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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把裤子脱掉

 

“是不是碰到那里了?”宋之照扶起袁顾,又将他的书包拎过来。

“没,怎么可能。”袁顾强撑起腰身,差那么一点,那颗球就直中他的命根。

“来,手搭着。”宋之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袁顾,又想了想,“我打电话让谢叔叔来接我们。”

“别了,整得我跟林黛玉似的。”袁顾摇头,“我们慢慢走着,坐地铁回去。”

宋之照无奈,只得背起两个书包,又将袁顾的重量都托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不对劲,还是去医院吧?”二人蜗牛似得挪动步子,宋之照发现袁顾的脸色依旧青灰,冷汗也涔涔滴下。

“我,我没事。”袁顾嘴皮哆嗦着。

“还在死犟。”

宋之照将他扶到教学楼的厕所里,又扔下书包。

袁顾背抵墙壁,平日里好看的双眼,此刻半眯着,毫无精神。

宋之照蹲下身,伸手在他裆部摸索一阵。

“欸,你干嘛,别,别摸。”袁顾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

“是腹股沟痛吗?”宋之照仰起头,眼含担忧。

“嗯。”袁顾点点头,肯定是被足球砸到。

宋之照不由蹙蹙眉,“是一边痛还是两边?你摸摸看,有没有鼓包出来?”

“啊,怎么摸?”袁顾小声道。

“用手摸,不会?”宋之照翻个白眼,他之前就听唐跃明说过疝气问题,袁顾目前这个状况,很贴合病情。

“唉哟,我操。”外面窜进两三个男生,刚进来厕所就看见令人大跌眼镜的不可描述画面。

“走走走,回家再尿。”一男生说道。

“唉,那不是那谁吗?”另一男生道,“高二九班的花蝴蝶,招惹了不少女同学。”

“给他,口···的那个人,是高一的宋之照。”

“劲爆啊,宋家的二少居然跟个男的,在厕所里,还还···啧啧啧。”

“袁顾可真牛逼,男女通吃。”

几人八卦的声音渐渐微弱,袁顾垂眸,看着宋之照,他们二人这姿势,十足让人误会啊。

“问你话呢,哪边痛?”

袁顾被吼得收回思绪,弱弱道,“左,左边,前段时间有点鼓包,最、最近变得更凶了。”

“裤子脱下来,我看看。”宋之照说着,伸手朝他腰间。

“啊?”袁顾身子一抖,“脱、脱裤子干嘛?”

“让你脱就脱,废话真多。”宋之照上手,直接扒下他的裤腰。

“唉呀。”袁顾双手还没来得及拽住裤腰,运动裤就掉到脚边。

宋之照拨开内裤边缘,果然,袁顾的腹股沟处已经凸起很大一块。他伸出指腹,轻轻按了按,“这样痛不痛?”

“痛。”袁顾老实回答,又嘶叫一声。

“我听姑父说过,这个是疝气。多数是婴幼儿时期发生,但也有成年疝气。上个月,他们科室才做了一起手术,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啊,我我这,也要做手术?”袁顾连裤子也忘了提起来,想到要被脱光、动刀,他就开始脊背发凉。

“你,你怎么?”宋之照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别过头,整张脸烧得滚烫。

袁顾低头,脸皮也渗出血来,自家兄弟不争气啊,明明宋之照是好心帮他检查身体。

人家的手只轻轻摸了两下腹股沟,谁知道,它就硬起来,将内裤撑得满满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就···”袁顾赶紧提起裤子,伸手摁了摁,想要将自己的欲望压下去。

“做手术就会打麻药,我听说,打麻药会变笨。那要是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袁顾一连串的问题。

“麻药又不打进你脑子里。”宋之照起身,拿出手机,“还是去医院吧,拖久了你的肠子都会掉下来。”

“啊,你可别吓我。”袁顾一把抱住宋之照,“那很恐怖的。”

宋之照扶起袁顾,朝校门口走去,这短短的距离,袁顾叫嚷了好几遍。

“阿照,是不是要动刀啊,医生会不会切错地方,把我···”

“闭嘴,我姑父的手很稳,从不会出错。”

袁顾住进了医院,进行身体检查,手术在第三天上午进行。

高蓉站在手术室外,焦急不已。

“高蓉,疝气很常见,只是小手术。”肖芸安慰道,“跃明说,好多都是几个月的小孩,男女都有。没事的,你别担心。”

今天是周日,学校也不上课,宋之照跟着家长来到医院,等着袁顾做手术。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护士推着病房出来,“手术做完了,左右两边都用微创开口,填补了材料。”

“麻药还没散,记得每过十分钟要叫他,让他回应。”

病房内,袁顾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高蓉俯身,凑近袁顾,“小顾,儿子,妈妈在这,妈妈在呢。”

袁顾嘴唇有些干燥,他努力地抬抬眼皮,抿抿唇,回应高蓉。

“高蓉,让孩子休息吧,得三四天才能出院。”肖芸劝道。

宋之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床头边,小声叫着,“袁顾,袁顾,听得到吗?”

“嗯,嗯。”袁顾气息若游丝,宋之照只听他嗯哼地回应。

“阿照。”袁顾昏昏沉沉,费力地挤出两字。

“清醒着就好,放心,伤口根本就看不出来。”宋之照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又凑近到他耳朵,“你的东西,完好无损。”

袁顾听到这话,唇边松弛,放心地休息。

“小照,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肖芸拍拍宋之照的肩膀。

“啊?妈,我今晚就在这,他一个人,会害怕。”宋之照依旧趴在病房上,回头望着肖芸。

“你姑父今晚值班,再说,住院部这么多护士,袁顾不会有事。”

高蓉也劝道,“回去吧之照,你还是学生,要以课业为主。”

床上躺着的袁顾,呼吸平顺,眉目微拧,宋之照又不舍地看了几眼,被肖芸拖着离开病房。

宋家,还有半小时就到十二点,宋之照蹑手蹑脚,背起书包,偷偷离开家。

半夜的蜀韵楼外,更不好打车,宋之照背着书包,一直走,直至到了百花路路口,终于有了出租车的影子。

住院病房内,此时也静谧着,偶尔会听到仪器的一两声滴响。

宋之照悄悄地跑到袁顾的病房,墙灯微黄的亮光,洒在他脸上,柔和又令人怜惜。

袁顾的手臂露在外面,宋之照替他掖好被子,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月色如洗,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宋之照不觉间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清风拂面,袁顾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传来一圈冰凉的触感。

那是一种从地底传来的冷意,从而被钳制的恐惧。

“啊···”惊叫声传来。

袁顾想要缩回自己的脚,混沌之中,他使劲,却根本摆脱不了那股力量。

“救我,救···”袁顾发觉心中脑中能发出声音,喉咙却被堵住,无法冲破桎梏。

“阿照,阿照。”袁顾只得在脑中不停地叫着宋之照的名字,不知为何,仿佛宋之照一定会听到他的呼声,将他从沉溺的水中拖起来。

“袁顾,袁顾,醒醒,快醒醒。”宋之照压着被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拉扯,他抬头,发现袁顾被噩梦所困。

叫了好几声,袁顾猛然睁开眼,此刻的他已经冷汗涔涔。

“别怕,我在这。”宋之照将他额前沾湿的碎发抚上去,又轻声安慰着,“没事,我就坐这里。”

“你,你怎么在这?下午不是回家了吗?”袁顾缓过神,掀起眼皮,望向宋之照的眼中,全是轻松与安然。

“知道你怕,所以来陪你。”宋之照又拍拍他的脑袋。

袁顾生于优渥的家庭,性子有些中二,但他却意外地怕鬼。因为他从小就觉得那些东西真实存在,而且做梦也会梦见奇怪的场景。

宋之照见他回过神,又掖掖被角,“我啊,常听姑父提起,医院总会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比如急诊室外飘荡的白影,还有通往太平间的那条走廊,到了凌晨三点,就永远走不到尽头···”

“唉呀,求你别说了,明明就知道我害怕。”袁顾缩进被子,只露出那双眼睛,满是恐惧。

“你今晚就睡这里,不准走。”袁顾拽住宋之照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我不走,睡沙发。”宋之照指指病房靠窗处的沙发,“你真舍得让我坐椅子上趴着睡。”

“睡这,挨着我。”袁顾挪挪身子,拍拍病床一侧。

“病床这么小,怎么睡得下?”宋之照起身,撇开袁顾的手,看他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又安抚道,“我就在那,三米不到的距离,不会有事。”

“不准。”袁顾拽住他的手不放,“挤在一起睡,医院很玄乎的,就刚刚我睡觉,有只手一直抓我的脚。”

宋之照撩撩被角,“自己睡觉不老实,脚露在外边,还以为真有鬼来抓你呢。”

“啊,你别再说那个字了,过来,睡觉。”袁顾不由分说,便将宋之照拉到床上。

的病床虽说比普通病房要宽,但两个发育成熟的男高中生,睡在一起,还是极其拥挤。

“你别挤,床这么小,我快掉下去了。”宋之照侧过身子,屁股吊在床边,他叹口气,“早知道不来陪你,家里的床多舒服。”

袁顾一把搂过他,“我们抱着,就不会掉下去。”

“你别扭来扭去,嘶,压着我伤口了。”袁顾愁眉紧蹙,又叫唤两声。

宋之照这下老实了,一动也不敢动,只得任由袁顾将自己箍在怀中,双腿打得笔直。

第二天早上,唐跃明在七点半就赶到袁顾的病房,揉得褶皱的被子下,两颗脑袋抵在一起。

袁顾枕着宋之照的手臂,睡得安心。而宋之照为顾及他的伤口,只占了一点点床位。

“这两兄弟,感情真好。”唐跃明笑笑。

“姑父?”宋之照感觉周围有异,睁眼,看见唐跃明站在病床边。

“小照,怎么来医院了?”唐跃明按下病床的护栏,将宋之照护着,“我值班会看着他,你还不放心姑父?”

