明。

季明静静地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脸上浮现一个浅淡的微笑。

在遇到区可然之前,连季明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癖好——看着区可然被逼到绝境,挣扎、疯狂、绝望,竟比之前任何一次床事都要兴奋。相比之下,以前那些床事纯粹是出于动物本能的泄欲,根本与“欢爱”二字毫不沾边。

季明俯下身,勾着区可然的下巴,说:“骂呀宝贝儿,怎么不骂了?”

区可然眼眶里噙着泪,但就是倔强地不让它们流出来,啐了声:“变态!”

“嘶——”季明夸张地揉了揉心口,叹道:“真奇怪,你越骂,我这里越痛快,怎么回事?”

区可然闭了嘴,一时不知道该哭、该闹、还是该服软求饶,姓季的王八蛋,软硬不吃,根本让人无计可施。

季明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摸区可然颈边的小蛇,那里紧挨着大动脉,此时正剧烈有力地跳动着,像是一条活过来的生灵。

季明对此很是欣喜,指腹反复揉搓着那处纹身,犹觉得不够,又低下头去,对准那里又舔又咬。

区可然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受不住季明唇舌的刺激,敏感地偏过头,像一只受惊的鸟儿。

季明对于区可然的敏感反应喜欢得不得了,愈加疯狂地吻着区可然的脖颈,舌尖带着湿漉漉、软乎乎的触感,扫过每一个敏感的毛孔,直把区可然舔吻得呼吸大乱。

季明停在小蛇纹身上,用唇口感受了许久铿锵有力的搏动,方才依依不舍地直起身。

区可然的脸颊已经飞起薄红,咬紧了下唇才没有溢出呻吟,适才眼中的愤恨已经消退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矛盾与隐忍。

“混蛋……要干快干。”区可然色厉内荏地说。

“我不要。”季明竟一口拒绝,道:“宝贝儿,夜还长,不要这么心急。”

季明将一记浅吻印在区可然唇上,转身走向衣帽间,从柜子里翻出他特地为今晚准备的“秘密武器”。重新走进房间,手上抱着个收纳箱。

区可然凭直觉判断那里面绝对没什么好东西,他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不安地问:“你要干什么?”

季明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打开箱盖,猛地将箱子倾倒。十几种形状各异、功能不一的成人玩具,铺了小半张床。

季明用指尖轻轻拨了拨这些玩具,目光灼灼的样子,俨然一个贪玩的孩子见到一大堆心爱的玩具。

在区可然进门之前,季明已经细心地用酒精把每样性道具都擦拭过一遍,又研读了一遍说明书,摸索了一遍操作方法,只等着在区可然身上实践。

区可然瞳仁骤缩,如见鬼一般,整个身子往床的另一边缩去。但手被固定住,他再怎么逃避,活动范围也十分有限。

“先挑哪个好呢?”季明认真地思考着。

“季、季总……听我说,您听我说……”区可然声音发颤,嘴唇也白了,刚才的戾气消失殆尽,一副泪眼汪汪的可怜样。

“嗯?”季明愉悦地看向对方。

“我……我听话,乖乖的……我配合你我保证……能不能别、别用这些东西……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区可然说得委屈,演得也动情,但是季明知道——这只小兽最善伪装,表面上装得可怜兮兮,内心里恨不能一口把猎手咬死。

他是不会轻易屈服的,那么……就调教到他真心实意地屈服好了。

季明抬手擦去区可然的眼泪:“啧啧啧啧,这个样子,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别人眼中的区老师。白天温和可亲、光鲜体面,晚上……”季明把沾染了泪的手指送到嘴边,舔了舔。

“……晚上被人绑在床上,玩弄到哭泣。”

季明笑了,笑出三分扭曲、七分自嘲。

他又何尝不是白天晚上两幅面孔,白天矜贵禁欲,晚上淫乱癫狂,处心积虑地把面前这个漂亮男人骗上床……只想着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狠狠地操弄,不到精疲力竭不肯罢休……

他揣着这样如痴如狂的欲念,攥紧区可然衬衣的左右衣领,忽一用力,衬衣从上至下裂开,扣子崩了一地。

他俯下身去,将唇覆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粉嫩挺立的乳尖上。

区可然天生一副冷白皮,骨架颀长但不宽阔。如果没有刻意地健身,他本应是弱柳扶风那一挂的。

为了稳固自己的猛1地位,区可然通过近乎严苛的力量训练和饮食控制,好不容易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满身腱子肉的“猛男”。加上他个儿高,穿上衣服之后,好像也确有几分硬汉气质。

但剥了衣服,那一身白生生的细皮嫩肉,以及颜色浅淡的体毛,瞬间打破了硬汉的伪装。就连健硕的胸肌,都因上面那两颗粉嫩嫩的奶尖儿,而变得色气娇弱。

季明吮吸着左边的奶尖儿,唇舌绕着乳晕打转,又生怕冷落了右边那颗,一时用指尖轻轻地揉捻,一时又改为手掌的抓握,掌心贴紧整个胸脯,使劲儿地揉弄。

区可然肌肤白而薄,被季明这么一弄,立刻留下红彤彤的情色印记。浑身上下都敏感得不行,而尤以颈窝和乳尖最不经碰。

区可然很快在季明的吮吻下变得燥热难耐、喘息急促起来,胸腔也跟着大起大落,反倒好似努力迎合着季明唇舌的玩弄,努力地将乳尖送进对方嘴里。

季明抬起头来观察区可然的表情,两只手各揉一边胸乳,沉沉发问:“你很喜欢我碰这里,对不对?”

