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根本不是平民的打工方式
作为平民在天龙人的包围圈中该如何生存？
与其改变自己，不如改变环境。
入学第二天，虞眠睡完了一早上的课，并打算继续睡下去的时候，终于出现了每个天龙人学院的必备剧情！
没有被天龙人找过麻烦的平民特招生是不完整的！
“喂，醒醒！”
高大的alpha在虞眠身侧站定，来自高等alpha的信息素极具压迫力，坐在虞眠周围的几个学生都有些不适的避开了些。
虞眠勉强掀起眼皮，偏头看过去，红棕发的alpha一手插兜，一手捏着手机，略长的发尾在脑后扎了个一指长的小揪揪，翠色的眼垂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来者不善。
虞眠撑起上半身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声音比起平日里低沉许多，“有事吗？”
alpha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次招进来的平民里，只有你昨天没去报道吧？”
图林高中首次开放平民招生名额，一共三十个名额，虞眠也是其中之一。
昨天是他们入学第一天，比起互相之间知根知底的天龙人们，三十个平民无疑是新鲜玩意儿。
昨晚的开学典礼，几乎所有学生都去礼堂围观，见识一下他们眼中的下等人，二十九个平民站在台上给天龙人们当乐子，唯独少了虞眠。
虞眠困顿的大脑反应了两秒，被alpha的信息素呛的清醒了些，他点点头说：“嗯，我昨晚去打工了。”
没错，勤工俭学，就是这么励志。
小小天龙人，根本不懂。
昨晚有个不长眼的在赌场门口闹事，虞眠来得有些晚，等他换好工作服出来的时候，那个中年alpha已经不剩几口气了。
为了不让经理觉得他是吃干饭的，虞眠提着alpha的领子把他扔到赌场后面的胡同里，蹭上了一身血。
下班回去洗完衣服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虞眠恨不得睡死在教室里。
“打工？”
alpha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虞眠右侧，脸上浮起一丝恶意，“打什么工啊，我给你钱，做我狗怎么样？”
“那几个平民都太禁不起吓了，”alpha抛了抛不断震动的手机，笑了起来，“你比较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上个世纪就被淘汰掉的偶像剧台词啊！
虞眠脑内浮现出六街最受欢迎的电视剧《天哪！霸道alpha对我紧追不舍！》里的经典场面，忍不住脚趾抠地。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手党小弟罢了。
你们天龙人什么时候能够放弃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说话方式？
“周衍，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厚重的门板突然被人推开，又一个alpha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图林高中的校服，一身米白色的高龄毛衣配黑色长裤，黑色的发尾贴在脖颈处，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靠近门口的几个alpha自发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周衍没理他，踢了踢虞眠的桌脚，“你打的什么工？”
那名alpha走到了周衍身后，同样有些好奇的看过来。
好奇？
虞眠摇摇头，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奇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里溢出点水光，道：“搬尸。”
教室一静。
装模作样聊天实际上偷偷关注这边的学生们都闭上了嘴，不约而同扭头看了过去。
即使他们大多相貌出众，这么多张脸看过来还是很给人压力。
周衍缓缓收回了踢出去的腿，身体向后靠了靠，贴在椅背上，语气轻缓，“搬尸啊…挺好的…”
“嗯…挺好。”
别装了哥，你的小辫子都垂下去了。
黑发alpha在短暂的错愕后垂下眼笑了笑，问：“你是想说搬砖吧？”
虽然你装的很镇定，但是有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呢？
虞眠拢了拢校服外套，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说：“也差不多，只不过我们这一行看运气，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客人的。”
客人是说尸体吗？
周衍摸了摸后脑的小辫子，眼神飘了飘，“那你昨晚运气挺好啊。”
虞眠看着不停做小动作的周衍，笑了起来：“你也是。”
但凡昨晚没工作，虞眠就会按部就班的参加开学典礼，要是周衍跑来找他麻烦，虞眠就要加班了。
黑发alpha俯身低声问周衍：“你真信他的鬼话？”
周衍没说话，敲了敲手机，黑发alpha了然，瞥了虞眠一眼，先行离开。
周衍冲虞眠伸出手机，“加个好友？”
出现了，天龙人必备剧情二，加上好友之后将会走进网恋剧情，必要的时候一个电话过去，对面还会传来oga的声音。
于是就会出现该死的误会、不解释、误会加深，为狗血大戏添砖加瓦。
即使如此，虞眠还是加了。
没别的，就是看他手机挺贵的。
＊＊
【裴与宣：一个平民说的话你也信？】
【周衍：谁说我信了？唬那小子呢，他挺有意思，我再玩玩。】
【周衍：今晚去我小叔赌场，叫上厉淮一起】
【裴与宣：他今晚要回老宅一趟，来不了】
当天夜里
虞眠卡在晚上八点前准时到达工作地点，将图林的校服叠好放进储物柜，换上黑色工作服和皮质露指手套，长款外套一直垂到小腿。