宋之照摇头,只觉自己下身有些不对劲,他晨起了。

“姑,姑父,我要准备去学校了。”宋之照慌忙起身,差点从病床上摔下来。

“那那个,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袁顾挪挪身子,许是又碰到伤口,他皱皱眉,又睡过去。

“小照,你慢点,别跑。”

唐跃明的话音被甩在耳后,宋之照提起书包,钻进电梯,按住几欲蹦出胸膛的心脏。

“正常,我是男生,每天早上都会勃起,不硬才是有问题。”宋之照自我安慰道。

“不是因为跟他睡才会硬,我是正常人,对,正常的,我很正常···”

电梯里门打开,来来往往的护士、病人,只听见宋之照念催眠经一般嘀咕着。

“病房在那边,五号、六号···前面。”西华医院住院部走廊上,传来一个男声。

“把水果给我,我来提。”戴眼镜的男生说道,“我是班长,应该我来带头。”

“班长,你别太有心机,水果是大家一起凑钱买的。”男生笑着道。

“就是嘛,只兴你来当这个善人。”大家推搡着彼此,打闹着。

“嘘,小声些,这里是医院。”班长又提醒道。

“哦,对对对。”

“欸,前面,九号病房。”男生指着门牌,“就是那。”

“袁顾,我们来探望你,代表高一九班全体师生。”班长献宝似得将果篮递到袁顾跟前。

“班长?余东明、郑川。”袁顾将漫画书塞进枕头下,坐直身子。

班长将果篮放到床头柜边,拉过椅子,“听说你进医院了,大家都说来看看你,顺便还把练习册作业给你带来了。”

“啧,生病还要做作业?”袁顾仰头,长叹一声。

“唉,我听说,做疝气手术就是补窟窿,给哥几个看看。”余东明说着,便扯过盖在袁顾身上的被子,想看看手术口是哪样的。

“唉呀,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样没少。”袁顾赶紧按住裤子。

“表哥,我来看你了。”高立泽闯进来,顺手抹抹额头的汗。

“你确定是来看我?”看着高立泽一进门,就拆开水果篮,剥开香蕉咬起来。袁顾白了他一眼,嘁了一声,又望向病房门口。

“哥,你在看谁?”高立泽认真地问道。

“看你妹。”袁顾不耐烦说了声。

“我妹不是你妹啊?希汶在读幼儿园,爸不让她来。”高立泽将香蕉吃完,又去果篮里翻找着。

“哥,把凤梨削了吧,我想吃。”高立泽嘴馋不已,家里有钱,水果零食从没亏待过,可他就是觉得别人买的比较香。

袁顾见班长几人也盯着他,点头,“你去把水果洗洗,分给大家。”

高立泽蹭地起身,拿起果篮便去洗手间,待他出来时,碰到宋之照。

“二哥,你也来了。”高立泽捧着水果,又从里面拿出一颗青枣,“吃吗?”

宋之照摇头,瞥眼病房内,那几人是袁顾班上的同学。

“阿照,阿照,你来啦。”袁顾朝宋之照招手,“快过来,你今早离开,怎么没叫醒我。”

“姑父查房的时候,说你先走了。我还在琢磨,难道昨晚是我做梦了,明明就是你挨着我睡。”袁顾一个劲儿地说着话,丝毫没顾及宋之照的脸色有异。

“对了,这是我们班的班长,还有···”

“我们认识他,”班长上前,凑近袁顾,小声道,“宋之照,比我们低一级,你们两家家长都是一个公司的。”

“袁顾,你现在可出名,全学校都知道你俩在厕所的事了。”郑川笑得意味深长。

“啊,什么事,说来听听。”高立泽赶紧凑上前八卦起来。

袁顾一脸懵然,看向班长,又望望宋之照。

“别听他们瞎说,学校辟谣了。”宋之照坐到沙发上,众人望去,平常温润的他,今天显得有些冷漠。

“辟什么谣?是谁造谣,造的什么谣?”高立泽更加好奇。

“你才多大,听这些干嘛,小孩子一边待着去。”宋之照说道。

“我读初中,只不过比你小两岁而已。”高立泽撇撇嘴,又咬了口青枣,悄悄挪着步子,走到病房边。

“周五那天,你俩在教学楼底楼的厕所里,就干那事···然后,被人看见了。”郑川看了眼袁顾,贼兮兮说道,“全校都知道了,咱们学校可是锦城顶级的高中,学风纯良,校规森严,哪晓得你们会在厕所搞出那样的事。”

“当然,因为你住院做手术的事,事情真相大白了。但是,你也知道,八卦这种事,传得特别快,尤其你俩当时那···”

班长欲言又止,看了眼宋之照,他是低年级学弟,可总感觉比他们更成熟。

“呃。”高立泽打个嗝,盯着袁顾,“哥,我没听明白,到底什么事?你们在厕所,干嘛了?打架?”

“啧,你跟二哥,怎么可能打架?”高立泽问道。

“你回家吧,小孩子懂个屁。”袁顾伸出脚,踹了踹高立泽。

“哼,怕我告状是吧?”高立泽哼唧两声,“肯定是你俩在厕所吸烟,被监督组抓到了。”

“学生是不能吸烟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校规。”高立泽一个初二学生,拿出一副教导主任的姿态,“这事,我不会偷偷告诉姑妈。”

“告你个仙人板板。”袁顾骂道,“赶紧滚回去。”

“嗯,吸烟?”班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烟不烟的咱不知道,反正是吸上了。”

“班长,你思想怎么这样龌龊?”袁顾嚎叫起来,“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宋之照坐在沙发上不吭声,脸有些发烫。班长的话,云里雾里,袁顾的辩解更是火上添油。

“不是烟,你们该不会是吸其他的吧?”高立泽惊呼起来,“天呐,哥,毒品毁三代啊,这是要坐牢的。”

“呃。”袁顾气得炸毛,朝高立泽扔去枕头,“你再不离开,我真得会打人。”

“好好,我走我回去。但是,你们得去自首,那玩意碰不得。”高立泽一脸担忧,他想了想,回去还是将这事给爸妈说一声。

袁顾靠在床头,小心地掀起眼皮,偷偷瞥眼宋之照,见他一副无所谓之的态度,又焉了气。

“袁顾,我们先回了,你好好休息,新教的知识,等你复课了,大家替你补上。”班长叮嘱几句,就带着其他二位同学离开。

“喂,你们说,袁顾跟学弟,是不是那种关系啊?”余东明狐疑道。

“好兄弟之间,互相打飞机正常呢。”郑川啧了声,摊摊手。

“用手是正常,那用嘴正常吗?”余东明回头,戳戳班长的肩膀,“啊,就问你们,用嘴啊,哪个男的能卑微委曲到那个地步,替好兄弟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之照他,喜欢袁顾?”班长歪歪头。

“可之前,袁顾也跟咱们一起看片啊,那岛国那种,男女的。”

“他是喜欢女的,可不代表宋之照是啊。”余东明说着。

“这袁顾向来留恋花丛,万千情爱。”郑川摇摇头,“就算是好兄弟,估计也很难拴得住他。”

“我看也是。”几人又八卦几句,这才离开医院。

“我的姑妈她亲老爷啊,宋家二哥喜欢表哥,还在厕所,给他?”高立泽根本就没离开,窜了住院部一圈又折回来。

护士站有家属在吵架,他看了会热闹,回来就听见他们几人在谈论宋之照和袁顾在厕所的事。

病房高立泽是不敢回去,只得背起书包,溜出医院。

“阿照,学校真在传,我们那,那样的事?”袁顾绞着手指,脸上浮现丝丝羞赧。

“你什么表情?”宋之照冷声,他起身,嫌弃道,“都说学校辟谣了,你是疝气发作。”

“我这表情,不很正常吗?”袁顾摸摸脸,“再说,那你当时摸我,还不是很享受。”

“我享受个屁,你,你该不会是个gay吧?”宋之照脸带惊恐,后退两步。

“gay?”袁顾抬起下巴,想了想,“是有怎么样?你要跟我断绝情谊?咱俩从生下来就认识,这些年都绑死在一块,你想撇清关系?”

“我劝你,收起这些歪门邪道的念头,肃清思想,矫正态度,积极向上。”宋之照语重心长,对袁顾进行一翻劝告。

“我思想端直得很,不需要矫正。”袁顾枕头手臂,笑嘻嘻地看着远离自己的宋之照,“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自来验证验证。”

四天后,袁顾出院,唐跃明叮嘱:三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提重物。

可该袁顾复课的时间,他却没有去,直接请了长假在家休养。

宋之照以为他查出什么大病,急得去家里看他,却听袁顾说自己已经办理了休学,要休养大半年。

第二年,宋之照升入高二,很凑巧,袁顾也出现在他班里。

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步行到了浣溪居。

“哪个单元?”袁顾问道。

“七栋一单元,1101号。”宋之照说着,指着前方。

“没安装密码锁?”袁顾看着宋之照拿出钥匙,打开门,好奇道。

“一点人味,烟火味都没有。”袁顾一走进去,就开始吐槽。“干脆我们在这住一段时间吧,你不知道房子就是有人住,越光亮吗?”

