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芙蓉点翠献女皇君后相邀打马球
天刚蒙蒙亮,卓妙海听到身边招魅的轻喊,睁开慵懒的双眼,只觉得浑身懒洋洋,舒坦至极。
锦被中暖香四溢,她实在是不愿意起床。睡前温存片刻,有助睡眠,昨晚只让招魅口舌侍奉一番,便沉沉睡去。
在贴身男侍招魅的晨起服侍下,卓妙海脑子逐渐清醒。今天是去见皇姑母的日子,确实要早一点起来。
众人收拾妥当后,宫中派来的女官也早已等候多时。
“这是我准备送给姑母的礼物。”卓妙海知道宫规森严,亲人之间更要自觉遵守,于是主动将礼物提前拆封检查。
女官打开锦盒,不由得一惊,待到细细查看安全之后,才小心地重新包裹好。
她一边感叹一边恭贺道:“此真乃宝物也,女皇一定会开心的。”
宫中禁军侍卫在前领路,卓妙海乘坐步辇经过一道道宫门。宫门高墙耸立,装饰威严肃穆。她来到后殿,等待着下早朝的女皇。
女皇祝千阳年约四十,额头宽阔,面颊丰润,双目不大,但明亮有神。气质威严而果敢,看向卓妙海的眼神却很慈爱。
卓妙海应声上前,女皇发现她确实并无大碍,才舒了口气,语带责怪的说道:“知道你喜欢自由,耐不住性子,也不能拿自己冒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青竹那怎么办?”
祝青竹是原主的生父,也是女皇祝千阳的亲弟,
女皇的慈爱唠叨与她心目中设想的皇帝形象反差极大,卓妙海承受不住,连忙转移话题。
“皇姑母,侄女这次是礼物想要送给您。”
“哦,是什么?”女皇富有四海,平日各国供奉的礼物都不胜其数,听闻是自家亲近的后辈送礼,还是有些开心。
御前女官献上两个精美锦盒,随着法。
他胡乱地揉搓了下身半天,都要揉得生疼,也不见得有丝毫释放的迹象。
男子声音是清列中带着些许磁性,平日吩咐公事时,语气不紧不慢,沉稳平静。
但是此时此刻她隔着一扇门,听到的嗓音低哑,饱含着无法疏解的情欲,竟然有些不可名状的诱惑。
房中传来轻微的喘息和闷哼、期间夹杂着几不可闻的水渍声,让卓妙海不由得浮想联翩。
她不受控制地开始脑中构想,是怎样不为人知的场景。
幸好卓妙海还能保持理智,原本想要装作没有来过,直接回去。不过上楼时她和掌柜碰过面,如今没进门就走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毕竟是自己手下得力的管事,平日办事也是尽心尽力,十分好用。她对于有能力之人都愿意给予一份尊重。
更何况,她尚且不知梁虞的真实心意:到底是为了抒发欲望而随意幻想,还是对她一直压抑着情意?如果就此撞破,岂不是让他更加尴尬。
云国十分看重男子清誉,梁虞即使是寻常门法的男子,心虚得不断动作,先是泡了茶,又点燃了香,或许担心屋中有什么其他的味道暴露出来。
她当做没看见,好奇地观赏着就近的字画,一幅简单的山水青墨图,都仿佛要看出花儿来。
梁虞正借着沏茶暗自平定心绪,时不时抬眼,偷望着沉浸赏画的女子出神。
卓妙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中的忐忑,担心之前自渎被她听到。
她来了趣味,梁虞平日都是公事公办,一副冷静疏离的样子,没想到还能看到他的这一面,觉得颇为新奇。
男子雪肤花貌,深蓝色的瞳孔不知什么原因,被水气冲刷得尤为沉静、晶莹。
高高竖起的马尾长发,被主人匆忙扎起,长长的尾部散落在胸前,看得卓妙海有些手痒,很想拽一拽。
卓妙海暗笑一声,接受了梁虞想出来的借口。
她环顾着茶室的装潢,发现不远处的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有些奇怪,上面还罩着布绢,于是好心的转移话题,指着被蒙住的挂画,随口问道:
”这幅画既然摆出来,为什么要用绢布罩着?“
梁虞刚刚松下了一口气,身子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一向理智聪慧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慢慢走过去,伸手揭开那那一幅画上罩着的绢布。
只见绢布下是一副大尺寸的诗画作品,粗看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画面以淡墨渲染出一片清幽的山林,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明月斜挂枝头,影影绰绰。
左侧描绘了一位女子身着素雅的青衫,侧身而坐于一方石桌前。她笔尖蘸满浓墨,在纸上寥寥几笔,已然勾勒出园林的大致轮廓。
画中女子面部留白,并没有具体的样貌。墨色浓淡相间,云雾缭绕,似有灵动之气在其间流转。
整个画面墨韵悠长,女子与她笔下的建筑融为一体,尽显水墨画的神韵与诗意。
或许常人看到这幅女子作画图,还联想不到什么。但右上角题的一首诗,却让画前唯一的观者一下子领悟到了作词作画之人内心深处的感情。
云绕重山雾锁川,
璟光黯淡意阑珊。
孤灯照壁人初睡,
冷月窥窗夜未眠。
怪卿底事倍伤神?