“胡说……我不喜欢……”区可然嘴硬,说完话便咬紧下唇,不允许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

季明当然不信,自说自话道:“啊对了,这个东西你一定会喜欢。”他从那一堆性具中找出其中最小的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对鹌鹑蛋大小的硅胶乳贴。

区可然盯着季明手里的玩意儿,精神高度紧绷,“我警告你……不许给我用这些东西……我警告你季狗……嗯额!”

季明掐住区可然一个乳尖,用力揉捏一阵,然后将乳贴一左一右地放在颤巍巍的小红珠上,刚刚好盖住那对小巧得不似男人的乳晕。

乳贴一挨上皮肤,立刻自动吸附包裹住那对可爱的小东西。凉意沁入皮肤,短时间内竟让红肿的乳尖有了消肿疗愈的错觉。

季明看见区可然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一些,十分吝啬地只留给对方短暂的喘息机会,随即转动手里的无线控制器旋钮,乳贴便像小八爪鱼一样,缓缓蠕动起来。

区可然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重新紧巴巴地皱起,固执地把头偏向一边,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裸露的胸脯起伏得越发剧烈。

“舒服吗?”季明问。

区可然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不说?”季明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把旋钮档位快速转动半圈。

原本趴在奶尖上的温顺小八爪鱼,像被锐器戳中一样,猛烈而无规律地收缩蠕动。

区可然猛地睁大双眼,眼泪快速充盈着眼眶,又亮又润,像两颗滚动的琉璃。他松开了咬紧的下唇,张着嘴无声地大口呼吸。

“舒服吗?”季明又问了一遍,“……还是不回答的话,我要再调高档位咯……”

“不要!”区可然惊呼着,将一对琉璃珠转向季明,惊恐又无助,他软下声来哀求:“不要……季总……不要……”

季明意外地扬了扬眉,骂人时叫“季狗”,求饶时叫“季总”,真是有意思。

“好,我们不玩这个。”

季明把遥控器丢在一边,双手搭在区可然裤腰上,麻利地扒下他的裤子。

如此一来,区可然双肩上挂着撕裂的衬衣,脚踝处堆着裤子,瓷白光滑的躯干一览无遗,居中那根体型可观的半勃性器,正歪着脑袋,倒在不甚浓密的毛丛里。

区可然发现季明正盯着那处看,羞耻地挣动双腿,性器随之摇摆颤动,反而愈发勾人。季明半跪在区可然身侧,视奸了对方好一阵子,终于按捺不住,伸手贴上那根东西。

区可然的呼吸明显错乱了一下,眼神快速掠向季明的脸,又立马弹开。与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相比,季明显得太淡漠了。淡漠得不像是在做一件下流事情,而是在把玩一个新鲜物件,专注、冷静。

181小兄弟明显不如他的主人那么意志坚定,玩弄了两下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昂着头颅,悬在小腹上方,像一门等待发射的炮。

季明虽然不是法地揉搓起来。

身材向来是区可然引以为傲的优点之一,为了练就这一幅好身材没少吃苦头,而胸肌更是他的得意之作,放松状态下健硕而有弹性,绷紧状态下紧实如石。

但自从他的得意之作落入季明的魔爪,就再没过过安生日子,不是被抓揉到青紫,就是被吮吸到红肿,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而季明好像也十分痴迷于这一对奶子,用手掌亵玩许久,又意犹未尽地把头埋进去,舌头逗弄着粉色奶尖,不把它们舔弄到红肿嫣红誓不罢休。

啧啧的吮吸声在车厢里回荡了好一阵子,季明又将火力点转向区可然的下半身,开始解他的裤子。

“不要……”区可然抓住季明的手,目光恳切:“不行……”

季明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悦。

“我不想在这里……”区可然轻轻摇头,低声说:“这里到处是监控……不要……求你。”

季明对于区可然服软哀求的样子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

他盯着身下那张脸,忍不住用唇吻了又吻,贴在耳边轻声说:“那去哪儿?去你家?”

区可然愈加猛烈地摇着头,“不行,不行,去……去酒店。”

季明意外地发现了对方的软肋,自然要使劲地往软肋上戳,笑道:“要么车上,要么你家,你选一个。”

区可然将头拧向一边,唇线紧抿,不自觉地摆出了他一贯的反抗姿态。

季明有得是耐心,手指重新开始活动,拉下区可然的裤缝拉链,隔着一层内裤揉弄起阴茎。

区可然身躯弹动了一下,本能地伸手阻挡,被季明擒住了带伤的右腕。

“啊——!”