宋之照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桌案上,走去沙发,坐下。

“钟点工等下就到。”

“让她别来了,打扰我们二人世界。”袁顾习惯性抬起右手,包扎着纱布,他又换手打开冰箱。

“有排骨和牛肉,我们自己做饭。”

宋之照拿出手机,半躺着,“你的手能做?我不介意。”

“我教你,你来做。”袁顾将排骨和菜拿出来,眼光流转,“我看有粉丝,正好做个汤。”

“我不会做,也不想做。”宋之照冷声道。

“很简单的,你过来,我理论指导。”袁顾回头,看向客厅里的宋之照,“阿照,快,过来,听话。”

“不听。”宋之照嘴里虽是拒绝,却还是放下手机,走到厨房。

“先烧水,然后洗排骨,剁了它。”

袁顾站在一旁,左手指点江山。宋之照按照他的步骤,尖着指尖开始干活。

“剁骨要用骨刀,这刀片很薄,只能切菜切肉。”袁顾制止他。

“只有一把刀,真麻烦。”宋之照手起刀落,直接用切菜刀剁骨。

“把排骨焯下水,要打浮泡。”

宋之照咬着牙槽,又拿起勺子,“不做了。”

“欸欸,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袁顾立马哄道,“这前半段,你做得非常好,完全就是天才,一点就通。”

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响,终于烧油下菜。

“到底冰糖要几块,胡椒要多少,你说清楚。”宋之照的手僵在半空。

“就两三块,胡椒适量,花椒少许,分量就这样。”袁顾无奈叹气,他做饭靠得全是手感与经验。

“没有适量和些许的说法,多少克,你给我精确出来。”宋之照学的是制药专业,剂量得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

“算了,我来。”袁顾将调料随意洒在锅里,加上水,焖煮起来。

餐桌上,袁顾左手托腮,一脸惬意。只见宋之照,将两碗饭盛好,推过去。

“你不吃?”

袁顾撇嘴,“我右手受伤了,拿不上筷子。”

“给,用左手。”宋之照早有准备,递上一个勺子,又夹了好几块排骨和青笋到他碗中。

“哼。”袁顾轻哼一声,想被喂养的企图破灭。

“又怎么了?吃个饭这么多事?”

袁顾将碗一推,“我想吃汤里的粉丝,勺子用不了。”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烦不烦。”宋之照夹起粉丝,凑上袁顾面前,“张嘴。”

“磕着我牙了。”袁顾委屈道。

“吃不吃?”

“吃吃吃。”袁顾连忙点头,享受着投喂的饭菜。

宋之照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窝在沙发上。

新闻正在播报,嘉誉集团正不断扩大版图谋求转型,目前已与巴州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将在壁县打造超一流三产融合的现代化新型农业园区。

“又喝?”袁顾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宋之照身边,“可乐杀精。”

“没文化。”宋之照吐槽起来,但还是乖乖地将可乐放在茶几上。

“可乐里的成分是添加剂,本质上就一碳酸饮料,对体外的精子具有一定的杀伤作用。”宋之照大学读的就是医药专业,这可触碰到他的领域了。

“饮用的可乐从消化道食入后并吸收,并不会直接到达生殖道对睾丸的生精功能造成影响,对附睾中处于成熟中的精子也不会有直接的危害。”

“呃?”袁顾被说得一愣一愣,“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那不然呢,”宋之照挑眉,“对了,我告诉你,真正对你传宗接代有害的东西是烟、酒。”

“所以,我叫你戒烟是对你有好处的。”宋之照认真得说道。

“我不需要传宗接代。”袁顾双手枕头,靠在沙发背。“再说,我是男的,也生不了孩子呀。”

“嗯,说不定以后医学科技发达了,男人也能生孩子。”宋之照打趣道,“你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加油。”

“唉,”袁顾搓搓头发,“指望科技,还不如指望我爸妈,他们身体还行,再造个二胎,取代我的位置,我就可以潇洒去喽。”

“嗯?”宋之照倒真来了兴趣,“你妈今年多少岁了?”

“我妈?”袁顾抬头想了想,“我都二十八了,我妈好像比我大···”

“她今年五十三。”袁顾点点头。

“啧,这就有点悬了。”宋之照无奈摆摆手,“女性停经年龄在45—55岁,停经后,由于卵巢和子宫的功能下降,不会继续排卵,怀孕的可能微乎其微。”

“哦嚯,完求了。”袁顾摊手,“这条路行不通。”

“实在不行,让我爸去外面找个年轻的,再生一个。”袁顾想法真是大胆。

宋之照重重地踢了他一脚,“你有种,回去跟你爹说这话,看他打不打死你?”

袁顾被踹得委屈不已,“开个玩笑嘛,我爸要是敢在外面浪,不用我妈动手,我直接干他。”

宋之照嗤了声,嘴里念叨着,“就会嘴炮。”

“nonono,我这张嘴,还很会接吻,上午你不是试过?”袁顾又不要脸地凑上去。

“离我远点。”宋之照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宋之照就来气。

那嘴臭嘴,不知道亲过多少人?

“你别看我风流不羁,其实啊,我的初吻,上上个月才送出去。”袁顾叹口气,直勾勾地盯着宋之照。

周五的夜,是狂欢的时光,也是激情的温床。缪斯会所的招牌,在幽兰的背光灯下,诱引着无数年轻男女涌入。

今天是缪斯开业,会所采用老带新模式,平常人若无老会员引荐,无法进来。而这些老会员则是锦城二代圈里的人,缪斯在开业之前,派出了百张会员卡。

会所的老板是钱秋雁,当时她苦苦纠缠宋之照,不得已,他也只好入了一点股。

“喂,我说这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还弄得神神秘秘。”一楼的卡座上,一个男人朝舞台上望了望,“跳舞唱歌的又不是没见过。”

“你看,能一样吗?”一旁的女生指了指舞台上。

舞池中的年轻男女,无论样貌还是身形,算得上锦城各大会所酒吧里最出挑的。而且他们不光外型好,专业技术也过硬。

“你看看人家,这才是真得跳舞,有型有神,而不是那些随便扭扭屁股的崴货。”女生的身子也随着音乐节奏摇晃起来。

“喂,怎么调酒的都那么帅呀?”另一桌的女生惊呼起来,指着吧台的调酒师。

“小袁总,我求你了,到旁边去坐着行吗?”barry一脸忧愁,今天是开业呀,他很忙的,手都摇酸了。

偏偏这位大少爷,非得要在旁边逮着他,美其名曰要学习调酒。

“过几天我再教你···”barry无奈,吧台前又坐上一位女生,“你好帅哥,可以调一杯nikedy吗?”

“当然。”barry摆出迷人微笑,拿出一个圆形长玻璃杯,倒了一盎司龙舌兰和君度甜。

“怎么又是这个酒?”袁顾站在旁边,像个小学生一样提问。

“龙舌兰本来就常用于调制鸡尾酒。”barry将酒推到女生跟前,抬手示意。

“这位帅哥,你想喝吗?我可以请你。”女生直了直腰身,朝袁顾笑笑。

“谢啦,我酒精过敏。”袁顾耸肩,又缠上barry,“barry,你不教我,那就赶紧给我调一杯,叫什么来着?”

“healer。”barry无奈,赶紧调好,将这尊大佛给送走。

缪斯里面的酒,是钱秋雁托人从各国搜罗过来,洋酒为主。当然,啤酒、白酒也不能少,锦城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喝白的。

吧台酒柜的最高处,玻璃罩里,放着奖座一样的雕像,金色的人头,很有毕加索的抽象风格。

邱宇很是不解,迷茫地看了看,“艺术,真是艺术,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我不懂的艺术。”

“哥,你送的这是什么玩意呐?”高立泽与邱宇并排站着,又拐了拐袁顾。

“夸迪克里斯塔诺的矿泉水。”袁顾随意答着,又朝barry示意,“以后,他的酒里,需要矿泉水就用这个,只、能、他、用。”

“收到。”barry点头。

“啧,没眼看。”钱秋雁摇摇头,去二楼。

高立泽贼兮兮地凑过来,“哥,能给我小小地尝一口吗?我就想试试,喝了它是不是能升仙?”

“不能。”袁顾认真地点头,接着转身,小声道,“六万美金一瓶的水,给你喝,暴殄天物。”

快节奏的歌曲过后,dj又播放起稍微舒缓些的音乐,撒欢玩累的男女们,各自坐着,饮酒游戏。

舞池中传来音响的撕扯声,众人朝前望去,袁顾站在台中,望向二楼的包房。

包房虽是玻璃墙,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袁顾知道,他一定看得见自己。

“我唱歌不是很好听,但这首歌却十分有把握。”袁顾勾起的唇角,十足真诚,“因为自从听到这首歌过后,我学习了很多年。”

“我要唱给他听。”众人随着袁顾的眼光望去,只看到从玻璃墙反衬的璀璨。

dj调试着播放器,前调的音乐舒缓且浪漫。

“放慢了脚步,才恍然顿悟,最亮的演出,是你的投入,仿佛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会在乎,我快乐你满足···”

透过玻璃,宋之照看见那绚烂的灯光映照在袁顾的脸上,斑斑驳驳。

音乐响起的时候,他便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千禧年,他二人逃学,窝在音像店偷看漫画。

那时,音像店里,放得就是这首歌。

袁顾听入迷,连漫画也不看了,跑到老板身边,围着那台老式电脑,聊着天。

老板好不容易碰到位小同好,二从便一起研究起来。

“坚持做我的影子,跟着我一辈子。任时光飞逝永无休止,像青春在你手中一文不值,说这是你唯一爱我的方式。坚持做我的影子,陪着我一辈子,分享我所有的酸甜苦。用时间换取你微薄的幸福,一直到真心刻骨无尽的付出。”

一曲终了,众人又从柔缓的情歌中释放出来,开始更加狂浪的发泄。

宋之照回过神,一转头便瞧见钱秋雁眼中流露出“我懂”的眼神。

他撇过脸,挪开目光,怎么莫名有种燥热之感。

“哥,真没看出来呀,你平时五音不全,还挺会唱的。”袁顾回到包房,高立泽便凑上来。

“不过,这首歌太老了吧,我都没听过。”

“还没你老呢。”袁顾呛声,拿起宋之照面前的那杯healer喝了一口,“哇,这味道,真得难以形容,又甜又辣,不过,有我喜欢的薄荷。”

钱秋雁探了探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袁顾,“袁顾呀,你别别怪我八卦,这歌是唱给谁的呀?这又是一辈子又是真心刻骨的。啧啧啧,听得我的小心肝呀,一颤一颤的。”

高立泽也一脸八卦地靠过来,“哥,谁嘛谁嘛?”

