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h)
虽然疑惑,但温廷泽并未多问,他见正欲开口,却听见又有人扣门。
今晚够热闹,柳玉露有些惊慌,池方把娟纸和牌位隐藏,温廷泽去开门。
只开了一条缝,门外那人就挤进来,边进边喊着玉露,柳玉露见了他,往池方身后躲了躲,喊道。
“爹…”
柳正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扯到身边道:“大半夜你怎么能出门!还往男子家里跑!你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柳玉露害怕,又不知如何解释,只看池方,柳正身后还跟着老管家,老管家身旁站着一年轻男子,正是柳西窗,池方打量着他两眼,回头见玉露的手腕都被她爹拽红,他走过去拦下道。
“柳员外,冷静些。”
柳正知道池方,也看见了池方身边的温廷泽,碍于二人身份他不便发作,他放开了玉露与柳西窗一道行礼道:“侯爷,小池将军,小女深夜打扰,实在是因她…”
他看着池方道:“愚对小池将军十分欣赏,只是…小女并非常人,这门亲事恐怕高攀不起,还请…”
“柳员外。”
池方打断道。
“晚辈十分中意玉露娘子,也禀告过皇后娘娘,娘娘曾有命,让我带玉露进宫,让娘娘见一面。”
柳玉露听及此话,十分感激地看向池方,温廷泽在一旁搂过柳正道。
“诶,柳老爷,人家小年轻爱意正浓,难免出格。”
他凑到柳正耳边道:“小池将军深得皇后恩宠,你看,我都大半夜来巴结他!”
柳正听及此话,两眼往儿子的位置飘,想要听他的意思,可惜柳西窗正注意着池方,没有给他什么眼色。
池方把柳玉露扶过来道:“若真的身子不适,也正好请御医看一看。”
柳西窗在旁一直未开口,他盯着池方,似乎冷笑了一声道:“小池将军周全,他日小妹跟着将军,也是一世无忧。”
池方并未理会,他低头对柳玉露道:“玉露,你先回家,放心,娘娘召你入宫。”
柳玉露愣愣点头,“好…有劳将…郎君……”
他抬头对着柳西窗道:“还望柳郎君好好照看。”
柳西窗走过去,把玉露从池方手里带过去道。
“此事不必小池将军多心。”
玉露靠近柳西窗,比靠近柳正更害怕,池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稍稍冷静,跟着家里人走。
把深夜扰人的一家请走后,温廷泽摇头道:“这家到底什么事啊。”
池方未言语,瞧了眼温廷泽要跑,被眼疾手快的温廷泽抓住,拉进门按在门板上,抬手打他屁股道。
“你十分中意人家。”
池方心虚,“只是情急之下…借口…你说今晚不算账…”
温廷泽拍着他的臀肉道。
“交代吧。”
“交代…什么…?”
“那张纸你改过吧?”
池方也知瞒不过他,“我去屏溪老宅看过那边的祠堂,里面也有一对人偶,和画上不同的就是那些图案。”
温廷泽见他示弱又老实,放开了他插好门栓,叉着腰看着他,池方退了一步道:“去里面说吧。”
他走在前面,一边继续道:“我把两个人偶的图案合在一起,就是柳玉书三个字。我想若是让柳玉露看,或许能刺激她想起什么。”
温廷泽跟他进屋,心想方才柳玉露看起来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他关上门问道:“那另一个人偶呢?”
“那个看不清。”
池方整理床铺,见温廷泽有些不信,重复道:“真看不清,而且我把那两个人偶烧了。”
温廷泽走过去坐下,脱了鞋,“烧了?”
他有些不放心道:“不会招来奇怪的东西吧…”
池方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人比温廷泽阳气足,他疑惑道:“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嘛。”
“我想柳正已经知道老宅有异样,今晚追来是做个样子,他多半会答应柳娘子与我的事。”
“为何?”
温廷泽问时已经躺在靠窗的位置,盖着被子舒舒服服,池方站在一边,没有回答,顿了半晌道。
“你…睡这?”
“大半夜让我去哪?坊门都关了。”
“你可以翻墙。”
“那多不雅。”
“……”
温廷泽见他抿嘴不语,又道。
“睡完我就不认了是吧?”
池方抗争不过,想一会自己去偏屋睡,却被温廷泽看穿心思,拦腰抱起放到床上,池方挣扎,温廷泽边制服他边道。
“躺好!和人娘子拉拉扯扯还没跟你算账,再折腾我动手了!”
他要动什么手池方不用猜都知道,只能老实躺着,温廷泽美人在怀,十分满意,一边给人揉腰一边继续道。
“你还没说为何。”
被抱个满怀的池方不敢乱动,再来一次他真不行,边忐忑边解释道。
“柳正搞那些东西无非是为了家中财运,你知道开矿需要朝廷指定,若是出了问题,朝廷会考虑换别家去做,柳家的矿就采出了问题,死的人太多,旷工有反抗的苗头。”
“如今家中供奉的东西又不见了,逆境时人常多疑,如今能和宫中搭上线,他怎么会不愿意。”
温廷泽揉腰的手停了停,拍着他道:“查得够仔细,天天不睡觉就折腾这些?”
池方抬眼看他,“不做了…”
“小池将军害怕了?不折腾你。”
池方这才安心,继续道:“你听过一种骗卖良籍子女的法子没有?”
“是什么?”
“有些人,会以修行的名义,把官宦富户家的子女带走,名义上是进山修行,保佑家族盛衰,其实带走之后究竟做什么,谁能知道。”
温廷泽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柳玉书,是这样的人?雨露娘子说他幼时不见了,就是被人带走的意思?”
池方点头,“很有这种可能。”
“那他为何顶替柳西窗,而且柳正也默认?”
“或许…”池方皱眉道:“他拿住了柳西窗,威胁柳正,而柳玉露又不清醒,佘县令不是说,她在屏溪的时候就状告现在的柳西窗,应该在那时人就换了。”
“他们家里的奴仆也是他换的?否则柳正这么抠,怎么舍得把人全换了。”
池方认可道:“大概……”
温廷泽觉得他话里有话,低头看他:“你还怀疑什么?”
“我们以前到处跑的时候,地方官员富户是不是多多少少家里都少些孩子?”
他这么一问,温廷泽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方继续道:“百姓家里孩子夭折养不大并不罕见,但那些都是富户,不应该少这么多孩子。”
“再者。”他顿了顿道:“先前不觉得,如今想来,那些人似乎大多是京官调任到地方,柳玉露说柳玉书是儿时走丢,那再短,也得是十年前,十年前是…”
十年前是陛下的父亲在位,但他并不是先帝,在周誉与他父亲之间,还有他的兄弟与侄子。
温廷泽不便明说,继续道:“那时朝中乱的很,那人推仁政,一年砍头都看不了几个,但松泛的制度下并没有促进百姓有多安居,而是混乱不断,礼法如同虚设。”
“后来陛下封亲王,他辅政之后明里暗里换了许多京官…若是那些都留在京中…”
池方接口道:“邪教持国,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温廷泽有点头大,他挠了挠,“这事得告知陛下。”
“温廷泽。”
池方突然叫他,温廷泽与他四目相对。
“我们那时候到处剿匪,是在剿匪吗?”
黑夜里温廷泽的神情不明,他拍拍池方的后脑轻声道:“别揣摩陛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