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磨磨蹭蹭才爽嘛(有)
“报告得你亲自写,毕竟你是当事人。”袁顾抓过宋之照的衣领,又颇有先见之明地摁住他的手,“想反抗?”
“你要对我,来硬的?”宋之照反问。
“硬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袁顾的眼睑垂下,往宋之照的胯间瞄去。“阿照,你就是死犟,看吧,都顶成这样了,还跟我装。”
“小阿照可比你诚实多了,至少人家不会说谎。”袁顾身子朝前,抵住宋之照的腰腹,不让他动弹。
“嘶。”宋之照眉心浅拧,往沙发后背靠了靠,这更给袁顾欺压他的空间与机会。“你顶得我,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就这样磨磨蹭蹭才爽。”袁顾干脆坐到宋之照的腿上,二人刀剑相抵,直接硬碰硬。
宋之照伸手,钳住袁顾的手腕,他又开始装疯卖傻,“唉,疼疼疼,阿照,我手疼。”
宋之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去去去,滚开滚开。”
袁顾撅起嘴,走到玄关处。
“你要回去?”宋之照偷偷瞥了眼玄关处,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袁顾不作声,拿起那串钥匙,从上取出一把,揣进自己兜里。接着又走进卧室,径直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之照跟着他到门口,“真当这是自己家?”
“这些都是新的?”袁顾指着浴巾和毛巾,还有几套睡衣。
宋之照挑眉。
“那我就不用再买了。”袁顾回头。
“你要住我这?”宋之照噎住。
袁顾认真地点头,又拿出那把钥匙晃了晃,“反正你把我撵出去,半夜我也能开门溜进来。”
宋之照无奈,转身又去了客厅,“我饿了,今晚吃水煮肉片。”
“我让你点菜了吗?”袁顾愤愤不平地跟在宋之照身后,傲娇地晃晃头。
“不做算了,我点外卖。”宋之照拿起手机。
“别,做做做,我做。”袁顾认输,朝厨房走去,还顺道腹诽一翻:“忍,我忍,到时在床上拿个够本,还带利息。”
“看我带伤上阵,今晚应该能拿个好的印象分。”
晚饭后,当袁顾收拾好厨房出来时,没见到宋之照的人影。
只听到浴室中传来稀里哗啦的水流声,他快步走到浴室门口,按住把手,一推。
“老子洗澡,你进来干嘛,滚出去。”宋之照站在蓬蓬头下,水流从他的后颈淋下来,水珠儿从他的脖子,疾速地朝锁骨、胸膛滑落。
袁顾的眼光随着那串小水珠滑呀滚呀,落到宋之照的腹部,再到胯部。“嘶,你怎么变大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袁顾你个狗东西,马上立刻,给我出去。”宋之照咬紧牙槽,他背后过身,面对着墙壁,不让袁顾看着他。
“你这是把后边,特意留给我?”袁顾咽咽干涸的唾沫,走近两步。
“你有病吧?”宋之照又转回来,拿起花洒,调成冷水,冲到袁顾脸上。“老子在洗澡,谁让你进来的?”
“还不是你故意勾引我?”袁顾抹抹脸,一把捏住宋之照的手腕,夺过花洒,关掉水。
“你洗澡不锁门,分明就是等着我进来,是不是,是不是?”
“是个屁,我在自己家里洗澡,还要反锁门?”宋之照靠在素白瓷砖墙上,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朝袁顾吼道。
“你明明知道,你要是不锁门,我我,我肯定会进,进来嘛。”袁顾越说越没底气。
宋之照此刻就想抬脚踹死这个狗日的,他自己心怀不轨,还怪别人不锁门。想法虽是想法,宋之照也实施了。
他抬腿,一脚朝袁顾踢过去,岂料没站稳,失了重心,顺着墙壁栽下去。
“阿照?”袁顾一见,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不顾手受伤,搂住宋之照,自己则被推到浴室墙角。
后背撞到生硬的夹角,袁顾闷闷地哼了声,“阿照,你没事吧?”
“唔。”宋之照看看自己的腰,被袁顾双手牢牢扣住,挪不动一丝一毫。
“喂,拿开你的爪子。”宋之照缓过气,低沉沉的嗓音说道。
“我马上拿开,你先站稳。”袁顾嘴里虽是这么说,但手非但没松,还箍得更紧。
“袁顾,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都发情?”宋之照垂着头,叹气道,“你那玩意儿,顶着我了。”
“阿照在我怀里,很难不产生反应。”袁顾轻声说着,将宋之照扶正,又将他的双手抬起,按在墙壁上。
“出去。”宋之照微微侧头,吐出两个字。
“嗯···”袁顾拖长声音,身子抵上去,嘴唇划过宋之照的耳廓与脖颈,“浴室的热气好重,我晕了,走不动。”
“爬出去,滚出去,随便你选。”宋之照肩膀一甩,拿起花洒。
“阿照,你都受伤了,我来帮你洗。”袁顾不依,夺过花洒并打开,调至热水,“别犟,听话。”
袁顾身上的衣服早已浇个湿透,他干脆脱下来,又拿起香皂,抹起来。
“呃,我手没问题。”宋之照说着,却任由袁顾双手在他身上借着抹香皂的由头,乱摸乱搓。
“洗头么,一起洗了吧。”袁顾自问自答。“下面那头也一起。”
“喂,它来劲了。”袁顾抿抿嘴巴,望向宋之照的胯间,耷拉着的时候尺寸就惊人,这下支楞起来,更粗更壮。
宋之照“啪”地一下拍开袁顾的手,“我二十几岁的人,血气方刚很正常,又不是七老八十。”
袁顾不由扯开自己的内裤边缘,瞟了眼自己的小可爱。原本他还是挺自信,毕竟锦城男性尺寸调查表,他看过,自己在平均值之上。
可今天看见宋之照的尺寸,他抑郁了,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秘术或是方法,才长这么大?