宋之照被杯中酒呛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唉哟哟,怎么回事呐?”钱秋雁一脸看戏的表情。

宋之照摆摆手,起身,“我先走了,明天要去公司。”

“诶,二哥,这还没到十二点呢。”高立泽拽住他,不让他走。

“我去一楼玩玩,”钱秋雁起身,她不想当电灯泡。

“秋雁姐,”高立泽拉住钱秋雁,眼神示意,“不吃瓜啦?”

“这一屋的,全是熟人,没劲。”钱秋雁耸耸肩,离开包间,一边叹着气。怎么回事,宋家两个男人都是gay?

高立泽也跟着下去,他不想跟宋之照待一起,因为有时候他很无趣。

包房里只剩下宋之照和袁顾,那一曲过后,二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变了,变得不再如之前一样纯粹,带着尴尬和暧昧。

“你生日的时候,我没在锦城。”宋之照说完,又一口将那杯酒灌下肚,辛辣感从口腔涌入喉咙,猝不及防。

“公司的事也重要。”袁顾伸开双臂,颇有心机地缓缓地朝宋之照肩膀游走而去。

“补上生日礼物。”宋之照的手揣在衣服兜里许久,这才拿出一条手坠。

袁顾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他拿过那串手坠,晃荡起来,接着又绕在手腕上。

“你不问问,它有什么用?”宋之照转头,差点撞上袁顾的脸,他缩缩身子。

“你给的,就是最好的。”袁顾又挪过去,靠近他。

“我想跟你说个事。”袁顾的手大胆起来,箍住他的肩膀,朝自己这边紧了紧。

从小到大,他们二人勾肩搭背、互摸瞎搞,从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从哪个时候起,开始变了,袁顾也分不清。

“明天有例会,我要回去休息了。”宋之照起身,他莫名觉得今夜的酒呛人,连说的话都烫嘴。

“喂?”袁顾一把捉住宋之照的手腕,重重一拽,将他摔在沙发上。

“你又发什么疯?”宋之照伸手抵住袁顾,“有话就好好说,别老上手。”

“你以前不是这样,怎么现在,摸都不让摸一下?”袁顾伸腿,膝盖压住宋之照的双腿。

“你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很重要。”袁顾低哑着嗓音,呼出的热气喷在宋之照的鼻尖,还带着龙舌兰酒中薄荷的清香和枫糖浆的甘甜。

“不准说,我不想听。”宋之照屏住胸口攒动的热涌,双手使劲,试图推开袁顾。

“你别费力气,”袁顾擒住他的手腕,“我比你高,又在部队待过几年,你反抗不了。”

“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放了你。”袁顾又像哄小孩一样,轻声低语。

无声的沉寂,许久后,袁顾才缓缓开口道,“我一岁三个月的时候,你出生了,我妈抱着我,到医院去看你。”

“你长得又白又软,可爱得很。我一见你就扑上去,亲了两口,弄得你满脸口水。”

“你放屁。”宋之照脸烧得滚烫,他觉得这是极其难堪的糗事,“你才一岁多,记得住这些?你骗鬼呢?”

袁顾勾唇,笑了笑,“这可是你爷爷告诉我的,他还说呀,你小时候老爱哭,谁哄也没用,我一亲就好啦。”

“哼,你要点脸吧。我是被我哥从小带大的,没你什么事。”宋之照嗤声。

“说完了没,我要走了。”宋之照吞吞唾沫,挣扎身体,想起身。

“别动。”袁顾吼道,更加用力地摁住他,“我们可不可以一直这样好下去,一辈子?”

“如无意外,我们一直都会这样好,直到老死。”宋之照认真说道,看向袁顾的上目光,满是诚挚。

“我说的不是这个,啧。”袁顾迫切解释,“我该怎么说呢?”

“就是,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再近一点。”

“袁顾,就这样,刚刚好,相信我。”宋之照声音冷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可我想更进一点。”袁顾摇头,俯身,吻上去。

宋之照嘴巴紧抿,不拒绝也不迎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胸腔内急剧加速跳动的那颗心,早已缴械投降,将自己出卖得彻底。

“我们做吧,就一次,行不行?”袁顾抬眸,认真地询问宋之照的意见。

“no。”宋之照起身,推开他,一个字冷漠且干脆。

“袁顾,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早点扼杀掉这荒唐及荒谬的念头。”宋之照端坐好,理理衣襟。

“我怎么荒唐了?我就是想,想跟你睡···在一起而已。”袁顾蹙眉,他的真心总是被无视,难道爱意表露出来,就显得廉价?

“你别打破我们维系多年的感情,我不想彼此变成陌生人。”宋之照严肃不已,“何况我们两家的关系,牵扯很深,你比我更清楚。”

“我清楚,但不并妨碍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以爱人名义。”袁顾滑下沙发,蹲在地上,抬眸望着宋之照,虔诚炙热。

“两条线,你想要他们平行一起走下去;还是相交后,渐行渐远?”宋之照避开他滚热的视线,给出选择,“你选哪条路?”

“我一条也不选。”袁顾扬起嘴角,眼底染上笑意,“我不做那条直线就行了,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大家变成弯弯曲曲的线,互相纠缠,最好绕成一团乱麻,理不清也剪不断。”袁顾提出更好的可行性方案。

“只有平行和相交两种选项。”宋之照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代庭柯的电话,“开车到门口。”

“你是在拒绝我?”袁顾朝他后背喊道。

“很明显,是。”宋之照也回答得干脆。

“好。”袁顾牙槽紧咬,“你敢拒绝我,等着瞧。”

宋之照怔了怔,推门径直离开包房。

袁顾一人瘫在沙发上,茫然地望着玻璃顶,迷离的灯光扫至眼眸,他随即阖上眼。

沙发另一端陷下去,不用看也知道是钱秋雁坐下来了。

“怎么了?失恋啦?”钱秋雁明知故问。

袁顾半睁眼,懒散道,“恋都没恋,哪来失的?”

“被拒了?”钱秋雁叹口气,“正常。”

“他呀,别看着表面一副温良之相,实则冷得很。”

袁顾一听,慢慢抬起身子,勾眼望着钱秋雁,“他哪里冷了?他热情似火,浑身滚烫。”

“嘁,”钱秋雁抽出一支烟,点上,又将烟盒递到袁顾跟前,“真要这样,你俩干柴烈火的年纪,早在这刀剑相抵,大战几个回合了。”

袁顾舔舔嘴皮,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不抽了?”钱秋雁笑笑,“难得,戒得掉吗?”

袁顾不答,起身,戒得掉吗?钱秋雁到底指的是烟,还是宋之照。

黑色越野车从缪斯门口驶离,疾驰去往锦城大道。

萨克斯柔和舒缓的前奏响起,“iknowyouneedafriend,oalkto,whowilandwhatyogthrough···”

性感的唱腔与声线,将袁顾的思绪拉回来。

邱宇的烟早已抽完,袁顾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二人来到三楼,邱宇的办公室,袁顾将门关上,抱胸,慢悠悠踱步过来。

“袁总,有话好好说。”邱宇缩缩身子。

“你说,到底要怎样,才能睡到他?”袁顾愁眉不展。

邱宇张大嘴巴,自己又伸手,将下颌推上去。

“我的哥呀,这都大半年了吧?整整一百八十天,你都在干什么?干什么?”邱宇翻起眼皮,指腹又按按眼角。

“我这鱼尾纹都快被你急出来了。”

“你说让他吃醋,他就会明白自己的真心,我就按你说的办法来得呀?”袁顾猛地一踹邱宇坐着办公椅,“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与计谋?”

邱宇差点滚落在地,“老大,让他吃醋的方式有千百种,可你选了最危险最差劲的那种。”

“他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一颗铁树,千年不开花的那种,啧啧啧。”邱宇摇摇头,“可最近传出这样的流言,他都没跟你掰扯,可想而知呐,你在他心中,还是不一样的。”

邱宇指的是,袁顾时常打着宋之照的名头,约会女人,还带去酒店。可谁又知道,他还叫上高立泽,去酒店不是开房,而是组局打麻将。

后来,被约过的女人也不再理会袁顾,因为他兄弟二人牌技太好,每次都赢人家的钱。

“不一样又能如何?”袁顾颓废地叹口气,落寞地靠在柜台边。

“我跟他,最亲密最近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

“别,别气馁呀顾哥,我再想想。”邱宇按按额头,“吊住一个男人的胃,你先做饭给他吃?”

“从小就是我做饭,人家吃干抹净就不认账。”袁顾气道。

“要不,咱来硬的?”邱宇试探问道。

“硬来?”袁顾抬眸,“唉,不行不行,他烈得很。”

袁顾指指嘴皮,“看见没,咬出血了。”

“嘶。”邱宇面色更加难看,“这软硬都不吃,那可不好整喽。”

“那就只剩最后一招。”邱宇朝袁顾勾勾手指,附在他耳边嘀咕两句。

袁顾脸色一变,眉梢染上喜色,接着又一沉,“不行,你忘了,他学的什么专业?那玩意,他光是闻着味就一清二楚,我不敢。”

“别怕,到时咱哥几个先将他灌醉,然后再这样那样,天和酒店就在隔壁那条街。”邱宇打着手势,半分钟内出具一条可行性方案。

“啧,还是不行。”袁顾摇头,“我怕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去,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真不行?”邱宇瘫倒在椅子上,“抽空去医院挂个专家号吧。”

邱宇抬头,怎么没人回应,再一看,袁顾拿着手机,眉头深锁。

“我先走了。”说着,便快速离开邱宇的办公室。

代庭柯开着车,时不时地看向看排,“老板,是回浣溪居还是?”