区可然急促地大叫一声,表情痛苦至极。

季明顿住动作,疑惑地说:“很疼?我没用力。”

区可然眉头紧锁,咬着牙直喘粗气,看起来是真的很痛。季明拉过他的手腕,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仔细一看,才发现衬衣袖口下贴着膏药。

他忽然就不忍心继续欺负人了,关切地问:“怎么弄的?”

区可然缩回手,抱在胸前,低声说:“不小心弄的。”

季明:“不小心弄的是怎么弄的?”

区可然:“……”

季明:“带我上楼。”

区可然瞪着季明,眼神坚定地表达着拒绝。

季明心里骂了句不识好歹——若非考虑到车厢狭窄,难免会压迫区可然的伤手,他巴不得两人挤在一起玩车震。

他坐直身子,淡然地说:“c区3栋1206,你以为我不知道?”

区可然哑火了,能查到小区,又怎么会查不到门牌号?凡事都逃不过季明的掌控——如果季明想要掌控的话。

区可然沉默地抻了抻裤子,拉上拉链,又逐个别好衬衣纽扣,方才低声说:“走吧。”

他又一次退让了,毫无底线,一退再退。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眼神空洞地朝电梯口走去。

“等一下。”

季明说着,走向不远处停放的黑色慕尚,拉开车门,将什么东西放进了西服口袋。

原来季明把车停在了区可然固定泊位的斜对面,难怪后者一进小区,前者就找了过来。

所以,他说在这里蹲守了三个小时,也许并不夸张?区可然想。

呵……他可是季明,有什么必要夸大其辞地欺骗我这种小人物呢?区可然又想。

看到季明走了过来,区可然收回视线,木然地摁下电梯键。

……

论面积,区可然的家可能大不过季明那间总统套房。但季明从进门起便里里外外、不厌其烦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像刚刚入住新家的“女主人”一般左瞧右看、评头品足。

“唔……这个沙发颜色不错,我喜欢。”

“窗帘也好看,跟整体格调很搭。”

“这处视野还行,可以看到街景,就是有点吵。”

“浴室有点小了,没有浴缸吗?回头我给你装一个。”

区可然坐在沙发上,默默忍受着季明在眼前飘来飘去,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幅画很别致……”季明在一堵墙面前驻了足,问:“这是哪位名师的作品?”

区可然抬眸,幽幽地说:“彭一年。”

季明的脸登时绿了,磨着后槽牙,冷冷道:“换了,太丑。”

区可然怒道:“这是我家!”

季明纠正:“我家然然的家。”

多说无益。区可然起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取干净的换洗衣物,季明抬腿跟了进去。

“这床……”季明瞪着整间房子里唯一的床,欲言又止。

区可然当然知道对方想问这床彭一年睡没睡过,出于报复心态,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睡过。”

季明一听,一把将区可然掀翻在床上,压着他的手脚,居高临下地瞪视着,黑沉沉的瞳仁里翻涌着滔天妒意与怒火。

“你说什么?!”凶狠而压抑地质问,像一头随时暴起的凶兽。

区可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睡过,但是没做过。我们不是你想的龌龊关系。”

季明冷笑一声:“没做过?你当我三岁小孩?”

“你爱信不信,嫌我脏就赶紧滚!”

区可然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季明暴力地镇压回去。

“脏?脏了好,我就要在这张脏床上干你肏你,肏到你失禁,用你的淫水把别人的气味统统盖掉!”

区可然被这些下流的字眼刺红了眼,还想回嘴说些什么,被一个狠厉的吻堵了回去。

区可然不是,就没打算像从前那样强行留人,但他还是试图挽留:

“你病还没好全呢,等你好全了,我立即送你回去。”

区可然并不领情,一边往外冲,一边大喊着“不要,我要回家”。在诺大的房子里横冲直撞了好一阵,区可然的喊声自发地止住了。

梦里,季明就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还对自己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就连餐桌上尚未来得及清洗的汤匙汤碗,都与“梦”中别无二致。

可是这不合逻辑啊……

区可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参观过季大总裁的家,既是没有参观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清晰地出现在自己梦里?

梦境还是现实,区可然有点辨不清了。

季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是真的着急,那也吃个早餐再走吧。”

区可然缓缓转过身,对上季明的目光,从中读出点不符合季明特质的恳求。

这是梦中梦吗?区可然想,为什么眼前的季明这么不真实?

他走上前去,伸手勾住季明的脖子,强迫对方把脸凑近一些,仔仔细细地端详——眼下多了些青黑,下巴冒出些许胡茬儿,但依旧不影响整体观感,依旧是那张令区可然垂涎的皮相。

这是真的吗?区可然抱着求证的心思,找准距离自己嘴炮“射程”最短的打击目标——季明的下嘴唇——重重咬了上去。

季明瞪大了眼,满脸惊诧,不明白区可然这是在表达爱意,恨意,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一时忘了呼痛。

看吧,不会反抗,连叫都不会叫,果然是梦!既是我的梦,那我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便宜不占傻瓜蛋。

区可然改咬为吻,垫着脚尖朝季明伸出了舌头。边吻还边把人往沙发上推,直到把季明逼退到沙发转角,两人身体失衡重重跌在沙发上,区可然方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嘴角。

身体悬在季明上方,区可然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在“梦”里,总算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上位。

季明仰着头看着区可然,破天荒地没有去争夺主动权,眼中交替闪现隐忍与迷惘。他有点猜不透区可然这是闹哪出,两天没干那里就痒痒了?还是大病一场dna重组转性了?