“阿照,你这,这些年吃了些什么,长这么大?”袁顾吞吞唾沫,直勾勾地盯着宋之照胯下。
“我本来就这样。”宋之照冷冷地回道。
“我才不信,肯定是吃了什么药,对。”袁顾一边替他搓着头发,一边说道,“你学的医药专业,又出国留学,肯定有什么药能再次发育。”
“到底是什么药,给我也用用呗,我也想再,再长大那么一丢丢。”袁顾贱兮兮地问道。
“洁身自好就行了,别玩得太浪,花蝴蝶。”宋之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嘁,你就喜欢在我跟前装清纯,”袁顾双手滑到宋之照的后腰,轻轻一掐,“听听公司的人怎么说,宋总温和优雅,说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这不是事实吗?”宋之照嘴角噙着笑意,反问。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假清高伪禁欲的面皮撕下来。”袁顾愤恨道。
“你的手,请不要放在不该放的位置。”宋之照咬着牙,狠盯着袁顾。
“那你说,该放在哪里?”袁顾凑近他,低语着,浴室的热雾越来越重,朦胧又迷离。
而他包扎手的纱布,早已浸湿。
宋之照扼住袁顾的手掌,“别乱碰。”
“阿照,这里也得洗一洗。”袁顾反手,一根一根拨开宋之照的手指,趁其不备,双手一把握住他的根。
“它很喜欢我的手,”袁顾咬了咬嘴角,啧了声,“还在动呢。”
“袁顾,唔。”宋之照原本想要咒骂,从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浑厚嘶沉,“都说了叫你别碰。”
袁顾此时脑中已经是一团面糊,无法思考,他眼底殷红,脑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贴近他,靠近他,无论用什么方式。
“我偏不。”袁顾咬着牙齿,一字一顿说道。
“我就要碰,它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袁顾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那根涨得滚热如烙铁的东西。
“阿照,阿照,我,我。”袁顾抬起眼眸,眼中盈满渴求之意,“我用手好不好,用手让你开心,好不好?”
“不。”宋之照的口气不像拒绝,更是变相地召唤引诱。
“别口是心非了,你不只下面硬,嘴也很硬。”袁顾双颊通红,“阿照,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袁顾!”宋之照快要沉溺在袁顾的挑弄和爱抚之中,却又在瞬间清醒,他一掌拍开袁顾的脸,胸前剧烈起伏,“马上出去。”
袁顾又被这巴掌拍懵了,他握起拳头,走出浴室,摔上门。
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哗啦流着,宋之照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他低下头,看着自家兄弟那硬气勃勃、绝不服软的坚挺模样,无奈摇摇头。
“宋之照,你装什么装?”宋之照自嘲地笑笑,快速冲淋一遍身体,拿起浴巾裹在腰腹,从浴室出来。
袁顾一脸别扭地坐在沙发上,抱胸。宋之照径直掠过客厅,钻进卧室,视沙发上生气愤怒的人如空气。
“喂,你眼瞎呀,看不到我是吧?”袁顾气冲冲地走到卧室门口,踹了一脚房门。
“看得到。”宋之照打开衣柜,拿起一条内裤穿上,又找了套纯棉浅色家居服套好。
“你不是喜欢裸睡吗?捂得这么严实干嘛?怕我吃了你?”袁顾一连三问,哼,又在我跟前扮清纯。
“我穿羽绒服都不关你的事。”宋之照呛道,又随手抽起床头那本《当呼吸化为空气》,翻开看起来。
“我去洗澡了。”袁顾闷闷地说了句,然后拿起浴巾离开卧室。
宋之照买的这套房,浴室很大,里侧放了个大浴缸。
袁顾按了按开关,调了调水温,开始往浴缸放水。
“泡澡真爽啊。”袁顾半躺在浴缸里,一边刷着手机,苏晴很识趣地将代庭柯的资料发给他。
“十八岁,读完高中就入伍,去的是青海。”袁顾蹙着眉。
苏晴:袁总,你要代庭柯的资料干嘛,想挖人啊?
袁顾:他很优秀吗?值得本少爷挖他?
苏晴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嗯,怎么说呢,他虽然文化不高,但身体素质优秀吧,而且长得也不赖。
袁顾:这长相叫不赖,我看你是没见过世面,吃点好的吧。
苏晴又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你跟人家小代较什么劲,他得罪你了?他对宋总可重要了,走哪都离不得。
浴缸里被袁顾猛地一拍,溅起水花:什么离不得?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再摸摸自己的腹部,自语起来:我这身材也算可以吧,六块腹肌,什么人鱼线也练出来了。
苏晴翻个白眼:行行行,他不算。
袁顾扔下手机,内心愤愤:一定要将那个代庭柯步步击溃。
浴缸里的水波晃荡起来,像是被清风拂动一般,可浴室是没有风的。
风变得更劲更猛了,袁顾倏尔睁开眼,面前的这片湖被揉烈风蹂躏得翻来覆去,激起一层又一层的褶皱。
又是那个人,他依旧穿着战袍,不过这回不是山崖,而是站在湖边。袁顾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做这个梦,梦中的人背影庄严而笔挺,遗世独立般让人心生敬重。
袁顾躲在山石后,这下,他全身能够动了,可张嘴,还是无法发出声音。
那人的头发被撩得飞舞起来,仿佛天地间飘飘遨游的沙鸥一般。袁顾猫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朝湖边慢慢地靠拢。
他的丝丝乌发飘扬起来,朝这边飞过来,掠上袁顾的眼前,好像要挡住视线。
袁顾伸着舌头呸呸两声,又用手想去拂开那些发丝,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无法使力,他快要窒息。
宋之照在房内看着书,眼睛不时地偷偷地瞄向房门,“洗来炖汤吗?这么久。”
他合上书,穿上鞋,走到浴室门口,只听到有几声扑棱扑棱的水声。“袁顾,袁顾。”
没人回应,宋之照心慌了,他抬起右手,撞到门把,嘶叫一声。
门没锁,宋之照进入浴室,看见袁顾躺在浴缸里,整个人已经陷入水中,包扎的手被泡得发涨。
“袁顾,袁顾。”宋之照跪在地上,赶紧按下浴缸的放水键,一手提住袁顾。
“袁顾,袁顾,”宋之照急得满脸通红,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袁顾的身子长时泡在浴缸里,通体潮红又带着泛白。宋之照拿起浴巾一搭,想要将他扶起来。
袁顾依旧浑浑噩噩,毫无意识。宋之照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袁顾,往卧室走去。
宋之照艰难地将袁顾放在床上,又拿浴巾胡乱地抹抹他的身体,再拆掉他包扎着手的纱布。
袁顾还未清醒过来,他嘴唇一直哆嗦着,宋之照伸手一探,他身子在发抖。
“袁顾,袁顾?”宋之照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放柔了很多。