半为无云半恼晴。
这组诗句整体表达了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前四句描绘出一幅孤寂、迷茫、忧愁的画面。重重云雾环绕山川,寓意着前路的迷茫和阻碍;光芒黯淡,心意消沉,表现出内心的失落;孤灯照壁,人初入睡却难眠,冷月窥窗,更凸显出孤独与寂寞。
而“怪卿底事倍伤神?半为无云半恼晴”这两句,则是在追问为何如此伤神,答案是一半因为没有云彩,一半因为恼恨晴天。这里看似矛盾的表述,实则反映出内心的纠结和不安。
一个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不断遭遇挫折的人,会因为前途的迷茫和孤独而倍觉伤神,不知道是该坚持还是放弃,就像不知道是该期待云来还是晴至。
又比如,在一段感情中,对方的态度时而热情时而冷淡,让人捉摸不透,从而内心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不能怪卓妙海自恋,如果不是画中女子笔下的画作和樊楼那么相似,如果不是诗作的藏头蕴含着她的”云璟“二字,她也不会轻易联想到自己。
如果说梁虞念着她的名字自渎,还可以说是为了抒发欲望随意幻想,存在着不确定性。
那这被人遮挡的字画,却是心意昭昭,体现了一个人最热烈、最真实的情愫。
卓妙海心中有三分意外,还有三分动容。
转身看着还僵在一旁、如坠冰窟的梁虞,思绪却飘到了自己初见他时的场景。
当时她初入云国,梁虞是原主父君派过来协助管理商务的助手。可能是性情天生高冷,被她误认为恃才傲物,其实第一印象并不愉快。
后来意外得知他因为自己水土不服,学做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肴,才进一步了解到梁管事只是表面高冷,私底下是个爱做美食的人夫型男子。
今日更是得知,他还有些闷骚,也会偷偷处理自己的欲望。如果不是卓妙海今天心血来潮,无意中闯入他的房间,这份感情不知还要隐藏多久。
她开始转变视角,用女子看待男子的眼光,打量着梁虞这段时间的变化。
他的身高约为一米八五左右,往日随行都宛如一颗挺拔的青松,沉稳而干练。可此时却手脚僵硬,好似窥伺珍宝被发现的贼子,正木木的等待着审判。
男子五官线条分明,平日里似明星的眼神,此刻涣散无神,完全没了自信。
深色的发丝被一根发带归拢于头顶,匆忙扎成的高马尾都显得耷拉着。
行商之人都习惯含笑迎人,本来天生微微上翘的嘴唇,此时也紧紧抿着,有些绝望肃穆。
梁虞作为第一山庄主园的大管事,在世女居住的东院外街有着专属的管事房。
以前从未有外人进来,侍从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大管事的房间。他把字画藏于茶室里侧,其实很隐蔽,也方便他随时拿出来观摩回味。
谁也不知道这位世女换了芯,不按常理出牌,也不在乎屈尊降贵。她谈事不传人到主院问话,就这么溜溜哒哒地亲自闯入了管事房。
而自己身为庄园管事,却私画主家画像,又行诗放荡,冒犯世女威仪,属实为大忌。
想到这,梁虞本就如霜的面庞更加苍白,血色尽失。他眼含绝望闭了闭眼,终于扑通一声,俯身跪下。
“属下行为无状,冒犯了大人,请大人降罪。”
卓妙海被突如其来的请罪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梁虞也太守规矩了一点。可要说遵守规矩,也不是,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吧!
只见男子伏身跪下,头颅深埋地面,深蓝色的管事服裁剪合身,被拉扯着紧绷在身上,勾勒出肌肉。黑色腰封缠绕着劲腰,看似禁欲,却让人更有破坏欲。
她本意并不愿降罪,男女之欲,人之常情。可看到眼前的画面,卓妙海就想逗一逗他。
”任凭发落吗?“女子嗓音冷漠,仿佛不含一丝情感。
”是”,梁虞不再挣扎,一副任其发落的模样。
“那你把平日对我画像做的事,当着我的面做一遍。我再看看要定什么罪。”
卓妙海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一句:“就像我今天进门之前的那样”,不给男子任何逃避的机会。
要问她是怎么猜到的,还要回到这个画像。画像的摆放位置正对着屋内的床榻,而用于匆忙盖画的绢布,也和床上的另一条枕巾别无二样。
假如她今日听到的自渎有实在的性幻想,他必定是午休时坐于床榻,面朝画像。
空气瞬间凝滞,梁虞终于彻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