区可然痴痴地笑,说了句:“瞧瞧,这可怜的小眼神,又乖又欲。”忽地伸手揪住季明的衣领,把人拎到自己面前亲吻。

季明彻底懵圈,这家伙到底是闹哪样?!该死,他还伸舌头,他还舔我耳朵,他还抓我裆!

这样主动的区可然,季明只见识过一次,还是在区可然自以为能把季明上了的那一次。

但那次季明是故意相让的,主动权依旧在握;而这一次,季明压根没打算办事,被区可然随意撩拨两下,他就开始淡定不起来了。

区可然哪里见过这样矜持克制、甚至有点害羞的季明啊?他就差没有感叹一句“我真是个人才,做梦都做得如此完美”。

他掐着季明的下巴,迫使对方微微抬头,以便于自己更方便地吻那个轻微颤动的喉结,又腾出一只手来摩挲对方的裤裆,同时用膝盖轻轻地顶撞饱满的阴囊,没几下功夫,裆里就鼓鼓囊囊。

季明呼吸都乱了,他把两只手背在身后,才迫使自己没有反客为主地把区可然撂倒在沙发上。

“然然……”声音有点抖。

“梦”里的季明会害怕——区可然为这个发现感到兴奋难当,大胆地规划起为季总裁后穴开苞的宏伟蓝图。

“然然,别撩拨我,我会控制不住。”季明克制地发出警告。

区可然挑衅一笑:“控制不住就不要控制啊。”反正在我的梦里,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他把手塞进季明的裤腰,还没往下走就碰到了湿漉漉的龟头,指尖在龟头上挠了几圈,粗大的阴茎便如见着主人的狗狗一样,兴奋地一跳一跳。

季明忍无可忍,握住区可然作乱的手,再次警告:

“区可然,别得寸进尺。”

区可然对季明这反应十分满意,心说风水轮流转啊,你季总裁也有被我压着玩弄的一天,解恨!痛快!

他笑着用手指去勾季明的裤裆拉链,不知怎的就被一股大力掀翻了。季明轻而易举与对方调换了位置,把区可然压在沙发上。

区可然难以置信地盯着上位者,看见对方的眼眶中,血丝正一点点布满眼角,像缓缓侵吞理智的欲望。

区可然推了一把,上方的季明如千钧压顶岿然不动。怎么回事?梦也会失控?

“然然,我说了,别撩拨我。”

季明皱着眉,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隐忍。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区可然茫然,“这梦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应该是我想怎样就怎样吗?”

“梦?什么梦?你到底在说什么梦话?”季明很无奈,注视点缓缓向下移动,停留在区可然不知所云的嘴唇上。

区可然自然察觉得到对方视线的变化,按照他的经验预判,下一步就会有急风骤雨般的吻落下来,于是他还没等季明行动,自己先闭上眼把头偏向一边。

可是这一次,预想中的吻没有落下来,撑在上方的季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任何侵犯之举。

区可然微微睁眼,视线自然而然聚集在季明的左手上。他这才发现,季明左手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你手怎么了?”区可然问。

季明缓缓起身,右手轻轻盖住左手:“没怎么。”

“给我看看。”区可然朝季明伸出手掌。

季明反而向沙发另一边挪了挪。区可然伸手一抓,刚好抓到季明伤处,后者吃了痛,趁势被对方拉了过去。

厚厚的白色纱布下,隐隐透着粉色的血迹,看不见伤口,但显然伤得不轻。

区可然的心猛地揪成一团,未经许可便拆了那团纱布。伤情暴露出来,他甚至忘记了呼吸,眼眶倏地红透了。

只见掌心肿成个馒头,手指肿成五根肯德基油条,皮肉上布满青紫色的血点,又丑陋又狰狞,那双手原先的瘦削优雅早已荡然无存。

区可然哽咽着问:“你……你这手是下油锅了吗?”

季明原本还皱着眉头忍痛,听见这话反倒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别看了,怪瘆人的。”

季明抬了抬手腕,想抽没抽出来,却是衣袖被对方扯住了。

区可然攥紧了手心里的袖子,固执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季明顺势转移话题:“再扯就断袖了。”

区可然果然被带跑偏了:“你可不就是断袖癖,把我睡了还想抵赖?”

此言一出,区可然自己愣住了,季明的嘴角却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住。

区可然的脸涨成猪肝色,气急败坏地甩了季明的手:“不说算了,我还不爱听!”