“回家,先去一趟夜市吧。”宋之照闭着眼。

“好。”代庭柯的声音变得轻快,嘴角也不由得牵起。

锦城三环的夜市是条步行街,代庭柯将车停在路口的车位上,解开安全带。

“宋总,你要吃点什么,我打包过来。”

宋之照已然下车,理了理衣服,抬抬下巴,朝前走去。代庭柯连忙快步跟上,紧紧随在他身后。

夜市上熙熙攘攘,宋之照谨慎地避开着人,怕那些奶茶、油渍沾到自己身上。

小江烧烤摊,周围摆了几张折叠木桌,其中两张桌子坐着客人。

“看起来,生意还不算太差。”宋之照低声道。

代庭柯赶紧上前,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擦桌子和凳子,这才放心让宋之照坐下。

原本在烤炉前忙碌的成江,习惯性朝新来的客人喊道,“随便坐,要吃点什么。”

宋之照穿着衬衣,坐在凳子上,看着成江的身影,未吭声。

“宋总?”成江喊了声,“您先坐一坐。”

“你忙你的。”宋之照微微点头。

代庭柯脱下外套,搭在一旁边的凳子上,上前帮着成江打下手。

“我忙得过来,你去坐着吧,别让宋总一人待在那。”成江用手肘拐拐代庭柯,又拖着腿来回拿东西。

“你是掌勺的,我来负责端菜。”代庭柯拿起盘子,“这是哪一桌的?”

“最边上,两男两女那桌。”成江回道。

代庭柯端上菜,又替宋之照拿了一罐可乐,还贴心地拉开拉环。

“你别管我,去帮帮他。”宋之照点头,喝了口可乐。

代庭柯小跑着上前,跟在成江身边,听他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之照看着成江拖着左腿,有些费劲地来回,心头不由哀叹。

成江左腿比右腿要短一些,是脊髓灰质炎病毒侵袭导致,就是临床上俗称的“小儿麻痹后期综合症”。

因为腿部肌肉萎缩和继发性关节炎导致的残疾,以致他从小便被人欺侮奚落。代庭柯与他是邻居,每次有人欺负他,代庭柯便会冲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只不过,破碎贫困的家庭与身体的残疾,让成江不得不提早进入社会。代庭柯当过几年兵,他实在不放心成江一人在社会漂泊,便在当兵五年后退役。

作为一期士官,在义务兵的基础上,大概多出了十万的退伍费。而他将这些钱多数用在替成江做肌力训练与买药上。

成江对宋之照心怀感恩,因为夜市的摊位协调,包括创业成本,是宋之照提供的。

或许,对于他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二十万如同顺手买件家具般轻松。可命运的一颗小小尘埃,落到成江这种命途多舛的人身上,就是陨石的重量。

“宋总真是聪明又厉害,”成江指着摊位上方的塑料袋,得意地朝代庭柯炫耀。

那几个塑料袋上装着半袋清水,里面还有一团揉皱的铝箔纸。

“夜晚有很多苍蝇飞虫,上次,宋总教我,用塑料袋装水,里面扔团铝箔纸,就能防止苍蝇虫子。”成江指了指前方,“你看,是不是效果很好。”

“呵呵。”代庭柯浅笑,“宋总当然厉害,什么都难不倒他。公司里一堆老顽固,个个都想打压他。可是看不惯又怎样,还不是得指望着宋总。”

快要半夜,锦城大道上车流渐渐少了。

代庭柯开着车,将宋之照载回蜀韵楼。

“宋总,谢谢你,这些年来,真得很感谢你。”代庭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能去嘉誉集团,也是宋之照开了绿灯。

“这是你应得的,小代,别总是一副欠我多大的恩情。”宋之照睁开眼,轻声道。

“没有什么应不应得,在锦城,哪个司机的工资能到我这个水准,还有成江的事,我心里清楚。”代庭柯口气严肃且认真,他对宋之照,永远都是奉为上宾与恩人的心态。

“你回去吧,最近几天我不去公司,你自己安排时间。”宋之照下车,又拿起打包回来的宵夜,进门。

“二哥回来了。”小芳还没有睡觉,她站在玄关口,接过宋之照手中的东西,“宋叔叔好像不大高兴。”

宋之照换好鞋,指着打包回来的宵夜,“你拿去吃吧。”

“他怎么了?”

“下午浚哥回家,又走了。”小芳低声道。

“嗯,你休息去吧。”宋之照说着,朝二楼走去。

“爸。”书房门口,宋之照敲敲门,叫了一声。

门是虚掩的,宋之照推开门,只见宋程坐在软椅上,眼睛盯着书桌上的照片发愣。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宋程收回思绪,瞥了眼宋之照,又看向别处。

“想在家休息几天。”宋之照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夜空。

“因为大哥的事?”

宋程轻轻哼了声,“他还有点良心,记得后天是你妈的忌日。”

“所以,爸,你是不想让大哥去祭拜妈妈?”宋之照回头,敛敛眉心。

“妈妈生前早就知道他跟方池的事,如果你刻意阻止,岂不是让妈妈不开心?”宋之照叹口气,坐到沙发上,扯扯领口。

“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两人。”宋程抬眸,冷淡说道。

“好好,不让大哥去,就我们爷俩去,行吗?”宋之照赶紧哄哄自己那上了年岁的爹。

“过几天你去一趟日本,对接dl科技的亚太区负责人。”宋程松松身子,翘起腿,眼带锐意。

“亚太区负责人,是谁?”宋之照之前留学的时候,只知道dl生物科技的社长是一个老头。

dl生物科技原本一直专注灭菌特效药的研究,前年开始,这公司开始涉足中药制药行业。

宋程手指滑动着,将一份资料发给宋之照。

“你过去就知道了,或许,对你来说,是一趟顺心顺意的旅行。”

“小照,你答应过爸爸的事,还记得吧。”

宋之照垂下眼,盯着手机上的资料,一言不发。

“爸爸对你从来都是信任有加,你哥我是指望不上了。”宋程起身,往楼上走去,又回头望了眼宋之照,仿佛透过瞳孔能窥探他的内心,“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宋之照抬眸,没有躲开父亲的目光,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点点头。

书房内,宋之照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宋之浚十八岁生日时,兄弟二人跟袁顾的合影。

十几年过去,大家都从青涩的少年变成青年,没变的或许就是宋之浚与袁顾眼中澄澈的光,还有宋之照看起来温和实则冷淡的脸。

宋之照回过神,袁顾离得很近,他有些无措,不着痕迹地挪开位置。

他打个哈欠,踢了踢袁顾,又将腿跨上沙发,“让开,我要眯一会。”

“嗯,躺我腿上。”袁顾捧过宋之照的脑袋,搁到自己大腿上。

宋之照的白眼快翻到太阳穴,躺他腿上,他妈的一偏头就对着他胯部,这姿势哪里是优雅贵公子能做的。

“爬开。”宋之照轻轻阖上眼,虽是骂人,语气却轻飘飘,可能是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上染着秽气,没有精力。

袁顾低头,望着睡觉的人,他双眸紧闭,眼睫微翘,眉心似乎总是浅皱。

“以前我们很好的,为什么你开始疏远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袁顾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伸手描摹着宋之照的眉毛,再慢慢滑至他的脸颊。

“嗯。”宋之照侧了侧身子,突然惊醒。

“袁顾,你个狗东西。”宋之照起身,差点摔到沙发下,幸好袁顾反应快,一把搂住他。

“干嘛?我这给你当枕头,还不乐意了?”袁顾虽挨骂,还但是护着宋之照,不让他滚下沙发。

宋之照起身,站起来,指着他的胯部,那根棒槌就那样硬邦邦地顶着。

“你精虫上脑是不是,大中午的,那么硬顶着老子的头。”宋之照左看右看,操起茶几上一包纸巾就朝袁顾脑袋砸过去。

“又没顶进你嘴里。”

袁顾不是傻瓜,他躲了,没躲过。纸巾很轻,砸在头上不痛,反而像是按摩一样。

“这、这生理现象,我有什么办法?”袁顾叫屈,“你睡在我怀里,你的脸那样、那样贴着我,能不起反应吗?”

“我又不是太监,我起反应怎么了嘛?”袁顾站起身,二人身高相当,一时间电光火石,要打一架的趋势。“没反应的话那可就惨了,得叫你表妹在西华医院给我整个专家号。”

“滚开,你就是个只用鸡不用脑的玩意。”宋之照不屑地骂了句。

“喂?你再说、再说,”袁顾咬牙,“我没脑子,你新开的生物科技公司,外资是怎么进来的?”

“那两个亿直接飞公司账户里的?”袁顾跟在宋之照身后,骂骂咧咧,“还是说投资方看你长得帅,给你刷脸卡?”

“行行行,袁总最厉害了。”宋之照停下,袁顾咚的一声撞到他的后脑。

“疼。”

“走路不长眼吗,自己撞上,背时。”宋之照哼了声。

“谁叫你突然停下来?”袁顾吼道。

“比谁声音大是吧,拿个喇叭去小区喷水池旁边吼。”宋之照指了指门,意思很明显,他——袁顾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可真是无情冷血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袁顾攥紧拳头,要不是喜欢他,心里念着他,早就将他暴揍一顿。

“老子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哼,这下倒好,吃干抹净,要撵人了?”袁顾抬手,又放下,“宋之照,你狠,你有种。”

宋之照不理会,走进洗手间,拿起自己的牙刷。

“你什么意思呀,隔着两条裤子,又没舔上,还漱口?”袁顾气得不行,又站在一旁,翻箱倒柜。

“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亲口尝尝它的滋味。”袁顾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宋之照嘴里含着泡沫和水,含糊问道。

“没。”袁顾耸耸肩,“没多买几支新牙刷呀?”