袁顾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或是梦中,只是眉心越来越皱,浓得化不开。宋之照伸手探了探他脖子的动脉,又俯身听听心跳。
隐隐听见袁顾嘴里嘟哝着什么,他将耳朵凑上去,“阿照,阿照,救我···”
袁顾像是被什么妖魔摄住了心魄,在漫无边际的黝黑之中,他想的只有一个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定会如暗渊中的一道光,给予他一束温暖,让他挣脱黑暗的束缚。
宋之照扶起袁顾的脑袋,垫上枕头,又扯开被子。他的胸口起伏剧烈,仿似困入梦中无法逃离。
袁顾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手背的青筋也凸现。宋之照轻轻抚上去,顺顺他的手背,渐渐地,袁顾的手放松了些。
宋之照又按住他的手心,轻柔地摩挲着,接着扣住手腕,二人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他还在抖,宋之照俯下身,鼻尖轻触着袁顾的脸颊,吻上他略微发颤的嘴唇。
温柔的动作让原本嘴唇颤动的袁顾,在触碰到亲吻过后,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有一丝丝情动的喘息声传入宋之照的耳中,他吓到了,睁眼,袁顾依旧未醒。宋之照吞咽一下,原本口干舌燥的他更加焦灼。
袁顾眉心还是轻拧着,宋之照眼尾勾起一抹春色,只一瞬,他便再次袭上对方的嘴唇。
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热烈又奔放,伸出舌尖探寻索取袁顾的舌头。湿润的软舌一旦相抵,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之照摁住袁顾的掌心,磨蹭起来,整个身子也贴到他的腰腹间。袁顾似乎从溺水中被一个人捞起来,而且那个人还给他做人工呼吸。
向来自持的宋之照,沉溺在自己的欲念之中,直至袁顾抓住那根救命的水草般,开始回应这个吻,甚至想要汲取更多。
“唔。”宋之照快速起身,缩回手,脸红一片,连带耳郭及脖颈也受到波及,泛滥成朱色。
袁顾呼吸趋渐平稳,紧握的手也松懈下来。
“我只是在帮他。”宋之照摇摇头,为自己越轨的行为及无法抑制的私欲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只是帮他,帮他而已。”宋之照碎碎念着,又走到阳台前,失神地望着那棵仙人掌。
他伸手,又将自己的指尖抵上仙人掌的尖刺,痛感袭来,宋之照苦笑一声,“宋之照,你真卑鄙,耽于他的追逐,却从不给予回应。”
夜幕渐浓,袁顾翻身动了几下,宋之照将台灯拧得明亮一些。
“醒了?”宋之照坐在床边,斜着身子,望向睡在身边的袁顾。
袁顾没动,依旧紧闭双眸。
“呵。”宋之照轻哼一声,“别装,我知道你醒了。”
他还是不吭声,也不动,宋之照拿起床头的书,正欲敲到袁顾的脸上。只见他倏地睁开眼,握住即将落下的手腕。
“你忍心,拿这么厚的书砸我?”袁顾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
他刚刚翻身时,就感觉到宋之照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同榻而眠,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中学,彼此之间无话不谈,时常睡一张床,连内裤也不分彼此。
不知从何时起,宋之照变了,照顾他、关心他、保护他如初。可再不会随意任他触碰,任他勾搭,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距离感。
“你重得跟头猪一样,把你从浴缸里拖出来费了我好大劲。”宋之照伸出手背,探了探袁顾的额头,体温正常,也没再冒冷汗。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袁顾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右手,盯着身边的人。
“人在熟睡着,眼睫毛是不会动的。”宋之照笑笑,他休想糊弄自己。
袁顾撇撇嘴,又朝宋之照挪近一些,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体凉飕飕的,“我怎么没穿衣服,内裤也没?”
“谁知道呢,你自己爬上来的。”宋之照摊手,一脸衔冤负屈的模样。
“那你不也没阻止我嘛,啧,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我爬上你的床,裸睡在你身边,而你,没有撵我。”袁顾点头,给今天的追爱进度做了个总结。
看来,宋之照失忆果然是好事,不然,按他的调性,自己说不定会被关在浴室。
“我的手?”袁顾嘶了一声,这才发现纱布已被拆掉,本来手腕受伤不重,更没有赖下去的理由。
“唉哟,我这手,还有点疼呢。”
“这只手废了,不还有另外一只吗?”宋之照笑了笑。
“嗯,”袁顾歪头,一笑,“你说得对,就算不用手,还可以用嘴,用其他地方。”
宋之照咬牙,无声地骂了句:蠢货。“手拿过来。”
“干嘛,其实用手很不爽,我们可以试试其他地方,比如?”袁顾的眸光滑至宋之照的腹部,再一点一点挪动。
“你再口无遮拦,我就把你毒哑。”宋之照牵起嘴角,说道。
“别别别。”袁顾差点滚下床,他光着身子,打开房间,看到电视柜上面散乱着沾染中药的纱布。
“你能不能穿条裤子,那玩意儿晃来晃去,很骄傲吗?”宋之照别过脸,缩进被窝,他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都十一点了。
他守了袁顾四个小时,这蠢货终于醒来,还精神抖擞。
“哼,”袁顾挺着腹部,就像炫耀一般,可又立即想到在浴室中看到宋之照的庞然大物。一时间,他马上捂住自己的小小顾,奔向衣柜,拿出一条内裤套上。
宋之照垂下眼睑,勾起唇角,起身,去了玄关。
“大半夜,你去哪?外套也不穿。”袁顾跟上来,问他。
宋之照的脚步声又传来,他手中拿着一瓶活络油,爬上床。
“手,拿来。”
袁顾将枕头放好,坐在床上,他的手腕肿着,也确实还有些痛,但自己下不了手按摩。
宋之照倒了些药油在手中,又在掌心搓搓片刻,然后在袁顾手腕红肿处揉着。
“嘶。”袁顾叫唤一声,眉心紧锁。
“肯定会痛的。”宋之照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不将淤血揉开,一直阻滞,很难消肿。”
“知道你是专业人士,比我懂。”袁顾别过脸,唇边不经意染上一抹笑。
“那就听话,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谁还爱惜。”宋之照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虽是抱怨,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
“那你爱不爱呢?”袁顾抬眸,真诚地问道。
宋之照不语,指尖更用力,“一天到晚哔哔哔,你怎么不失声?”