水龙头哗啦啦喷出水流，虞眠捧着水泼到脸上，将困意驱散。
镜子里的少年宽肩窄腰，黑发微湿，黏在脸上。略微上挑的桃花眼镶着两颗漆黑的黑曜石，额发被拨到两侧，露出小片光洁的额头。
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细细的黑色佛珠，在腕骨处绕了足足三圈。
虞眠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唇色偏红，即使睡眠不足看着也格外有气色。
很好，又是认真上班的一天。
“小虞，外面有个出千的，”同事敲了敲门，“交给你了。”
虞眠应了一声，双手插兜离开了换衣间。
今天运气不错，又有业绩送上门。
虞眠踩着轻快的步子到达赌桌的时候，出千的男人被两个alpha一左一右按住，神色惊惶，红红绿绿的筹码散了一桌子。
虞眠自怀里抽出刀，接替了两个alpha的位置，一只手捏着男人的后颈，将他的脸压在了桌面上。
“有胆子啊，你这是第二次了吧。”虞眠用刀背拍了拍男人的脸，男人吓得眼泪直流，脸皮不停的发抖。
“虞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真的不敢了…”
虞眠弯了弯唇，握住刀柄，将刀尖压上了男人的眼皮，“你想想，这次用哪部分来换。”
“啊呃、手…用手指换…”男人眼珠都不敢转一下，生怕虞眠一刀刺穿他的眼睛。
虞眠漂亮的桃花眼愉悦的眯起，转了转手里的刀，“三根，数好了。”
＊＊
赌场二楼
“输了这么点钱就哭了，平民真可怜。”
“说什么蠢话，你不会真的在同情这些赌狗吧？”
十几个穿着图林校服的alpha们聚在一起，嘲笑楼下的赌徒们为了一点他们看不上的钱而疯狂。
周衍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讥嘲，余光一扫，看到裴与宣居然也盯着一楼看，嗤笑出声：“怎么，你也对这些平民感兴趣？”
裴与宣头都不回一下，“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今早那个平民？”
哪个平民？
周衍站起身，走到裴与宣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楼正中央站着一个面容熟悉的高挑身影，另外两个穿着制服的alpha站在他的身侧。
虞眠脚下踩着男人的背，接过其中一个alpha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刀，因笑容而眯起的桃花眼一片潋滟。
“…是他吗？”裴与宣问。
周衍僵着脸点点头，“是他。”
不是说搬尸吗？
你明明是在创造尸体啊！
难道是一条龙服务吗？
其他几个alpha也纷纷围了过来，一眼扫过去，一楼的地面上趴着一个四肢扭动的中年人，脊背被虞眠牢牢踩住，折腾了半天还在原地。
他没有发出半点哀嚎，断了三根手指的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将声音全部咽了回去。
“我以为他今早开玩笑的，哈哈。”
好干的笑声，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了。
“我拍照了，”另一个alpha说：“刚发论坛。”
“你发论坛干嘛？”
“当然是提醒其他人小心点。”
一群alpha纷纷看过去，你小子居然这么好心？
周衍打开论坛看了眼，只有一张虞眠的高清美照，连刀都没拍进去，附文：第三十个平民。
你小子…
这不是钓鱼吗？
【996：恭喜宿主成功获得天龙人的关注，请您继续努力！】
听到系统提示音的一刻，虞眠刚把脚从男人的背上移开，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又踩了回去。
地上的男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吓晕了过去，虞眠抬了抬下巴，两名待命的alpha立刻把人拖了出去。
【虞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突然冒出来，这对我的心脏很不友好】
【996：alpha的心脏功能非常优秀，您尚且年轻，请不要过度忧心】
好，你和天龙人一样听不懂人话。
虞眠的系统全称为996打工人系统，据说来自更加高维的位面，因为过度压榨宿主劳动力，被上一任宿主追杀，失去了大部分能量，不得不逃到这个世界。
只有站在世界顶端的天龙人可以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
彼时虞眠尚且年幼，系统一通忽悠，把他拉上了贼船。
系统说，只要能够接触到足够多的天龙人，就可以改变人生。
虞眠：这还用你说？
系统说，只要不断打工，就可以积累财富。
虞眠：有点道理，但不多。
系统说，其实你只是个漫画里的路人角色。
虞眠：就算是真正的世界中，我也是路人甲一样的存在。
这么扯皮了半天后，虞眠终于决定走上偷偷打工惊艳所有天龙人的道路。
【虞眠：所以主角是小红还是小黑？】
【996：都是】
【虞眠：？】
【996：这部漫画叫做《天哪！霸道天龙人对我穷追不舍》，里面所有有名有姓的天龙人都是主角攻】
等一下！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不，这不是重点。
【虞眠：你是说，所有？】
就算除去太子伴读和三十个平民特招生，图林高中也有至少两百多个天龙人。
【虞眠：你如何判断有名有姓？】
【996：宿主与天龙人接触，我就能获得能量，从而解锁漫画剧情，接着根据漫画图片扫脸识人】
后悔！
问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昨晚去参加开学典礼，直接把天龙人们一锅端了。
【虞眠：主角受呢？】
【996：主角受能量稀薄，不在我的食谱上】
【虞眠：你真是个铁废物】
也就是说，他要在对剧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边打工维持生计，一边和两百多个天龙人深入接触获得能量。