宋之照不语,打开暗格,里面除了新的牙刷、杯子,还有剃须刀和洗面奶。

“看来我在这长住也没问题了。”袁顾摇头晃脑,开心不已。

宋之照刷完牙,又拿出手机,窝在沙发上,不知在玩游戏还是看资料。

袁顾走过来,刚想一屁股坐下,宋之照就说道,“主卧的衣柜里,新买的四件套,去换上。”

“哈?”袁顾睁眼,“你真拿我当保姆?”他抬抬自己的手,还包扎着呢。

“要干不干,好走不送。”宋之照指着门。

“好,我干。”袁顾起身,揉揉头发,“我马上去,请问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了。”宋之照走到书房,打开电脑。

宋之照拿出u盘,里面是巴州项目那块基地的地形图,他又点开苏晴发来的前期可研方案,对照地形与数据。

“床单套完了。”袁顾敲了敲书房的门,倚靠在门边,看向宋之照。

“嗯,好,出去吧,顺便给我泡杯咖啡。”宋之照眼皮也没抬,径直朝袁顾下令,他或许可能以为自己在办公室,使唤苏晴。

“呵,”袁顾无奈,笑着哼了声,行,他去泡咖啡。

袁顾在厨房里和储物柜找了大半天,别说咖啡豆,连袋速溶的都没有,泡什么泡,泡你大爷?

“宋总,你的咖啡。”袁顾将一个玻璃杯放到电脑旁,里面棕色的液体,隐约冒着热气。

“咳咳。”宋之照喝了口“咖啡”,差点吐出来,但他舌尖一触便知这液体是什么,将它吞下去。

“你搞什么?”宋之照抬头,怒目而视。

“你这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自己心头没点数吗?”袁顾指了指书房内,“咖啡没找到,只有几袋小柴胡颗粒。”

“我知道。”宋之照退出电脑界面,拿起小柴胡,喝了它,反正他最近也需要解表散热。

“你喝得出来?”

“废话。”宋之照瞥了袁顾一眼,“我大学白上了?”

“诶,你跟我讲讲,在日本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去银座那种风俗店?嗯,就消遣消遣。”袁顾扑在宋之照的椅子背后,手搭上他的肩膀。

“去过一次。”宋之照手机又接到苏晴发来的资料。

“哈?”袁顾惊叫,扶着滑动座椅,将宋之照转过来,跟自己面对面。“你不是洁身自好的十佳好学生吗?居然···”

“东京的同学非得尽地主之谊,我们好几个朋友一起去的,就喝了几口酒,聊了会天。”宋之照摊手,“后来再没去过。”

“哼,怎么,东洋女人不够漂亮,入不得咱小少爷的法眼?”袁顾笑了笑。

宋之照摇头,“随便喝点酒、她陪你聊聊天,钱就没了。说的是什么让你忘记孤独、给予陪伴。”

“还不是图我兜里的钱,傻逼才会再去第二次。”宋之照嗤笑,“怎么,你也想去?”

“呃。”袁顾赶紧摆头,“我不想,不想,一切想要从我兜里掏走oney的人,都是坏人。”

“当然,你除外。”袁顾找准时机,趁其不备,在宋之照的脸颊边亲了一口。

“滚。”宋之照起身,拿过手机,骂道。

“好勒。”袁顾亲到了他,乐颠颠得。

日头渐渐西沉,宋之照站在阳台边,眼神无光地望着远处。阳台上,放着几盆仙人掌,他伸手触碰那些尖刺。

刺痛感袭来,宋之照却扯起笑,他喜欢用仙人掌的刺,来搅痛自己的指尖与掌心。

蜀韵楼的独栋别墅,是嘉誉集团早期开发的项目。别家的内院种的植物不是代表长寿的椿树,便是具有和睦寓意的海棠。

宋家别墅院里,一小半被年少的宋之照做主,种上了仙人掌。可那个乙方太不靠谱,仙人掌里面夹杂着仙人棍。

两年过去,宋之照猛然发现,那些长绿棍上开出了小白花,竟然长出了火龙果。

宋之照打电话将景观设计公司骂了一顿,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拇指大的火龙果。

不过锦城阴沉多雨,不宜火龙果生长,那些婴儿果子还没来得及成为少年果子,便腐化掉落。

袁顾坐在沙发上,看着苏晴发过来的资料,脸色越发阴沉。

这代庭柯的工资居然是一万,五险一金,年终还有奖金,最令人费解的是,还分配了公司宿舍。

“代庭柯,到底是什么来路?”袁顾自言自语起来,一个边远乡下来的穷小子,妈死了,爸有病,穷得只剩下一副身体,到底哪样能够吸引到宋之照。

“单亲?”袁顾啧了声,“阿照肯定是身临其境,共情了。”

“我这幸福美满的家庭境况,倒还成了减分项。”袁顾握拳,“总不能让我爸妈离婚,营造一个支离破碎的境况吧?”

宋之照抬手,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无意地勾起嘴角。

“晚上想吃什么?”袁顾走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随便。”宋之照揣手进裤兜。

“你要这么随便的话,那就吃我喽?”袁顾贱兮兮地说道。

“你很美味很可口吗?要我吃你?”宋之照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朝客厅里走去。

“小苏,”宋之照电话响起,“嗯,你看着办,我休息几天。”

宋之照挂断电话,望着袁顾,“看我干嘛?”

“你刚刚说,我是不是很美味、可口。”袁顾眼珠一转,慢悠悠走过来,居高临下道,“你都没尝过,怎么会知道我的味道呢?”

“?”宋之照耸肩。

“实践出真知,你没真正试过,就没有发言权。”袁顾笑着,弯下腰,凑在宋之照跟前。

“好,你很美味、很好吃。”宋之照顺着他的话圆回去,“要不要我让小苏写一篇报告,放到集团公示栏?”

“报告得你亲自写,毕竟你是当事人。”袁顾抓过宋之照的衣领,又颇有先见之明地摁住他的手,“想反抗?”

“你要对我,来硬的?”宋之照反问。

“硬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袁顾的眼睑垂下,往宋之照的胯间瞄去。“阿照,你就是死犟,看吧,都顶成这样了,还跟我装。”

“小阿照可比你诚实多了,至少人家不会说谎。”袁顾身子朝前,抵住宋之照的腰腹,不让他动弹。

“嘶。”宋之照眉心浅拧,往沙发后背靠了靠,这更给袁顾欺压他的空间与机会。“你顶得我,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就这样磨磨蹭蹭才爽。”袁顾干脆坐到宋之照的腿上,二人刀剑相抵,直接硬碰硬。

宋之照伸手,钳住袁顾的手腕,他又开始装疯卖傻,“唉,疼疼疼,阿照,我手疼。”

宋之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去去去,滚开滚开。”

袁顾撅起嘴,走到玄关处。

“你要回去?”宋之照偷偷瞥了眼玄关处,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袁顾不作声,拿起那串钥匙,从上取出一把,揣进自己兜里。接着又走进卧室,径直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之照跟着他到门口,“真当这是自己家?”

“这些都是新的?”袁顾指着浴巾和毛巾,还有几套睡衣。

宋之照挑眉。

“那我就不用再买了。”袁顾回头。

“你要住我这?”宋之照噎住。

袁顾认真地点头,又拿出那把钥匙晃了晃,“反正你把我撵出去,半夜我也能开门溜进来。”

宋之照无奈,转身又去了客厅,“我饿了,今晚吃水煮肉片。”

“我让你点菜了吗?”袁顾愤愤不平地跟在宋之照身后,傲娇地晃晃头。

“不做算了,我点外卖。”宋之照拿起手机。

“别,做做做,我做。”袁顾认输,朝厨房走去,还顺道腹诽一翻:“忍,我忍,到时在床上拿个够本,还带利息。”

“看我带伤上阵,今晚应该能拿个好的印象分。”

晚饭后,当袁顾收拾好厨房出来时,没见到宋之照的人影。

只听到浴室中传来稀里哗啦的水流声,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按住把手,一推。

“老子洗澡,你进来干嘛,滚出去。”宋之照站在蓬蓬头下,水流从他的后颈淋下来,水珠儿从他的脖子,疾速地朝锁骨、胸膛滑落。

袁顾的眼光随着那串小水珠滑呀滚呀,落到宋之照的腹部,再到胯部。“嘶,你怎么变大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袁顾你个狗东西,马上立刻,给我出去。”宋之照咬紧牙槽,他背后过身,面对着墙壁,不让袁顾看着他。

“你这是把后边,特意留给我?”袁顾咽咽干涸的唾沫,走近两步。

“你有病吧?”宋之照又转回来,拿起花洒,调成冷水,冲到袁顾脸上。“老子在洗澡,谁让你进来的?”

“还不是你故意勾引我?”袁顾抹抹脸,一把捏住宋之照的手腕,夺过花洒,关掉水。

“你洗澡不锁门,分明就是等着我进来,是不是,是不是?”

“是个屁,我在自己家里洗澡,还要反锁门?”宋之照靠在素白瓷砖墙上,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朝袁顾吼道。

“你明明知道,你要是不锁门,我我,我肯定会进,进来嘛。”袁顾越说越没底气。

宋之照此刻就想抬脚踹死这个狗日的,他自己心怀不轨,还怪别人不锁门。想法虽是想法,宋之照也实施了。

他抬腿,一脚朝袁顾踢过去,岂料没站稳,失了重心,顺着墙壁栽下去。

“阿照?”袁顾一见,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不顾手受伤,搂住宋之照,自己则被推到浴室墙角。

后背撞到生硬的夹角,袁顾闷闷地哼了声,“阿照,你没事吧?”