“失身好啊,失给你,行不行?”
“唉哟,轻点。”袁顾又叫唤起来,夜的沉寂被这两声惨叫划破。
二人的唇枪舌战终于休止,宋之照起身,去洗手间,关上门。
他点开微信,找到钱秋雁:下周高新区那块地拍卖,你去。
钱秋雁:锦泰开发现金流不足,我们的上限是多少?5000?
宋之照:别拍,跟着叫价就行,注意分寸。
钱秋雁:我知道了。我们是替谁喂标?
宋之照笑了笑:明天现场就能见到了。
钱秋雁回复个ok的手势,立即又给助理林浩发去消息:将众生健康科技常风的资料发过来,还有照片,越详细越好。
房间内,袁顾脸色早已恢复如常,手机震动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掩上房门,却留了一丝缝隙,好观察外面的情况。
未接来电来自老会长闫德兴,他是东川省商界老牌势力。
“会长,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袁顾谨小慎微道,他的手机调整是震动,刚刚看了看,闫德兴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没事,今晚喝了杯茶,有些睡不着。”对面传来闫德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有精神劲儿。
袁顾抬起眼眸,瞥了眼洗手间,宋之照还没出来。
“会长,大晚上就别喝茶了,那巴青县的虫草,可是顶级的。”袁顾语气温和,话说着,牙齿却紧咬起来。
“呵呵,”闫德兴笑了笑,“小袁总做事向来是最得人心。唉,我也是突然看到那盒茶叶,听人说,那叫白毫乌龙,被称作‘东方美人’,这才想起了我远在对岸的大伯。”
袁顾一听闫德兴的话,心下了然,那茶叶必定是常风送的。
白毫乌龙是号称是世界最贵的茶,不讲究条索,而是呈现出红、白、黄、绿、褐五色相间的外观,带有明显的白毫。据说,闫德兴的大伯当年随着国党去了台湾,后来两岸关系缓和的时候,曾回川探亲。
只不过,前些年他大伯身体不好,死在异乡。袁顾抿抿唇,常风那人真不简单,连这样的背景也能挖出来。
“袁顾啊,你父亲将你教养得很好,你呢,也是一个优秀的接班人。”闫德兴似是叹了口气,“商会会长主要的责任就是替大家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做人做事,不能老想着自己,一家独大,啧啧,风头一时出了,往后呢?”
袁在连连称是,“会长教诲得是,袁顾铭记于心,我奶奶和父亲,也常常教导我,做人要知进退,懂感恩。”
“企业在实现营利后,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感。要有道德有良心,想要做成百年企业,长久发展,可不能只顾眼前小利。”闫德兴又说了几句。
“会长就是我们商会的标杆及启明星,我们小辈,必定以您为榜样,认真践行企业社会使命。”袁顾认真听取闫德兴的建议,心里却又暗骂起来:老东西,临老退位,还想敲我一笔。
洗手间的门传来响动,袁顾立即收好手机,伸个懒腰,假装溜达在客厅里。
“这么晚你不睡,出来干嘛?”宋之照甩甩水渍,问道。
“嗯,上个厕所。”说着,袁顾讪笑,流进洗手间。
二人默契得很,什么也不提。
床头闹钟响起来,宋之照闭着眼,抬手想去按下闹铃。
接着,只听见卧室外有疾速的脚步声,继而扰人的闹铃被关掉。他满意地抿抿嘴,缩了缩脖子,接着续上自己的梦。
“你跟着我干嘛?”宋之照站在电梯前,瞄了眼身后的袁顾。
海盛大楼整栋都是嘉誉教育版块和生物科技版块的办公楼,宋之照两父子都在这上班。
“总部在那栋楼?”
袁顾点头,“我知道,等下再过去。”
“宋总,还头疼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苏晴上前,递上几份文件,“这里有份文件需要签字,还有,oa上有两个流程需要审批。”
宋之照拿过文件,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仔细地看起文件。
办公室内,宋之照揉揉额头,瞥了眼大剌剌瘫倒在真皮沙发上的袁顾,不经意地叹口气。
“小苏,我要喝咖啡。”袁顾朝着门口喊了声。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苏晴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未等袁顾开口,抢先说道,“这是越南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冲泡。”
“去倒白水。”宋之照抬头,又扔过去几袋七厘散和川穹颗粒。“各一袋,把药吃了。”
袁顾看看自己的手,今早他不想包扎纱布,但手腕处还有些红肿。
“药这么苦,我吃不下,除非得有奖励。”袁顾起身,又绕到宋之照办公桌前。
苏晴别过脸,翻个白眼:啧啧,看不下去,这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想让我拍下来,发到集团各个八卦群吗?
“你喂我,我就喝。最好是···”袁顾凑近,手指快速抽走宋之照面前的文件,“嘴对嘴。”
宋之照极其无奈,拨通内线号码,“小苏,打电话到集团金融部,告诉高总,小袁总骚扰我工作。”
“欸欸,你怎么能这样?”袁顾摁断电话,集团金融版块是自己母亲高蓉在掌管。
在家里,袁顾是独生子,自小受宠,放荡不羁,奶奶惯着他,父亲管不住,他只害怕自己亲妈。
“我喝,我马上吃药,马上回去上班。”袁顾仰头,将两袋中成药倒进嘴里,灌下半杯水。
手机震动起来,袁顾敛敛神色,抬手,“下午一起回家。”
宋之照未搭理他,眼皮不抬,连一声轻哼也不给。
苏晴正在接电话,“李总,明天上午十点是最后期限,你再不将新方案递过来,这次合作就此作废。”
“咦,袁总,你这是?”苏晴跟供应商电话大骂一场,走到出办公室,便看见袁顾坐在接待区,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
“我坐一会再走。”袁顾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眼光在搜寻着代庭柯的身影。
苏晴若有所思地走过来,坐在袁顾对面,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袁顾只觉苏晴眼神怪异,盯得自己内心有些发毛。
“袁总,你平时怎么玩怎么浪都行,我没有权利管。”苏晴手中拿着一支笔,轻轻地点着茶几,“但是,别在公司找猎物,坏了风气。”
袁顾挑眉,痞笑地勾起嘴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狩猎?”
