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他皱着眉,把身子恢复成之前模样,试图回到前面的状态。
可惜没能成功。
另一边。
在嵇恒这碰壁之后,狱卒去到了胡亥牢狱,将嵇恒不从的消息,告诉给了胡亥。
胡亥眉头一皱,神色略有不满,道:“这嵇恒还真是认酒不认人。”
“算了。”
“我还是自己看吧。”
胡亥坐在案上,看着身前的几十份竹简,脸色有些发苦。
他本以为就几卷,结果竟有七十几卷。
这让胡亥有些难受。
他本就不喜看书,过去若非赵高耳提面命,他连律令都不想看。
只是随着赵高入狱,他身边已没能为他解析的人,本想叫嵇恒过来看看,顺便帮自己讲一下,结果嵇恒根本不买账,这让胡亥也是感觉颇为郁闷。
身为皇子,何曾受过这般对待?
不过他入狱也有七八天了,对嵇恒的性格已有些了解。
嵇恒性情孤冷。
对生死完全漠视,不接受任何威胁。
而且嵇恒很有口才,前几天跟几个儒生对峙,硬是怼的儒生哑口无言。
这让胡亥看的是大呼痛快。
恨不得亲身上去痛骂那些儒生两句。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口齿笨拙,若没有嵇恒帮衬,断然不是儒生对手,最终只能讪讪坐观。
而后他把嵇恒请了过来,起初嵇恒并没搭理,还是他派人说有酒肉,嵇恒这才答应前来,他当时本想让嵇恒帮自己出面,再好好的训斥那些儒生几顿,只是嵇恒没买账,只说用自己的一些学识,来换一些酒肉。
他当时颇为不屑。
他是什么身份?日常想给他上课的人排成队,还需一罪犯给自己上课?
但在听到嵇恒讲‘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后,他承认自己有被说服,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当起了嵇恒‘酒肉’的供奉者。
胡亥有时也很纳闷。
自己为什么会偏听一个罪犯的话?
而且还那么的尊敬?
他无论怎么想,也始终没想清。
只是隐隐感觉,嵇恒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
这股气质远胜当世任何大家。
胡亥摇摇头,翻开竹简,逐字逐句看去,看了顿饭时间后,他将竹简合上,苦涩着脸道:“唉,这么多竹简,这要看到何年何月去?真希望赵高在身边,若有赵高在,何需我自己思考?”
“赵高啊。”
“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
“现在不仅你自己入狱,连带着我给你求情,也为父皇所恶。”
“早知如此,我当时绝不替你求情。”
“也不知父皇何时会消气,也不知我何时会被放出去。”
“唉……”
胡亥幽幽叹气一声,径直躺了下去。
智者!
三天后。
胡亥将这些竹简全部过了一遍。
并没留下什么太深印象,不过对胡亥而言,已是相当的满意。
当年那场朝堂争议,他的确在场,只是年岁很轻,只有十岁出头,因而记忆很模糊,若非嵇恒再次提起,他甚至记不起有那场争辩,这三天通过看这些竹简,他渐渐回忆起当初的一些往事。
这场朝廷纷争是由那些博士发起的。
具体是何人,他已记不起。
但那场事涉华夏的创制大论战规模可谓空前。
除了几个必须镇抚边地的将领,几乎所有在外大臣,已确立稳定官署的大郡郡守、大县县令,都被召到了咸阳,他们十二名皇子也全部与朝,除此之外,咸阳所有官署的官员,除了有秩吏之下的吏员,举凡官员一律与会。
素常宽阔的正殿,第一次座无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