“唔。”宋之照看看自己的腰,被袁顾双手牢牢扣住,挪不动一丝一毫。

“喂,拿开你的爪子。”宋之照缓过气,低沉沉的嗓音说道。

“我马上拿开,你先站稳。”袁顾嘴里虽是这么说,但手非但没松,还箍得更紧。

“袁顾,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都发情?”宋之照垂着头,叹气道,“你那玩意儿,顶着我了。”

“阿照在我怀里,很难不产生反应。”袁顾轻声说着,将宋之照扶正,又将他的双手抬起,按在墙壁上。

“出去。”宋之照微微侧头,吐出两个字。

“嗯···”袁顾拖长声音,身子抵上去,嘴唇划过宋之照的耳廓与脖颈,“浴室的热气好重,我晕了,走不动。”

“爬出去,滚出去,随便你选。”宋之照肩膀一甩,拿起花洒。

“阿照,你都受伤了,我来帮你洗。”袁顾不依,夺过花洒并打开,调至热水,“别犟,听话。”

袁顾身上的衣服早已浇个湿透,他干脆脱下来,又拿起香皂,抹起来。

“呃,我手没问题。”宋之照说着,却任由袁顾双手在他身上借着抹香皂的由头,乱摸乱搓。

“洗头么,一起洗了吧。”袁顾自问自答。“下面那头也一起。”

“喂,它来劲了。”袁顾抿抿嘴巴,望向宋之照的胯间,耷拉着的时候尺寸就惊人,这下支楞起来,更粗更壮。

宋之照“啪”地一下拍开袁顾的手,“我二十几岁的人,血气方刚很正常,又不是七老八十。”

袁顾不由扯开自己的内裤边缘,瞟了眼自己的小可爱。原本他还是挺自信,毕竟锦城男性尺寸调查表,他看过,自己在平均值之上。

可今天看见宋之照的尺寸,他抑郁了,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术或是方法,才长这么大?

“阿照,你这,这些年吃了些什么,长这么大?”袁顾吞吞唾沫,直勾勾地盯着宋之照胯下。

“我本来就这样。”宋之照冷冷地回道。

“我才不信,肯定是吃了什么药,对。”袁顾一边替他搓着头发,一边说道,“你学的医药专业,又出国留学,肯定有什么药能再次发育。”

“到底是什么药,给我也用用呗,我也想再,再长大那么一丢丢。”袁顾贱兮兮地问道。

“洁身自好就行了,别玩得太浪,花蝴蝶。”宋之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嘁,你就喜欢在我跟前装清纯,”袁顾双手滑到宋之照的后腰,轻轻一掐,“听听公司的人怎么说,宋总温和优雅,说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是事实吗?”宋之照嘴角噙着笑意,反问。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假清高伪禁欲的面皮撕下来。”袁顾愤恨道。

“你的手,请不要放在不该放的位置。”宋之照咬着牙,狠盯着袁顾。

“那你说,该放在哪里?”袁顾凑近他,低语着,浴室的热雾越来越重,朦胧又迷离。

而他包扎手的纱布,早已浸湿。

宋之照扼住袁顾的手掌,“别乱碰。”

“阿照,这里也得洗一洗。”袁顾反手,一根一根拨开宋之照的手指,趁其不备,双手一把握住他的根。

“它很喜欢我的手,”袁顾咬了咬嘴角,啧了声,“还在动呢。”

“袁顾,唔。”宋之照原本想要咒骂,从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浑厚嘶沉,“都说了叫你别碰。”

袁顾此时脑中已经是一团面糊,无法思考,他眼底殷红,脑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贴近他,靠近他,无论用什么方式。

“我偏不。”袁顾咬着牙齿,一字一顿说道。

“我就要碰,它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袁顾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那根涨得滚热如烙铁的东西。

“阿照,阿照,我,我。”袁顾抬起眼眸,眼中盈满渴求之意,“我用手好不好,用手让你开心,好不好?”

“不。”宋之照的口气不像拒绝,更是变相地召唤引诱。

“别口是心非了,你不只下面硬,嘴也很硬。”袁顾双颊通红,“阿照,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袁顾!”宋之照快要沉溺在袁顾的挑弄和爱抚之中,却又在瞬间清醒,他一掌拍开袁顾的脸,胸前剧烈起伏,“马上出去。”

袁顾又被这巴掌拍懵了,他握起拳头,走出浴室,摔上门。

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哗啦流着,宋之照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家兄弟那硬气勃勃、绝不服软的坚挺模样,无奈摇摇头。

“宋之照,你装什么装?”宋之照自嘲地笑笑,快速冲淋一遍身体,拿起浴巾裹在腰腹,从浴室出来。

袁顾一脸别扭地坐在沙发上,抱胸。宋之照径直掠过客厅,钻进卧室,视沙发上生气愤怒的人如空气。

“喂,你眼瞎呀,看不到我是吧?”袁顾气冲冲地走到卧室门口,踹了一脚房门。

“看得到。”宋之照打开衣柜,拿起一条内裤穿上,又找了套纯棉浅色家居服套好。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捂得这么严实干嘛?怕我吃了你?”袁顾一连三问,哼,又在我跟前扮清纯。

“我穿羽绒服都不关你的事。”宋之照呛道,又随手抽起床头那本《当呼吸化为空气》,翻开看起来。

“我去洗澡了。”袁顾闷闷地说了句,然后拿起浴巾离开卧室。

宋之照买的这套房,浴室很大,里侧放了个大浴缸。

袁顾按了按开关,调了调水温,开始往浴缸放水。

“泡澡真爽啊。”袁顾半躺在浴缸里,一边刷着手机,苏晴很识趣地将代庭柯的资料发给他。

“十八岁,读完高中就入伍,去的是青海。”袁顾蹙着眉。

苏晴:袁总,你要代庭柯的资料干嘛,想挖人啊?

袁顾:他很优秀吗?值得本少爷挖他?

苏晴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嗯,怎么说呢,他虽然文化不高,但身体素质优秀吧,而且长得也不赖。

袁顾:这长相叫不赖,我看你是没见过世面,吃点好的吧。

苏晴又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你跟人家小代较什么劲,他得罪你了?他对宋总可重要了,走哪都离不得。

浴缸里被袁顾猛地一拍,溅起水花:什么离不得?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再摸摸自己的腹部,自语起来:我这身材也算可以吧,六块腹肌,什么人鱼线也练出来了。

苏晴翻个白眼:行行行,他不算。

袁顾扔下手机,内心愤愤:一定要将那个代庭柯步步击溃。

浴缸里的水波晃荡起来,像是被清风拂动一般,可浴室是没有风的。

风变得更劲更猛了,袁顾倏尔睁开眼,面前的这片湖被揉烈风蹂躏得翻来覆去,激起一层又一层的褶皱。

又是那个人,他依旧穿着战袍,不过这回不是山崖,而是站在湖边。袁顾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做这个梦,梦中的人背影庄严而笔挺,遗世独立般让人心生敬重。

袁顾躲在山石后,这下,他全身能够动了,可张嘴,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那人的头发被撩得飞舞起来,仿佛天地间飘飘遨游的沙鸥一般。袁顾猫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朝湖边慢慢地靠拢。

他的丝丝乌发飘扬起来,朝这边飞过来,掠上袁顾的眼前,好像要挡住视线。

袁顾伸着舌头呸呸两声,又用手想去拂开那些发丝,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无法使力,他快要窒息。

宋之照在房内看着书,眼睛不时地偷偷地瞄向房门,“洗来炖汤吗?这么久。”

他合上书,穿上鞋,走到浴室门口,只听到有几声扑棱扑棱的水声。“袁顾,袁顾。”

没人回应,宋之照心慌了,他抬起右手,撞到门把,嘶叫一声。

门没锁,宋之照进入浴室,看见袁顾躺在浴缸里,整个人已经陷入水中,包扎的手被泡得发涨。

“袁顾,袁顾。”宋之照跪在地上,赶紧按下浴缸的放水键,一手提住袁顾。

“袁顾,袁顾,”宋之照急得满脸通红,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袁顾的身子长时泡在浴缸里,通体潮红又带着泛白。宋之照拿起浴巾一搭,想要将他扶起来。

袁顾依旧浑浑噩噩,毫无意识。宋之照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袁顾,往卧室走去。

宋之照艰难地将袁顾放在床上,又拿浴巾胡乱地抹抹他的身体,再拆掉他包扎着手的纱布。

袁顾还未清醒过来,他嘴唇一直哆嗦着,宋之照伸手一探,他身子在发抖。

“袁顾,袁顾?”宋之照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放柔了很多。

袁顾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或是梦中,只是眉心越来越皱,浓得化不开。宋之照伸手探了探他脖子的动脉,又俯身听听心跳。

隐隐听见袁顾嘴里嘟哝着什么,他将耳朵凑上去,“阿照,阿照,救我···”

袁顾像是被什么妖魔摄住了心魄,在漫无边际的黝黑之中,他想的只有一个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定会如暗渊中的一道光,给予他一束温暖,让他挣脱黑暗的束缚。

宋之照扶起袁顾的脑袋,垫上枕头,又扯开被子。他的胸口起伏剧烈,仿似困入梦中无法逃离。

袁顾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手背的青筋也凸现。宋之照轻轻抚上去,顺顺他的手背,渐渐地,袁顾的手放松了些。

宋之照又按住他的手心,轻柔地摩挲着,接着扣住手腕,二人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他还在抖,宋之照俯下身,鼻尖轻触着袁顾的脸颊,吻上他略微发颤的嘴唇。

温柔的动作让原本嘴唇颤动的袁顾,在触碰到亲吻过后,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有一丝丝情动的喘息声传入宋之照的耳中,他吓到了,睁眼,袁顾依旧未醒。宋之照吞咽一下,原本口干舌燥的他更加焦灼。

袁顾眉心还是轻拧着,宋之照眼尾勾起一抹春色,只一瞬,他便再次袭上对方的嘴唇。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热烈又奔放,伸出舌尖探寻索取袁顾的舌头。湿润的软舌一旦相抵,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之照摁住袁顾的掌心,磨蹭起来,整个身子也贴到他的腰腹间。袁顾似乎从溺水中被一个人捞起来,而且那个人还给他做人工呼吸。

向来自持的宋之照,沉溺在自己的欲念之中,直至袁顾抓住那根救命的水草般,开始回应这个吻,甚至想要汲取更多。

“唔。”宋之照快速起身,缩回手,脸红一片,连带耳郭及脖颈也受到波及,泛滥成朱色。

袁顾呼吸趋渐平稳,紧握的手也松懈下来。

“我只是在帮他。”宋之照摇摇头,为自己越轨的行为及无法抑制的私欲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只是帮他,帮他而已。”宋之照碎碎念着,又走到阳台前,失神地望着那棵仙人掌。