季明往区可然的方向蹭了蹭,但并没有顺势搂住对方,只是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腿上。

季明:“你都敢于承认被我睡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我坦白交代还不行吗?”

区可然:……

“我就是……”季明略微停顿,碰了碰自己的“油炸小酥手”,快速地说:“自己抽了自己几下。”

区可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季明却一脸镇静:“你不是说,我抽了你三下,你只抽回一下,这样不公平吗,所以,我昨天又补了几下,喏~你看看,这样子你觉得公平了吗?”

区可然眼睛亮亮的,是被季明的荒唐气出了泪花——这家伙,摧残我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都这么不当回事?气死我得了,心疼死我得了。

心里如是想,嘴上却硬是没有一句好话:

“蠢货!这就公平啦?你还上过我那么多次,这账怎么算?想要公平,你倒是躺平了被我上啊。”

季明:……

他设想了一下那种场景,还不如让他以死谢罪。

“做不到?做不到还谈什么公平?”区可然气鼓鼓地吼道:“你想一了百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没门!”

区可然愤懑地垂下头,自己与自己较劲——不知何时开始,他就变得压根儿不想跟季明一笔勾销了,他想跟对方纠缠下去,哪怕是以这种不清不白、不痛不快的方式。

真贱。区可然简直要被自己的“贱”气厥过去。

季明似乎是被对方这三言两语震慑了,彻底沉默了。相识以来,自己好像一直在寻区可然不痛快,要么令他失控抓狂,要么逼得他猛男落泪。他的然然哭过多少次?记不得,太多了,数不清。

沉默半晌,从茶几上取了纸巾,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事必躬亲,而是把纸巾塞到了对方手里,说:

“我知道自己以前很过分,对你做过很多混账事。但我今后……不会再这样了。”

这些决定早在季明心里过了千百遍,此时当着区可然的面说出来,纵使内心万般纠结,面上却显得十分平静。

区可然呼吸一顿,猛地把纸巾攒成一团。

什么叫“不会再这样了”?所以……季明,季大总裁,终于觉得腻了?不想再跟自己这个别别扭扭的基佬纠缠不清了?

区可然胡乱擦了把泪,指尖都有点发颤,不得不死死攥紧拳头,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无措和失落。

“然然,从今天起,我希望你还能做回曾经那个洒脱不羁的区老师,不用为钱和家人的事情操心、不用为迎合别人而委屈自己,不好伺候的客户就让他滚,千万别遇见第二个‘季明’,别给其他人接近你、强迫你的机会……”

……等着我,等着我走进你心里。

最后这一句,季明没敢说出口。

他以为自己说的这番话足够真诚,期待着对方多少给自己一点表示,哪怕给自己一个淡淡的微笑也好。

但区可然什么表示也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在区可然看来,把“我烦了你快滚”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男人,是不屑于看见对方任何反馈的,他只会希望对方立刻原地消失——安静的,彻底的。

区可然在沙发上静坐了小片刻,缓缓起身,淡淡地说:

“给我外衣,我现在就走。”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躺着了自己的床上。

按理说,刚刚离开宫殿般高阔宽敞的豪宅,回到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应该感到充实、甚至是局促才对。

但区可然躺在床上,盯着明显低矮了一半的天花板,心里空空荡荡。发了一分钟呆,手机响了,彭一年的电话就像踩着点一样打了进来。

两人最近一次通话发生在两天前,季明的车上。但区可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不到两天之内能发生两个世纪那么巨大的变化。

“喂?”区可然举起电话。

“然哥,在家吗?”

彭一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不急不躁,不喜不怒,就像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他什么也没听见。

“在啊。”于是区可然也故作轻松地说。

“今天去不去工作室啊?”

“唔……下午再去吧。”太累了,区可然想给自己放小半天假。

彭一年在电话那头没脸没皮地笑起来:“那我上你家蹭顿午饭好不好?”

区可然想了想,说好。

一来,他想找点事情,好让自己不再沉迷于与季明相关的情绪;二来,他也想见见彭一年,以确认对方是真没事、还是装没事。

约莫一小时之后,彭一年拎着几个大塑料袋上门来了。

“怎么拎这么多东西?乡下亲戚串门儿吗?”区可然一面接过袋子,一面开彭一年的玩笑。

“都是食材,我中午给你露一手呗?”

“行不行啊你?”

彭一年正色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事实证明,彭一年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行。看来佛跳墙的成功只是个意外,彭一年有一双挥毫泼墨的手,却掌不稳一尺长的勺。

区可然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外,对着鸡飞狗跳的灶台,提出中肯的建议:“年哥,要不……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彭一年夸张地挥舞着锅铲,大义凛然地说:“开玩笑!你到客厅里坐着,我这里马上结束战斗!”