“我还能不知道?”苏晴哼了声,她已经替袁顾处理过多次突发事件。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坊间传出许多对宋之照不好的传闻。
外人不知道,但钱秋雁、苏晴他们几个心里可是门清,这些都是袁顾搞得鬼,他不过就是仗着宋之照无限制的纵容,才这么放浪大胆。
“是,苏助理,我错了,我悔过,我一定改。”袁顾起身,向苏晴保证。
突然,他余光一瞄,看到一个身影,终于逮着他。
“苏姐姐,我先撤了。”袁顾拔腿就跑,顺便回头抛个媚眼给苏晴。
行政办公室内,代庭柯坐在自己那快要积灰的工位上,手机屏幕朝上,放在右手边。
行政部的许芳,正在敲打着打印机,抬头看向袁顾,“袁总,你来我们部门,是为?”
袁顾轻笑,“随便看看。”
代庭柯抬头,对上袁顾的目光,“小袁总?”
“不给我倒杯茶?”
“哦。”代庭柯恍然回过神,连忙起身,走到茶水间,拿起茶杯,又翻箱倒柜地找出茶盒,用手拈了一撮茶叶放到杯里。
袁顾坐在行政部的办公室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动着。
“袁总,请喝茶。”代庭柯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又退回去。
袁顾点头,应了声,毫无在意地端起茶杯,还没揭开盖,水就溢了出来。
滚热的茶水淌在袁顾手中,他嘶叫一声,又忍住,将杯子放回原位。
“对不起啊袁总,忘了跟你说,水很烫。”代庭柯局促站在旁边,想上前关心一下,又被袁顾止住。
那杯茶的水添满了,许芳过来,赔着笑,“袁总,不好意思,我再给你换一杯?”
“不用了。”袁顾抬手,依旧带着笑。
代庭柯只是个司机,又怎么会懂接待的礼仪。常言道,酒满敬人,茶满欺客。
袁顾抬起眼皮,望着他,“今天要去哪?”
“暂时不知道,宋总没通知我。”代庭柯老实回道。
“我先走了。”袁顾起身,朝行政部的人挥挥手。
代庭柯莫名有些不安,他也发觉,近来袁顾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友好,可思绪愚钝的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哪个方面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袁顾离开海盛大楼,拿出手机,“你昨晚死哪去了?现在才回电话。”
“唉呀,昨天会展中心有场漫展,晚上又跟朋友们喝了点酒,睡过头。”高立泽窝在床上,鼻音很重。
“别跟我嗲声嗲气,听得老子背皮发麻。”袁顾骂了声,又道,“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哪个事啊?”高立泽搓搓头发,坐起来,迷糊道。
“高立泽,你现在立刻给我清醒过来。”
“哥,哥,我醒,我现在醒了。”高立泽清清嗓子,严肃道。
“代庭柯,他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几乎没有娱乐生活。听说他每晚都会去三环的夜市,光顾一个宵夜摊。”
高立泽找人跟了代庭柯两天,也打听了过往的一些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代庭柯很喜欢吃烧烤,而且是三环夜市的小江烧烤。
“我问你,我入伍和读大学那些年,阿照在锦城都做了些什么?”袁顾,皱眉,语气不善。
“啊?”高立泽懵了,“我的哥,你是不是失忆了?你俩同级,你入伍,他读大学,你读大学,他留学。然后就这样了。”
“那我前两年时常飞香港和国外工作,他在锦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向?”袁顾又问。
“啧,没有,哪有。”高立泽说道,顿了顿,他又道,“二哥除了工作,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他又不像你。”
“像我什么?”袁顾咬着牙,声音低沉得可怕。
高立泽连连挽尊,“哥,你明白的,我不是那意思。”
“咦,但最近,二哥好像有情况。”
“什么?”袁顾扬声,惊得高立泽扔掉电话,又赶紧捡起来,开免提。
“就听说啊,也有可能是空穴来风,不可考据,二代圈里都在传:二哥最近转性,打破多年禁欲原则,流连风月场所,与无数美女共度良宵。”
高立泽添油加醋起来,这些流言,外人不明白,他兄弟二人心头可清楚着。这都是袁顾打着宋之照的名头,在外招蜂引蝶呢。
“别扯那些虚的,我问你,我不在锦城的时候,他有没有女朋友?”袁顾迫切问道,“或是男朋友?”
“咳咳咳。”高立泽正在漱口,被牙膏泡沫给呛住。
“你说什么?男,男朋友?”高立泽赶紧擦净嘴角,收紧神经,“我猜,没有吧?”
高立泽的话犹豫不决,让袁顾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应该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你嘴里。”袁顾又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觉着吧,二哥本来没有,但你这样一说,又觉得他对那个司机好得过分。”
“是吧,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袁顾像是找到知己般,“哼,他还给了代庭柯几十万,私下给的。”
“哈?包养费?”高立泽大惊,“难道他们宋家喜欢男人,是家族遗传?”
袁顾挂断电话,心里喜忧交杂。
锦城产权交易中心,拍卖大厅里,钱秋雁坐在前排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钱高楼坐在大姐旁边,椅子上仿佛长了刺,他一直扭来扭去,左右张望。
钱秋雁轻啧一声,收紧眼尾,剜向钱高楼,他便乖乖地坐直身子。
高新区的这块地,宋之照之前就将所有利弊全部分析过,再交给钱秋雁。
她环视周遭,除去锦泰开发,还有省内的几家大企业。她视线对上同排左边的人,同样是个女人。
钱秋雁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朝着那女人职业化地笑了笑,像是在打招呼。女人也浅笑回应一下,然后她的眼光越过秦秋雁,落向最边上的人——众生健康科技的常风。
林浩翻看着资料,疑惑不解,这块地跟钱秋雁让他调查的是同一块。在寺庙周边建设商业住宅,根本就不可行。
宋之照要锦泰来投这块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姐,那个吴静怎么老是朝我们这边看?”钱高楼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或许,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看其他人。”钱秋雁弯起嘴角,吴静当然不是在看她姐弟俩,而是紧盯着常风。
果然,不只红颜会祸水,男颜也会。常风才二十六岁,宽肩窄腰,鼻挺嘴阔,眼神还带着一些未入世的清澈。
吴静频频望向常风,眼尾兴趣盎然,对他的志在必得写在面上。
“咳。”钱秋雁握拳掩住嘴,嗓子突然的干痒,她接过林浩手中的矿泉水。
这声轻咳很细微,但坐在最边上的常风似乎听见了。他不露痕迹地朝钱秋雁看了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招标开始,钱秋雁根本不关心开价和喊价,她不停地刷着手机,回着信息。吴静像是胜券在握,扬起下巴,朝钱秋雁示威一般。
林浩按照钱秋雁的指示,以最低幅度加价,吴静敛着眉心,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小幅度跟价。
最终,高新区这块地被众生健康科技以12亿的价格拿下来。吴静起身,朝钱秋雁走过来。
“吴总不会是来奚落我的吧?”钱秋雁笑了笑。
吴静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常风,“看来锦城的后浪,很厉害啊。”
“啧,六合集团‘地王’的名头,今天被抢了,吴总看起来不在意?”钱秋雁也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
“锦城的好地很多,人,就比较匮乏。”吴静挑挑眉。
钱秋雁将所有资料递给林浩,又朝钱高楼使眼色,“该回公司了。”
“秋雁,你把这块地丢了,总部不会生气吧?”吴静拨弄着发梢,抬起眼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嘉誉集团的三代掌权人袁顾,他的风评可不好,又浪又神经质。”
“生气是肯定的,但我想。”钱秋雁凑近,“小袁总骂人,肯定没你爸那么没素质。”
吴静被呛,语塞,钱秋雁轻笑,“开玩笑的,别太在意,咱们都奔三的人了,生气容易长皱纹。”
林浩提着资料,跟在钱秋雁身后,被追上来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常风道歉,又上前两步,“钱总。”
钱秋雁停下脚步,“常先生,有事?”