他伸手,又将自己的指尖抵上仙人掌的尖刺,痛感袭来,宋之照苦笑一声,“宋之照,你真卑鄙,耽于他的追逐,却从不给予回应。”

夜幕渐浓,袁顾翻身动了几下,宋之照将台灯拧得明亮一些。

“醒了?”宋之照坐在床边,斜着身子,望向睡在身边的袁顾。

袁顾没动,依旧紧闭双眸。

“呵。”宋之照轻哼一声,“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他还是不吭声,也不动,宋之照拿起床头的书,正欲敲到袁顾的脸上。只见他倏地睁开眼,握住即将落下的手腕。

“你忍心,拿这么厚的书砸我?”袁顾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他刚刚翻身时,就感觉到宋之照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同榻而眠,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中学,彼此之间无话不谈,时常睡一张床,连内裤也不分彼此。

不知从何时起,宋之照变了,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如初。可再不会随意任他触碰,任他勾搭,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距离感。

“你重得跟头猪一样,把你从浴缸里拖出来费了我好大劲。”宋之照伸出手背,探了探袁顾的额头,体温正常,也没再冒冷汗。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袁顾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右手,盯着身边的人。

“人在熟睡着,眼睫毛是不会动的。”宋之照笑笑,他休想糊弄自己。

袁顾撇撇嘴,又朝宋之照挪近一些,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体凉飕飕的,“我怎么没穿衣服,内裤也没?”

“谁知道呢,你自己爬上来的。”宋之照摊手,一脸衔冤负屈的模样。

“那你不也没阻止我嘛,啧,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我爬上你的床,裸睡在你身边,而你,没有撵我。”袁顾点头,给今天的追爱进度做了个总结。

看来,宋之照失忆果然是好事,不然,按他的调性,自己说不定会被关在浴室。

“我的手?”袁顾嘶了一声,这才发现纱布已被拆掉,本来手腕受伤不重,更没有赖下去的理由。

“唉哟,我这手,还有点疼呢。”

“这只手废了,不还有另外一只吗?”宋之照笑了笑。

“嗯,”袁顾歪头,一笑,“你说得对,就算不用手,还可以用嘴,用其他地方。”

宋之照咬牙,无声地骂了句:蠢货。“手拿过来。”

“干嘛,其实用手很不爽,我们可以试试其他地方,比如?”袁顾的眸光滑至宋之照的腹部,再一点一点挪动。

“你再口无遮拦,我就把你毒哑。”宋之照牵起嘴角,说道。

“别别别。”袁顾差点滚下床,他光着身子,打开房间,看到电视柜上面散乱着沾染中药的纱布。

“你能不能穿条裤子,那玩意儿晃来晃去,很骄傲吗?”宋之照别过脸,缩进被窝,他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都十一点了。

他守了袁顾四个小时,这蠢货终于醒来,还精神抖擞。

“哼,”袁顾挺着腹部,就像炫耀一般,可又立即想到在浴室中看到宋之照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小小顾,奔向衣柜,拿出一条内裤套上。

宋之照垂下眼睑,勾起唇角,起身,去了玄关。

“大半夜,你去哪?外套也不穿。”袁顾跟上来,问他。

宋之照的脚步声又传来,他手中拿着一瓶活络油,爬上床。

“手,拿来。”

袁顾将枕头放好,坐在床上,他的手腕肿着,也确实还有些痛,但自己下不了手按摩。

宋之照倒了些药油在手中,又在掌心搓搓片刻,然后在袁顾手腕红肿处揉着。

“嘶。”袁顾叫唤一声,眉心紧锁。

“肯定会痛的。”宋之照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不将淤血揉开,一直阻滞,很难消肿。”

“知道你是专业人士,比我懂。”袁顾别过脸,唇边不经意染上一抹笑。

“那就听话,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谁还爱惜。”宋之照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虽是抱怨,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

“那你爱不爱呢?”袁顾抬眸,真诚地问道。

宋之照不语,指尖更用力,“一天到晚哔哔哔,你怎么不失声?”

“失身好啊,失给你,行不行?”

“唉哟,轻点。”袁顾又叫唤起来,夜的沉寂被这两声惨叫划破。

二人的唇枪舌战终于休止,宋之照起身,去洗手间,关上门。

他点开微信,找到钱秋雁:下周高新区那块地拍卖,你去。

钱秋雁:锦泰开发现金流不足,我们的上限是多少?5000?

宋之照:别拍,跟着叫价就行,注意分寸。

钱秋雁:我知道了。我们是替谁喂标?

宋之照笑了笑:明天现场就能见到了。

钱秋雁回复个ok的手势,立即又给助理林浩发去消息:将众生健康科技常风的资料发过来,还有照片,越详细越好。

房间内,袁顾脸色早已恢复如常,手机震动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掩上房门,却留了一丝缝隙,好观察外面的情况。

未接来电来自老会长闫德兴,他是东川省商界老牌势力。

“会长,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袁顾谨小慎微道,他的手机调整是震动,刚刚看了看,闫德兴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没事,今晚喝了杯茶,有些睡不着。”对面传来闫德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有精神劲儿。

袁顾抬起眼眸,瞥了眼洗手间,宋之照还没出来。

“会长,大晚上就别喝茶了,那巴青县的虫草,可是顶级的。”袁顾语气温和,话说着,牙齿却紧咬起来。

“呵呵,”闫德兴笑了笑,“小袁总做事向来是最得人心。唉,我也是突然看到那盒茶叶,听人说,那叫白毫乌龙,被称作‘东方美人’,这才想起了我远在对岸的大伯。”

袁顾一听闫德兴的话,心下了然,那茶叶必定是常风送的。

白毫乌龙是号称是世界最贵的茶,不讲究条索,而是呈现出红、白、黄、绿、褐五色相间的外观,带有明显的白毫。据说,闫德兴的大伯当年随着国党去了台湾,后来两岸关系缓和的时候,曾回川探亲。

只不过,前些年他大伯身体不好,死在异乡。袁顾抿抿唇,常风那人真不简单,连这样的背景也能挖出来。

“袁顾啊,你父亲将你教养得很好,你呢,也是一个优秀的接班人。”闫德兴似是叹了口气,“商会会长主要的责任就是替大家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做人做事,不能老想着自己,一家独大,啧啧,风头一时出了,往后呢?”

袁在连连称是,“会长教诲得是,袁顾铭记于心,我奶奶和父亲,也常常教导我,做人要知进退,懂感恩。”

“企业在实现营利后,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感。要有道德有良心,想要做成百年企业,长久发展,可不能只顾眼前小利。”闫德兴又说了几句。

“会长就是我们商会的标杆及启明星,我们小辈,必定以您为榜样,认真践行企业社会使命。”袁顾认真听取闫德兴的建议,心里却又暗骂起来:老东西,临老退位,还想敲我一笔。

洗手间的门传来响动,袁顾立即收好手机,伸个懒腰,假装溜达在客厅里。

“这么晚你不睡,出来干嘛?”宋之照甩甩水渍,问道。

“嗯,上个厕所。”说着,袁顾讪笑,流进洗手间。

二人默契得很,什么也不提。

床头闹钟响起来,宋之照闭着眼,抬手想去按下闹铃。

接着,只听见卧室外有疾速的脚步声,继而扰人的闹铃被关掉。他满意地抿抿嘴,缩了缩脖子,接着续上自己的梦。

“你跟着我干嘛?”宋之照站在电梯前,瞄了眼身后的袁顾。

海盛大楼整栋都是嘉誉教育版块和生物科技版块的办公楼,宋之照两父子都在这上班。

“总部在那栋楼?”

袁顾点头,“我知道,等下再过去。”

“宋总,还头疼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苏晴上前,递上几份文件,“这里有份文件需要签字,还有,oa上有两个流程需要审批。”

宋之照拿过文件,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仔细地看起文件。

办公室内,宋之照揉揉额头,瞥了眼大剌剌瘫倒在真皮沙发上的袁顾,不经意地叹口气。

“小苏,我要喝咖啡。”袁顾朝着门口喊了声。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苏晴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未等袁顾开口,抢先说道,“这是越南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冲泡。”

“去倒白水。”宋之照抬头,又扔过去几袋七厘散和川穹颗粒。“各一袋,把药吃了。”

袁顾看看自己的手,今早他不想包扎纱布,但手腕处还有些红肿。

“药这么苦,我吃不下,除非得有奖励。”袁顾起身,又绕到宋之照办公桌前。

苏晴别过脸,翻个白眼:啧啧,看不下去,这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想让我拍下来,发到集团各个八卦群吗?

“你喂我,我就喝。最好是···”袁顾凑近,手指快速抽走宋之照面前的文件,“嘴对嘴。”

宋之照极其无奈,拨通内线号码,“小苏,打电话到集团金融部,告诉高总,小袁总骚扰我工作。”

“欸欸,你怎么能这样?”袁顾摁断电话,集团金融版块是自己母亲高蓉在掌管。

在家里,袁顾是独生子,自小受宠,放荡不羁,奶奶惯着他,父亲管不住,他只害怕自己亲妈。

“我喝,我马上吃药,马上回去上班。”袁顾仰头,将两袋中成药倒进嘴里,灌下半杯水。

手机震动起来,袁顾敛敛神色,抬手,“下午一起回家。”

宋之照未搭理他,眼皮不抬,连一声轻哼也不给。

苏晴正在接电话,“李总,明天上午十点是最后期限,你再不将新方案递过来,这次合作就此作废。”

“咦,袁总,你这是?”苏晴跟供应商电话大骂一场,走到出办公室,便看见袁顾坐在接待区,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

“我坐一会再走。”袁顾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眼光在搜寻着代庭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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