事实上,“彭-锅战役”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以彭一年的惨败而告终。

最后还是区可然亲自上场替彭一年收拾了残局,把一盘盘焦黑的食物倒进垃圾桶,又从储物柜里翻出两袋方便面,刷锅、烧水、下面、下青菜鸡蛋火腿肠,十几分钟后,两碗像模像样的快手面上桌了。

彭一年嗦着面,满脸荡漾着幸福满足的红潮,不知情的还以为区可然不是“下面”给他吃了,而是“下面”给他吃了。

“然哥,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泡面。”

区可然白了他一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做饭需要冒着生命危险。”

彭一年露出大剌剌的标志性笑容,区可然被这明晃晃的笑容照耀得有点恍神。

他想,该知足的,至少还有一个年哥。

尽管两人的关系曾经因为季明而出现过短暂的不和谐,但季明已经退出了自己的生活,那他和年哥也可以回到从前了。只要两人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就可以永远做兄弟。

区可然做梦也想不到,不久之后,是他自己亲手堵死了“好兄弟”这条路,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此乃后话。

……

“季少爷当众殴打翟公子”这样的丑闻,自然不会见诸报端,但小道消息在富二代小圈子里传播速度不可谓不快。

季明、区可然、林芮儿、翟子浪四人扑朔迷离的关系,也被好事者越传越离谱,以至于在时尚嘉年华过去一周之后,季老爷子和翟老爷子都先后听到了相关的风言风语。

季明懂事得早,年少出国、成年回国,一入商界便如横空出世的孙猴子,既有父亲季德这个佛祖的照拂,又有通天入地的真本事,很快就独当一面,如今已是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季德对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很放心,每每听到关于季明的绯闻都是一笑了之,只不过这次传绯闻的对象是个男人,还有翟家那不成器的公子掺和进来,季德便过问了两句。

季明当时只说:“爸,您看我是惹事生非搞‘四角恋’的人吗?”季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不再深究。

不过翟子浪和他父亲翟逍之间的沟通就没有这么愉快了。

翟子浪添油加醋地把当晚的事情向父亲交代了一遍,自然是把脏水都泼在季明身上,但翟逍自己就是个风流成性的,自然知道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个什么种。

听完儿子的陈述之后,先是大发了一通雷霆,然后决定亲自带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上季明的公司负荆请罪。

季明看不起翟子浪,翟逍的面子却还是要给的。

他隆重接待了翟逍父子,三人在总裁专用会议室里密聊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季明客客气气地、亲自把翟逍父子送到电梯厅。

“嘉年华打架风波”过去三个礼拜之后,季氏与翟氏联合举办盛大慈善晚宴的新闻在媒体上大肆宣扬,季明、翟逍、翟子浪把酒言欢的照片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至此,季明与翟子浪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传言烟消云散。

区可然不是名流圈里的人,对于圈子里一度沸沸扬扬的传闻自然是一概不知的,他甚至不知道,“区可然”三个字已经成了名流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唯一让他感觉到不太对劲的,是这二十多天以来,“可燃造型”所有店铺都生意爆满,而且似乎每一个上门的顾客都是冲着他区可然去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区可然仔细复盘了自己近期的言行,出现这种业务量暴涨的唯一合理解释,便是自己出席了时尚嘉年华的活动,而且在活动现场闹出了不太好看的一幕。

黑红也是红呗?区可然哭笑不得地想。

然而,不管区可然的业务有多么繁忙,数钱数得多么手软,到了晚上打烊之后,区可然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抑郁,浓稠到化不开的抑郁。

s市的夏季特别漫长,直到年历翻至第十一张,夜风才总算带上了些许凉意。

掐指一算,区可然已经二十二天没有见过季明了。别说见面,两人连一通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

区可然不是没想过主动联系季明,哪怕只是问一问“手伤好了没”也行,可是几次举起手机,点开季明的微信头像,看到对话框里最后一句聊天内容——「晚上八点半,密码gglokr」,区可然便无论如何也调动不出发送问候语的勇气了。

“我和季明,露水姻缘而已,搞不好季明早就把我删了,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吧。”

再仔细想一想,他与季明的相识,也不过是在今年春末夏初某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

原来两人的交集如此短暂,就像两条抛物线,相交过,纠缠过,又分开,然后沿着两个不同的轨迹,各自狂奔。

区可然无奈地笑了笑,他想,季明也许会成为自己化不开的心结,但自己一定只是季明人生中平凡的过客。

起身走向窗户,拉开玻璃,凉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区可然感到些许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街对面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区可然没来由地忆起,某个盛夏的午后,季明曾在同样的位置驻足,那时的他抬着头,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树影,英俊的男人在细碎的金光里冲自己笑,笑容比烈日更加夺目。

然而,那样的男人终归不可能永远驻足在这里,季明走了,带走了光芒,所以这条小小的街道,只剩下眼前这盏孤灯,兀自发着微不足道的、可有可无的光。

念及此,区可然只觉心口发堵,呼吸都困难,他从窗户上探出头去,任由晚风把乱糟糟的思绪吹散。

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区可然划开一看,是那个被置顶却很久没有弹出过新消息的名字。

「天凉了,早晚记得添衣。」

原来季明也没舍得删除自己。

区可然只觉得呼吸都舒畅了一些。猛地想到了什么,他把目光投向街对面停靠的车,极其普通的黑色丰田,一看就不可能是季明的座驾,但区可然偏不信邪,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半透明的车窗。

车里是有人的,但那人既不下车,也不开车,不知道在干什么。

区可然不甘心,索性将一条没头没尾的微信甩给季明:

「是你吗?」

季明回复:「??」

哈!还想装蒜!区可然愈加笃定,莫名奇妙地兴奋起来,噔噔噔地跑下楼,势必要亲手把躲在车里偷看自己的季明给揪出来!