“多谢钱小姐高抬贵手。”常风伸出手,致谢。
钱秋雁饶有兴致,也回握,“常总客气了,贵公司财大气粗,我只是不敢跟而已。”
“我,我能请钱小姐吃个饭吗?”常风又进一步。
钱高楼站在不远处,面色不满,他上前喊了声钱秋雁,“姐,我先回去了。”
“嗯。”钱秋雁拿出手机,没看见常风那藏在眼镜下的眸子,起了轻微波澜。
“常先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能够同桌吃饭的程度吧?”钱秋雁声色冷淡,看向前面路口的黑色越野车,示意林浩处理这里的事。
“常先生,恭喜贵司,若是往后有机会合作,我们再把酒言欢。”林浩挡在常风跟前,让钱秋雁离开。
宋之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代庭柯解开车门锁,钱秋雁坐进副驾。
“真丢了这块地,没问题吗?”她小心问道。
“拓展部早就出过报告,那里不适合商住,水电改造都是大项,人流也不行。”宋之照睁开眼,看了看腕表,快到中午,“那里做加工产业会更好。”
“我上次发给你的资料呢,那人你怎么安排?”宋之照按按太阳穴,他额头的伤口应该在生肉,有些痒。
“先放到财务部,做个小会计。”钱秋雁望向后视镜,常风还站在路口,没有离开。
“那好,我先回公司。”宋之照抬手,钱秋雁下车,越野车疾驰而去。
“钱总,车来了。”林浩小跑上前,快速将钱秋雁推开车里,留下一脸忧愁的常风。
汽车尾气消散,常风呆呆地望着早已没了影的车身,“你真不记得我了?”
“秋雁姐,那人好像认识你?”林浩回头,问道。
钱秋雁拨弄几下头发,思索很久,“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哪里?”林浩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啧,一时想不起来。”钱秋雁蹙着眉,肯定是喝了酒,当机。
对,酒后,前几个月,缪斯开业,宋之照和袁顾先离开,她又喝了半瓶,才慢悠悠地去停车位。
钱秋雁拿出车钥匙,按了半天,又拿出手机,揉揉眼,代驾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仔细一看,代驾把这单取消了。
欸欸,手机快没电了,还有60秒关机。
电子产品就是如此精准,钱秋雁望着黑屏的手机,车上应该有数据线。
“嘶。”钱秋雁晃晃悠悠地朝车走去,踩到一个石子,差点崴倒。
“小心。”她没跌倒,却被人拽进怀中。
钱秋雁个子不矮,可当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子时,不由得仰着脖子,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双眼。
“谢,谢谢。”钱秋雁贴近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一股燥热的荷尔蒙。
“我,我送你回去。”男人轻声道,像是询问,又像陈述。
“啊,你,干代驾的?”钱秋雁内心犹有质疑,却不由自主地将车钥匙递到男人手中。
男人并未作声,也不否认,只见他拿过钥匙,又将钱秋雁小心地扶进车内。
钱秋雁闭目,靠在副驾驶的椅背,男人是代驾,应该知道家里的地址吧。
夜已深,白色宝马疾驶在锦城大道上,男子时不时地望向后视镜,趁机也偷看着钱秋雁。
地下停车场,男人停好车,熄火,替钱秋雁解下安全带。
“钱小姐,车钥匙,还有你的包。”男人当面钱秋雁的面将钥匙装进包里,又递给她。
“我手机没电了,给现金行吗?”钱秋雁抚抚额头,还得让人跟着自己上楼。
“这次就算了。”男人低声道。
“你怎么了?”
钱秋雁则要抬脚离开,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不稳。
“对不起,肯定是我刚刚开了车窗。”男人扶起钱秋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本来喝了酒的人,就吹不得冷风。
“没,没事。”钱秋雁刚说完,就嗷的一声,吐了出来。
红酒洋酒混合着,传来刺鼻的气味。
男人的胸口被染上一片酒渍,衣服被弄得狼藉,但他丝毫不在意,一把将钱秋雁拖住,又抱起来。
“你住几层几号?”
钱秋雁只觉自己缩在一个坚实又暖意的胸膛,十足安心,她闭目沉声道,“走2号电梯,1501。”
电梯叮声响起,十五楼很快到了,男人低声唤了钱秋雁两声,“钱小姐,你到了。”
钱秋雁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家门,她伸手想要解锁指纹,一连几次,都未解开。
“密码0729。”钱秋雁有些恼气,倚在男人胸前,轻声道。
男人眸中染上诧异,她到底是相信自己还是心大,连家里的密码都随便告诉陌生男人。
钱秋雁被扶进门,半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昏沉沉,只觉得眼前有道身影。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钱秋雁眼中有些歉意,她起身,去卧室,拿出抽屉里的现金。
“给,今天谢谢你。”钱秋雁将钱递给男人。
“钱小姐,不用这么多。”钱秋雁给了三张百元大钞,男人不接,后退两步。
“给你就拿着。”钱秋雁把三百元塞到男人手中,强势不容拒绝。
她又拿起一件卫衣,“换上吧,是我不好意思,吐了你一身。”
男人的脸升起潮红,“没事,我回去洗掉就行了。”
“浴室在那边,”钱秋雁抬起手,“衣服送去干洗吧。”
“钱小姐,我这衣服九十九包邮,不用干洗。”男子局促不已。
“而且,钱小姐,你不应该让我进来,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你一个女生,又是独居,若是遇到贼人入室,那你可就?”