两百多个！
你好，退钱！
退钱！老子不干了！
生活再苦，打工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虞眠收起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系统。
【虞眠：你解锁漫画剧情了吗？】
【996：宿主成功得到了主角攻的联系方式，漫画已解锁了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听起来好像很少，实际上也确实不多。
【第一页是大片的雨景，穿着图林校服的少年站在操场上，他的脸上打满了马赛克。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右侧的气泡里写着：你也是平民？和他差太多了。
画面很快转移到了室内，少年神色恐慌，右上角的气泡里写着：我不会屈服的！我绝对不会做你的狗！
在他的对面只能看到一双交叠的腿，以及气泡里的：有意思，居然敢拒绝我，可惜都是他玩剩下的。
最后一页，少年独自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虞眠：……】
好像知道这一段出现的主角攻是谁了。
张嘴闭嘴有意思、做我的狗，是你吧！绝对是你啊！小红！
那个“他”又是谁啊！
首先，“他”是个平民，其次，“他”拒绝过周衍的做狗邀请——
好熟悉。
好像是我。
作为路人甲，我在漫画里应该也有镜头？
【996：出了点意外，这好像不是原剧情。】
【虞眠：？】
【996：这里主角攻本该对主角受产生莫大的兴趣才对，因为你之前乱来，剧情自动补圆，路人甲也可以上桌吃饭了！】
懂了。
我升咖了。
＊＊
周衍心不在焉的点开和虞眠的聊天界面，退出，点开，如此反复。
刚才周衍叫来了经理，问了点关于虞眠的事。
经理着重强调了虞眠经验丰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工龄不短，十四岁就在赌场干活了。
并且虞眠做事认真，说断手绝不断腿，上班从不迟到早退，是一款资本家最爱的打工人。
或许是希望虞眠能在几个大少爷面前露露脸，经理将虞眠的丰功伟绩挑挑拣拣说了一遍。
几个alpha一边听一边不停的小口抿酒，抿一点还要点点头附和一声，一杯酒二十分钟都没喝完。
裴与宣喝不动，窝在沙发里给不在场的厉淮文字直播，一千个字里五百个动词。
周衍翘着二郎腿，聊天框里一句“听说你搬了四年的尸”半天没能发出去。
删删改改变成了“听说你打工很辛苦”。
虞眠在上班，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复。
【破坏食物链的鱼：干我们这一行，苦的是别人。】
等经理离开后，alpha们终于卸下了贵公子的假面，齐齐冲进包厢自带的卫生间。
酒喝多了，上面想吐，下面也憋不住。
裴与宣撑着脑袋看手机，枉费他辛辛苦苦写了几千字的打斗描写，厉淮居然怀疑他被人盗号了。
【裴与宣：请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裴与宣：我们不是朋友吗？
厉淮：td】
裴与宣垂下眼，漆黑的瞳映不出半点多余的颜色。
同为天龙人，周衍、裴与宣和厉淮算是半个发小，彼此之间却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圈子里发小这个名头太水了。
从小认识，互相一起玩了几次就算发小了，对商人来说这当然是方便的，攀交情才好分利益。
比起大少爷脾气、眼高于顶的周衍，裴与宣长相清俊，气质温和，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实则不然。
有些人长着一张温柔的脸，骨子里比谁都阴冷。
“周衍，要不要去一楼见见他？”裴与宣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周衍没仔细听，敷衍的“嗯”了一声，下一秒裴与宣就推门走了出去，周衍怔了怔，连忙跟上去。
“你去干嘛？给他送业绩？”
话是这么说，周衍走得比裴与宣还快，隐隐超过对方半个身位。
裴与宣浅笑，“我觉得你说对，他挺有意思的。”
按照经理的说法，虞眠贫穷却坚韧，虽然做了这一行，内心仍然保有善良，是个好孩子。
说什么蠢话。
淤泥中的好孩子？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对他的挑衅。
他要把虞眠彻底踩进沼泽里，才能舒心。
周衍眉毛一挑，立刻拦住他，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裴与宣是个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
从小就一肚子坏水。
周衍发自内心劝道：“这个风险有点大，一不小心你可能会死。”
裴与宣脚步一顿，上头的情绪消退了些，他沉吟片刻，还是不甘心放弃。
“我有分寸。”裴与宣道。
周衍表情古怪的说：“我是怕虞眠没分寸。”
＊＊
今晚运气不错，除了那个出老千的男人之外，没有人在虞眠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他乐得清闲，拉了个椅子坐在赌场大门口写作业。
负责看门的四个黑西装保安每过三十分钟轮流站到虞眠身侧辅导。
周氏财阀的赌场，连保安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手机震了两下，虞眠停下笔，滑了滑碎了边角的屏幕，自拇指下飞出一颗玻璃渣子。
【小红：你几点下班？】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要提前下班这里没人敢拦。
【破坏食物链的鱼：还有十分钟】
【小红：我一会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