他快步冲到黑色丰田跟前,猛敲对方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的脸。

区可然短暂错愕了一下,礼貌地问:“请问季明在吗?”

“谁?”中年男人扬起了尾音。

“您不是季明的司机或助理吗?”区可然问。

“不是。”中年男人板着脸升起车窗。

区可然一把将手压在车窗上,语速飞快地说:“您是吧!您后座上坐着谁?能开门给我看看吗?”

“你谁啊?你有病吧?!”

区可然罔顾对方的责骂,直接动手拉开后座车门——可是,后座上空无一人。

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下了车,不轻不重地推了区可然一把,很不客气地质问:“你是不是找事儿?”

区可然茫然地垂下双手,朝对方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搞错了。”

中年人重新坐上车,骂了句“神经病”,一脚油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区可然盯着黑色丰田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失魂落魄地穿过街道,走进可燃造型,回到二楼的办公室,倒在为加班而准备的单人床上。

不想回家了,反正在哪儿都是一个人,就到这里将就一夜吧。

德铭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入秋后,天黑的时间明显比夏季早了。

但季明下班的时间从来不随白昼时长的变化而变化,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他关闭电脑屏幕,轻轻合眼,用修长的手指按揉起晴明穴。

眼睑一闭,脑子里就浮现出区可然的身影。

这只小白眼狼,已经一个月没见上面了,难道他一点都不想我吗?

季明睁开眼,点开微信,置顶的两条消息分别是——“可燃造型”公众号和区可然的个人微信。

前者稳定更新,后者杳无音讯。

季明习惯性地点开“可燃造型”公众号,又点开当日的推送,手指滑、滑、滑,在看见照片的时候才会稍加停顿,将照片放大、再放大。

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见区可然的身影。也只有这时,季明紧绷的嘴角,才会吝啬地展现出一丁点儿弧度。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挂了一堆季明不关心的照片,愣是找不到半个区可然的身影,这时的季明便会生出些许焦躁,需要额外的慰藉,才能平复他焦躁的情绪。

比如今天,比如此刻。

他退出公众号,又点开与区可然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发出的两个问号。

“白眼狼啊。”季明轻声呢喃。

随即拿起另外一部手机,向一串陌生号码发送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实时情况。」

两秒钟后,手机上弹出文字:「区先生刚进拳击馆。」

附上一张照片,正是区可然步入拳馆的背影。

指尖若有所思地摩了摩袖扣,季明快速起身,取了外套,阔步走出办公室。

……

对于易瘦体质的人来说,常年不锻炼可以保持苗条,但绝不可能有什么肌肉线条。

区可然就是这种易瘦体质,胡吃海喝也不怎么发胖,但只要疏于锻炼,肌肉就会消下去,天生瘦长的身型就会暴露出来,变成他自己不喜欢的弱不禁风。

前段时间又是手腕受伤、又是生病发烧,区可然确实疏于健身,所以自从没了季明的“打扰”,他便发了狠地训练。

短短一个月,自由搏击水平有了肉眼可见的长足进步,就连教练熊威都赞不绝口,称他很有天赋。

凑巧的是,季明也是这家拳馆的高级会员,只不过熊威不是他的老师,而是他的陪练。

季明真正的搏击老师是个外国人,大大小小的金腰带拿到手软。季明回国时已经学有所成,也就没有请教练的必要,只需时不时上拳馆找熊威练练手。

他换上运动服走进训练场的时候,区可然已经开始上课了。季明一眼便看见拳击台上的两个人,一黑一白,俱是赤膊上阵。

季明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折返回更衣室,又取了一件运动服,这才重新回到训练场。

熊教练面朝训练室大门,收了动作招呼道:“季明,你怎么过来了?”

——熊威不喜欢探听学员私事,季明的家世地位他没探究过,否则也不会直呼其名。季明也从未向熊威透露什么,他怕自己一说,没人肯跟自己对战了。

季明随和地笑了笑:“今天刚好得空,不好意思啊,没提前跟你约时间。”

熊威:“嗨没事没事,不过我现在刚好有课,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再等半小时行吗?”

“没问题,你们上课,我到旁边练练。”话是对熊教练说的,眼神却时不时扫向旁边那道僵硬的背影。

脊背很直,肌肉也紧绷着,把主人内心的紧张情绪出卖得一干二净。

区可然不回头,季明也就假装不认识,做完热身与拉伸,开始沙袋击打训练。

熊教练回到区可然跟前,重新摆出预备站姿:“来,我们继续。”

区可然却怎么也找不回状态了,耳边全是季明打沙袋发出的砰砰巨响,教练讲解动作要领时一句也听不进去,配合训练时不是出错拳,就是抬错脚。

熊教练三十来岁年纪,经验丰富,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学员心不在焉,勉强训练了十分钟后,有点无奈地说:

“小区啊,是不是工作太累啦?好像不在状态啊?”

