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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是荒唐的二十岁

 

他们也有过牵个手都能有反应的年纪,后来的箭弩拔张篡改了曾经许多暧昧亲密的时刻,却又因为这奇异的另一世变得明朗清晰起来。

他未成太子之前只有一个王夫,后院只连绍殊一人,他们是年少夫妻,有太多太多荒唐人伦的时刻了。

三十岁的齐岸会对每月与君后的例行公事厌恶逃避,在连绍殊怀上嫡子时觉得恐慌,在太子去世时,难过中夹杂着卑鄙的庆幸。

二十岁的齐岸却与王夫耳鬓厮磨,席天慕地纠缠于后院,湖水之上,床榻之间,在连绍殊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去城南的般若庙跪了三天三夜的长生碑。

那时他还不懂母妃去世前为他求娶连家幼子是为何,只是头一次有了家室,做什么都觉得心甘情愿。

他是喜欢过连绍殊的,也期待过这个孩子的。

少年时期在边关军营生死拼杀才有其他兄弟一样的尊荣,他厌恶刀口舔血的战场,厌恶孤独苍凉的白皑关,他与连绍殊度过了不长的安稳岁月,在他还觉得保护王夫是他的责任的时候,在他们还未因为权势诡计丧失爱的时候。

马车摇晃了一阵,连绍殊拉着他的手,攀上他的脖子,顺着隆起的腹部往上摸,“想不想?”

里衣单薄,他缩回手,“别乱动。”

连绍殊靠着他,去拿盒子里的果干,“假正经。”

连淮之撑着伞等在门口,迎了连风一行人,才发现后面还跟着马车,齐岸撩开车帘,他连忙行礼,“王爷,王夫。”

“不必多礼。”

连府是书香世家的修葺,香木花影,冬日里引了温泉入府,水流于地板下,不用烧炉子也暖和,连绍殊拉着齐岸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中间假山上引水作的瀑布浇下来,冒出白雾,绕过去发现几个大箱子。

“肯定是外祖父送来的舶来品。”他翻出一个望远镜,直直看着远处,“好大的雪,什么都看不见。”

身边跟着的是从小伺候他的丫鬟,唤秋鸣,“等春日到了,主子去郊外看,听说那边有人养了一群珍珠鸟呢。”

“那我得去看看”,他把望远镜丢回箱子里,摸了摸肚子,“但是春日里大约是更加难出门了。”

秋鸣笑着替他收拾好,“王夫别不高兴了,到时候小主子出来,一同前去也有趣着。”

“行吧,你说的是。”连绍殊又去翻另一箱物件,全是华美的珠宝。

这个孩子保不住,齐岸默默想着,连绍殊如今越期待,之后就会多难受,而他,也只能残忍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王爷,这个花好看,只是凉了点,后商的铺子里,还未见过这种样式的花呢。”

那是琉璃花,透润态真,后世盛行,齐岸张了张嘴,“是吗?外祖父送来的东西果真是稀奇。”

“但是只能看看,我还是觉得这块玉佩好。”

连绍殊拿了一块通体透红的玉佩在他腰间比了比,“中秋宴大皇兄带着块玉佩显摆,我真是瞧不起他,好歹是个皇子,一块玉佩就叫他那般得瑟,你带上这鸽血石去上朝,保管叫他得瑟到灰头土脸。”

他在边关,府中底蕴也只有父皇赏赐,他母妃没有留多少东西给他,肃国公府还时不时需要接济,的确是不如在京的几个兄弟,产业众多。

至于大皇兄齐松,那是中秋前一天,齐松办砸了差事,恰好撞上他从城外大营练完兵回来,让皇帝对齐松的怒斥更加激烈,以至于第二天就被报复了回去。

对他来说,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若不是连绍殊现在提起,他怕是也记不起来,但对于二十岁的齐岸来说,那的确是一场毫不掩饰又难以避免的羞辱,同为皇子,同为亲王,也有高低,也有贵贱。

那天他沉默了一晚上,连绍殊骂了齐松一路小家子气,不只是他们,其他几个兄弟也瞧不起齐松当时的做派,但注定有一场厮杀,他们乐得看一个蠢货踩着另一个的热闹。

他摸了摸那块玉,通体温润,哪怕是在位多年,也不免惊叹果然是一块好玉,不仅玉质精纯,连雕纹都巧夺天工,放在烛光下转动,颜色深浅不一,露出的图案也不一样。

“的确是块好玉,你带着吧,不用与大皇兄做些意气之争。”他早已不是因为一块玉佩就能被羞辱到的肃王了。

连绍殊坚持要给他戴上,“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好了,去镜子那看看吧。”

连绍殊推着他往梳妆镜那边走,齐岸看着镜子里在他身后一脸得意笑着的连绍殊,素衣黑发,他闭了闭眼。

“你闭着眼睛干什么,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若干年前春日里的言谈随着北风吹来这阴差阳错出现的冬日,他听见有人问,

“你闭着眼睛干什么,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呢?”

“好看。”从未与人如此亲密的年轻人红着脸看着妻子大胆的装扮,竭力的掩饰身体某处的反应,却暴露得更加明显。

那是多年前他们的青涩简单的新婚。

齐岸睁开眼,“挺好看的。”

“那你就戴上吧。”

连绍殊满意的撑着腰,齐岸看着他,想要找到属于多年之后那个连君后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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