钱秋雁掀起眼皮,“你,怎么称呼?”
“我?”男人抿抿嘴,“我的名字。”
“钱小姐叫我小风就行?”男人话题一拐,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他心知:就算说出来,钱秋雁恐怕也不记得。
“小风。”钱秋雁点点头,又靠在沙发上,“去洗个澡吧,酒渍实在太难闻。”
常风只得点点头,拿起卫衣进入浴室。
门被关上,淅沥淅沥的水声传来。
此时的钱秋雁,脸上的醉意消去,眼神变得冷厉。她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年轻且长相英气的男人,跟着自己回了家,怎能让他轻易跑掉。
当常风出来浴室,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衣服。可钱秋雁却早已不在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三百块静静地躺在那,常风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机。
“怎么?自己的劳务费不要了?”钱秋雁的问话带着笑意,常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她倚靠在卧室门边,双手环胸,正用那双如水的眸子盯着他。
“我我,钱小姐,你你?”常风结结巴巴地,舌头不利索。
“你你我我,你想怎样,我又如何?”钱秋雁慢慢地迈着步子,朝常风走过来。
“你,你真好看。”常风嘴皮抿了抿,羞赧说道。
“哦?”钱秋雁笑意盈盈,伸出手指,戳向常风的胸口,“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特别是嘴巴。”常风不知不觉间,就被钱秋雁带入话题。
钱秋雁的唇形漂亮,嘴角有些向上的弧度,且唇肉饱满。尤其是她说话时,常风总想凑上去,闻一闻,碰一碰。
“呵呵。”钱秋雁掩嘴,眼尾的笑意漾得更浓,“那你,想不想尝尝它的味道?”
“啊?”常风呆住,她是什么意思?
“怎,怎么尝?”常风哆哆嗦嗦问道,手却不自主地伸向然秋雁的腰肢。
“当然是,用嘴尝。”钱秋雁说着,一把按住常风触碰自己的腰间的手,朱唇凑近,袭上常风的嘴。
“唔,呃。”常风眼瞳一怔,随即便陷入这柔软且浓蜜的亲吻之中。
钱秋雁醉了酒,原本就微微火热的身体,变得更加滚烫。她伸手,环住常风的肩,指腹在他颈椎揉弄着。
“啊,你很会接吻。”钱秋雁有些缺氧,靠在常风胸口。
“有时常练习?”
“没有,我没有跟人亲过,你是第一个。”常风羞赧道。
“呵,”钱秋雁笑出声来,“现在锦城的男生都这么保守吗?二十多岁还没接过吻?”
“所以,该不会,你还是个处男吧?”钱秋雁抬起眼皮,眸中柔意尽显。
“我,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常风结结巴巴道。
钱秋雁朝前,将自己胸前的两团柔绵抵上常风,手有意无意地探向他的裤腰,试图顺着尾椎,滑入臀部。
“可是,看它的样子,今晚并不想防守,而是昂然有意,兴致很浓呐。”钱秋雁缩回手,指尖轻轻点点常风胯部支起的帐篷。
“啊,不。”常风的脸尴尬至极,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起生理反应。
可钱秋雁这样的美人,蓄意挑弄,还主动献吻,连心都动了,更别说身体。
“对,对不起。”常风按住下腹,嘴皮抖动。
“你道歉是因为,对我起了反应?”钱秋雁贴近他,将自己半个身子迎上,“还是为即将到来的交缠而退缩?”
“我,我,我不该这样唐突你,对不起。”常风又道歉。
钱秋雁上眼神一凛,猛然勾住他的脖子,再度吻上。接着,她又抬腿,缠住他。常风一惊,不自主地搂住钱秋雁的臀,将她嵌进自己怀中。
“今晚,敢不敢在我家,跟我做?”
“做,做什么?”常风垂眸盯着钱秋雁的鼻尖,二人靠得太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还装?”钱秋雁嗤声,“卧室在那,有张大床,我们做点成年男女该做的,让彼此身心愉悦的事。”
常风下巴抽动,紧紧拥住钱秋雁,又深深地吸了吸她的气息。
“你说真得?”常风错愕,心中升起一股欲望,从第一次见到钱秋雁开始,他就被吸引,不自觉想靠近她。
可钱秋雁就是高挂技头的艳丽花朵,就算自己仰头伸手,却无法企及。
今晚,心心念念的女神,主动要和自己行云雨之事,这如何拒绝得了?