区可然面露羞赧,喘着粗气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熊威:“那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区可然点点头,翻下拳击台,目光投向休息区,那里放着他的背包,以及拳馆的饮水机。走过去的话,势必会和季明撞上。怎么办?

区可然踟躇着迈不开腿。

熊威也下了拳击台,一边走向饮水机,一边不解地看区可然:“走啊,发什么呆?”

他经过季明身边,自然而然地与对方谈笑两句。季明摘了拳套,与对方肩并肩走向休息区。

区可然还定定地站在拳击台边,发现季明的目光朝自己这边看来,想也没想便背过身去,将满手心的汗水偷偷蹭在裤腿上。

“小区,要不要喝水?”熊教练喊道,手上晃动着一瓶运动饮料。

区可然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与季明的目光撞个正着。

周遭好像按下了消音键,拳击馆里此起彼伏的击打声、叫喊声忽然就听见不了,耳道里只剩下咚咚作响的心跳。

季明脸上尤带着浅浅的笑,黑色运动服略显紧身,性感的胸腹肌肉隐约可见。但即便穿得如此随意,依然像自带聚光灯,明耀得令区可然不敢直视。

“这孩子今天咋回事?”熊教练笑问。

“大概是怕我。”季明回答。

“啊?你们认识?”

季明闭口不语,笑得神神秘秘。

熊教练被勾起了好奇心,大声喊道:“快过来呀小区!”

避无可避了,区可然只能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的二人走去。

“真巧啊。”还是季明率先打了招呼。

“季总好。”

区可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扫了眼季明保守的穿着,忽然觉得自己半裸的上半身十分上不了台面,于是飞速从背包里扯出毛巾,搭在脖子上,勉强挡住两粒乳豆。

季明还真没少瞧那两处粉色的小东西,视线被挡,虽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愤愤不平——不给我看,熊威反倒可以看?

游离在状态之外的“熊憨憨”说:“嘿,你们还真认识!”

季明:“何止认识。”

区可然嗫嚅:“对,以前认识的。”

熊威看看一脸神秘坏笑的季明,又看看躲躲闪闪的区可然,不禁开了一个直男式玩笑:“你们俩啥关系啊?情敌吗?哈哈哈哈!”

区可然的表情更难看了,季明却笑得愈加灿烂。

熊威拍了拍区可然肩膀:“别生气啊,开玩笑的。”

手掌拍在赤裸的肩上,发出不太响亮的巴掌声。季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缓缓收住笑,将多余的运动衫递给区可然:

“别感冒了,穿上吧。”

区可然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衣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直男熊威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空气中诡异的凝滞感,莫名地觉得口干舌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季明抖了抖运动衫,半真半假道:“不会要我给你穿吧?”

噗——熊威没控制好情绪,转头将一口水喷在地上,大声地咳个没停。

区可然从耳根到脖子瞬间红成个烂番茄,猛地抢过上衣,囫囵套在自己身上。

衣服上还留有淡淡的清香,无端地让区可然联想到季明的大平层“艺术博物馆”,和季总裁那博物馆展品一样精致奢华的床。

“没事吧?”季明转头问上气不接下气的熊威。

“咳咳咳……没事没事没事。”熊威连连摆手,用手臂擦了擦嘴,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问区可然:“那个,小区啊,休息得怎么样?我们接着上课吧?”

区可然也早就呆不住了,正要点头说好,季明拍了拍熊威的肩,抢先发话:

“不如你歇会儿,刚好我缺个人陪练,我带他玩玩。”

熊威略吃了一惊,心说自己跟季明对战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时常会落下风,让他打区可然不得要了对方小命?

他迟疑道:“小区才学几个月而已,你都是十几年的老手了,这不会……”

季明淡然道:“没关系啊,我可以让他,光出拳不出脚。”又挑衅地看向区可然:“敢不敢试试?”

区可然缓缓吁了口长气,抬头迎上季明的目光,躲闪犹豫渐渐退去,斗志隐隐燃起。他说:“熊教练,我陪他练练。”

季明释然一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区可然。

两人各自带上拳击手套,站上拳击台。熊威居中作为裁判,像模像样地衔了个口哨。

区可然在心里暗自盘算:打倒季明显然是没可能的,但打倒与“打到”是两回事。当初为什么心血来潮地学搏击?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干翻季明吗?

干不翻也没事,实力差距别那么悬殊就行。眼下打不倒,名正言顺地揍他几拳不是也挺解气的吗?

至于为什么会有气……为什么呢?难道是怪他薄情寡义地抛弃了自己?怨妇心态?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无厘头问题的时候。

区可然踮起后脚,屈起双臂,双拳护腮。哨响,他毫不犹豫地打出一记右手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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