“那就别说了,用行动。”钱秋雁伸手钻进常风的领口,这件卫衣有些紧,不好下手。
她从腰间滑入,手指指腹敲击着常风的后背与腰肉,慢慢朝他的胸膛前游走。
“别,别动,我?”常风身子一颤,只觉自己那道欲望防线即将被击溃。
“你不想,不愿做?”钱秋雁斜着眼,睨着常风。
“啊,嘶。”常风被抵在卧室的墙上,后背硌得有些生疼。
“看来,你是喜欢强的,特别是被强上?”钱秋雁垂着眼睑,盯着常风胯间突起的异军,玩味不已。
“你不觉得,七尺男儿被女人欺压在身下,会有失颜面?”钱秋雁继续言语挑弄着他。
常风摇摇头,殷红的脸颊快渗出血来,“只要是你,都可以。”
“这是你说的。”钱秋雁手向下,一把勾住常风的裤腰往自己身边一扯。
“抱我。”她命令道。
常风未应声,动作却很快,他将钱秋雁打横抱起,走到床边。
二人倒在床上,肢体交缠着。钱秋雁仰着头,霸道地袭上常风的唇,那吻似烈风,侵略着他残存的理智。
钱秋雁伸手,将房间的灯关掉,又摸索着朝床头柜,试图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安全套。
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接着昏暗的房间迎来屏幕的光亮。
常风怔了怔,就像泄洪的水突然被关闭了闸口。
钱秋雁一看手机,眉心微蹙,她伸手抵住常风的胸口,撑开一些距离。
“这么晚,有重要事?”钱秋雁眼光瞥向常风,示意他不要作声。
电话那边是宋之照,“月底会展中心有场画展,我有一张票,送你。”
“画展?”钱秋雁愣了愣,关于画展的话题,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触及。
对面的宋之照也沉寂片刻,继而又道,“我听大哥说,他在西北待的几年,就是为了画出心中的大漠。”
“身心旷达的人,才能画出那样的落日飞沙。”钱秋雁咬咬嘴唇,声音也颤抖起来。
常风发现她的异样,扯起被子搭上钱秋雁的身子。
“明天我让小代把票送去你公司,早点休息吧。”宋之照拢拢眉心,他似乎感觉到钱秋雁身边有人。
挂断电话,手机从钱秋雁的掌中滑落,无声地躺在床上。
“邹旭钦,邹旭钦。”钱秋雁嘴里呢喃着一个名字,不清不楚。
她全然忘记了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念出那个让自己揪心数年的名字。
“嚯。”身后传来一股猛烈的气息,钱秋雁回神,这才想起,如果没有宋之照的电话,她应该跟这个男人交流了一场。
常风眼中流露出可怜与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钱秋雁不语,只觉他的脸与眼,让自己很有负罪感。
她侧身,压住常风,捧着他的脸颊,深深地吻下去。她告诉自己:邹旭钦也算不得什么,她钱秋雁才不会在意。
“唔。”身下这个与自己亲吻痴缠的男人,轻声叹了一声。
常风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下流。
他完全是在趁人之危,钱秋雁正是心潮低落之时,此刻与她发生肉体关系,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不想?”钱秋雁有些恼怒,常风将她双手擒着,又盖住被子,退回床沿。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常风虽是质问,语气却满腹委屈。
“一定要喜欢吗?”钱秋雁反问。
“没有情爱基础的性行为,那跟约炮有什么区别?”常风脱口而出,“我,我不想当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炮友。”
“哼,你想得美。”钱秋雁起身,拢拢身子滑下的睡裙,扔去一叠粉色票子,“我只当你是鸭。”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常风气得眼眶通红,声音染着哭腔。
“明明是你带我回你家,然,然后···”常风说着说着,又闭嘴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续上刚才的话,钱秋雁只把自己当个鸭子,这实在太伤人心。
“那不然,你还想上位?”钱秋雁将那叠票子扔到房间门口,“滚。”
常风手掌攥紧成拳,不住地颤抖着。他走到房门口,又将那些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整理好。
钱秋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小声道:还不是为那点钱折腰。
房门被带上,将二人隔绝开来。
常风呆呆地望着客厅,从茶几到天花板,再从沙发到电视柜。这不像女生的房间,有暖心的装饰,只是在电视柜上摆放着几个相框和一个玻璃瓶。
他走过去,玻璃瓶里,插着的,是红色山茶花,而且是假花。
照片里,是钱秋雁和一个男生,模子约莫七分相像。另外一张,背景像是在欢乐谷。男男女女一行人,大家笑容洋溢,只有钱秋雁高冷漠然。
常风伸手,指尖触碰着照片中钱秋雁的脸颊,她侧分的头发,别着一只山茶花发夹。
客厅里只有沉寂,钱秋雁从多年的记忆中回过神,打开房门。
茶几上放着一叠钱,是常风捡起来整理好,还有钱秋雁的卫衣,折好躺在沙发上。
“他走了?劳务费也不要?”钱秋雁收好那叠钱,自言自语起来。
夜半时分,凉意袭来。常风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踢着路上好不容易出现的小石子。
他下脚没个轻重,一下子将石子踢得老远。
“滚吧,就像我一样,被人厌弃。”
林浩停车,看向后视镜,“姐,到公司了,新人已经去人事部报道。”
钱秋雁点头,又叮嘱林浩几句,便下车,进入锦泰开发大楼。
“钱总好。”
“钱总。”
“钱总,新来的会计在会客室等你。”人资部李燕将资料递上。
钱秋雁点头,接过资料,“让她来我办公室。”
“好的。”
李燕带着白珠珠穿梭于公司之间,她眼神有些躲闪,望着匆匆来往的职员们,有些小怯。
“进来。”听到敲门声后,钱秋雁头也没抬。
李燕将白珠珠领至办公桌跟前,又朝钱秋雁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坐。”钱秋雁目光挪到白珠珠身上,将她打量一翻。
“钱总,你好,我叫白珠珠,今年二十四岁,毕业学校交大,专业是···”白珠珠紧张地自我介绍着。
“简历上有的,我不听这些。”钱秋雁打断她的话,又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怎样才算一个好会计?”
“嗯,这个。”白珠珠被难住了,她以为钱秋雁会问,关于对公司的看法,或是岗位的职责。
“想不出来,还是你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钱秋雁语气放柔了一些,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我会在合法合理的范围内,争取做出漂亮的令钱总满意的数据和报表。”白珠珠鼓起勇气说道。
钱秋雁拿起电话,拨通人资部内线,“李经理,带新会计去办理入理手续。”
“钱总,这是?”白珠珠有些错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攥着自己的帆布包。
钱秋雁朝她笑笑,让李燕将她带去工位,“欢迎加入锦泰开发。”
“谢谢,谢谢钱总,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白珠珠起身,忙不迭地鞠躬。
钱秋雁这才看清她的装扮,程序员的格子衬衫,下身穿着直筒牛仔裤。两鬓有些碎发,已经渗出汗,略显凌乱贴了几丝在额间。
“去吧,好好做自己的事。”
白珠珠被李燕带去人事部办理手续,她离开钱秋雁的办公室时,再次回头,望了她一眼。
下午六点,锦城各大办公楼的社畜们鱼贯而出,有人匆匆赶往地铁站口,有人朝地下停车场而去,也有成群,慢慢悠悠打算约个晚餐再回家。
嘉誉集团总部大楼,高蓉拿着包,从电梯里出来,今天事情点多,不在她哪会待到六点才回家。
刘军替她打开车门,“高总,直接回家吗?”
高蓉点点头,坐到车后排,系上安全带。
“袁总上午参完会,就一直没来公司。”刘军心知高蓉了解袁建邦的行程,但还是照实汇报。